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黑了,星星朗朗的夜空下,太阳早已经落下去了,她很清楚的记得太阳是从西边落下来的,天也没下红雨啊,这父子仨到底在搞些什么?
安康悄悄拽拽福生的衣袖,皱着清秀眉毛道:“福生,娘怎么啦?”
福生摸摸弟弟的头,回道:“难道娘不喜欢我们的礼物吗?早知道就给娘啊一个香吻嘛~”
话说小哥俩说悄悄话的时候要注意下音量嘛······接收到来自爹冷冽的一眼,两个小家伙动作一致的往后缩了缩,爹冷脸好可怕啊……娘啊快来拯救我们兄弟俩啊!
张致远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妻子的意思,他低头看了看白底蓝花瓷碗里的寿面。煮的烂糊糊成一团,他想起上次生日时候宁儿煮给他的寿面,一根到底盘在碗里汤头清澈面条劲道,看着就引人食欲,哪里像这碗面烂烂的不说就是青绿一片看着就没个好颜色。他心里别扭,端起碗来就冷道:“还是别吃罢。”说着就要端出去看样子是要扔了的架势。
安宁一瞧连忙拦住,把碗截下来,这才注意到他手指上还有细细的血痕,就是发髻上还沾染了面粉,一时间鼻子有些酸,心里更多是满满的感动,“既然是给我的,怎么能端走?”从他手上接了青花碗·抄起筷子没半点犹豫的挑起面团吃将了起来,虽然面条都被煮烂了,里面还放了不知什么佐料,就是安宁吃出来的就有葱姜蒜竟然还吃到了胡萝卜丁,味道真的说实话实在是不怎么好。
但安宁还是觉得,那些书里写的‘为他洗手作羹汤就是件幸福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在这么个古代社会,君子远庖厨,他这个正正道道出来的儒家弟子竟然愿意为了她亲自下厨,心里那被隔阂在心中深处的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喷薄欲出······
福生凑过来,小肥爪儿扒在桌面上,把小包子脸搁在桌面上,眨巴眨巴眼睛,道:“娘,好吃么?是福生做的哦——”被主创人员冷看一眼,连忙接着说:“嗯嗯,福生去问陈大娘怎么做面条,是爹让福生和安康去问的,还有把厨房的大家叫走!”稀里糊涂把爹的老底都给漏光了·福生喋喋不休的还想说些什么,张致远一大步上前把福生抱起来坐到一边儿,安康捂着脸偷笑。
等安宁把面吃完,赶紧拿起旁边的茶盏猛灌了好几口茶,她觉得吃这碗寿面的时候,精神和身体是分开的,尤其是味觉绝对被屏蔽了。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样灵魂飘荡起来的飘渺感······从头到尾都在挑战你的味觉,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等喝了几口茶才将口腔里的味道稍稍压下去,真不容易啊……
福生在火上浇油,脆生脆气道:“娘啊·好吃不嘞?”
安宁捏捏福生的小肥脸,往旁边扯了扯,幽幽道:“娘告诉你啊·这碗面啊已经达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味道,无人能望其背。”然后幽幽的看向张致远,大老爷冷脸在这一刻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敌动我不动。
其实安宁不知道的是,大老爷这碗面还是其中做出来卖相最好的一碗,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忘了自己尝一口。不过事后真的去尝了一口,然后脸黑了一冬天,同僚们还有属下均觉得三九寒流好像来的特别早又走的特别晚。
安宁让两个小的先去洗澡·拿过药盒子里给这人涂药膏·低着头时候她嘴角弯弯。除了这面寿面,好吧安宁姑且认为那是一碗寿面′张致远还拿出来一只巴掌大的羊脂白玉雕纹盒子,“之前宁儿不是说喜欢那些个奇珍异宝·这是澄观大师偶尔得之,也没看出是什么,我就求来了。”说着把玉盒递给安宁,宠溺道:“打开看看喜欢不?”
安宁一听心有欢喜,那澄观大师她见过一面,最深的感觉就是那人佛力醇厚,面带慈穆,听张致远说澄观大师曾云游四海见识广博,他都说不出来的东西么?忙接过来小心的打开盒子,打开那一霎那仿佛满目流光溢彩,下一霎那却又似乎尝到了酸甜苦辣,心里就确定这定是奇异之物。定睛一看,在这乳**滴的极品羊脂白玉盒子中央有一枚色如枣红色的上有疙瘩的果核?!“澄观大师是从哪儿得来的?”
“他也只说从玉门关外得来的,据说这奇异之物被保存在玉盒中有几年依旧没半点变化,这才被澄观大师得来。宁儿可认识这是?”张致远笑道,安宁沉吟了下,蠕动下嘴唇低声道:“之前有看过唐朝段成式的《酉阳杂俎=木篇》有道:‘仙树:祁连山上有仙树果,行旅得之止饥渴;一名四味木,其实如枣。以竹刀剖则甘,铁刀剖则苦,木刀剖则酸,芦刀剖则辛。,我也只是猜测,这有些像枣核。其实《神异经》中也有记载过这四味木谓之如何,不过那都是传说古志,许只是传说罢!”
