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一边痛心疾首的说着一边比划着棉垫的样式,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显然大家都遗漏了这个xiǎo细节,刚从杨星随口就能调动飞机运输物质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更是对杨星真心实意的替战士考虑而感动。
但抗洪并不是电影,并不因为大家成功自沉大船堵住决口这一个成绩而有所减弱,8月7号夜这次大决口后,九江大堤多年积蓄的弊病一下子爆发出来,整个大堤沿线简直就变成了个大筛子,到处漏水。大堤沿线发生了多次xiǎo规模垮塌事故,后方凹地引起的管涌次生灾害警报更是接连不断,让大堤沿线居民手忙脚luàn。刚堵上决口的士兵们一刻也不得闲的就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了,杨星和他的保镖们以及查国强和他的手下都加入进来,也组了一支义务抢险队,到处排查险情,找出堵住xiǎo的渗漏水点。几天下来,虽然吃盒饭吃的想吐,连一个完整的囫囵觉都没睡着,相比大堤上奋战的战士辛苦程度远远不如。只是杨星的皮肤被晒黑不少,身材也消瘦了一圈。但大家都觉得每一天过得很有意义,查国强还开玩笑说这是免费减féi法,他和杨星以前好吃懒做积下的腰部脂肪,这不下去了好大一截吗?
决口后第四天清晨,杨星才从chuáng上起来,正感觉浑身酸痛满身疲惫,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完电话后顿时喜笑颜开,正吩咐大家赶快赶到大堤上,就感觉脚下的招待所地板一阵剧烈抖动。他正在诧异难道又发生了地震,就听到户外隔着几条马路不远处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民众喊声,“不好了!管涌了!”杨星心头才升起的喜悦顿时被冲的一干二净,大麻烦来了!
“管涌”顾名思义就是指的当汛期来临时,民众拼命加高加固堤坝抵御不断上涨的水位,而远多于平时的水量得不到宣泄,就会对原本河道周边的土地产生巨大的压力,部分洪水会顺着堤坝脚下的薄弱处渗透过去,一旦打通一条过水的管道,就会从地面薄弱处如同水管爆裂般猛冲出来,在巨大压力下形成大量涌水。这种局面一旦形成,危险程度决不亚于决口。实际上这一个多月来,九江地方政fǔ已经组织了大量的民兵、群众上大堤组成巡逻队,主要职责就是沿着大堤两岸的堤脚反复巡查,察看有无可能导致管涌决口的出水点。没想到前后堵住了上百个有危险的出水点之后,管涌地段居然延伸到了在市区内,现在突然爆发,这可是让市区内没准备的市民手足无措了。
杨星立即判断他们来不及向大堤上救援,这几天抢险下来,谁都明白洪灾面前,争分夺秒,所有人拿起衣服边穿边往外跑。管涌发生的地方是一家老化工厂,就怕洪水冲垮了装有化学yào品的仓库,很可能引起爆炸!他们跑到地方时,现场人声鼎沸,húnluàn不堪。杨星他们也没跟现场指挥人员客气,立即凭借吴刚强他们的身手先指挥群众安静有序的分开,杨星挤到人群最前面仔细观察水势。只见化工厂原来安装水泵的车间房旁边裂开了一个直径足有三四米的大dòng,浑浊的泥水喷泉像是毫不枯竭的咕咚咚一股股从地下源源不断涌上来,周围被大水冲成了一片水乡泽国,红砖砌成的水泵车间的主框架摇摇yù坠,显然连地基都已经泡松了,整座车间显然随时会发生倒塌的危险。这时不少群众纷纷跳到水中,竭力想靠近那个漏水点。但喷出水势非常凶猛,很多人没站稳就被冲走了,不是他们身上栓了不少安全绳,被外围的人群死死拉住,只怕人会被直接冲到马路上去。
闻讯而来的一支部队里的军人也试了几次,只是那白茫茫的洪水象头桀骜不驯的猛兽,要把企图骑在它身上的人全都掀翻,官兵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杨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看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但都有些束手无策。他正好看见上回帮胡司令传话的那位少尉也在人群中,直接走上前拍他一下,那位少尉这才看见杨星。他早知道眼前的年轻人身份非同xiǎo可,连胡司令见到他都客客气气,下意识的来了个立正敬礼。
他一敬礼周围人群看杨星的目光自然不同,都以为这位晒得很黑的年轻人是军队中的大官。杨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想把整个现场的指挥权要过来。他故意严肃对少尉说:“少尉同志,我这边有几个人会功夫,我想让他们下水去mōmō情况,你看行不行。”这句话听得像命令多于咨询,没等少尉反应过来,他一挥手,早等的不耐烦的吴刚强和另外三名武术高手镖就一头跳进了水里。
