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每个人都有不希望被别人窥探的秘密小角落。我也不用太在意。虽然想着不在意,我还是拿了火折子去找人了。
我顺着塌下去的杂草一路乱走,到后来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突然,我觉得脚下好像有点不对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我就一头栽进去了。我的腰重重地卡在一块石头上。还好只是擦着边,洞也不是很深,不然我恐怕就要成两截了。我点燃火折子,才发现这是里的空间很大。
磕到我的石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箱,凹凸不平似乎雕刻了些什么。我拿火折子靠近石箱,看到上面刻了很多莲花。凭触感光滑度的不同可以判断出是不同时间刻上去的,且可以明显发现这些花一朵比一朵刻得好。箱子上摆放的野花还沾着露水。
我总觉得整个地方有一种墓室的气氛。当这么想的时候,再看这个石箱子真是像极了棺材。虽然边长一米左右的规格有点奇怪,可难不保里面是骨灰。在这个地方打探真是有说不出的诡异,但是不打探我就没办法出来。我打开一匹卷起来的绢布指望能找到出路,但上面只是绘有一个清丽脱俗的粉衣少女。画面右下角写着两个字。
“莲然,莲然是谁?”
“是我的女人。”翠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就依照约定现在杀了她,你四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我马上就给你,翠郎。”一个老汉的脸在火光中突然出现。他的白眉修长,一双本应该长眼睛的眼眶上却结了一层翳。
“什么东西?”我转身问。
“你最好不要再动,这个位置离动脉只差一点点。”
胸口传来凉意和疼痛,我按住左胸的伤口尽量试图止住流血:“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好不容易才认可你是我的同伴的。”
“我没有同伴,我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有粘稠的液体从我指缝间流淌下来。
“一开始。我身边那些人都是和我串通好了的,我给你讲的故事也都是骗人的,晕血是假的。我只是想接近你拿你换取东西。”
“那阿雨她……不可能和你串通的。”
“她没有,和她赛艺是以前闹着玩的。”
“枉你这么费尽心机想要我的命,真是辛苦了。” 我从胸口抽出刀朝他奋力刺去。但手腕被握住了。我的刀一偏,他左眼的上下眼皮被划出一道血口子。
我撞倒翠郎,从他进来的地道跑去。
他也这样!他们一个二个都这样!我在这个时空永远都是一个人,不会有人站在我这边的。所有在我身边的人都要对我拔剑相向。我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黄金万两。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我脚下一滑,身边凛冽的空气直刮面颊。看到一支粗壮的树枝叉出来,我赶忙抓住它。
“想死吗?”水墨踢着我抓住树枝的手,“松开手,死去的就是你,活下来的就是我。快点吧,没有谁比我更盼着你死掉了。”
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是想用我的命换取利益!我要把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杀光,然后一个人活下去。
我使了把劲儿,整个人才爬上来。
反正现在没谁在意我,我也不用去在意任何人,只要活下去就够了。我什么都不用管,我只要这条不值钱的命。
可是,只要活下去,当初又为什么决心成为抗清志士?到底为什么要自愿过这种悲惨的生活?快想起来!
因为,我想过自由的生活,想成为了不起的人。做多大的事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成为一名抗清志士是我的心愿,我为这个付出代价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是要成为强者的人。
“我不要死!抗清志士不可以死在战场或刑场以外的地方!”
“小均,只要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了。”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血流得越来越多,我眼前一花,跪倒在地上。
山林间回荡着月琴的声响。那家伙在,他一直都在,他非要我的命不可。
“爸爸,妈妈。”我对着黯淡的夜空虚无地伸出手,随后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如果爸爸妈妈看到地上的鲜血,心里该多么伤心。
“我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女主必须和男性有所互动,为了避免玛丽苏只好写大量的相杀不相爱,结果发现女主身边的男配都成插刀教了。
☆、无望的爱
我睁开眼睛,手够到的是柔软的褥子。我的伤口也被绷带裹好了。但是惊吓了我一晚上的月琴声没有消失。
那个弹月琴的人回过身来,我看到他左眼上的划痕已经结痂。
“只是这样啊,这样怎么够呢!过来杀了我!要么就我杀了你!”血从白色的绷带里沁出来,我的头又开始晕了。
“那个位置,如果不乱动的话,是不会有事的。”
“对,都是我乱动了,我就应该乖乖给你送去官府。是吧,我从来都是这么温柔,这么体……咳咳,所以怎么样我都不应该生气。你们都有原因,都有道理,可是我再也不想被杀、被出卖了!我受够了!”
