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轻云飘飞,暮色渐渐降临,海堂殿寂静无声,幽暗朦胧。
刚踏入海堂殿的院子,馥郁的芳香袭来,令人沉醉。紧接着,一道求饶声突兀地响起。
“爷,大爷,求求你放了我吧。”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凤倾妆秀眉轻蹙,眼中快速地滑过一丝疑惑。
“是有一点儿耳熟,好像是夜征天的声音。”夜君临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
“不错,是他的声音,我们过去瞧瞧。”
二人朝着海堂林中的声源处快步流星地走去,只见林中夜征天双手反绑,双脚朝上头朝下,光着脚被吊一棵约九尺多高的海堂树下。
树上,一身黑衣锦袍,邪魅无边的巫惊羽慵懒地倚靠在树杆上,双腿吊在半空晃悠。手中拿着约三尺来长的海堂细枝,挑着眉时不时地戳一戳夜征天的脚底板。
“你怎么来了?”凤倾妆脸上漾起开心的笑容,望向树上一日不见的人,嗓音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思念。
“事情处理完了,就进宫来看看你。想不到刚到海堂殿,就瞧见这家伙鬼鬼祟祟的你的房门外徘徊,手中还拿着一块沾满了迷药的丝帕。爷一时心情不爽,就将他吊起来。”巫惊羽扬眉,扯唇淡淡一笑,宛若浩瀚的夜空中烟花绽放,璀璨无比,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闻言,凤倾妆面色蓦地一寒,漆黑的幽瞳迸射出冷厉的寒芒,周身戾气散发,朝着被吊在树上的夜征天走过去。
“夜征天,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刚才在父皇的寝宫,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收起你的se心,想不到你死性不改,居然拿着迷药等在我房间门口。丫丫的,今日姐姐我就废了你,看你以后还怎么见色起意。”
话落,凤倾妆幽冷的寒瞳狠厉一闪而逝,唇角勾勒出残冷的笑意,单腿一抬,朝着夜征天跨下用力踢下。
只听见夜征天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整个脸痛得扭曲惨白。
“他就是夜征天,冷宫皇后所生的皇子,难怪刚才看到他的脸,觉得异常眼熟,原来也是夜氏皇族的子孙。”
巫惊羽震惊了片刻之后,眼底涌上滔天的怒意,一道气指射出,吊着夜征天的绳索断开。那厮重重摔在地上,头上顿时多出几个鼓鼓的大包。
“你这个禽shou不如的东西,妆儿可是你的皇姐,你居然还敢对她起歹心。今日爷非踢死你不可。”
巫惊羽边踢边怒骂,每一脚都参夹了几分内力进去。只听见夜征天的痛呼惨叫声不绝于耳。
片刻的功夫,夜征天整个人鼻青脸肿,整个一猪头脸。包裹在华服下的身体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就在夜征天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得到消息的慕容氏带着一名宫人急冲冲赶到海堂殿。
那名宫人眼中精芒闪烁,步履轻盈,一看也是有武功在身,想来是秦槐安排给她的。
“住手。”
看到爱儿被打得惨不忍睹,慕容氏心中疼痛万分,喝止道。
“正好,爷也踢累了,歇歇脚。”巫惊羽停脚,走到凤倾妆的身边站好。
“天凤公主,就算不满意本宫和皇儿回宫,怎么能够私下动刑,毒打我的皇儿?”
毕竟曾经也是一国之后,慕容氏厉眸一扫,看向凤倾妆,气场并不逊于任何人,冷声质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的儿子你自个儿心里有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堂殿内,想必你这个做母亲的比任何人都要心知肚明。”凤倾妆抬眸迎上慕容氏的厉眸,寒潭之眼冷薄如冰,气场比之她更强悍,更胜一筹。
慕容氏无言反驳。
“我告诉,今日我不但要教训这个禽shou不如的恶心家伙,我还要废了他。让他长长记性,敢对我动鬼心思,后果就是断子绝孙。别说我没有警告你,若想继续呆在宫中,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去削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结局会非常悲惨的。”
295如隔三秋
凤倾妆清冷的黑瞳幽光浮起,冷语如珠,从红唇轻轻吐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属于你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属于你的。本宫认为,若是拼尽全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许有朝一日,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永远属于自己了也说不定。”慕容氏眼神冷冽,启唇道。