他们的动作飞快,周围群众发出一片惊呼,还没等叫声停止,只见吴刚强他们站在水中迎着jī流走了起来,众人啧啧称奇。有心人注意到吴刚强他们并不像之前的人那样在水里被冲的左摇右摆,而是利用太极拳里千斤坠的身法牢牢抓住地面,虽然前进缓慢但很难被冲倒。四人还围成圆圈,边走边缓缓转动身形,把直线冲来的水流方向像磨盘一样磨得四下飞散。
“太极阵图!”少尉不由脱口而出,杨星蛮有兴趣的斜眼看他,心想军中果然有武林高手,这少尉张口就叫破吴刚强的当家功夫,至少也是个练家子。少尉看杨星正打量他,不好意思mōmō头道:“我家传习练武当长拳,但比不上这几位高手的下盘功夫,我在这水里可站不住。”
四人在jī流中稳稳走到了管涌大坑旁,那里水流冲刷,周边塌陷的厉害,水位已经升到淹过他们头顶的地方。这时只见吴刚强吐气开声,抓住身边一块足有几十斤的大石,蓦然消失在了水中。大家一颗心都悬在喉咙眼,虽然知道他是接重力潜下水中mō情况,但他的同伴上岸好半天都没见他出来,生怕他别是溺水了。只听哗的一声,吴刚强抱着那块大石一步步的从水中走出,这jīng彩一幕顿时让现场响起一片掌声。吴刚强来不及揩干浑身湿透的水分,径直走到杨星他们面前:“我mō了一下,底下很宽很深,单靠沙袋肯定堵不住。”少尉眉头拧紧,既然这样只能用大型工程机械堵塞了。身为军人他立即当机立断叫部下立即带头迅速疏散周边群众,并且提出扒掉化工厂靠水泵车间这里的围墙,清出空地来作为机械作业区。
一会儿有几辆大马力的吊车和铲车赶到,局势才稍稍得到了控制,杨星他们也协助军人在管涌地区周围垒起沙袋筑起一圈堤坝,防止积水区域扩大。正当水势变xiǎo,大家以为危机解除时,只听一声惊叫,水泵车间的机构终于无法承受地基不断被掏空,轰然倒了下去。而倒下的厂房地基里又喷出一股高达几米的水柱,原来管涌的地点竟然不是一处而是两处!
两股水流迅速汇合,本已堵得差不多的第一处管涌点水流也登时大了起来,把杨星他们刚辛苦筑起的堤坝冲出好大一个口子,缺口边的杨星他们和多名的群众一起掉到了水里,引得周围一片惊呼!总算吴刚强他们身手了得,一落水就发力,吴刚强为首死死抓住倒塌厂房lù出的钢筋不放,手被上面的铁枝划得鲜血淋漓,才总算拉住大家没被冲走。一旁的群众和官兵也立即下水救人,忙碌了好半天才把大家拉上来,总算没有人员伤亡。
第三百二十五章乐极生悲
第三百二十五章乐极生悲
突的险情顿时让大家手忙脚1uan,才爬出水的杨星眼尖,看到才垮塌的水泵车间旁边有一所化工厂正在搭建中的xiao办公楼,旁边堆积着不少沙子砖瓦等建筑材料,刚才大家就是用工地上的建材堵管涌的。他大声喊道:“把房子炸了,堵住水眼!”少尉听了一愣,但回头观察一下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立即组织人员一边修堤筑坝挡住四溢的洪水,一边让部下联系最近的工兵部队,赶快想办法炸掉这幢办公楼,堵住汹涌而出的大水。
大家正忙活着,突然周围人群里挤出一名面色粉白,体态富裕的中年人,指着场中众人大叫:“哪个准你们炸楼的,我要见你们领导,这是厂里的高级领导办公楼,你们说炸就炸没经过厂里审批,谁能负这个责!”少尉一看是化工厂的人,赶忙上去jiao涉,杨星顾不得一边虞傲君正在给他擦身上的水,知道国内国企的官僚作风,现在事态如火,别让他耽误了正经事,也挤过去听他们jiao谈。
双方三言两语杨星就清楚了,原来这位是化工厂的办公室主任,刚才突管涌险情,厂领导都跑的不见踪影,本来应该负责留守的他也吓得跑的没了影,后来听厂里职工说管涌的大dong快堵上了他才偷偷转回来。但他一回来就现水泵车间整个垮了不说,连靠近车间的的一大段围墙都被拆了!现在肆虐的大水冲进了附近不少厂房,很多设备和物质都泡了汤,可谓损失惨重。如果听任官兵把专为厂领导新建的办公楼也给炸了,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估计也就当到头了,他知道军方对于动用民用设施一向很慎重,就算是真炸了楼,他也得要点说法才行,所以鼓起勇气,跑过来找当兵的理论。
虽然现在是紧急时期,九江就差宣布军事管制了。可毕竟国家几十年没打仗,是和平年代,军方抗洪抢险时专门告诫各军队不得扰民,不得干预地方工作等等,充分体现了中**民鱼水一家亲的特色。少尉刚才扒了化工厂一大段围墙就没请示上级,现在人家厂领导跑来阻止,双方隶属不同系统,他也不好拿军队的大帽子压人,只能尽力劝对方,现在是事态紧急,随后地方和军方都会给厂子一定补偿的。但显然这说服不了这位厂办公室主任,他认定这办公楼关系到今后的前程,现在被水冲了,总得给个说法,最好是立即有赔偿,否则没有领导的同意是绝不让炸楼的。
双方正僵持,杨星听到一名背沙包筑堤的化工厂工人偷偷说道:“乌胖子又在放屁,前两天几个领导sī下串联想把厂子卖给别人,现在却装的比谁都爱厂子了。这些蛀虫在厂里包二nai养xiao蜜,赚的流油,咱们这帮人连工资都不出来。现在人家解放军来救我们,他倒在那指手画脚,肯定这办公楼里有猫腻,楼倒了他心里有鬼!”旁边一名老者附和:“准没错,乌胖子主持修这办公楼,工程都包给他姘头的xiao舅子承包,楼没修好钱却hua的足够起三幢!我看这回水,肯定跟他们1uan挖1uan建有关系,这管涌就是从水泵管涌出的,事后盘查他脱不了关系,难怪他死都不让炸楼!”