“以后谁再出卖你,伤害你……”翠郎的手落在我头上,“杀掉他们就可以了,不要再问为什么了。”
“你……到底在玩什么!”我手撑着被褥站起身。
“药都有准备好,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翠郎别上两把剑出了屋子。
我抽出他的一柄剑驾到他的脖子上:“不说清楚就别走!说起来,我们认识到现在还没有好好打一场呢!”
“凭你现在的身体还是算了吧。”他没有回头,剑柄戳到我的伤口。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我整个人跪倒在床榻上,手上的剑掉落下来。
“对不起。”
我脖间一凉,头发被齐刷刷地斩下来。翠郎握住我的头发,收好两把剑就走了。
目前我手头有三个火折子,山林间收集的硫矿和硝石都还有剩余,装了火铳部件的古筝也放置在这里。我还从房间的柜子上上拧了一些木螺钉下来,我不知道这可不可以当子弹用,但试试总归是好的。
翠郎和我认识到现在有无数次报官的机会,所以他要换取的东西应该不是黄金万两。那个老汉的外貌特征很明显,如果和他有过节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看样子也不像清廷的人,我无法理解他杀我的动机。而且他不是单纯要我死,是要翠郎手刃我,其中可能不止利益这种东西。
被耍弄的感觉很恶劣。要是我没有被牵连,那我大可置之不理,但既然我流了血,那就必须明白为什么。我必须亲自去确认一下。
“我已经把社灵均杀掉了!在胸口那么大的口子不可能活下去 。快把莲然还给我,师父!”
那个老汉握着我被斩下来的头发,神情很古怪。翠郎是为了换回他的女人才会刺我一刀。又是为了女人插朋友两刀这种情节。
“没有了,那种东西我早就扔掉了。”东西?也就是说人已经不在了,那该不会是骨灰什么的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翠郎就出剑了。使双剑的人一般用的都是软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硬剑耍双剑。在我以为尤萤死定了的时候,他只用一把匕首就抵住了交叉的双剑。这两位明显都是高手。
“尤萤,你竟敢!”
“人都死了十四年了,不就是一盒骨灰吗?”尤萤语气轻松,手里却紧紧地捏着那撮头发,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我剑术其实是很差的,所以以前总是选择重量大的刀把人劈两半。但后来鉴于体力渐渐下降又非法订购了一只火铳。
到底该帮谁呢?其实这两个人都很糟糕,我有点想趁他们打的时候把两个人一起轰杀掉。
我用火铳在墙壁上开了一炮,落下来的土渣掉了那两人一脸一身。他们刚才打斗起来还很帅的身姿现在全毁了。剑术再好,在高科技面前也是浮云一朵。
他们现在都光顾着掸灰。
“这是要打谁?”尤萤问翠郎。
“打到哪个算哪个,一起打死最好。”我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算了,先把浣熊轰杀掉再说。为了女人插我两刀已经够过分了,竟然还是为了女人的骨灰插我两刀!我跟你拼了!”
“为了她的骨灰插你两刀算什么,十三年前,才十一岁的翠郎他为了那个女人的死手刃了生父,钟家村的人都被烧死了。”尤萤幽幽地说。
“那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在这杀我!”我用火铳指着他。看到他那双结了翳的眼睛,突然想到他眼睛是瞎的,这样做没意义,就转而把火铳指向刻了莲花的石箱子:“浣熊,你先安生点,我给你们耍够了!”
尤萤走上前用手抚上我的脸:“你忘记你犯下的罪孽了吗?”
我后退一步:“罪孽?你说哪个罪孽?杀战俘?谋杀桑从励?砍死徐蝉衣一家?”
“想起来了没有,你在十年前犯下的罪孽。”
“十年前的罪孽可就跟我没关系了。”我沉下脸。我穿越过来才八年时间,那估计是身体的本尊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出卖我!”尤萤的面容狰狞起来,他的双手掐上我的脖子,“你以为你也成为抗清志士就可以弥补罪孽吗!都是你,我才不再相信任何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为什么不是很懂?仔细想想,这番话倒是很像是怨偶之间说的。不过看外表尤萤应该比我大三十岁以上,本尊刘招娣和他是情侣这种事虽然很难想象,但看他的反应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认错人了。”我的刀抵上他的脖子。
“那你怎么解释你后颈到左肩的伤疤——我砍下的伤疤?你胆敢忘记你的罪孽。明明说好要和我一起走,为什么出卖我,为什么!”
