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该死的钱满贯,姐姐我看你长得就像一坨牛粪。”
房间内,听到此话的凤倾妆黝黑的双瞳拢上薄怒,直接飞起一腿踢向钱满贯。
242倒挂金钩
钱满贯防备不及,呈倒挂金钩的姿势垂挂在软榻一角,扯唇痛哼着。
“丫丫的,看你还敢把姐姐我比喻成牛粪不。”凤倾妆双手插腰,怒扫钱满贯,气呼呼地说道。
银筝站在凤倾妆身后捂嘴笑着。巫惊羽则更狠更绝情,丢了两个白眼球过去,直接赏了钱满贯两个字。
“活该。”
正巧,狄赫刚好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冷硬刚毅的面容,唇角可疑地扯了扯。走过去,酷冷的声音在房间内荡开。
“我都已经安排了。明日仪仗队出炎京城,让银筝姑娘装扮成芸熙身边的婢女,至于那位喜欢玩倒挂金钩的钱兄弟,可能要委屈他一下,明日就充当芸熙车驾的车夫。”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凤倾妆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只要你将银筝与钱满贯带出炎京城,到时候青龙偃月刀我自会派人送到你的手中。”
“主子,那你和巫少主呢?”银筝关心问道。
“你不用担心,我们自然另有他法混出炎京城。”凤倾妆淡淡道。
这时,钱满贯从软榻上起身走过来,不满地嚷嚷道。
“小爷丰神俊朗,貌比潘安,身上哪里有半点车夫的样子,不行,给我换一个身份混出城。”
“不喜欢当车夫是吧。那感情好,我等一下就让人去打听一下,看一看有没有拉牛粪的车出城,把你这一坨人模人样的牛粪装在车里一块儿拉出城去。”凤倾妆清冷的厉眸一扫,迸射出慑人的寒芒,阴恻恻地说道。
闻言,钱满贯一脸的郁闷,再也不敢嚷嚷了。
几人在房间里又商量了一下明日出城的事情,以及出城后的联络点,便各自散去。
易容后,换了一身淡绿的长裙的银筝去了狄芸熙的房间。
同样的,易容的钱满贯也不敢穿得太过招摇,不舍地脱下那一身俗气透顶的元宝红衫,一身浅蓝锦袍的他,在凤倾妆的凶恶的眼神逼视下,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肉疼的做了两张薄皮面具留给凤倾妆和巫惊羽二人。
接着,迫不得已换上粗布灰衫,那是车夫穿得平民服饰,去了下人住的地方。
三日已到,狄赫一大清早就去了一趟苍炎皇宫,向苍炎帝辞行回到驿馆之后,冷鹰等一众人早已经在驿馆大门口整装待发。
一回到驿馆,狄赫步行如风,先回到躲藏在房间内的凤倾妆和巫惊羽二人道了一声别,特别提起炎京城外见面时,千万别忘记他的青龙偃月刀。
之后,便出了房间走到驿馆外面,翻身上马,一声令下。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后面是几十名侍卫,在来就是狄芸熙的车驾,最后依然是几十名侍卫。
一路朝着城门走去。
狄芸熙的车驾前,换了一身粗布灰衫的钱满贯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嘟嚷着嘴,满脸的不爽,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认命地赶着车驾。而易容的银筝与狄芸熙身边的贴身婢女,二人坐在内照顾着昏睡的狄芸熙。
封城三日,今日的炎京城在封玉的命令下,除了东门大开外,其余三门依然封闭。
东城门,进城的人畅通无阻,可是出城的人却排成了长龙,等着官兵们一一盘查过后才能够出城。
城门下,停着一顶软轿,瞧着城门官哈头低腰,毕恭毕敬的模样,便能够猜测出软轿内的人身份贵不可言。
这时,狄赫的仪仗队走到了东城门,距离城门下方约三四丈远的距离。
“太子殿下,东启国狄将军的仪仗队已经到了东城门,需不需要百姓让道,让仪仗队先出城?”城门官向坐在软轿中的封玉请示道。
“苍炎乃是礼仪之国,这还用得着请示。”封玉冷沉的声音从软轿内飘出。
“下官明白了。”
得到指示后,城门官赶紧跑过去,下着命令,官兵们赶紧将要出城的百姓们驱赶到一边,留出一条道来。
前路无阻,狄赫打马走在前面,带领着仪仗队朝着城门下前行。
“本太子都还没有好好招待一番,狄将军这就要回出城回东启国了。”
等到狄赫打马刚好走到东城门下的时候,封玉掀开软轿布帘,一袭白衣胜雪,身姿俊挺从软轿内走出。
俊美的脸上依然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不达心底,透着春寒料峭的冷意。
“原来是封太子。”狄赫翻身下马,客套地寒喧着。
“受苍炎帝之邀前来参加封太子大婚,只是天不遂人愿,大婚被破坏。本将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今晨已经入宫向苍炎帝辞行,带着芸熙回东启国去。”