“宁儿喜欢就好。”张致远并不在意,只是讨来看宁儿喜欢的,看她热切的神色也觉得高兴。
除了相公送上来的贺礼,还有福生和安康一人送上个香吻,福生不满还说帮忙说寿面,结果收到了黑脸爹的冷眼。不过除了香吻还有小家伙偷偷摸摸抄的洛神赋。女人哪个不喜欢赞美的,尤其还是两个小孩儿那么认真写出来,更是高兴的还了个额头吻,惹得冷面爹的红眼。
澄泓也送了礼物,是从外面书楼里淘到的古志书,还能看得出来有被精心修缮过;张瑶则是送的自己亲手攒出来的梅花珠花;玫是自己绣的带有玉兰花的绣帕,比起当初送给张致远的荷包就能看出小姑娘绣技高了不少,当初那个荷包上就是几瓣花瓣而已。除了几个孩子送的,还有安然给送来自己亲手描的命名为《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安宁瞧见了笑得花枝乱颤,当即决定拿过来做描下来做花样子。
其实最得安宁欢心的还是张致远送来的‘果核,,安宁把羊脂玉玉盒放到空间里伸手覆上去,这果核的信息就布在安宁脑海里:南方大荒有树焉,名曰如何。三百岁作花,九百岁作实。花色朱,其实正黄。高五十丈,敷张如盖,叶长一丈,广二尺馀,似菅苎,色青,厚五分,可以絮如厚朴材理如支九子,味如饴,实有核,形如棘子。长五尺,围如长,金刀剖之则酸,芦刀剖之则辛。食之者地仙,不畏水火,不畏白刃。这‘如何,也就是所说的‘四味树,,也就是‘仙树,。感觉有些像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安宁莫名着想,这仙树自然不是盖的,这留下来的果核几百年也不曾有变化,只是不知道为何流落到普通人手里了。虽是如此安宁还是能从这看似干枯的果核中感觉到顽强的生命力,遂把果核放在灵泉里滋养一番,安宁准备等它发芽后在移栽到南边的雪峰上种植。
安宁又伸手戳了戳沉睡在灵泉里的吉祥,这两年吉祥吃得多却没见长,如今还给她搞起冬眠来了。吃了堆起来有北边高山那般高的果子、灵根还有鱼虾蟹等后就告诉安宁它要睡觉了,结果一睡睡了整个冬天。
而且她还会发现灵泉里的灵气还被它一呼一吸间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被吸收进去,不过灵泉在这样被吸收见还扩大了不少,氤氲间灵气更足,安宁才把要把吉祥拎出来扔一边儿的手收回来。
这段时间在吉祥的帮助下空间里奇异的植物被种植了更多,还有些制作符和丹药所需要的什么千年灵芝液、万年玉髓膏、不死草、车马芝等这些往往都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就像是不死草,是上古之物,有起死回生之效;还有车马芝,车马芝生于名山之中,此尧时七车马化为之。能得食之,乘云而行,上有云气覆之。还有长春树,叶如莲花,树身似桂树,花随四时之色,春生碧花,春尽则落;夏生红花,夏末则凋;秋生白花,秋残则萎;冬生紫花,遇雪则谢。还有其他的,如今的空间就像是奇异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安宁只觉得这个空间就是她的爱丽丝仙境,在里面可以无尽的探索,每当发现有趣儿的事物都会把在脑海里显示的信息记载下来。其实最开始进空间时候碰触到的玉简有很多信息被都存储在识海里,而且不会忘记,就像是她随身携带的存储硬盘,只要想用的时候就能调动出来。本来安宁只修炼了其中温和的呼吸吐纳的功法,就是符也只挑了几样儿来做,这丹药什么的她完全都没想到去接触。其中那些丹药方里的材料,有些就是如今的空间都还找不全,安宁就相当期待空间能再次进化,只不过感觉进化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一百四七章 给他好看
悠闲中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腊月,这日安宁归拢年礼时,发现今年年礼比前几年多了不少。//
“碧水,这是谁送来的年礼?”安宁把一堆绫罗绸缎指了出来,同已经嫁人了的碧水说道。碧水相中了谢嬷嬷的次子,那次子倒真如旁人说的木讷老实,虽然能力不强,但碧水单就相中了他这点。让孙嬷嬷和谢嬷嬷问了,那谢峰怎么没想到太太的大丫鬟看中他,又偷摸见了碧水是个清秀伶俐的,哪有不同意的。安宁就做主给订了下来,还给准备了一套妆奁,腊月初成亲了,日后就是那管事娘子了。
碧水看了便答道:“是田家送的,”见安宁疑惑就解释道:“就是安蓉姑娘的夫家送来的。说是田太太身边的陪房柳其善家的送来的,还说什么全是自家铺子上最好的,这颜色花样儿什么的都是最时新的,除了这些个绫罗绸缎还有些玛瑙枕、沉香木的串珠等物件还有两根百年老参,两颗灵芝还有六两六血燕窝。”
