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妻 作者:蓝艾草(晋江金牌vip2012-09-02正文完结,平民式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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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妻 作者:蓝艾草(晋江金牌vip2012-09-02正文完结,平民式的温情)-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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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香原本便摇摇欲坠,自被那蛮夷汉子在胸口踹飞之后,当时便有一口心头血到了嘴里,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如今听得罗桃依无恙,只觉心头大石落地,再撑不住,“噗”的喷出一大口血来,双眼一闭,朝后跌了过去。
    “裴娘子——”
    房里众人惊呼一声,罗夫人首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喊大夫,院子里裴东明听得这话,顿时顾不得其它,掀起帘子便冲了进来。
    侍候的丫环媳妇子们见到小姐香闺乍然闯进来个男人,顿时惊叫连连。
    有年纪大点的老成嬷嬷立即要裴东明出去,罗毓紧跟着进来,见到这情形也是十分为难。诚然妹妹的香闺不能进外男,可是裴东明有多疼他这小娘子,响水营中无人不晓。要他在外面干等着恐怕不现实。
    罗四海上次就见过裴东明为了自家小娘子拼命的,这次他能冲进来,倒在意料之中,也不惊慌,只吩咐仆妇们去抬软兜,要将书香挪往客房,也好给他夫妻便宜行事。
    大夫上前诊脉,见一众人等要七手八脚的准备抬这小娘子,连忙阻止:“这位小娘子五脏受了重伤,还是先别挪动,就算要挪动,须得稳些再稳些,轻些再轻些。”又喃喃自语:“她受了这般重的伤,居然没有晕过去,能自己站在那里,也真不容易……”
    裴东明就在那大夫身侧,一颗心险险都疼碎了,低下头去瞧,但见她双目紧闭,唇色越发浅淡,再往下瞧,居然瞧见她脖子上有一条浅浅的刀痕,血迹蜿蜒,顺着脖子一直流到了领口里……
    刀痕很浅,可是那个地方能造成这样浅的刀口的,除了自己,不可能是别人。
    裴东明常年在刀口舔血,自然熟知自己造成的与别人造成的刀伤,甚直刀的来势去路,用了多少力气,用刀那人是左手还是右手,说得不好听些,比某些地方的仵作还要专业。
    无他,熟能生巧耳。
    一个人要是对着各种断肢残伤与各种伤员刀械长年为伍,熟知这些就不足为奇了。
    他曾经看到过无数的刀伤剑伤,论可怖程度,书香脖子上那浅浅的伤痕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可是唯有这道伤,教他一时心颤神碎,目不能移,只紧紧盯着面前昏迷过去的人儿。
    就怕一眨眼,下一刻她已经遭遇不测。
    ——是在什么样绝望的境况之下,她才拿刀对准了自己?
    如果他晚来一步……这一步,也许就是阴阳相隔,死生陌路了。
    裴东明不愿想,也不敢再想,可是太阳穴跳的突突的,整个脑子里全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不能够想象,突然有一天,她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自己会怎么样。
    只一个念头,也差点教他发疯。
    是从什么时候,这小丫头已经牢牢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成亲数月,无论是初时的慧黠端方,还是后来的温柔宽和,体贴能干,每每想起,心尖便有暖流涌过。
    罗家的客房干净整洁,怕书香冷,罗夫人还特意啊人吩咐多燃了几个炭盆。裴东明默默紧握着她的手,只觉那指尖凉意渗人,大掌便将她小手紧紧纳入怀中,只盼她能暖和一点,再暖和一点。
    燕檀贺黑子等人回来以后,营中要议事,当初跟着裴东明的军士自去向左迁禀报过他的行踪,军情紧急,左迁急召了他,连罗四海也被请去,商议军情。
    裴东明十分不放心,罗夫人见他这模样,再三向他保证,一定着最可靠的人手看着,只要他家娘子醒了,一定派人去营中报讯,裴东明这才同罗四海罗毓前往营中议事。
    香末山高耸如云,原是一道天然屏障,但此次阿不通竟然能带着人摸到大夏的国土上来,要么他们是绕道而行,要么就是翻过了香末山,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乐观。
    会议开到了后半夜,拟定了好几处防守作战方略,白日还要分出人手去末山巡查,谨防蛮夷在山上隐性屯兵。
    好不容易散了会,左迁听得书香至今昏迷未醒,特意准了裴东明前去照顾妻子,罗四海跟罗毓等着他一同回罗家,裴东明却偷偷问了左迁身边一名贴身侍卫几句,直奔一处营房。
    罗四海还未在营中乱窜过,跟着罗毓跟裴东明直奔了过去,那营房正是当初众女子初进军营时住过的地方,离连存住处不远。
    门口守着的两名兵士见是裴东明,略一打招呼便放行了。
    裴东明进了院子,直奔第一排营房,踹门进去,老罗头正被五花大绑坐在通铺上,见到他气势汹汹进来,当□子缩了一缩,还试图辩解:“东明啊,你那媳妇儿太不听话,我——”剩下的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裴东明当胸一拳,老罗顿时一声惨叫。
    院子门口值守的兵士闭着眼睛哆嗦了一下,听着房内不断传出来的惨叫声,眼观鼻鼻观心立在那里,专心值守。
    连存刚同左迁私下又讨论了一会,延耽一时,回来时路过这里,恰听到这惨叫,慢慢悠悠晃进去,那俩兵士眼睛子都未动,仿佛军师这么大个人从眼前走过,压根儿没看见。
    连存推开营房的门,但见幽烛之下,响水城政府要员罗四海揎起袖子揍人揍的正欢,罗毓虽然一脚一脚踢下去,但显见得近些日子在军中白浑了,打架的姿势还不及其老子熟练。
    最狠的要数裴东明,他向来和善的笑容全没了,此刻一脸狰狞,一拳拳结结实实揍在老罗头肚子上,揍一次问一声:“你就这么恨我家娘子是吧?”
