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能够离开大殿。
好歹喘了一口气的苏禧站在跟十四约好宫宴结束之后见面之地,静候着十四到来。
自从两人在回京路上,商定好要想办法得到康熙准许他们的亲事之后,这么些日子来,就没在正式场合之外的地方见过彼此。说不想念决计不可能。
她想念十四。想靠近十四,感受十四的温度,记住十四才有的味道。
十四那张令她牵肠挂肚的脸,她只在梦里常常见过,现实中,也就刚才稍微瞥了一两眼,多不解渴。
等了半晌,不知怎的,后背的苏麻疼痛之感渐渐清晰。实在无法忍耐,看了看空空的四周,苏禧干脆将手伸到里衣,摸了摸后背上那些感觉到痛的地方。
不由愣住。
手指所接触到的是湿滑的感觉,后背上不知何时布满了令人不安的东西,那些东西浸湿了里衣,如果不是还在初春,穿着不薄,或许现在已经透湿了最外层,被其他人瞧见了。
苏禧将沾满那些东西的手放在眼下,看着。觉着有点眼花般的错觉。
在那手上,是一片鲜红。明亮月色将那些鲜红映衬得刺眼无比。
怎么可能是血?
带着许多疑问的十四看着空寂的花园,怔忪的在那里站立了很长时间。
他以为会在这里看见苏禧的。想到那时,从苏禧口中得到纾解忧虑的答案,他就能缓解那份焦躁担忧,那种,害怕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被他人在不知不觉间夺走的恐惧和不安。
却没想到,苏禧没有过来。
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还是在这等他之时,被其他人和事打扰到,而不得不离开?
从苏禧离开大殿,至他来到这里,大概两柱香的时间,是什么样的紧急事情,让苏禧连两柱香都不能等。
十四心里本来的种种烦闷很快被满腹担心取代了。他想了想,转过身对跟来的方得说:
“立刻去打听,苏禧是否安好?”
方得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将话都说了出来。
“爷,奴才有件事,想跟您先说一说。若是您听完了,还觉着得打听什么,奴才立刻去办。”
十四不是没注意到帮自己给苏禧带话的方得长时间的欲言又止,不过,刚才那些场合不好细问,现在,方得似乎打算自己先说了。
“什么事?”
否则,方得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方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
“爷,这件事,跟苏禧姑娘和那个什么公爵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写出来以后,我马上发现,女主就是在作死呀。
第六五章 旧伤新血
在睡觉之前;苏禧真诚希望;梦里会有什么穿越大神之类的存在来找自己说会儿话。至少告诉她后背上那些明明该好了的伤口,怎就忽然开裂的原因吧。
可惜没谁入梦。
连十四都没来她梦里溜达。真够让她失望。
算了,那家伙,看见自己没在约定之处等着;都不知道叫方得来看看情况,难道;他都不会担心自己吗?
还是说……他被什么事耽搁了;所以根本连赴约地点都没去,所以才不知道她爽约了?
那真是这样的话;按照那家伙的脑容量;怎么会不晓得叫人跟她说一声;让她不用着急,或者胡思乱想呢?
嘁!爱个谁真麻烦,琢磨对方模糊的心思,还不知道猜对没,像个傻瓜似的,简直蠢死。
直接是趴在床上睡觉的家伙想着想着,实在睡不着了,只好睁开眼,被后背上的抽痛刺激得呲牙咧嘴,扭曲着脸,仰着头看那满室的阳光,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方才在镜子里看到的伤口。
难看得很。
究竟是宫宴上演奏之时用力过猛,所以才会激裂那些在山寨里被那压寨夫人“赐予”的伤口;还是自己这具身体出了毛病,才会有这种病状出现?
中毒?艾滋?遗传病?穿越后遗症?
怎么猜都不够靠谱。
这些伤口并没有十分的痛,不像真正撕裂皮肤血肉的伤,能让人简直痛不欲生。它是那种间歇的隐隐作痛。一波一波袭来,不痛的时候根本就不觉着自己受伤了。并且,即使流了许多血,但她的身体未曾出现缺血的晕眩感,没有口干舌燥,没有其他症状。
总之,这些伤口,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就像是在她后背之上多出了些难看的纹路,虽然在撕裂过程中有流血,也有种种附加感觉,可那些附加感觉实在很轻微,跟真受伤比,根本不是相同级别的程度。
难道说,穿越之后,变年轻后,连体质都能变得非同凡响不像个人类了么?
