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匕首猛刺过来,白无常反应不及,身形只来及稍稍移动。只听见匕首刺入**的声音从耳畔拂过,凤倾妆的匕首已经插入了白无常偏离心口二寸的地方。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上的凹槽汩汩流出,滴落在地上,宛若娇艳的红梅盛开。
渺渺笛音嘎然而止,白无常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双眼染上血丝,愤恨地看着凤倾妆,冷语如冰飘出苍白的薄唇,“女娃子,你是近几年来第一个伤到我的晚辈,今日这笔帐我白无常记下了,他日定当加倍奉还。”
说完,白无常手指微动,数十枚暗器泛着幽冷的寒芒射出,逼退了再次欺身而近的凤倾妆。
“老鬼,赶快解决了那个丫头,我们走。”白无常对着与银筝搏杀的黑老鬼喊道。
“知道啦。”
见白无常受伤,黑老鬼也知道不能久战。手中的长鞭一震,招术一变。宛若脱水蛟龙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着银筝劈头直下。眼见着银筝招架不住,凤倾妆鬼魅的身形一晃,体内灵气全部凝聚掌间,强劲的掌力打出,从背后偷袭黑老鬼。
“老鬼,小心。”白无常焦急地提醒道。
黑老鬼并非泛泛之辈,掌力袭来,他早就有所察觉,为了避免自己毒上加伤,只得放弃对付银筝,迫不得已,内力凝聚回身与凤倾妆强硬地对拼了一掌。
刹那间,周遭的空气一阵轻微的扭曲,凤倾妆与黑老鬼各自后退数丈。
黑老鬼毒上加伤,胸口气血翻腾得厉害,丝丝鲜红顺着嘴角不断溢出。
“女娃子,实力不错。与我黑老鬼硬拼一掌居然面不改色。”黑老鬼暗暗吃惊,说道。
“今日饶你们不死,回去告诉白锦绣,如果再敢对我出手。下一次不用巫惊羽帮忙,我凤倾妆定会亲手了结了她。还不快滚。”凤倾妆面色如常,沉静淡然,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冷声喝道。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内伤不比黑老鬼轻。袖中颤颤发抖的手死死地攥紧,强制压抑着不让自己倒下。在她说完这番话之后,胸口翻腾的气血急剧上涌,喉头一甜,涌上的气血又被她生生咽下。
黑老鬼与白无常心中清楚今日想要杀了凤倾妆已无可能,至于解药想要取到难如登天。二人身形一飘,转眼间消失在原地。
看着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飘出老远,凤倾妆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主子。”银筝惊呼一声,一张秀脸吓得惨白,赶紧走过去扶起几欲倒下的凤倾妆。
此刻,银筝心中难过异常,要不是她无用,主子也不会为了救下她与黑老鬼对上一掌,受此重伤。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打坐疗伤。”凤倾妆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靠在银筝的身上,费力地吐出这句话。
“属下知道了。”银筝面带愧色,吃力地搀扶着凤倾妆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主子,这个地方偏僻无人,看样子好像是冷宫。你就在这里安心打坐疗伤,属下去外边给你守着。”
扫了一眼周遭,银筝肯定地说道。只见她用袖子轻扫床上的灰尘,扶着凤倾妆坐到床上,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凤倾妆盘膝坐在床上,从墨隐云凤中取出一粒治疗内伤极品丹药,入口极化,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体内,缓解了胸口处针刺般剧痛。
半个时辰后,凤倾妆将《凤缘神决》中的疗伤方法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头顶袅袅白烟冒起,胸口的剧痛变成了轻微的疼痛,只是短时间内不能运用强行运功,与人动武。
“银筝,进来吧。”凤倾妆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主子,你怎么样了?都怪属下无用,连累了主子。请主子责罚。”银筝一进来,便单膝跪地请罚。
122孔雀羽衣
“起来吧。”凤倾妆下床亲自扶起银筝,肃然道:“今日的事情告诉了我们,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若想不被人欺负,被人踩在脚下,唯有自己变强才是王道,强大到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对付你。”
“属下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快练好武功,成了主子最得力的助手。”银筝神情坚定道。
“嗯,不错。”凤倾妆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今日进宫的目的,遂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离笀宴开席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银筝凝眉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赶去重华宫。省得去得太晚让上官玄承抓到小辨子,等一下又要下令杖则二十了。”凤倾妆浅笑道。
“主子说得对。”银筝赞同道。
主仆二人一同走出冷宫的大门,这时,小金子的声音从心底传来。
“主人,你在哪里?救兵已经看搬到。”
“冷宫。”凤倾妆回道。
片刻之后,遥遥望去,长巷中一道明黄身影与一道紫色的身影施展轻功飞速掠来。紫色的身影肩头正停留着一只金毛老鼠。