“你没有告诉我,你和他是旧情人。”翠郎收好双剑。
“都说了我不是。”我现在脑子里都是痛的。这就是用人家身体却不用人家身份的麻烦。不过我要是用了刘招娣的身份,估计会更麻烦。既然是不同的人就一定有所区别,我现在要找出能证实我个人身份的特性。我是为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喂,爷爷!成为抗清志士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的心愿。如果只是为了赎罪,怎么可能成为发光的志士!”我高声说。
“既然这样,再把那句骗人的话说给我听一次。”尤萤说,“把‘最喜欢萤了,我想和你一起走’说给我听。”
“最喜欢萤了,我想和你一起走。”
“不是你。”尤萤的脖子突然靠过来。溅到眼睛里的血让我感到一阵刺痛。
他的头磕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死了。浣熊,他死了。”我放下火铳转身走了,“你好自为之。”
“我还是要和你一起走,我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我停下脚步。
“你没有把事情做绝,所以就到此为止了,不过……”我把火铳抵到他脑袋上,“要是下次再搞这些个劳什子,我就把你脑袋打开花,让你成为各种意义上的炮灰。”
“你原谅了?”
“刻骨铭心的背叛都可以原谅,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呢。”
“是说易先生……”
“不是。”我撩起袖子露出满胳膊的伤疤,“是子民,在我被送上刑场时用乱石砸我的子民。”
“你马上都要三十岁了,看上去为什么才二十左右的样子?”翠郎问。
我左手捧着脸笑嘻嘻地说:“这当然是因为我有一颗纯洁的心,心灵纯洁的人是不会变老的。”
“好想打你脸。”
☆、千年之恋
真的到福建以后,严重的问题出现了:我听不懂当地人说的闽南话。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没有把翠郎轰杀掉,不然没有翻译我会寸步难行的。
我要找的青燕酒家是建在船上的,这种歌舞升平的大画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笑着对我说了些什么。她像是发觉到我一头雾水,连忙用普通话说:“欢迎你的到来,社灵均前辈。”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你在八年前用鞋帮打断了我的琴弦。”她面带微笑地说。
“芙……芙蓉!”
“原来你也加入了。你不知道你当年那副小傻逼的样子多让人闹心。”我拿了块酥饼,像老鼠一样啃起来。
“好歹是老乡,有这么说别人的吗!”芙蓉扯住我的脸,“你性格看上去也比那时候恶劣多了。”
“少年,这就是生活。”我嘴里含着酥饼,口齿不清地说,“不管怎么说,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我们重重击了一下掌。
“你是用了穿越前的年龄吧。做人不要太死心眼,就像我号称二十三岁,实际年龄已经是……马赛克。
“不要马赛克啊喂!”
“有个人一直都很想见你。”芙蓉说,“可惜他现在身体每况愈下,每天清醒的时间更少。”
“梅先生,梅先生和其他志士是你救的吗?”
“清廷真的很残忍,阿哥们长得很幻灭。”
“重点是后面一句吧?”
“我告诉他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我告诉了他抗清活动在两百年间会一直失败。他却笑着说没关系。可是,你身为现代人已经知道了历史走向,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反清复明呢?明明不会有好下场的。”
“辛亥革命的胜利不是两百多年间什么不做就白白等到的,我认为它是前人不断起义抗争的基础上的。”
“你要当基础?”
“但是试着挑战历史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梅先生在二楼熟睡着。这间房充斥着一种好闻的墨香味,墙壁上是一些还不错的赝品字画。看得出来,这里被芙蓉打点得相当精细。
“梅先生,你醒了吗?”我坐在床边替他端好药。
他勉强坐起身,然后用袖子擦擦额角的汗:“终于……见到你了,小生一直在等你。”
“我在这里。”
“你一定要找到那孩子——鲁王的血脉……靠近些。”
我凑近他。
“……听到了吗?只能告诉你了。”
“我知道了。可是那个人——只是流淌着明朱血液的人真的可以成为王者吗?公主的爹当时也是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