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回自己的家哪里需要理由?”
她理直气壮地瞪着他!
理直气壮得有点心虚,直冒冷汗儿!
呃,再坚持几天,等小马那边传来消息,到时……
凤凌谋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悠悠地出声:“你似乎有事瞒着。”
“怎么可能!”
他挑眉,墨眸从那张微翘的唇瓣上飘过,让人忍不住想再欺压住,“凤来已经稳定下来了,为什么小马还那么忙?”
凤听海的心慌了一下,笑呵呵道:“小马和你不相上下的岁数,目前还是光混一个,你这个当boss的能不能让人家愉快地玩耍,找女朋友了?”
“你就这么担心他?”
“我干嘛担心他?我是担心他的boss而已!”
凤听海壮着胆儿大声说!
不过,这句话很得人心,凤凌谋不再追究下去,而是把她重新纳入怀中,静静看着窗外的夕阳美景。
没过一会儿,刘管家就上来敲门,请他们下去吃饭,凤凌谋也没有推辞,牵着凤听海的手走了下去,刘管家至始至终低垂着头,一声不哼。
下去的时候,陆谨之已经在那,视线似有若无地从两人握紧的手中瞟过,轻咳了几声,脸色又苍白了几分,面无表情道:“坐下吧。”不知是对凤凌谋说,还是对凤听海说的,两人仿若无事般,从容坐下。
张妈见状,赶紧上前添置餐具,嘴里一边念叨着:“凤先生,小姐,你们可回来了!”
自从那天凤听海撞见她看照片的事,就一直担心着凤先生又会回来和凤老夫人大吵一架,还好,白白担心了一天,并没有出什么事。张妈的担心不是没有缘由的,坐在对面的这一对从来都不对盘,老的心生怨念,小的隐忍不殆,因为苏小姐的事早就水火不相容,直到现在都没有原谅对方,一直争执不下。
还好,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平静,陆谨之的病情每日愈下,舀了几口稀粥之后,就挥挥手,让下人拿走,她的情况让凤凌谋的眉眼微微一挑,无声看向一旁的刘管家,刘管家苦着一张苦瓜脸欲言又止,扶着陆谨之上楼休息后,才下来低声说:“夫人这阵子都没有胃口,今晚吃的算最多的……”
凤凌谋的神色一敛,“怎么会这样?莫医生怎么说?”
刘管家不敢有任何隐瞒,从实道来。
心有心结,郁郁寡欢……
看来那人不是装出来的。
心结,无非就是那女孩,该是他面对的时候了。
想着站起身来,低声嘱咐了几句,转身往楼上走去,陆谨之的门是半掩着的,听见响声,还以为是刘管家折回来了,于是头也没回,独自一个人坐在靠椅上,望着窗外出神。
凤凌谋推开那扇门进去,默默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睛从她一头盘起的长发上掠过,一成不变的发髻,从最初的乌黑逐渐变成如今的无光无泽,甚至有几缕白发垂了下来,心里黯然了一下,以往的所有怨恨在这个女人面前却疼痛不起来。
站在她身后良久,才轻叹一口气,悠悠地出声:“你不要纠结,听海并不是我父亲的孩子。”
陆谨之震惊地转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后,手微微收紧,“你都知道了?”
“我想知道什么并不难。”凤凌谋拧着眉,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也不要想太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病还是能治的,具体情况我会亲自去处理。”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里面突然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这些年,你恨我吗?”
凤凌谋脚下一顿,握着门把的手一紧,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有过。”
然后,步履匆匆地消失在走廊里。
有过……
天啊,这些年来,她被怨恨蒙蔽了眼睛,到底都做过什么,让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陆谨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木讷地望着重新关上的木门,一行清泪涌了上来。
吃过晚饭之后,凤听海跑到花园里的人工温泉玩耍,回来之后找遍了整座别墅,都不见了凤凌谋的踪影,跑去问张妈,张妈摇摇头说凤先生并没有出去,可能还在老夫人的房间里,跑去问刘管家,刘管家却摆摆手,说是少爷出来已有一段时间,并不在夫人房间里。
好好的,人能去哪了呢?
凤听海又重新找了一遍,书房,花园里,阳台上,健身房内,都没有人影,最后找得累了,干脆也不找了,一个人趴在床上看,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拿起一看,是小马打来的。
接听了之后,小马激动的声音传来,原来已经找到了凤致深,正在赶回帝都的路上。
凤听海心里的石头终于得以放下,凤致深肯回来,那么说明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看来她之前的决定是正确的!