“凤倾妆,你怎么样了?刚才我们去的地方有好多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玄承一袭明黄龙袍,停在凤倾妆面前,深幽的风目流露出一丝关心,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她,语气中却又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你,还好吗?”紧随而至的上官玄清眼底深处滑过一抹关心,淡淡问道。
凤倾妆愕然不语,这两兄弟今儿是刮的什么风,居然先后关心起她来了,让她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小金子,这是怎么回事?”目光瞪向上官玄清肩头的小金子,一道声音从心底传出。
“主人,不是你让我去搬救兵,我可是拼死拼活跑到御书房把这救兵给搬来了,可是你干嘛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盯着我。”小金子故意哆嗦了一下,表示内心的害怕。
“凤倾妆,朕问你话呢?”上官玄承见凤倾妆一直盯着上官玄清瞧,微微不爽地轻喝道。他哪知道凤倾妆看的是他肩头的金毛老鼠。
无语地看着小金子,凤倾妆眸光转向上官玄承,盈盈一拜,礼数周全道:“多谢皇上关心,刚才遇到了先前在笀宁宫放暗箭的刺客,幸亏银筝武艺高强,逼退了刺客。”
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身怀武功的事情,遂编了这个谎言。
“刺客长得什么样,可看清楚了?”上官玄承问。
“回皇上,刺客是二个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宽大的衣袍下,倾妆并未看清楚其长相。”凤倾妆缓缓启唇回道,不过,隐瞒了二人是来找她寻仇的事实。
正说着,皇上身边的太监刘全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手中的拂尘一甩,公鸭般的嗓音在几人的耳边响起,“皇上,我们该去重华宫了。”
“朕等会儿就过去。刘全,你去内务府走一趟,将那件广袖孔雀羽衣取来,送到御书房去。”上官玄承平静的语气令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奴才这就去。”刘全面色微变,领了命之后,又朝着内务府的方向跑去。
一旁,上官玄清听到皇兄的命令,眉头蹙了蹙,深幽的瞳仁晦暗不明,抿唇道:“皇兄,这广袖孔雀羽衣可是……”
“朕自有分寸。”上官玄承打断上官玄清的话,一记厉芒扫过去。上官玄清顿时闭口不再言。
广袖孔雀羽衣极其珍贵,合十名绣娘之力,花费了整整两年时间才做成。
“凤倾妆,朕瞧你衣衫染血,不如先到朕的御书房去坐一坐,等刘全将衣服取来,你换上之后再去重华殿。”上官玄承面色平静如常,令人捉摸不透,提议道。
“好。”
凤倾妆犹豫了片刻,见自己的袖口处的确沾染着血迹,此番模样出席宴席确实不合适,再说天威难测,遂点头答应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御书房。”
话落,上官玄承上前一步,伸出手刚想拉起凤倾妆的手。凤倾妆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一步,微微福身道:“皇上请先行。”
尴尬地收回手,上官玄承一人龙行虎步走在前头。上官玄清沉默地跟在后头,而凤倾妆领着银筝又走在二人后面,四人往御书房而去。
等到凤倾妆几人到达御书房的时候,刘全早双手托着一个木盘,木盘中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件造价昂贵,耀眼华贵的广袖孔雀羽衣。恭敬地等候在御书房门口。
“参见皇上。”
见上官玄承几人到来,刘全与御书房的一众太监与侍卫齐齐跪下请安。
“平身。”霸气古足的声音响起,接着道:“刘全,带凤倾妆去后边的暖阁去换衣。”
“奴才遵命。”刘全毕恭毕敬,又转头对着凤倾妆道:“凤二小姐,奴才带你去后边的暖阁换衣。”
“有劳刘公公带路。”凤倾妆礼貌道。
刘全端着托盘走在前头,凤倾妆领着银筝跟在后头。一柱香之后,便已经走到了暖阁一间空置的房间门口。
“凤二小姐,这间房间空置着,你就领着婢女到里边换衣吧。”刘全将手中的托盘交到了银筝的手中,又转过去着凤倾妆继续道:“这广袖孔雀羽衣华贵奢丽,没有想到今儿皇上居然赏赐给了你。老奴在这里就先恭喜凤二小姐了。”
“刘公公,听你这话的意思,倒教我糊涂了,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好恭喜的?”凤倾妆眉心微拢,不解地问道。
“凤二小姐是个伶俐聪慧的人儿,怎么这会子又犯糊涂了。这么珍贵的羽衣,宫中的任何一位主子都想拥有却不得,可是皇上独独赏了凤二小姐,可见皇上对你可是上心了。日后凤二小姐要是进了宫,飞黄腾达了,奴才还得仰仗你多加照拂。”刘全谄媚地说着,提前拍着马屁道。只是这马屁注定拍到了马屁股上。
123无福消受
闻言,凤倾妆面色阴沉,漆黑如寒星的黑瞳拢上清寒,冷语轻吐,“刘公公,这件广袖孔雀羽衣太过珍贵,穿在我身上着实浪费。烦请刘公公将广袖孔雀羽衣端到前头,退回给皇上。就说倾妆身份低微,无福消受这件华贵美衣。”
说完,凤倾妆朝着银筝递了一个眼色。银筝会意,将手中的托盘又塞回了刘公公的手中,还不忘调侃一番。
“刘公公,这华服可是贵重得很,你得小心端好了,要是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皇上怪罪下来,你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
主仆二人推门跨入了空置的房间,后面的银筝顺手将门栓上,独留刘全一个人端着托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真是要人命啊!好好的,转眼间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这让他如何是好,怎么交差?