听到‘大婚’二字,封玉眼底浮起一抹幽光,心口一扯,一股刺痛传遍全身。
这一场大婚不但是他一生的痛,同样也是他一生的耻辱。
面上笑容依旧,不让人看出心底的痛,淡冷的声音随着秋风荡开。
“既然已经向父皇辞行,那本太子也不再多作挽留。为了防止贼人借着狄将军的仪仗队混出城,本太子只好得罪了,命人检查一番,还请狄将军配合。”
“当然当然。”狄赫笑着答应道。
“那本太子就不客气了。”封玉笑了笑,手一挥。
城门官便带着士兵们走过去,手拿画像一个一个地对照着。
“回太子殿下,东启国狄将军的仪仗队内并没有看到画像上的人。”城门官毕恭毕敬地回道。
“你确定都搜查过了。”封玉眉梢轻挑,轻润的嗓音透着一丝冷意。
“回太子殿下,就连狄郡主乘坐的马车都搜查过了。只是狄郡主似乎身子不太好,整个人都昏迷着。”城门官如实说道。
“那还真是巧了,三日前狄郡主可是生龙活虎的,怎么才短短三日就昏迷不醒了。本太子倒是好奇得很,要亲自过去看一眼。”
微笑着说完,封玉负手朝着狄芸熙的车驾缓步走过去。
刚走到马车边上,看到坐在马车前面赶车的钱满贯的时候,总觉得身形有着一丝熟悉之感,眉头蹙了蹙,正要开口盘问。
狄赫也跟着走了过来,抢先开口道。
“芸熙一直闹着不肯跟本将回东启国。无可奈何之下,本将只好使了一点儿手段,对她下了一些迷药带她回国。”
“原来如此。只是这位赶车的车夫本太子瞧着有点儿眼熟,他也从东启国人士。”封玉幽深似海的眼瞳浮起一丝怀疑。
听到此言,马车前易容的钱满贯和马车内易容的银筝,二人身体皆是一震,眼底划过一丝慌张。
好在一个戴着草帽,一个躲在马车内。
马车边,狄赫眼中闪烁了一下,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来,东启国临海,国内百姓的皮肤普遍偏黑,健康的小麦色居多。可是钱满贯做的那张薄皮面具肤色比较白皙。
二来,钱满贯的口音并不是东启国百姓的中音。一说话,准露馅。
见狄赫迟疑,封玉心中的怀疑更重,锐利的幽瞳扫了一眼带着草帽的钱满贯,冷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钱满贯低着头,压低的帽沿遮挡了眼中的慌张,此刻他真是太感谢头顶这顶草帽,不然的话,以封玉之精明肯定看出他是谁?
东城门不远处一条小巷内,易了容的凤倾妆和巫惊羽伸长着脖子,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东城门下的情况,心情跟着紧张。
“巫惊羽,你说封玉是不是已经认出了钱满贯?早知道他那么容易露馅,就应该让他直接扮成一个女人混出城。”凤倾妆双手握紧,不悦地嘀咕着。
“你别自己吓自己。若是封狐狸真的认出满贯的话,早就命人抓起来了逼问你我的下落。”巫惊羽轻声说道。
东城门下。
“大胆,太子殿下问你话呢?还不把草帽拿下来回话。”城门官一副狗腿样,站在封玉的身后,狐假虎威朝着马车前面的钱满贯厉声喝道。
紧张的钱满贯一颗心提起,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他极力镇定,手慢慢抬起刚要拿开头顶上的草帽。
突然,一股刻入骨髓的熟悉的木兰香伴着秋风从鼻端飘过。
“倾妆。”
封玉低喃一声,身形快疾如电,追着木兰香飘来的方向闪去。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晃过,转眼间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好快的身法。”狄赫感叹了一句。
马车前,易容的钱满贯却大大的松一口气,刚才那会子背上都冒出一层冷汗。
小巷内。
“不好,封玉好像发现了我们,正朝着小巷这边过来。我们还是快躲起来吧。”凤倾妆眉头轻蹙,说道。
“可能是你身上的木兰香飘了过去,让他有所发觉。该死的封狐狸,鼻子也太灵光,可与狗鼻子一较高下。”巫惊羽黑如墨玉的俊眸浮起一丝怒气,恼恨不已地咒骂道。
243
话落,巫惊羽搂过凤倾妆的楚楚纤腰,足下一点,诡异似幽灵,朝着小巷深处闪去,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东城门,封玉离去之后,狄赫锐利的鹰眸一扫,威慑十足,城门官吓得立刻放行。
这边,封玉追到小巷的时候,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木兰香令他的心口又是一阵刺痛。
这时,一名黑色长裙的女子从小巷的另一头翩然走过,三千青丝松松挽起,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头上并无多余的饰物。