心里有所动,就会变得异常的松懈,眼皮子变得沉重起来,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房间的门似乎被人推开了,有人朝床边走来,一定是凤凌谋回来了!或许明天之后,他心里最在乎的人会回来,他就不会再冷着一张脸了,永远都挂着一丝笑意的凤爷那才是帅气无边啊!凤听海想着,嘴角咧开一丝笑,翻了身,又睡了过去。
来人在床边站立了许久,并没有掀开被子爬进来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儿,离她脖子只有一厘米之处的手掌握紧又松开,眼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有些事发生过了,为什么还是刻骨铭心?有些情埋藏了那么久,为什么总是念念不忘?
来人一脸痛苦地看着床上清晰的容颜,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这……到底是苏如梦的女儿啊!
她该如何去面对?
第二天醒来,凤听海觉得喉咙有点痛,张妈知道后赶紧打电话给莫北,莫北赶来后检查了一遍,开了点消炎药,叮嘱一日三次,把药给吃了,凤听海手中拿着药丸兀自发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怎么,不吃?不吃怎么会好得快呢?”
“北叔,不吃药行吗?”
“不吃药怎么会好?你体质弱,经不起这样折磨的。”
莫北摸摸这侄女儿的头,以前她身子有恙,每一次不都是他开药?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在那里犹豫起来了。
凤听海干笑了几下,道:“张妈是大题小做,其实我只是感觉喉咙有点干,这可不是什么大病,真的不用吃药了吧?”
“你确定?”莫北的视线扫过被子底下的人儿,眼前一亮,“侄女儿,你不会是……”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或者是他多想了,凤凌谋那么一个精打细算、滴水不漏的男人,怎么会这么猴急?不不不,应该是他想多了!嘿!
想归想,手却不由自主地拉起凤听海的手,就要把脉,凤听海哪肯给他机会,一把推开了,声音大了起来:“呀呀,北叔,你这是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哦!”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是医生,在我这里,男的女的都一个样。”顿了顿,又说:“侄女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呃,不对,瞒着凌谋?”
“怎么可能!北叔,你想多啦!还有,我真没病,就不吃药了,嗯,就这样!”
凤听海一不做二不休,把药丸往柜子上一丢,干脆拉起被子躲了进去,来个谁也不见。
她心里可虚着,万一这事被凤凌谋知道,还不知道将来怎么惩罚她呢,不过这事儿也真是鬼,不就是贪玩儿,偷偷把一个杜蕾斯刺破了么,结果这玩意儿比中五百万还准,一炮就打响了,真不是事儿!
莫北瞪眼看着被窝下的人儿,无可奈何,这性子被凤凌谋惯的,越来越不把他这个长辈看在眼里了……
莫北离开之后,刘管家扶着陆谨之走了进来。
扫了一眼搁在柜子上的药,陆谨之出声道:“怎么不吃药?”
在被窝里听到陆谨之的声音,凤听海几乎是反射性地从被窝里钻出来,露出一颗下脑袋,看着床前站立的女人,有一丝疑惑从心而生,陆谨之以往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她也懒得理会,两人同时在别墅里的时候,都把对方当成了隐形人,这次,陆谨之的关心却让她大感意外。
不自然地看向药丸,凤听海摇摇头道:“其实我也没生什么病,是张妈太小题大做了。”
“没生病?”陆谨之的脸上依然是没有一丝笑意,不过声音里没有了当初的冷漠,淡淡道:“凌谋今天有事不能回来,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难得陆谨之这么客气,凤听海不答应也不是,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跟着下了楼。
到了楼下,果然凤凌谋不在,偷偷问了一下张妈,张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先生?先生昨晚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张妈也不清楚哎,一大早就睡下了,一大早起来也看不到先生。”
凤听海暗暗纳闷,凤凌谋昨晚没回来?那么站在床头的人又是谁?越往下想,越毛骨悚然。
一顿饭下来,凤听海食之无味,草草吃了几口饭就要撤,陆谨之却命令刘管家为她夹了一块平时最爱吃的回锅肉,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凤听海咋舌,生一场病就会把一个人变好了?看来得多多生病才是。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感动得涕泗横流,但这会儿一看到肥油肥油的肉儿,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难受得很。
刘管家离得最近,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的反常,“小姐?”