呆愣了片刻,刘全无奈地叹息一声。只得硬着头皮,抱着一颗赴死的心,端着那件比他命还珍贵百倍的华服朝着御书房走去。
“主子,刘公公走了。”房间内,银筝走到门边打开一缝朝外边张望了几眼,又栓上房门说道。
“知道了。”
凤倾妆神色淡如清水,看不出心中所想。只见她意念一动,从墨隐云凤中取出一件样式普通的黑色长裙套在了身上。
“衣服换好了,我们直接去重华宫。”凤倾妆临时决定道。
听过刚才刘公公一番话,她终于意识到上官玄承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定然与笀宁宫那一推有着莫大的关系。她觉得还是避着上官玄承比较好。
“主子,我们直接过去重华殿,皇上会不会怪罪我们藐视君威,定我们一个大不敬之罪?”银筝乌黑的双瞳流露出担忧。
“怕什么,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藐视他了,再多几次也无所谓。”凤倾妆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御书房内,当刘全战战兢兢地端着托盘回来的时候,上断玄承面色一沉,阴云密布,漆黑幽深的瞳眸拢上一层森寒,喝道:“刘全,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广袖羽衣又原封不动地端回来了?”
“皇上饶恕,凤二小姐说这件广袖孔雀羽衣太过华贵,她身份低微无福消受。”刘全跪在地上垂着头说道。
“该死的凤倾妆,居然敢无视朕的好意。”上官玄承气怒,大手一扫,御案上的奏折一骨碌全扫到了地上,“摆驾,朕亲自去暖阁,到要看看当着朕,她敢拂了朕的面子。”
“皇兄,依臣弟之见,凤倾妆定然会猜到皇兄会亲自前去暖阁,估计人早已经离开了。”上官玄清突然开口道。
可是此刻的上官玄承怒火正旺,又岂会听信清王劝解。
抬脚刚起到御书房门口,太后身边的一名公公过来询问道:“皇上,太后让奴才过来问一声,什么时候去重华殿?”
“摆驾笀宁宫,朕亲自去接太后,一同过去重华殿。”上官玄承压下心中怒气,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往笀宁宫而去。
凤倾妆与银筝二人离开曖阁没多久,小金子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它,便偷溜到了凤倾妆身边。二人一鼠朝着重华殿方向快速走去。
明月寒白似霜,宛若薄纱轻笼着整座重华宫。重华宫门前的花园中,金菊盛放,花影扶疏。寒凉清爽的夜风抚过,馥郁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令人沉醉。
凤倾妆抱着小金子,与银筝来到重华宫的时候,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亮如白昼,喧哗热闹。各家受邀之列的臣子极其家眷子女在太监宫女的安排下,早已经按照各自等级排列的座位入坐。
高座上摆设着一把金灿灿的龙椅,两边分别设有几张铺着锦垫的交椅。应该是太后,以及上官玄承的几位位份较高的妃嫔所坐。
高座之下左右两边各自空着几套桌椅,应该是各国使者的座位。左右两边再依次往下便是臣子的座位。左右下首后面一排则是安排给各臣子家眷所坐。
凤倾妆清冷的寒眸一扫,瞧见凤臣相坐在左首边第四张椅子,他的身后安排有一席,凤思眉与凤思雨二人已经坐在了席上。
凤倾妆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去,向凤臣相微微福了福身,喊道:“爹爹。”
“倾妆,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过来?”凤臣相地拉着凤倾妆的手坐到自己的身边,惹得身后两名娇柔美人妒忌不已。
“一时闷得慌,去御花园逛得久了一些。”凤倾妆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
“二姐姐,你这园子逛得的确是久了点。”凤思眉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呀,久得连衣服都给换掉了。”凤思雨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