细柳纤姿透着淡淡的清冷,特别那股深入骨髓的木兰香令人疯狂。
封玉脚下一动,鬼魅的身形如轻云飘过,速度想像不到的快,闪到小巷的另一头。
“倾妆。”
眼底浮现出一抹温柔,走到女人身后,拉住她的手,磁性的嗓音少了一分冷意,多了几分温柔。
黑衣女子顿住脚步,转过头看到丰神俊朗,宛若天人下凡的封玉,眼中那抹温柔似水的目光,令黑衣女子的心如小鹿怦怦乱撞,娇羞一笑,清脆的嗓音响起。
“公子,小女子不叫倾妆,小女子名唤青柔。”
“滚。”
封玉大吼一声,松开女子的手,眼底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落寞地转身,抬着沉重的步伐,有气无力地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凄寒的秋,天空突然飘起了微雨,雨声沥沥,边绵不绝。
封玉就这样一个人孤寂地走在街头,任由雨点打在身上,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一步一步,朝着太子府方向走去。
小巷内,一间客栈二楼的包间内,凤倾妆一袭黑色长裙临窗而立,清冷的秋风撩起她的长发,随风轻扬。
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雨中那抹落寞孤寂的身影,是如此的没有生气,如此的颓废,浓浓的愧疚感浮上心头,心口好似堵着一块石头,沉重得无法形容。
除了愧疚,心中还多了一丝怜惜。
“封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妆儿,别难过愧疚了。封狐狸的这份情,爷会帮你一起还的。”巫惊羽走过来,站在凤倾妆身后,双手抬起环住她的纤腰,让心爱的女人靠在他的胸前,用自己温暖的心化解她心头的愁绪。
“巫惊羽,谢谢你。谢谢你的体量。”凤倾妆淡淡的声音宛若浮云从耳畔飘过,最后消散在寒风中。
“走吧,趁着封狐狸不在东城门,我们赶快想办法混出炎京城去。”巫惊羽冷静地说道。
想想也对,凤倾妆点了点头,二人问客栈老板要了一把油纸伞,朝着东城门走去。
秋雨淅淅沥沥不停地下着,封玉一直走,一直走,在雨中走了足足二个时辰,终于,太子府大门出现在眼帘中。
他轻声呢喃了一句,“终于到了。”
话未说完,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朝着地面倒去。
身后,一直跟着的风影同样淋了二个时辰的秋雨,见封玉倒下,立刻上前,手忙脚乱地扶着他,足下一点,将昏迷的封玉送到了他的房间,又马上吩咐下去请了大夫。
封玉这一病连着三天高热不退,昏迷中都不忘念叨着凤倾妆的名字。
东城门,虽然封玉人已经离去,可是早已经备下另外一套方案。
易容的凤倾妆和巫惊羽二人刚走到东城门的时候,彻底地傻眼了。
东城门下,二名士兵手中各自牵着一条大狗站在城门下。
狗的鼻子最是灵敏,而封玉也拿过凤倾妆睡过的床单给那二条大狗闻过。
二人还未走到东城门下,刚巧在小巷另一头出现的黑裙女子撑着油纸雨伞先他们一步往城门口走去,想来是准备出城的。
身上同样散发着木兰香,黑衣女子刚刚靠近城门,士兵手中牵着的大狗便兴奋地“汪汪汪”狂叫起来。叫了一阵子,味道不对,大狗又停止了叫声。
“快,抓起来,赶快抓起来送到太子府去。”一心想交差领赏的城门官一见大狗有了反应,赶紧下着命令。
命令一下,两名士兵上前,抓住那名黑衣女子塞入了软轿中,直接将女子抬到了太子府。
不远处,凤倾妆和巫惊羽二人看到一幕,眼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该死的封狐狸,算你狠。自己的鼻子灵光还不算,现在连狗都给拉出来了,真是气死爷了。”巫惊羽黑如点漆的俊瞳拢上薄怒,气得牙痒痒。
“现在怎么办?我们就是在怎么易容,可是身上的味道还是改变不了,狗的鼻子素来灵敏,这一出去,肯定会被发现的。”凝着巫惊羽,凤倾妆眉头紧锁说道。
“别急,让我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两个就直接硬闯过去。”巫惊羽眼底滑过一丝幽芒,随口说道。
“你到是想得天真,封玉既然能够安排二只大狗在东城门下候着,城门外早已经埋伏着官兵,就等着咱们忍不住冲出去自投罗网。那你下辈子就一个人过吧。”
这个消息自然是小金子告诉凤倾妆的。
二人正说着,突然一股臭气扑鼻,一辆拉粪的马车从身前经过。
“我有办法了。”巫惊羽脑海中灵光一闪,挑眉笑着说道。
“不要。”
巫惊羽的方法还未说出,凤倾妆直觉不妙,就开口拒绝道。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