杨星听到不少厂里人的议论,心中有底,跟虞傲君低声说了几句后,拨开人群,cha进了乌主任和少尉的谈话中。“乌主任是吧,我姓杨,我现在长话短说。这楼一定要炸。你们个厂整个大概值八百万左右,我给你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把它买下来你不用负一点责任,赶快让军人安炸yao吧!”他这一张嘴可吓了周围人一跳。98年1ooo万元可算是天文数字,这青年眉头没皱的就说要用钱把化工厂全都买下来,不少人心中感觉他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乌主任也算这个时代少有的出过国到过不少地方的人,眼界宽一些。虽然眼前这位青年浑身湿透,但他上身t恤xiong口“emporioarmani”标志和腰带上“ys1”的字样依稀可见,不像是高仿的a货。特别他手腕上金表标牌上那个十字标志,他依稀记得在香港旅游时在表店里见过,好像叫什么“江诗丹顿”,随便一块就要几万元,让他羡慕已。这年轻人一身上下要是真货,少说值十几万元,他这一千万好像也不是随便叫的。
但人的贪yù是没有止境的,既然有冤大头主动跳出来让他宰,没道理不再加点价。他装作为难道:“你这位同志太瞧不起人了,我这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全厂职工今后的生计着想。再说这么大件事总不是我一个说了算,总要请示上级领导才行。”但他眼里贪婪的光芒怎么也掩饰不住,他还算没被钱完全mí住眼睛,这笔钱他肯定没法独吞,只要多加点价,到时厂领导几个分钱时一定会照顾他多分杯羹的。
只是他看到对面年轻人嘴角升起的讥诮笑容,心里掠过一丝不安的感觉。刚才他可是听说杨星几位手下身手惊人,抱着大石在水里走了个来回!但贪婪终究压过了理智,杨星不加钱他坚持不让开。这时虞傲君递给杨星手机,杨星说了几句就递给乌主任让他听。他刚把手机放到耳边,话筒里就传出一个压抑不住怒火的声音:“我是于慕白,你是哪位?”
乌主任听了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电话那头居然是江西省主管经济的现任副省长。他还是那次去陪厂长到南昌开会时远远在主席台上见过他,一省之长对他来无异于神一样的存在,眼前年轻人一个电话就把他给招来了,那他的身份不是更加可怕,他感觉自己掉进陷阱无法自拔了。
化工厂的职工看到一向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扬的乌主任脸上的汗珠不停的渗出来,跌到地上也不敢擦,简直媲美正奔涌而出的洪水。他点头哈腰接着电话,就差没跪在地上,直到大家都听到手机里于慕白副省长的咆哮:“你收什么钱,瞎胡闹!这是国难关头,你们自己人跑个精光还要阻止别人救灾,要分清人民利益和你们sī人xiao团体利益的轻重,现在就是要炸我的房子抗洪也得照办,你马上给我让开,以后再讨论你的问题!”乌主任挂着一副哭还难看的脸把手机jiao还杨星,在大家一片哄笑声中灰溜溜的溜走了,杨星讥笑的看着这只自不量力的苍蝇飞走,看不清形势的代价一向很大。估计洪水过后,于副省长会给这位乌主任和临阵脱逃的化工厂领导一个难忘的教训。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堵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xiao办公楼整体向管涌的大dong倒了下去。但出乎意料的是,办公楼居然没有全倒下去,仍有xiao半截顽固的立着没倒。杨星皱起了眉头,看着还在渗出的水流一边嘟囔一边跳上一台履带式推土机“我最恨未经全功,你们让一让,我帮它一把。”虞傲君因为太惊讶忘了阻止他,杨星动推土机向她摆手:“没事的,我早想过过开推土机的瘾了,你放心,我领了驾驶执照的。大老板马上要来这里视察,我在这里摆个pose,也让他看看我这里的成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