“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没什么不对。不过,若是一个连生育子嗣都做不到的皇子,只怕这一辈子都要与皇位绝缘了。”凤倾妆笑望着慕容氏,脸上笑容璀璨耀眼,却偏偏让人心生不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氏怒瞪着凤倾妆,急切地开口问道。
“娘娘真是见忘。刚刚我才说过,让皇弟长长教训,怎么娘娘就给忘记了?”凤倾妆双瞳灿若子夜,唇角笑意盈盈,慢悠悠地开口。
闻言,慕容氏面色大变,赶紧低头看向地上的夜征天,见他脸色扭曲,额头泠汗直冒,显然是身体某一处痛到极致。
“天儿,天儿。”
慕容氏轻摇了几下夜征天,眼中心疼不已。
“娘娘不必太过着急。放心吧,我那一脚虽然踢得重了一点,最多也不过是让皇弟断子绝孙,不会要了他的命。”凤倾妆佯装好心劝道。
“你瞧瞧,皇弟面色蜡黄,眼眶浓陷,一看就知是纵欲过度才会如此,这样下去,皇弟的身子总有一日会被掏空。我这一脚下去,正好救了皇弟的命,娘娘从今以后也不担心皇弟会因为纵欲过度而精尽人亡了。”
凤倾妆气死人不偿命地笑道。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若是天儿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我不会放过你的。”慕容氏眼露凶光,狠狠地威胁道。
话落,慕容氏命令身后的那名宫人抱起夜征天,朝着鸣风阁快速走去。
“我们也进去吧。”凤倾妆淡淡道。
三人一同走进海堂殿偏殿,夜君临回屋休息。而巫惊羽则跟着凤倾妆的步伐一同进屋。
二人在屋中的紫檀木桌前落坐,立刻有宫人过来上茶,然后又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巫惊羽,父皇打算过几日退位,让君临接位。”凤倾妆凝着巫惊羽,目光轻柔似水,淡柔的声音飘出。
“妆儿想要我怎么帮你?”巫惊羽邪肆地勾唇一笑,宛若雪莲初开,争云破月,昏暗的房间刹那间被照亮。
“你真聪明。”
一个赞赏的眼神丢过去,凤倾妆接着道。
“现在我们准备还不充分,所以这件事情暂时只能够在暗中进行。所以这龙袍和礼部的事情就麻烦你搞定。”
“时间虽然短了一点,不过既然是妆儿拜托,爷就算是不眠不休,保证完成任务。”巫惊羽璀璨一笑,眸光柔情似水。
“就你嘴贫。”娇嗔了巫惊羽一眼,凤倾妆便开始无情地下起了逐客令,“事情紧急,你是不是也应该行动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有整整一日没有见过你了,你真无情,这才刚见面就要赶我离开。”巫惊羽不悦地蹙眉。
“行了,别不高兴了。若是这件事情办好了,君临顺利登基,本公主重重有赏。”
说话的同时,凤倾妆妩媚地勾唇一笑,秋波暗送,惹得巫惊羽心猿意马。他长臂一伸,拉过凤倾妆侧坐在他的腿上,温热的唇瓣压下,狠狠地吸吮一番,直到二人的气息不稳,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嘴唇。
看着她嫣红如霞的美颜,湿润迷离的双眼,意由未尽地舔舔唇角,低涫暗哑的嗓音问道:“是什么赏赐?”
“现在不能够告诉你。不过,这件礼物肯定是你喜欢的就对的。”凤倾妆妩媚的眸子氤氲似雾,特别的魅惑人心。
“爷最想要的礼物就是你。”
巫惊羽脸上扬起坏坏的笑,一边说,火热的灵舌一边轻舔着她精致小巧的耳垂。若得她身子一阵轻颤。
瞧着腿上的人儿的反应,巫惊羽满意地笑了。
“快去吧。不然赏赐取消。”凤倾妆强忍的心底涌出的**,从巫惊羽身上站起来,催促道。
“行,那爷去了。”巫惊羽无奈起身,鬼魅的身形一闪,消失在房间中。
日升月落,转眼间,三日的时间已过,梅毅竹和幽灵十八骑此刻已经到了启京城。
这三日的时间,不论是启京城,还是皇宫里,都流传着皇后之子夜征天纵欲过度,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当然,这里面凤倾妆功不可没。
相信没有一个百姓会支持一个不传宗接代的皇帝。
而巫惊羽这几日是忙得天昏地暗,自然没有功夫来皇宫溜溜。凤倾妆也没有闲着,利用小金子的地下情报组织,将皇宫内所有的羽林军的底细全部调查了个遍。
最后,凤倾妆发现,整个羽林军中,统领卫海,其父卫冬于秦槐关系密切。而羽林军副统领庞诚,其父乃是一名武将,与狄赫的关系虽不算密切,但是绝对不会站在秦槐那边,与他同流合污,一丘之貉。
“主子。”幽一喊道。
如今的幽灵十八骑在凤倾妆的安排,已经成了海堂殿的侍卫,目的自然是保护夜君临。