他的叫唤声也引起了陆瑾之的注意,抬头往这边看过来,视线扫过她的脸,问:“哪里不舒服?你这个样子被凌谋看到,又会说我的不是了。”
声音里有很多的不满,但凤听海却自个儿理解为关心,像陆瑾之这样的自尊心极强的人,能让她说句人话可是极难的,能默认她的存在就已经很不错了,可她实在是很不适应,光是看着那块回锅肉就浑身不对劲儿,强忍了一会,终是忍不下去了,“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捂着嘴巴匆匆往洗手间而去。
陆谨之看着那抹慌张离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手中的银箸微微颤抖。
下午时分,凤听海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很乱,好像宅子里出了什么大事似的,掀开被子爬到外面,刚好逮住一脸慌张的张妈,问:“张妈,到底出了什么事,外面那么吵?”
张妈行色匆匆,手中拿着瓶瓶罐罐,正准备出门的样子,看到凤听海醒来,才回神道:“小姐,方才老夫人突然不省人事,大家都乱成了一团,还好先生赶回来,把人送到医院了,莫医生说是要检查她之前吃过的药,这不,张妈一时也乱了套,忘了莫医生叮嘱的话,也不记得是哪一瓶了,这会儿就想着一起送过去。”
原来是陆谨之出了事!
凤听海接过张妈手中的药瓶子,吩咐着:“张妈,你暂时就在家吧,我去就行。”至少她还有开车,去医院也只是一小会的时间,北叔想要知道什么也快。
张妈踌躇了一下,她一个下人的,怎么好意思麻烦小姐?
凤听海看出张妈的犹豫,眨眨眼道:“怎么,信不过我?”
张妈连连摆手解释,“哪有?只是打扰了小姐的午休时间,张妈实在是……”
“实在是不好意思?得,你的不好意思我就收下啦,以后会让你还了这个不好意思的,放心!”
凤听海到了车库,取出一辆黑色路虎,扬长而去。
到了医院,直接找到院长办公室,推开门进去,凤凌谋也在,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事情,看到她进来都噤了声,凤听海一时没察觉他们之间的诡异行为,喘着气儿把手中的瓶瓶罐罐往桌上一摆,指着说:“能带上的我都带了,北叔你看看。”
莫北站起来,一脸的严谨,也顾不上开她的玩笑了,拿起那些瓶子慢慢研究起来,几分钟后,才悠悠开口:“我开的药,凤老夫人几乎都没动过,也难怪会……”
凤听海听了,非常的震惊,陆谨之这么做简直就是等于自己放弃了治疗,难道她一点都不留恋于这个世界?十万个为什么在心里一起迸发出来,把凌乱的脑袋瞬间淹没,她愣怔地看向身边的男人,男人的唇瓣微微抿紧,一言不发,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莫北把药瓶子放下,拍拍兄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或许她不会接受你那样做,要知道,那可是担当着一定的……”
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一记冷冰冰的刀眼,顿时记起旁边还有凤听海在,就断了声。
但又实在不甘心,远离冰山之后,绕到桌子背后,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依凤老夫人的状况,越拖越不是事儿,必须要赶紧动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人为什么都要和自己过不去?连心坎都无法跨越的人,就等于慢性自杀,睁眼看着自己一天一天的死去。
这种人,只能说是,执拗得很。
凤凌谋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连近在咫尺的病房都没跨进一步。
他的心到底有多痛,到底有多揪紧,凤听海怎么会不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默默走出了医院的长廊。
外面的阳光炙热,花园里也没有遮挡物,有的只是身边飘溢的花香,可哪有心情去赏花?凤听海没走几步就热汗淋漓,忍不住伸出手来扇了几下,结果不注意前面有一个埋在地上的喷水器,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于是整个人往草地上跌去,膝盖被磕着了,破了一层皮,看上去血淋淋的,生疼得很。
前面的男人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来着一幕,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快速走到她面前蹲下细心检查伤势,越看眼越冷,“怎么这么不小心?”
“人家的心一直都挂在你身上嘛!”凤听海吐吐香舌,故作轻松的想要站起来,膝盖上却传来一阵刺疼,吓得她一动都不敢动。
男人无奈地横了她一眼,最后把她横腰抱起。
“凤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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