“你倒是记得清楚,”安宁笑道,“怎么把这些绫罗绸缎掏弄出来了?”安宁看了一眼就发觉出情况来了,碧水见了就撇了撇嘴道:“姑娘,不是我说这田太太就和二房太太一样的,狗肚子里藏不了二两香油,什么都拿出来显摆,也不显臊得慌。我是安家的家生子,我说话姑娘也别生气啊,以往老太太偏心如今的田太太,平时分下来的绫罗绸缎、胭脂、珠花之类的全都先可着她先挑的,剩下来的颜色不鲜亮就是花样也不大好看了。如今风水轮流转,她还送绫罗绸缎来给姑娘您了。只是,”碧水把几匹布匹挑出来放在上边儿。冷笑接着说,“咱府里什么时候缺过绫罗绸缎,就是上用的绫罗绸缎咱府里也是有的。就说苏州绣庄上年礼送来的绫罗绸缎都比这几匹好。”上用即为进上的绫罗绸缎,为布料其中之最;官用即为普通官员人家所用的绸缎,比上用稍次一等。张致远简在帝心,再说张家也并非真正清流。不仅为钟鸣鼎食之家。亦是翰墨诗书之族,家族绵延以书香为本,好几代的底蕴渐渐沉淀下来,是真正的清贵人家。这家产自然是不少的,因而几个主子也有不少衣裳都是进上的布料,但张家向来深谙晦迹韬光之道。//。//从不将富贵显在人前,免得惹出些不可言说的祸事来。况且张家人丁不旺,整个家里正经主子不过有限的那么几个。一双手都能数出来,因此日用排场费用并不见奢华,让人看不清内中底细。就是这府邸在外人看来与张致远这二品大员的身份略有些不相称,却不知内里处处透着精致透着低调的高贵。再说都非追求大富贵大奢华,平时吃穿精致,追求舒服不被人看轻却并不追求最好,大多平时所穿衣裳皆为自家铺子送上来的苏绣。不穿但并不代表家里没有,不用也并不代表家里没有。
碧水掂量着那些个安蓉送来的绫罗绸缎。冷笑道:“绸缎的花样颜色,咱又不是看不出来,这些个明明不是今年冬日最时新的颜色花样儿。那来送礼的陪房柳其善家的还偏说这么说,还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还是怎么的呢!而且我挑出来的这几匹绸缎,看颜色也不像新绸缎,少说也有一两个月了,时新绸缎颜色可比这鲜亮得多呢!说起这蓉姑奶奶还是姑娘的亲堂妹呢,送年礼时候不知是不小心还是真不知情。姑娘在闺中时候就得那般对待,如今竟还是得这些个,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上次清明前姑娘领着两个哥儿和姐儿出去踏青,怎就好巧不巧得遇到蓉姑奶奶,只她说的那些个话都不先想想缘由,不辨是非就罢了,还怪到了姑娘这边儿来!”
碧水说的事安宁的印象里还真有,有回儿被安夫人撞见了还红了眼圈。说起来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点点滴滴从这些小事上就能看出来。安宁笑道:“碧水你打嫁人后嘴皮子倒是更利落了。”碧水被打趣脸上飞过一片红云,他们夫妻两个互补,刚成亲正还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呐!“姑娘您尽是欺负我。”
“好啦,你且去把她家送来的年礼都拿过来现现。”安宁一发话,碧水就叫了两个小丫鬟去把东西搬来,那些玛瑙枕、沉香木的串珠不说,单就那六两六的血燕窝看似颜色好,其实也并不是实打实的血燕窝,吃起来效果和一般的普通燕窝没什么差,甚至还更次一些。碧水听了药嬷嬷的话,愤懑不已,安宁眯了眯眼睛,笑了笑。
“哥儿们和大姑娘回来了!”外面小丫鬟通报,安宁就让丫鬟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添香打了软帘,张瑶和安康笑眯眯先进来,福生在他后面满脸悲愤的进来,和安宁请了安后就捧着小胖脸坐在安宁脚边的暖杌子上只管幽幽的叹气不说话。安康趴在一旁忍笑,张瑶也止不住偏过脸去,她也怕自己看到弟弟那般模样忍不住笑出来。
今日蒋雪晴邀张瑶到蒋家去玩,福生和安康非得要跟着去,说是去找蒋韵哥哥,也不知什么时候和蒋韵那般熟识了。安宁就派好了丫鬟婆子跟着去,姐弟三人吃过了午饭才回来,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呢,怎么一回来变成小愤青了。安宁摸摸儿子的发旋,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到我们家福生了,来和娘说说。”
福生捂着脸趴到安宁怀里,闷闷道:“娘啊,福生没脸见人啦!”
安康实在忍不住就咯咯笑了出来,张瑶掩着绣着海棠的绣帕娇笑,惹得安宁更加好奇了,福生脸皮可不薄,再加上见谁都是一副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还是他这般金童似的三岁娃娃啊!平时少见他这般郁卒的时候,大都是他和安康让旁人郁卒。问张瑶和安康,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