“住嘴!”随着这一声厉喝.欧阳治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愣是一拳头砸在了那大汉的右颊.随即又是一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重重踢在了这个大汉的胸口。吓傻了的大汉起先没有任何反应,好半晌才惊觉过来.抱着心口连连呼痛.紧跟着又被一脚直接踹倒在了地上。
“满口胡言乱语!”欧阳爵的模样像是要吃人。
他平日里十分随和.那张玉一样的脸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眼下这种暴怒的表情.因而.就连欧阳治都愣了一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大汉本就被揍得满头包.此时见欧阳爵一昏要杀人的架势,终于知道如意算盘打不通了.慌忙连连磕头求饶道.“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大小姐的份上.…””
“你还敢胡说?”不说还好.那大汉一提到大小姐三个字,欧阳爵脸上怒色更深.指着他便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说认识我姐姐!做你的梦!好.很好,”说着冲上去又是重重一脚!
肖山痛得连连嚎叫.大声道:“大人,要杀要剐随便.可我手上有大小、姐的贴身物件.我死了你家大小姐就要守寡了。”他这话说得利索.可站在欧阳爵那好似刀子的目光下.那种僵冷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就甭提了。
“贴身物件?看来如今泼皮无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大历律清清楚楚,有平民诬陷官家,拉到衙门一律都是八十大板外加戍边.你不知道?”欧阳爵冷笑。
肖山一愣,他不过是赌坊里的泼皮无赖.昨天夜里有人送来了一个包裹,让他拿着包裹里头的物件上欧阳府来闹事.还给了他一锭金子.他原本是不敢的,可是那人许诺让他只管去闹.绝不会有事,说是事情牵涉到小姐的清白.那些人便只得认栽吃疼,谁还敢真闹到官府里头去?这时候他听见欧阳爵说的笃定,不禁有些害怕,后悔自己一时贪心,收了不该收的东西.想到事成后还有的十徒金子.他把心一横,道:“我有证据!”说完,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条腰带.死命抖了抖!
欧阳爵一把抢过来一看.随即露出冷笑道:“哪里来的泼皮无赖,这可不是我姐姐的腰带,你仔细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说完.他不理会对方,将腰带送到欧阳治的眼前去.“爹爹,你看看这上头还绣着一朵兰花标记.左下角还有一个兰字,我姐姐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欧阳治一看,这翡翠腰带上果真绣着很精致的兰花.左下角也的确有一个小小的兰字.脸上不由露出惊骇的神情,道:“这又是谁的东西?”
欧阳爵心中在这一瞬间经过了无数个念头.终于狠一狠心肠.再狠一狠,大声道:“昨天晚上是武国公府的小姐坐着咱们家的马车回去的,中途还撞上了歹人.这腰带说不准就是那时候丢掉的。
欧阳治明显大为意外的样子,“既然是被歹人抢走了,又怎么会落在他手上?”
欧阳爵冷笑道:“这就证明他与昨天晚上的那些歹徒有勾结!他们看见马车上是欧阳家的莲花标记.就以为里头坐的是姐姐,打算上咱们门上来讹上一笔钱!真是打错了算盘!“
肖山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一出,顿时愣了.反应过来大声道:“我不知道什么歹人啊,只是.….只是有人送了我钱让我上门来闹一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要送我去见官!千万不要啊!”
欧阳爵不禁心中一动.随即冷冷地说:“送你去见官还是便宜了你,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腰带是武国公府陈兰馨小姐的,你只管找他们就是,至于我姐姐,你若是敢再胡说一句…六说话间就只见寒光一闪,那原本兀自趴在地上的肖山刚刚抬头.就只见一道匕首突然落下来.随即头上就是一轻.吓得魂不附体的他尖叫了一声,抹了一把头上全都是血.却是欧阳爵将他半边头发连带头皮都削去了一块!
欧阳治平日里从未看过自己儿子如此可怕的样子.不由得也骇了一跳.平静下来才道:“爵儿.此事不可莽撞!”
如果把人送去武国公府.岂不是故意叫人家没脸?还不如就这么放了他,然后让他去武国公府门前去闹腾,也好过自己跟此事担上关系.欧阳治老奸巨猾的想到.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杀了这种人平白脏了手.爵儿.你派人将他从后门送出去,不许再生事。”
欧阳爵本还以为肖山会是第二个张文定.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废物,登时冷笑道:“是.爹爹。”
肖山被人捆着丢出了欧阳府的后门,欧阳爵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冷冷望着他道:“若要寻这条腰带的主人.就去武国公府吧,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小心你的脑袋!“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十足的狠意,虽然这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肖山却知道他绝不是说着玩的,连滚带爬的跑了。
后门的角落里.一个人一直隐在暗处,见状对另一人道:“这可怎么办,这个蠢货将主子交代的事情办砸了!“
另一人急切道:“要不是昨夜他们将人抓了大半,我们也不会为了避嫌找上这么个废物.现在可怎么向主子交代!”
