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正君原本是看准了这个山洞,想要借机会避过这段箭雨,没想到山洞里面竟然还有别人,顿时一愣,随后却又被肖天烨当成箭靶子挡在前面,过于惊骇之下,头也不回,反手掷出一枚黑弹,撞到地面迅即散出大片白烟,烟雾中绝尘而去,冲上天际,瞬间失了踪影。
尤正诺一愣,刚要下令立刻将他们两个人一起抓起来,谁知道刹那之间,山崩地裂,整个山谷都被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包裹住了。
士兵们大声的喊:“不好,这里要塌了!快跑!”
尤正诺却还不死心:“先杀了他们!”副将一把抓住他,哭喊道:“三皇子,来不及了,好像是山崩又来了!”
一片混乱中,却听到尤正君的冷笑:“不是山崩,这是炸药,不过是足足可以炸平整座山的炸药,尤正诺,咱们一起死吧!”
原来刚才他竟然放出了信号!尤正诺再不敢耽搁,快步上了马,让所有人都一起撤退,在混乱中,很多人来不及上马,被流石砸中,顿时血流满面,哭喊尖叫声混乱成一片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尤正诺没命地打马离去了!
尤正君微微一笑,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已经被肖天烨狠狠敲了一下,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肖天烨像是拖死狗一样,直接把他拖进了山洞,随后丢下他不管,反手拉住欧阳暖紧紧抱在怀里:“没事,不要怕!”
外面的山崩,几乎要把整座山都夷为平地!
第十一章
地动山摇过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欧阳暖睁开眼睛,却发现肖天烨一直死死抱住她,挡了从山洞顶部落下的小石块,不知怎么的,她面上一红,轻轻咳嗽了一声,肖天烨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放开手。
“原来你还活着。”尤正君盯着欧阳暖,嘴角突然泛起笑容,随后他目不转睛笑道:“多谢二位相救。”
肖天烨冷笑一声:“你高兴什么?我只是不愿让你落在别人的手上而已。”
尤正君笑道:“那是,那是,可你们总算没眼睁睁看着我死。”
肖天烨道:“方才你手上还握有毒药威胁尤正诺,叫他不敢向你下手,但你此刻落在我手上,可比方才还要惨的多了。”
尤正君看向欧阳暖,欧阳暖却对着他绽开一个微笑,冷冷的,微带讽刺的:“他不敢,若是真的落在尤正诺的手上,只怕是立刻就没命了。”
肖天烨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盯着尤正君道:“原来你刚才说的话,是吓唬人的。”
尤正君只是笑,丝毫没有半点心虚,“说是吓唬人却也不尽然,药的确是下了,不过不是下在春风笑里面,而是下在我送给他的美人身上。”
果然如此,尤正诺回去之后必定彻查春风笑,只要有了毒药,太医不难配出解药,但若是毒药的来源错了呢?到时候尤正诺还是要来求他,哼,果真是个极会算计的人。
欧阳暖看了尤正君右手空掉半截的食指一眼,目光带了丝丝冷意:“看样子,二皇子很喜欢我留下的字画。”
尤正君竟然丝毫都不生气,只是笑着:“哪里的话,永安郡主惊采绝艳,书画双绝,我自然是爱不释手的。”
欧阳暖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心机和冷酷了,壮士断腕,并非一般人可以做到。就算知道斩断手指就可以保存性命,谁能真的狠下心肠呢?欧阳暖经历过生死,都没有这个自信说可以。
肖天烨知道欧阳暖对这个尤正君心中藏了怨愤,心道要让她出了这口气心才顺畅,便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着,也不出声,很是乖顺的模样。尤正君没来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有点碍了暖儿的眼,生怕她追究和亲的事情,现在有这么大个障碍物在这里,他顿时觉得自己没那么碍眼了。
尤正君笑道:“你们都是光风霁月的人,落在二位的手里,我总比落在老三的手里强一点……”
光风霁月?欧阳暖还从来没听到别人这样形容过自己,这四个字,可不是谁都当得起的,她的笑容越发温和,眼睛里的光彩却叫尤正君心中发寒:“恐怕未必吧,若是你落在三皇子手中,最多只是一死,可是落在我手里,我还要跟你算算账的。”
尤正君的面色微微变了,他看了一眼欧阳暖道:“你——”
欧阳暖看了看他,面上笑容更灿烂地道:“一则,是囚禁我,十个耳光。”随后她看向肖天烨,肖天烨哭笑不得,感情这是要自己代为处理呀,不过——他也老早就看这个一脸笑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不顺眼了,毫不犹豫地,上去重重给了尤正君啪啪啪啪啪十个耳光。
若说起来,报仇要自己动手才痛快,可是欧阳暖毕竟是女子,力气太小,她便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肖天烨,想必他也很乐意代劳。果真被肖天烨打了十个耳光,尤正君半边的脸颊高高肿了起来。
欧阳暖微笑:“二则,给我下药,二十个。”
肖天烨对于这种恶作剧的行为非常喜欢。他满脸的笑容,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笑容温和,他上去恶狠狠地又赠送了二十个响亮的耳光,气质优雅而高贵,仿佛他现在不是在打人一般。