“幽一,你去一趟羽林军,将副统领庞诚偷偷给我叫来,我有事情要找他。”凤倾妆清寒的幽瞳,透着一种令人天生臣服的慑人的目光。
“属下这就去。”幽一应了一声,诡异的身形一闪,如流星划过,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一刻钟不到,幽一领着羽林军副统领庞诚进来来。
“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庞诚一进来,朝着凤倾妆的背影单膝跪地行礼道。
“起来吧。”
说话的同时,凤倾妆挥了挥手,幽一退出的房间。
“庞诚,本宫见你是可造之材,且你们庞家与秦府也没有任何的瓜葛,本宫想提点你几句。”负手而立的凤倾妆慢慢转过身来,清冷的寒眸迸射出慑人的光芒,望着庞诚,启唇道。
296滴水观音
“公主殿下有话请明说,不必拐弯抹角。”庞诚无畏地迎上凤倾妆的眼神,嗓音冷硬,爽直道。
“说话直爽,本宫很是欣赏。那本宫就直说,本宫希望你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任的羽林军统领,而非副统领。”凤倾妆目光冷傲慑人,淡然的语气暗透杀气。
“卑职明白了。卑职不会让公主殿下失望的。”
愕然了片刻,庞诚抱拳,面容神情依旧,冷静地说道。
这份冷静令凤倾妆非常满意,赞赏地看向庞诚,红唇微动,清冷的嗓音飘出。
“那本宫就静候佳音,记住,这件事情必须在明日太阳升起之前完成。退下吧。”
“卑职告退。”庞诚抱拳,退出了房间。
庞诚退出去之后,房间内又恢复了寂静。凤倾妆躺在软榻之上,眉宇间透着一丝倦意,她双目微闭,轻揉眉心。
轻纱浮动,一股清雅怡人的竹香扑鼻而来。凤倾妆双眸睁开,绝美的脸庞挂着一丝清浅的笑容,指了指软榻边上的椅子,红唇轻抿。
“梅毅竹,你来了,坐。”
“我父皇体内的毒怎么样,可以解吗?”漆黑的眼瞳流露出一抹担心,关切道。
摇了摇头,梅毅竹清润如风的嗓音在屋中缓缓响起。
“夜帝身体中的毒是一种慢性毒,至少有十年的时间,毒素早已经浸入五脏六腑。只怕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法解除他体内的毒。刚才我替他把脉的时候,毒素已经渐渐浸入他的心脉,夜帝的时间只怕真的不多了。”
“这么严重?”
凤倾妆眉头紧紧蹙起,接着道。
“那我父皇究竟中的是什么毒?他还有多长时间?”
“若是体内的毒素控制得当夜帝应该还有一年的时间;若是控制得不好,这就很难说。”
梅毅竹沉然,继续道。
“刚才我在夜帝的寝宫中,发现的一盆葱翠欲滴的滴水观音。他体内的毒应该与这盆滴水观音脱不了干系。”
凤倾妆抬眸看了看梅毅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滴水观音这种植物放在室内,虽然可以净化空气,可是它的根茎中的白色汁液皆含巨毒。而且这种植物若是浇水过多,绿叶吸收了水分,叶子的尖端就会滴下水珠,这种水珠虽然毒素不强,可若是常期服用的话,身子就会日渐虚弱,在体内形成一种慢性毒素。”梅毅竹不紧不慢,缓缓解释道。
“看来得好好查一查父皇的启和殿的宫人。”凤倾妆幽冷的黑瞳拢上一层薄霜,清寒的嗓音好似凛冽的寒风从耳畔飕飕刮过。
“梅毅竹,父皇的身体就拜托你了。”
望向梅毅竹,眼中的寒意退却,郑重地托付道。
“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调理夜帝的身子。”梅毅竹隽秀的面容挂着清雅如竹的浅笑,凝着凤倾妆的俊目,眼底深藏着一丝爱意。他优雅缓慢地起身告辞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梅毅竹扫了扫身前微微皱褶的袍子,迈着从容优雅的步伐朝着海堂殿外走去。
暮色降临,寒凉的秋风从窗户吹进,软榻上,凤倾妆额间的碎发被撩起。
突然,一道黑影宛若灵巧的狸猫从窗户掠入,抬手将她的微微凌乱的发丝顺到耳后。
“妆儿,三日不见,有没有想爷?”巫惊羽坐在软榻边的椅子上,俊美如厮的面容挂着邪魅的笑容,美得令人窒息。
“事情都办妥了。”凤倾妆懒懒地抬眸问了一声。
“自然。爷可是请一百个绣娘,盯着她们连夜赶工,赶了三天二夜才完成的。还有礼部那个老头子,畏惧秦槐的权势,死活不肯帮忙。结果爷一粒药丸下去,那老头子就乖乖听话了。”巫惊羽目光柔和,清悦的嗓音飘出。
“你到底给礼部那个老头子喂了什么药丸?他与秦槐的关系非浅,为什么又肯帮你了?”凤倾妆好奇问道。
“马尿混着泥巴,爷随手捏的一粒药丸,骗说那老头子说是毒药,想不到贪生怕死的他还真的信了。”巫惊羽勾唇淡笑道。
“太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到庞诚那里的好消息传来,明日早朝父皇便可退位,让君临继承皇位,打秦槐一个措手不及。”凤倾妆眉头舒展,绝美的脸庞流露出一丝笑容,美得令人眩目。
一旁,巫惊羽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