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君夜离一笑,终于逮到机会狠狠亲了她一下,在她佯装愤怒的目光中,哈哈大笑,放开了手。
无华和夕月更是喜不自禁,俩小孩也被主子的柔情蜜意感染,看了彼此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两个对于男女情爱,还知之甚少,只是觉得很想跟彼此说话,待在一起,至于一起要做些什么,还真找不着调。
或者,像殿下对王妃那样,亲一亲她,抱一抱她,会不会感觉很好?无华想像着某种画面,嘴唇有些发干,突然很期待,就目光炯炯地看向夕月。
夕月给他突然灿亮的眸子惊到,瞪了他一眼:干嘛?
无华傻笑了一下,没好意思说。
紫凝瞧得分明,暗暗好笑,不过这种事么,当然要他们自己慢慢摸索体会,旁人是教不会的。“说到修罗谷,夜离,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要创建一个秘密基地,非朝夕之功,君夜离纵使武功高绝,却毕竟年纪轻轻,这修罗谷绝对不是从他手上才开始创建,应该是有些渊源的。
君夜离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桌边,示意无华在外面看着,道,“若从源头说起,修罗谷原先只是我外公训练士兵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铁骑军,个个以一挡十,都是把好手,在先锋突围、执行险恶战斗任务之时,是一支绝对可怕的力量。”
后来阎正初军威大盛,铁骑军更是一时无与伦比,宣景帝他即隐约有了戒备之心。他半生戎马,早已见惯官场风浪,在皇上还不对他生出杀心之前,主动将铁骑军交出,宣景帝自然龙心大悦,也为防患于未燃,即将铁骑军打散,编入各兵营,去了这心腹大患。
“功高盖主,这是历来皇室大忌,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对于这一点,紫凝倒不觉得意外,也不认为宣景帝如此做是错,而且阎正初懂得激流勇退,明哲保身,绝对是明智之举。
“是,父皇有父皇的考量,”君夜离一笑,紫凝能够明白为君者的顾虑,也省得他多做解释,“那时候我西池国已经成为西六国之尊,加上外公也渐渐年老,不愿再争来争去,交出铁骑军后,训练之地也没了价值,外公就放弃了那里。”
而他之前曾跟着阎正初去过那个地方,很喜欢它的幽静,与世隔绝,心智早熟的他知道宫中险恶,八岁时起就知道该为自己日后做准备。而且进入那里之后他才发现,之前外公所利用的,不过是那处的入口,其内错综复杂,深不可测,易守难攻,绝对是囤积力量的好地方。
于是他利用靖柔皇后留下的钱财,秘密重建了修罗谷,设置机关无数,专门训练修罗杀手,以备不时之需。几年下来,已经形成很大的规模,到了关键时刻,有他们出手,天下谁与争锋!前几次出手相助的银甲侍卫,都是修罗谷的好手,这一点不必君夜离再说,紫凝也已经能够想到。
后来修罗谷以杀手组织的钟离,不断接手生意,钱财也是越赚越多,君夜离更是时时注意宫中变化,随时做着反击的准备。这些事情连阎正初和宣景帝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别人。宫中之事还是得正面解决,名正言顺登上帝位,才能得天下子民爱戴。
“子民要看到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给他们好生活的君王,过程并不重要,”紫凝握住他的手,“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这就够了。何况有时候要成大事,就要不拘小节,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身在这个位置,想要替更多人谋福利,要某些人做出牺牲,也是无奈之举,不必想太多。”
君夜离惊奇地挑高了眉:紫凝怎么知道自己有时会为自己造下太多的杀戮而不安的?莫非……她真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帮助自己的人吗?“我知道了,紫凝,谢谢。”
“跟我还说什么谢!”紫凝一扬眉,斗志满满,“好了,你我之间已无什么隐瞒,接下来就看司徒静言和沐烟箩会斗成什么样,咱们又有事情做了。”
君夜离宠溺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
——
第二日早朝时候,在等候宣景帝上朝的间隙,群臣都看到益阳王跟庆国公彼此怒目相向,都恨不得要将对方打倒在地的凶狠样。
君夜离冷眼旁观,暗暗冷笑,看他们能闹成什么样。不过很显然的,他们都知道在宣景帝面前将事情闹大,并非明智之举,就谁都没有在正阳殿上先开这个口。
早朝结束之后,群臣也不想惹事上身,各自散去。来到宫门口,司徒震先开口,怒道,“沐玉麟,你好狠的手段,将静言害到如此地步,简直人神共愤!”
“益阳王,你别血口喷人!”庆国公半步不让,他还一肚子火呢,“是谁害了谁,你心里清楚!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有脸质问我?!”
“你血口喷人!”司徒震怒喝一声,上前就要动手,“明明是你暗中谋害静言,还放口出狂言!”