    “你恨不得她死是吧?”
    “她碍着你什么了你这么恨她?”
    “……”
    两眼血红,拳拳见肉,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整个人呈疯颠状。
    老罗头鼻表脸肿,哭告求饶,就差跪下来叫爷爷了,可是裴东明就像魔怔了一样,本能的去揍他,仿佛借着重击,发泄心中的恐惧。
    差点失去妻子的恐惧!
    连存见他有点不对,一声大喝:“裴东明,你想打死他啊?!”
    裴东明被他这喝声震醒,转回头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抑止的颤抖。
    他如果还是五六岁的孩子,此刻肯定坐地大哭,尽情发泄。
    他说:“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差点自尽。只要我再晚去一步……”
    尝过了温暖的味道,再要他放手,死也不能!

    回家

    50
    连存向来喜欢书香伶俐慧黠,闻听此言只当书香已教蛮夷玷污,霎时痛惜不已,指着老罗头,“你……你……”向来极擅口舌之利的他竟然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恨恨唾一句:“真是揍死活该!”
    老罗哭的凄凄惨惨:“军师救命啊……”
    裴东明直起身来,瞧着他目中尽是愤恨鄙夷之色。
    罗四海挽着袖子揍的气喘吁吁,他久不运动,今日出得一身大汗,此刻犹自深恨,“……你个狗娘养的杂种,老子今日不揍断你的肠子,老子就跟着你姓。”自从走了仕途,他久已不暴粗口,今日怒极之下,难免重操旧业。
    罗毓拉拉暴怒的老爹,一脸认真:“爹,他也姓罗。”
    “老子改姓行不行?”
    “爹,我不想改……”
    裴东明:“……”
    连存:“……”
    你父子俩根本就不是来揍人的,是来打岔的吧?
    是夜,裴东明跟着罗四海依旧去了城守府,连存不放心,也跟着去城守府瞧她,彼时她还在昏迷,面白如纸,脖子上缠着一圈白帛,人本来便生的瘦了些,平躺在床上,盖着厚厚一床被子,瞧起来却仍是教人心惊。
    罗府的下人侍候的甚是周到,房内温暖,床铺干净整洁,一个时辰之内必定要府内的大夫前来把一趟脉,但无奈床上的人不肯醒来。
    连存想起下午燕檀跟贺黑子救回来的那家山民,心内悲悯不已。
    贺黑子跟燕檀追着阿不通一路追到香末山,最后闯进先时被阿不通数人霸占的山民小院,看到被捆绑的山民父子,又两刀砍死了正在寻欢的那两名蛮夷,当时血溅到那妇人脸上,她却目光茫然,已全无反应。
    有兵士解开了捆绑他们父子的绳索,男人冲进房内去,抱着自家媳妇儿号啕大哭,那妇人被男子哭醒,又被接上了脱臼的关节,当时一头撞上了床边的柱子,肝脑涂地……
    众人帮那汉子草草掩埋了妻子,带着父子二人回了城……
    连存想到书香性烈至此,已经寻过一回死了,万一醒过来轻生的念头不改,可如何是好?
    他当夜回去辗转反侧,思无良策,第二日起来特意前去寻了左迁,说是想要认了书香做干女儿。
    左迁尚不知书香有自尽之举,听得连存转述,亦是痛惜不已:“她那样聪慧的女子,此番遭辱,军师这法子听着倒像是在怜悯她……可是又没有更好的法子。只盼着她与东明夫妻恩爱,不舍得抛下他一个而去,不然……”
    他们在这里伤脑筋,裴东明却是执着书香的手,听着屋外呼啸的北风,一夜未眠。
    罗夫人本来派了丫环媳妇子去侍候,但裴东明来了以后,便请了丫环们自行去歇息,自己守着便好。
    丫环不敢自专,前去禀报罗夫人,罗夫人正候在罗桃依房里,闻言叹息一声:“倒是一对恩爱的小儿女。”又嘱咐丫环:“尔等小心在侧间候着,若裴娘子醒了就来禀报。”
    那丫环听令而去,后半夜罗桃依醒了,见到自家娘亲垂泪而坐,老爹一脸忧色,浑似老了十岁,她心内只觉恍如隔世,哑声叫一声“娘——”,罗夫人惊喜交集,那泪便簌簌而下,打湿了衣襟。
    罗老夫人已经是哭得厥过去两回,罗四海瞧着不是个事儿,便令大夫给配了安神的汤药,哄得她喝了,又燃了安息香,老人家这才睡了过去。
    夫妻两个跟罗毓此刻都守在这里,一家人见到睁开了眼睛的罗桃依,又是后怕又是欢喜。
    “你这祸胎……若是……若是出一点差错,可教为娘怎么活啊?”