鬼扯。
“迎春!迎春!”
睡得折磨,不想再睡,苏禧边叫着外屋的小丫头,一边下床。动作不够温柔,刺激得后背立刻一阵阵的剧痛,倒吸着冷气眼巴巴瞅着小丫头进了屋子。
没想到,迎春竟然抱了束花进来,竟然还是那种搭配得不错的样式,竟然还很漂亮。
什么时候迎春同学这么不像古代人了?话说古代中国人什么时候会给花搭配现代风格了?
苏禧:“那个……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迎春:“……”
——看来这哥们不是穿过来的,否则在自己的“暗号”之后就冲过来抱着自己痛哭了吧。
“你给摘的?”
将迎春被穿了的可能性排除,苏禧回到正题,问道。
努力从主子的古怪词句所造成的负面影响里出来,迎春回答:
“这花是那英国公爵今早上命人送给姑娘的。说姑娘会明白这些花在说些什么。”
尼玛——
摘咱大清朝的花来泡中国的妞,还真够省事的啊。
苏禧心里被后背上的刺痛弄得烦闷不堪,瞧着那花更是超级不痛快,对迎春说道:
“立马扔了。跟他说,送花这种把戏是最没创意最没趣味的,这种行为简直是在辱没智商!”
苏禧才不在乎自己这番说辞会不会给亚历山大造成不好影响,就算造成了,那也都是那厮自取其辱的结果。反正老康都说了,随便她做什么都成。那好,正好现在有这机会让她测试下这“随便”界限在哪。再说了,这些使臣敢在大清朝的殿堂之上对老康不敬,那就别怪她不懂得外交礼节,对他们也不客气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是被追求者,这个身份就表示自己是有无上权利可以随便伤害追求者的。反正,心理素质强悍的西方人她见得多了,相信这次亚历山大的表现也不会例外。绝对是心理负荷达到超级的那种。
可迎春没苏禧这么大胆啊,她只好站在那里抱着鲜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苏禧摆摆手。
“听我的,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刚走到苏禧居所的十四看见在处理手中花束的迎春,心里一动,走了过去。
“这谁送的?”
迎春赶紧行礼,恭敬回答道:
“是那个英国公爵。”
主子说绝不能记住那个公爵的大名,否则就要狠狠罚她,所以每次提到那人都只好用职位来代称。真不明白,主子到底多不喜欢那个家伙,连名字都不想记住。可既然不喜欢,为何会答应那种请求呢?真是古怪。
“就送了花?”
十四不敢相信那个公爵会这么蠢笨,只知道送些很快就会枯了的花来求女子的心。以苏禧那种贪财的性格,怎会喜欢。
“还有一些精致的小礼物,不像是大清朝的东西,据说是从英国带过来的。”
那些东西并不仅仅是精致的,该说是非常精巧别致。但凡是个女子,大概都会喜欢。只不过,她不是主子,不可能帮主子做主。如果是她来选,她必定会将那些很是小巧美丽的物件都收下珍藏的。
“也是没要?”
迎春点点头。
“东西都给退回去了吧?你主子怎么叫你说的话?”
这拒绝之话如若说的不好,必定会伤那英国使臣的颜面,即使他私下觉着那公爵在苏禧这受挫很解气,但是,那毕竟是公爵,是身负重量级靠山的使臣,苏禧还是莫要做的太过火的好。
“主子命奴才跟送礼的人说,这都是哄小孩子的把戏,弄这些乱七八糟贻笑大方的小东西给她看,简直就是在侮辱她身为四有青年的智商。”
四有青年?都什么词啊这是!
不好继续纠结肯定纠结不明白的词句,十四皱眉,心里泛着嘀咕。
苏禧这是干嘛?花不要,礼物不要,还说出这般不够礼节性的推拒之言,这些动作,不就是在表示她不会接受费雷留的情意吗?既然不接受,那当初为何要答应那个请求。
好玩?
十四下意识揉了揉皱着的额头。
就以他对苏禧性格的了解,这种猜测,还真有可能。可那丫头,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毕竟,被捉弄的对象可是名货真价实的英国公爵,不是随随便便哪个街边小厮。
十四进到屋里,苏禧正坐在扶椅上,靠着木桌打瞌睡。
无声息的走过去,站在边上看了许久,等到某家伙总算从睡梦中醒过来,看见身边还站着的是谁时,他方才感觉到不自在,快快转身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苏禧则眉眼弯弯看着他在那里近乎手忙脚乱的动作发笑。
“笑什么?”