“你不可理喻!”庆国公大叫,“是你女儿毁了我女儿的脸,魅王殿下亲眼所见,你如何抵赖?!”
“静言只是无心之失,你却对她生出杀念,是不是?!”司徒震咬牙,“所以沐烟箩就对静言下杀手,把她害到——”
“益阳王此言差矣,”君夜离冷冷打断他们的话,“沐姑娘就算有此心,也绝无这般手段,她的武功不及司徒郡主,如何能将她毁容,废去武功,这不可能。”
“正是如此!”有君夜离替自己说话,庆国公越发得意,咬牙道,“司徒震,你休想诬蔑烟箩,我们的账要慢慢算!”
司徒震气的脸色铁青,一回眸却发现君夜离目光诡异,他心中一动:莫非……
“够了,”君夜离脸色一沉,“益阳王,庆国公,此事想必另有误会,两位要先查清楚,再做定夺,在皇宫吵吵嚷嚷,惊扰到父皇,谁担当得起?”
“臣知罪!”
“臣罪该万死!”
“都退下吧。”君夜离一摆手,两人随即离去。如果司徒震够聪明,应该能够想明白他方才话里的意思,且看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再说。
群臣边议论边离去,等候在一旁的紫凝迎着君夜离过来,皱眉道,“益阳王跟庆国公大人吵些什么?”
“都是为了自己女儿之事,”君夜离揽上她的肩,“他们的心情我自是能理解,不过此事诸多疑点,要详加查证,不可轻易下结论。”
“原来如此。”紫凝点点头,并不多问。
两人才要上马车,司徒震已走了过来,白着脸道,“魅王殿下,王妃,请恕罪。”
两人交换个眼色:鱼儿上钩了。
君夜离回身,淡然道,“何事?”
“魅王殿下恕罪,”司徒震咬牙道,“静言被害成那般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臣若不替她讨回公道,岂不枉为人父!还请殿下替臣指条明路,臣是否应将此事禀告皇上?”
你想问的明明不是此事,何必绕弯!君夜离唇角一挑,“你若禀报父皇,父皇必会追查到底,总不能不闻不问,寒了臣子的心。”
这就是不妥了?司徒震沉默了一会,道,“臣也知道皇上正为六国赛之事日夜操劳,不敢让皇上分心。只是小女原也是想替西池国尽一份心力,谁想……那依殿下之见,臣该如何做?”
这明明是他们司徒家跟沐家的恩怨,何况他对君夜离根本就一直防备着,居然明着来讨教,真不知道该说他笨,还是大智若愚。
君夜离略一沉吟,道,“非是本王不近人情,不愿意相助于你,只是这是你与庆国公之间的私人恩怨,本王若明着插手,必定会惹人非议,说本王偏袒于谁,有违公理。不过,本王倒是觉得奇怪,既然沐烟箩没有那般手段,对令千金出手之人又孤身前来,究竟谁会有这般本事,能从你的安排之下,伤了郡主还能全身而退?”
其实在司徒静言未被害之前,司徒震就已经料到庆国公吃了那么大的亏,绝对不可能善罢干休,一定会想办法讨回来的。所以他除了严令司徒静言不得擅自外出之外,还在她的住处安排了几十名侍卫日夜守护,按理说应该万无一失才对,至少如果有人要害她,总能闹出些动静,侍卫也能抢救及时。
谁料……
☆、卷二 计中计 美人谋 086 两头挑拨
想到女儿现在的惨样,司徒震咬牙,怒火冲天,“是臣的疏忽……殿下的意思是,庆国公他雇凶杀人?那会是谁……”一言既出,他忽地想到什么,脸色大变,“修罗谷?!”也只有那里出来的人,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让人防不胜防。
“你心中有数就好,”君夜离不置可否,“令千金已经如此,令人唏嘘,你千万护好司徒世子,莫重蹈令千金覆辙。本王告辞。”
“恭送王爷。”
君夜离和紫凝一起上马车离去,走出一段路,紫凝掀开车帘向后看了一眼,“司徒震还在。”
“必是在思虑我方才的话,”君夜离一副了然的样子,“他一向聪明,肯定能想到查证庆国公是否雇凶伤人的方法,接下来,我们该点拨一下庆国公了,不是吗?”