    向来端庄优雅亲娘此刻气噎难言,哭的悲悲切切,罗桃依歉疚心起,拿出平日哄罗老夫人的手段来,直管将那蜜汤儿往罗夫人身上灌。
    争奈今日罗夫人心肠铁硬,这一应甜蜜言语全不管用,哄的只管哄,哭的只管哭,那一双泪意朦胧的眼,差点将罗桃依这颗跋扈不羁的心给泡得软烂。
    她最后捂着肚子喊饿,要汤要水,罗夫人念及她昏睡这些时候,定然腹中空空,这才作罢,张罗着喂水喂饭。
    一家人高兴之余,罗桃依又问起书香,听得她尚在昏迷之中,立时便要起身去瞧瞧她,被罗夫人一力阻止,“她夫君将丫环仆妇全请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那守着呢,小夫妻俩说不得有什么话要说,你又是未出阁的闺女,大半夜的闯进去算怎么回事?”
    罗桃依这才又合上眼,朦胧睡去。
    天色将晓的时候,书香终于醒了过来,胸中似火窑焚烧一般,焦疼焦疼。
    裴东明将罗家丫环早煎好,一直温在小炉上的药拿了过来,一点点喂着她喝了,见她全无力气,眸子半睁半闭,却在他脸上留恋不去,目中多少情意流泻,他心中如山石崩裂,痛不可抑,面上偏要挤出一丝笑意来:“娘子,大夫说你喝了这药,过几日就好了……”
    她微微浅笑,像过去无数次在他怀中,旦醒暮眠,鸳鸯交颈,只当一生的光阴都这样美好,低低无力的吐出几个字:“我想……回家……”头微微一侧,又昏了过去。
    裴东明大恸。
    天亮之后,裴东明便向罗四海夫妇请辞,要带着书香回自已家。
    罗桃依早已爬起来去瞧过书香了,她平日本就练过几手粗浅武功,又是个野惯了的,这会瞧着书香几无血色的脸,叨叨数落:“……你就是平日缺少活动,等你好了,须得跟着我每日学些功夫,不然我定然不饶你!”
    裴东明平日很是不喜罗桃依,此刻见她一脸关切,多少不喜也烟消云散了,只盼着她说的这话能实现,“娘子,你要再不醒来,跟着罗大小姐去练武,小心她抽你几鞭子……”
    内中罗夫人与罗四海皆知道裴娘子重伤,生恐不治身亡,裴东明一夜之间胡茬冒出来老长,皆心中不忍,苦劝他留下,裴东明坚辞不受。
    “天快亮的时候,娘子醒了一下,说是要回家,下官还是带她回家去,兴许躺在自家火炕上,她不定能醒来呢……”
    最后罗夫人只得令车夫将罗老太太的马车赶了进来,裴东明抱着书香上了罗老太太的马车,她又想到营中事务,裴东明恐也要有事听召,家中生恐照顾不过来,又将自己房里两丫环暂遣了去照顾书香。
    裴东明又是好一番推辞,瞧着罗夫人万般无奈,罗四海看不过眼了,骂了一句:“裴东明你推推让让像个娘们儿一样,还是不是大老爷们?”
    这两丫环这才上了马车随行。
    书香到家,裴家又是一番忙乱。
    她平日相好的几家人,莲香郭大嫂子,雁儿,连春桃都过来了。
    莲香眼睛哭的跟桃子似的,贺黑子昨晚劝了半宿,见自家媳妇儿眼泪就跟溪水一样流个不停,又顾忌着她是个双身子,怎么劝都劝不住。天亮了他只得回营去。
    不独雁儿春桃眼睛红了,连一向强硬的郭大嫂子都红了眼眶,“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那山民受辱的妇人撞柱自尽之事已经在这些军眷之中传遍,只除了昨日一直无暇的裴东明跟莲香不知此事,旁的人竟然都知道。
    莲香是贺黑子顾忌着她怀有身孕,生怕吓着了她,这才不敢讲。
    裴东明却是一颗心都扑到了书香身上,全然不知燕檀贺黑子进山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这里才将书香安顿好,城头警钟便响。
    响水军规,凡在籍兵士,听得警钟必得及时归营。
    裴东明再是不舍炕上重伤娇妻,也只得重托了郭大嫂子与罗家两名丫环,一步三回头的回营去了。
    这一日,北漠再举战事,响水城下十万骑兵列队,金甲生辉,黑云压城,三月的春风带着边漠挥之不去的寒意,冷冷的灌进每一个响水城驻军的心中。
    香末山深处,阿不通带着最后三名手下翻越重重山麓。
    “元帅,按着日子算,这会子我军已经到达响水城下了吧?”
    阿不通抬头看看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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