尤正君另一边的脸颊青了,一张白白的面孔,已变做猪肝颜色,看来也像是突然胖了许多。他苦笑地看着欧阳暖。“郡主打得好,我是该打。”
欧阳暖继续道:“三则,意图刺杀镇北王。”
尤正君心道你分明是故意的,这一二三还不是一回事,还不如一次打完算了,这样一次次——
肖天烨还没动作,欧阳暖将一旁的一块木板捡起来,肖天烨愣住了,尤正君也愣住了。
欧阳暖挑眉,垫了垫分量,随后丢了手中的细条木板,好不犹豫换了块粗的,这个抽人嘴巴最好使了。
山洞里的尤正君睁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如此美丽清高的女子,竟如此狠得下心,手段会如此毒辣。
欧阳暖对肖天烨冷笑道:“这次不劳你动手,我自己来。”
肖天烨:“……”
欧阳暖举起木板,下手却是又快又重。
足足抽了四十下,抽的尤正君吐了一口血,掉出两颗牙齿,满口都是铁锈味,他意识到,自己惹到的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名门千金,是个睚眦必报的讨债鬼。他自命不凡,心道哪怕被肖天烨揍一顿也就算了,打耳光算得了什么呢,总比不上那些酷刑,可是现在才知道,这打耳光也是要看情形的,肖天烨那种直接上来抽嘴巴也就罢了,欧阳暖的这种木板抽脸,又粗又大的木板一下子过来,比什么酷刑都还要折磨人。不但折磨人,还叫你没法辩解没法开口。
他这才明白,欧阳暖是厌恶了他这张嘴巴,索性叫他别想开口说一句话了。
肖天烨:“……”
自己下手已经很重了,没想到欧阳暖真的狠下心肠,比谁都厉害。
欧阳暖停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尤正君:“打的你冤不冤!”
尤正君只是苦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欧阳暖慢慢道:“你若敢再巧舌如簧,我就先割下你的舌头,再割掉你的鼻子和耳朵,挖出你的眼睛,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把你丢到雪地里去,叫你死也不成活也不能。你大可以试试看。”
尤正君:“……”
他这回算是明白,女人狠毒起来,委实比男人要狠辣的多了。军中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他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折磨会由一个女人施展到自己身上,这种经历,足够他一生难忘了。
“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得罪的,尤其是记仇的女人,知道了吗?”欧阳暖用木板拍了拍尤正君的额头,啪地一下留下半条红印,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尤正君望向肖天烨,又吐了一口血水,才道:“你……你就这么看着?!”
肖天烨看着尤正君,只是笑,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尤正君狠狠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是你的妻子,看你以后有什么好日子过!欧阳暖这做派,哪里是名门千金,简直比强盗还要强盗。
欧阳暖却没想到自己被尤正君激发出了内心的恶念,将木板丢在地上,只觉得压在心头这股火终于抒了出来。
肖天烨看着她,犹豫了片刻,道:“怎么处理?”
欧阳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救下他,自然你处理。”肖天烨可不是慈善的人,他救下这个人,必定是要他带路。他毕竟是出身大历,行军打仗经常要依靠当地的向导,尤正君却是南诏的二皇子,既然能在这山上四处埋炸药,自然知道怎么出去了,肖天烨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但若是欧阳暖要杀了此人泄愤,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尤正君见欧阳暖将自己交给肖天烨处理,顿时松了一口气,肖天烨是个男人,男人是懂得分辨轻重的,既然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他断然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换了欧阳暖这样的女人就不同了,当然,如果她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还算女人的话——他下意识地又看了欧阳暖一眼,正瞧见她一双美目向自己望过来,不由自主后背一寒。
她刚才说的对,若是落在尤正诺的手上,自己多的是法子逃脱,可是落在他们两人的手上,尤正君看了一眼洞口的方向,琢磨着自己究竟该如何脱身。
欧阳暖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道:“想必二皇子这一回用炸药送了三皇子一份大礼了。”
尤正君知道她在问什么,老老实实道:“是,我在下山的路上也安排了人手,刚才那烟雾就是个信号,出谷的只有一条路,老三一出去,我的人见不着我,自然能猜着原委,他自以为聪明,却必定得付出惨烈的代价。”
这么说,这个山谷的出路肯定已经被炸药夷为平地了。肖天烨蹙眉,看了一眼尤正君:“你在撒谎!”