紫凝一笑,“是。”
——
其实严格说起来的话,因为司徒阳烨兄妹都曾经对紫凝不敬,所以益阳王府跟魅王府,其实还是有过结的,只不过现在非常时期,所有大家都暂时息事宁人而已。但庆国公不同,他跟君夜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沐烟箩在太后那里也更得宠一些,于各方面,也好说话。
沐烟箩的脸伤比起司徒静言,毕竟要轻的多了,而且她也绝不可能甘心就此毁一辈子,在御医和其他大夫皆束手无策的情况之下,她想方设法求得太后同意,命紫凝去给她医治脸伤——有神医金铃出手,必定手到病除。
本来紫凝就在想着,以何种正当的理由接近庆国公府的人,适时提点他们一二,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她行事。接到太后懿旨,她很是平静地命夕月带上药箱,去庆国公府走一趟。
来到庆国公府门前,沐玉麟已经在等候,看到紫凝下车,立刻施礼,“臣见过魅王妃。”
“国公大人客气了,紫凝不敢当,”紫凝伸手相扶,“国公大人劳苦功高,又是两朝元老,紫凝怎受得起大人如此参拜。”
沐玉麟对紫凝的印象瞬间好了大半,苦笑道,“魅王妃客气,实在是小女遭人所害,成了、成了这般模样,否则臣也不敢劳烦——”
“无妨,医者父母心,”紫凝淡然一笑,故意刺他一下,“只是我数次出手救人,却都招来各方算计怨恨,几乎抽身不能,心也就凉了,此番若不是太后懿旨,我原也不想伸这个手,希望国公大人能明白我的苦衷。”
“是是是,臣明白,臣明白!”沐玉麟一迭声地答应,“臣对魅王妃是感激莫名,只要烟的脸能够好起来,臣必定好生感谢魅王妃,绝计不会恩将仇报,臣发誓!”
紫凝暗暗冷笑,想着这庆国公的心计果然是比不过益阳王的,对付起来也就简单的多。“如此,先谢过国公大人了,请。”
“魅王妃请!”
沐玉麟客气万分地将紫凝让到沐烟箩的房间,对女儿道,“烟箩,魅王妃到了,还不起来行礼?”
倚在床头的沐烟箩戴着面纱,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原本暗淡无光,一看到紫凝,眼泪忽地就涌上来,扑到地上去参拜,“参见魅王妃!王妃,臣女……”
“不必多礼,”紫凝过去扶起她,坐到床沿,“沐小姐身体不适,就好生歇着,此间没有外人,那些繁文缛节,就都免了吧。”
“谢王妃……”沐烟箩哽咽着,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劳烦王妃辛苦这一趟,可臣女这脸实在是……都是臣女的错,那时不该多嘴,气恼了司徒郡主,臣女是自作自受……”
想必她对紫凝的心性有一定了解,才会摆出一副弱者的、忏悔者的姿态,以博取同情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后才会准了她的奏,让紫凝来替她医治脸伤。
虽说她也一直想当魅王妃,但从未笨到像司徒静言那样,处处针对紫凝,所以即使露出一副温柔的样子,也不会让人觉得特别反感,相反还真是替她的遭遇感到不幸呢。
或许这也就是她的高明之处,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扮猪吃老虎”,在很多时候,这样的人往往能笑到最后。
沐玉麟在一旁气的长吁短叹,当着紫凝的面,也不好说难听的话,只能一直忍着。
“沐姑娘言重了,也是你该有此劫,不过,有我在,一定会治好你。”紫凝淡然一笑,命夕月打开药箱,放到手边,道,“请沐姑娘摘下面纱,我看看伤口。”
沐烟箩原也不想让人看到她这丑陋的样子,不过求了紫凝来,就是为了治伤的,当下毫不犹豫地解下面纱,露出脸来。
紫凝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看了看,心道司徒静言这一鞭当真够狠的,这道伤口既长且深,即使经过这几天的医治,伤口有所好转,但随着瞧伤口愈合,两边的肌肉也向内收拢,很是难看,照这个样子,就算好起来,也会留下一道很大的疤,根本无法出去见人。
“如何?”沐玉麟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个样子,还是移开了视线,“王妃可能医治吗?”
“还好,比我想像当中要好的多。”紫凝从药箱中拿出一小瓶药,用棉蘸着,轻轻涂抹在那道伤口上,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自离开海角小楼,行医世间到现在,她碰到过无数疑难杂症,比这厉害十倍的伤都不在话下,有何难的。
沐玉麟登时惊喜莫名,“王妃的意思是,小女这脸伤还能好起来?”
沐烟箩也是瞬间心跳如鼓,不也相信如此轻易就能好起来,可紫凝正给她上药,她亦不敢乱动,僵直着脖子道,“王妃所言当真吗?臣女、臣女真能恢复容貌?”
“当然,沐姑娘稍安勿躁,”紫凝答的毫不犹豫,“国公大人也不必担心,这于我而言,只是小伤而已,十天之内,必定还给国公大人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
“多谢王妃!”沐玉麟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一揖到地,深深施礼。
“国公大人请起,”紫凝伸手相扶,“我既伸了这个手,治好沐小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