“先回去禀报再说。”两人对视一眼,匆匆离去。
武国公府
古村深深,粉墙青砖,院子里青石角道干净整洁.黑柱落地柱擦得发亮,石栏杆上摇了争奇斗艳的各色花朵。
陈兰馨一路走得目不斜视.脚下的步子却微微透露些微的慌乱.进正屋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一头栽倒.满屋子的丫鬟妈妈都震惊地望着这位大房的嫡出小姐,不明白一向沉稳的她怎么会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陈老太君正靠着石青底金钱蟒靠垫坐在太师椅上.脚下的地砖光鉴如镜,掉绰映着人影.此刻她见到陈兰馨.不由皱眉道:“慌什么?”
陈兰馨还没来得及说话,泪水便盈盈落了下来,陈老太君眉头皱得更紧,看了周围一眼,旁边的丫鬟妈妈立刻会意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老太君身边最信赖的杨妈妈词候着。
陈兰馨一下子扑倒在她脚边.泪水连连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太君一听.顿时大怒:“这都是什么样混账?光天化日的就敢劫持贵人的马车.还有没有王法了?”她弯下了身子.轻轻拍着孙女的后背.连连安抚,“别怕别怕,等下告诉你爹爹.咱们一定要查清楚这事情.为你讨回公道。
陈兰馨原本昨天晚上就要来拜见.当时老太君却已经休息了.她急的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刚要继续说.却听见外头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长兄陈景睿,他一身华服.身形伟岸,相貌英俊,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一双眼睛散发着鹰阜般锐利的光芒.然而他一向沉稳的脸上却露出难得的焦急神己
“好好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莽撞!”陈老太君皱眉道。
“您问她!”陈景睿一声冷哼,把一条腰带丢在陈兰馨身上”,兰馨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
陈兰馨仔细一看.顿时面白如纸,惊恐万分.几欲晕厥过去,她颤声转向陈老太君道:“老太君,求您救救孙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太君愣了愣.目光在那条翡翠腰带上流连不
去.充满了怀疑。
陈景睿立刻道:“昨天路上不是出了乱子吗?妹妹可能受了惊吓没留意,把腰带给落下了。结果有个叫肖山的无赖.在咱们大门口嚷嚷着跟妹妹有了婚姻之盟.还拿着这条腰带作为证据.说要娶妹妹做媳妇!”
陈老太君一惊,不敢置信道:“当真吗?兰馨.你糊涂了吗,刚才怎么没有说起这件事!”
陈兰馨满头都是冷汗,吓得不行,泪水盈盈道:“是孙女的错,昨天别、女和欧阳暖换了马车.结果遇上了歹徒.我一时不察,被人抢去了腰散 ...这才引来的今天的祸事......求祖母救救孙女!孙女不想从此坏了名声啊”;
陈太君和陈景睿听得她的话俱是面面相觑.一时骇得说不出话来,这事发生的突然.连他们也如堕雾中,不明就里。
陈太君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人现在哪里?”
“他在门口嚷嚷的人尽皆知.我便命人将他捆起来关了.现在已经派人去禀报父亲.还不知他会有何处置?”陈景睿的神色十分凝重,几乎可以说得上复杂无比。
陈兰馨一惊,扭头道:“哥哥.这样的无赖定和昨天的歹人是一伙儿的,你怎么能留着他性命.直接打死就算了!”
“糊涂!这种无赖整日里在街上游荡,谁都认识他.若是我们府里无缘无故打死了人.只怕更会传的满城风雨!人家只会以为我们武国公府是仗势欺人!到时候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得清楚,”
“是,刚才我们没有防备,他趁机在门口拼命嚷嚷.还大声喊着妹妹的闺名兰馨.周围很多人都看见了听见了,若是我们打死他,明天这事情就会传遍了.咱们真是百。莫瓣!”
陈兰馨闹言大哭.道:“都是那欧阳小姐误了我!”
陈太君也不说话,只冷冷逼视她.只看得她头也不敢抬起来,才漫声道:“我倒没有问你,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与人家换马车?”