尤正君苦笑苦笑再苦笑:“我自己也在这山谷里面,我敢撒谎吗?出谷的道路的确只有一条,如今恐怕已经炸平了。”
欧阳暖看着尤正君,挑了挑眉,片刻后却微笑道:“哦,是吗?”
尤正君一脸诚恳:“自然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第二条路。”
欧阳暖笑着看了肖天烨一眼,肖天烨埋头苦思:“这么说来,留着你也没用了。”
尤正君的面色变了,他看看一脸认真的肖天烨,又看看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温柔的欧阳暖,心里把他们二人骂了又骂,嘴上连忙道:“容我再想想,也许有办法!”
出谷的道路的确只有一条,尤正君并没有说谎。但若说法子,也不会完全没有。
经过那几日的相处和今天看到的一幕,欧阳暖对尤正君这个人虽说不上十分了解,却也很有数了,狡兔三窟的道理,在他身上绝对是行的通的。既然援兵靠不住,自然要他们自己想办法出去,但肖天烨这一日来已经出去找过,却并未发现出口,可见这山谷很是隐蔽,但手中有了尤正君,就大为不同了。他既然防备着尤正诺,还敢派人炸了山谷出路,自己不会不留退路的。
尤正君看着欧阳暖陷入沉思,立刻道:“既然二位还用的着我,大家和平共处吧。”
和平共处?想得倒还很美。肖天烨微笑,道:“这里简陋,没有绳子了,布条倒还有一些。”
随后,他将尤正君的外袍剥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的,用布条将他绑起来,绑得严严实实。
尤正君看到自己五花大绑,下意识地挣扎。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要不换个玩法?”欧阳暖微笑着,说出很残酷的话。
换一种玩法,尤正君眉头一跳,抬起头,怒极反笑,“你们趁火打劫,恃强凌弱,究竟想怎样?”
欧阳暖不紧不慢地说:“恃强凌弱?你欺负我一个女子的时候,怎么没说恃强凌弱?”
尤正君为之语塞,肖天烨接着哼了一声:“二皇子,恃强凌弱四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简直就是个笑话。你暗地做的龌龊事情还少吗?”
尤正君又挣扎了几下,然后看了看身上的布条,道:“你们还需要我给你们指路,若是我一不小心指错了路,只怕是——”他笑了笑,神情轻松自在,一点也不显紧张。
“这么个,既然要指路,当然是推你在前面走了。如果是万丈悬崖,也是你先尝尝粉身碎骨的滋味。”欧阳暖不留情面地戳穿了他的幻想,随后席地而坐。
尤正君冷笑一声,一转眼,却见欧阳暖破损的手臂上,露出小半截白皙的皮肤。
她的右手关节处破了一大块,露出半截臂膀,从他的角度看,皮肤细腻洁白,几乎看不到一丝瑕疵,精致美丽,看上去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他第一次如此注意女人的手腕,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的手腕可以这么好看。他低着头,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手臂,心中突然觉得惋惜,当初她在他的手心里,明明可以占为己有的——这样的女人,没有半点他厌恶的娇气,也没有丝毫的柔弱可言,分明是一条披了羊皮的狐狸,不过,他很喜欢。
肖天烨却牢牢看着自家媳妇儿,突然走到他跟前,踢了他一脚,似笑非笑道:“我只听说三皇子喜爱美人,却不知道你也这样不知轻重,死到临头还如此好色?当真是不要命了?还是不想要你这两颗眼珠子?”
尤正君低下头去,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欧阳暖一看到他那眼珠子乱转,就知道他又在想坏主意,不由笑道:“二皇子,你还是别想歪主意,老老实实为我们带路的好,否则的话,将你留在这个山洞里喂狼,也不是没可能的。”
尤正君微微一笑,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他两边的嘴角被打肿了,笑起来看上去有些扭曲,有些滑稽:“郡主,你我如今都困在危局之中,正该互相帮助,你若是愿意帮我改善一下待遇,我也不介意带你们一起出去。”
待遇?欧阳暖看了一眼对方身上将他包裹的如同粽子一样的布条,微笑道:“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你不是我们的朋友,你是——人质。”
尤正君脸色一沉,“什么人质!我的确对你耍诈,但这种手段,最为简单有效,我也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你我本是敌人,谁不是各出奇谋,力求击败对方,单看谁的手段高明罢了,难道你要因此在这山洞里折磨我不成?”
欧阳暖微微一笑说:“不,恰恰相反,若是我要折磨你,刚才就不会用这么轻巧的法子了,若我将这木板燃着了,直接抽你不就完了吗?何必浪费自己的力气呢?我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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