转过头来就看见苏禧那张笑脸,十四有些恼羞成怒问道。
“你看了我多久?”苏禧很是得意的反问道。
该是她得意的。十四对她的好,无论如何,都值得十分得意。
“乱讲。”十四矢口否认,“我哪有看你?”
苏禧咧嘴,“嘿,某个家伙害羞了。”
十四手指曲起,狠狠弹了一下那个搅得他一夜无法安眠的家伙的额头。
“别说废话。你昨晚上跟那公爵在宫宴之外所做之事,我可是一清二楚。说吧,你对你自己随随便便就让一个我之外的男人亲近,可有什么合理解释?”
说到这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吃醋也好,说小家子气也好,即便他也知道那不过是在许多外国那里很寻常的吻手礼,苏禧更不至于在喜欢他的时候,还对一个陌生人动情,即便找了许多可靠的理由来说服自己那不过是正常礼节,但想着被行吻手礼的人是苏禧,他就觉着不自在。很不自在。
苏禧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是方得说的吧?”
不等十四再问,苏禧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躬着身给十四行了个隆重的礼——男人行的那种抱拳之礼,大方利落的很,看的十四有些目瞪口呆。
“爷,在下在这里给您郑重声明。此生,在下只能对你,只会对你一人情有独钟,绝不会脚踏两只船的。所以,昨天在下那个行为,纯属是在下犯了花痴,跟喜欢那个花痴对象这种事绝对没有半点瓜葛。在下这么说的话,不知十四爷能否放心呢?”
虽觉着苏禧的十分贴心,但是这番举止,还是叫十四哭笑不得。
“我有说过对你不放心吗?如若不是相信你,昨天晚上在我刚听到时就会来找你质问了。”
苏禧笑嘻嘻看着十四。
“我就知道你肯定相信我的。所以我才最爱你了。”
十四脸红,别了别目光,嘟囔道:
“胡闹。爱不爱的,怎可如此轻易出口……”
“别那么古板嘛。你不把那些喜爱说出来,对方又怎能感受到你所有的爱呢?毕竟,爱是那种让人无法时刻确定的东西。每个人在爱人的时候都会患得患失,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你跟他的心思是一样的呢?”
胡说八道着三百年后的爱情理解时,苏禧走近十四身边,张开手就把十四抱住了。
十四挑眉,好笑的看着像只小狗缩在自己胸口的家伙。
“干嘛?”
揉着苏禧的头发,十四温柔问道。
“我死了,你会想我多久?”
“……别乱说话。”
这四个简单的字几乎是十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喉咙里蹦出来的。
“你怎会那么容易死?”他凶狠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十四,你可要把持住,下面我要上大招了。
第六六章 初亲
苏禧怔了一下;然后仰起头;靠近了俊美非凡的男子的脸。毫无预警之时迅速的碰了碰那家伙的脸颊。那种微凉的触感让她有点乐不思蜀,很想继续亲下去。
十四猛然大力握住苏禧的肩膀。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禧笑眯眯的。
“知道。刚才那个行为,专业术语叫做调、戏。十四大爷,你愿意被我调戏吗?”
十四只觉自己脑子里似乎立刻断了根弦。苏禧话音刚刚落地;十四便就低下了头,吻住了苏禧的唇。
最开始只是吮吸唇瓣。十四没想过要做到多深入的。他只不过……在很早前就想亲吻一下那薄薄的嘴唇罢了;没有更多的念头。但是;他没预料到这接下来的发展会那么一发不可收拾。
唇瓣,牙齿;舌头;苏禧嘴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都一一尝了个遍,那些感觉好的一塌糊涂。当总算发现某个家伙呼吸困难脸色都快青紫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被松开了嘴唇,好歹能够自由呼吸的苏禧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恼怒的瞪着罪魁祸首,几分钟后,才气哼哼的说道:
“太过分了!不过是调戏一下你嘛!干嘛对我这么凶狠?”
十四一脸理所当然——如果忽略掉那些很难藏匿的难为情——他振振有词的说:
“谁叫你那么惹我的?”
苏禧撇嘴。
“人家是第一次啦!”
刚说完,她顿时觉着身上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
——靠之!什么时候她竟变得这么娇滴滴不像个正常人了?很恐怖好不好?!
听到苏禧的话,十四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般对待的家伙不过是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
这般年纪,能对男女之事懂得多少?更何况,这家伙自小浪迹江湖,身边大概不会有什么像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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