陈兰馨惊惶之色难以掩抑.失声道:“祖母,这怎么能怪我,我也是想让荣郡主高兴.才让出了自己的马车呀.后来怕回家晚了祖母怪罪.我才借了欧阳家的马车.....”;
陈太君额上青筋暴起,嘴唇紧紧抿成一线.喝道:“蠢东西!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如果不是为了讨好柯蓉.何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咱们家是什么身份.何用至于讨好她一个空有名头的郡主.你瞧瞧你现在这勇模样,还像是个公侯千金的样子吗!”
陈兰馨伏在地上不敢争辩.只好暂且忍气吞声。
陈景睿看了妹妹一眼,冷声道:”祖母.事已至此.再责怪她也无用,依孙儿看,一是要让那无赖平息下来不再闹事,二是要尽快堵住悠悠众。,保住我们家的声誉。”
“你有什么好法子?”陈太君看着陈景睿.沉声道。
“这无赖不过是想要讹诈一笔银子.咱们依他就是.再送他一个漂亮的丫头堵住他的嘴巴.然后咱们迅速找个合适的人家将妹妹嫁了,时间一久.风波自然会平息下去。”
“我不要!祖母.我不要这样随便嫁人”,陈兰馨一听就慌了.现在匆匆寻找的亲事哪里还会有什么好的.更何况她心里真正惦记的人是明郡王.千方百计讨好蓉郡主是因为她想要得到更多接近郡王的机如 ..没曾想却落到这样的下场.立刻就顾不得害怕,大声反对道。
陈景睿一声暴喝.怒目向她:“住口!”陈兰馨立剂吓得噤声,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兄长。
“祖母.上次明州贺家不是来议过亲吗?当时祖母还说妹妹年纪小没答应.现在正是时候”;陈景睿一口气说完.看着陈太君的脸.道.”祖母.这事情关系到我家的声誉,一定要速战速决!”
这就是要牺牲陈兰馨了.陈太君不忍地看了一眼自己钟爱的孙女,原本陈兰馨是这京都里出名的才女.她还打算将她嫁个更合适的人家.贺家虽不差.家底却终究是薄了点......然而景睿说的没有错,这事情是捂不住的.很快京都里就会众人皆知,在别人议论之前将陈兰馨嫁出去,事情也就好解决得多!
“兰馨,哥哥是为你好,一旦别人都知道这件事,你就更难嫁人了”.
陈景睿冷声道.”还是——你想要用死来弥补你的过失?”
陈兰馨一愣,只觉得往日里疼爱妹妹的兄长竟然一下子变得冷酷无比.女儿家的名声何等珍贵,一旦受损是再也嫁不出去了。可是自己年纪轻轻,又是花容月貌、青春年少,真的要去死又下不了那个狠心.她想到这里.既恨自己没事换什么马车.又恨欧阳暖无故连累了自己.更恨那些莫名其妙的歹人.一颗心都要给揉碎了。
陈太君看着这一幕”心中下了决心,将这丫头嫁得远一点,谁还知道京
都里的事儿?尽管有心里有些舍不得.但也是没法子的事。
“哥哥是要逼死我!”陈兰馨瞧陈太君的神色,十分害怕.又大声哭道:“难道人家都是傻子,不会用脑子想一想?原本祖母都拒绝了的婚事.突然又答应了.人家不会起疑心吗.纵然现在平安嫁过去了.万一事后人家听到什么风声.我一个人在那儿.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哥哥这是要逼死我吗?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妹妹!”
陈景睿看着自己的妹妹,目光中却是一片冷芒:“这也是你自己没有脑子.被人算计了还在沾沾自喜!你放心嫁过去吧.有武国公府在一天,谁都不敢拿你怎么样,难不成你当真想要留在京都做一辈子的老姑娘.还是想要连累祖母这么大年纪还要因为你被人耻笑?”
陈太君长叹了一口气,吩咐一旁的杨妈妈道:“叫大夫人来.就说贺家的婚事我做主应下了.快派人去贺家说.让他们尽快来迎娶。”
“祖母!我不要!”陈兰馨尖叫一声.冷汗涔涔.太过激动突然晕了过去。
“来人,将大小姐扶出去!没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陈景睿的目光一凛.这句话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的。
看着人被架出去.陈太君的目光有着深深的疲惫.道:“景睿.好在你有决断,这一点上.便是你爹爹都是不如你的。”
陈景睿目光之中隐隐有风雷之色.冷冷道:“祖母.这不过是权宜之计.那些害了妹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您等着看吧!”
黄昏时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王妈妈匆匆进了福瑞院.一进门就哭丧着脸道:“夫人,坏了事了,”
“快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林氏一下坐直了身子,厉声质问,“哥哥不是说事情成了吗?!”
梨香怕她气的很了,连忙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顺气.她却一把甩开对方的手,严厉的呵斥道:“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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