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王爷说……说风家垄断西南的药材生意根本是与皇室为敌,他看在风玥是您兄长的份上就暂时收押,等云州州长发落。”看见风汐紫的身子晃了晃,陆明舔着唇,又道:“风侧妃,王爷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您。云泥之别,天差地远,区区小婢,敢于天争。”
“云泥之别……天差地远……”喃喃着,风汐紫竟然笑了,“区区小婢……敢与天争……”
“小姐。”旒羽上前一步,支撑着她看见消瘦的身体。
“哎呦!风侧妃,虽说您现在是侧妃,可也不能让别的男人碰不是……”陆明尖着声音叫唤,有讥讽道:“也难怪陛下会说您不守妇道了……奴才不是摄政王爷,可奴才也知道,若是摄政王爷,选晴舞公主也不会选不守妇道的女人啊。”
深深吸了口气,风汐紫抬眸,牢牢看着陆明,将陆明看得一阵心寒。
旒羽不避嫌的搀着风汐紫,冷冷说道:“这位公公,我家小姐虽说已经不是王妃,可我家小姐依旧是风家家主!莫要说你,便是皇帝来了也不敢对她如此说话!”
“风侧妃,奴才也只是尊王爷的话,帮您传个话。”陆明不敢去看风汐紫,也不敢去招惹这个红衣绝艳的少年,只好干笑道:“就请风侧妃尊陛下旨意吧,奴才告辞了。”
等陆明离开了紫苑,听荷与旒羽才开始安慰风汐紫。
“小姐,我不信王爷是那样的人。”听荷跟在风汐紫身边最久,也最了解他们之间的种种,在她看来,王爷绝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
旒羽虽说不想给墨止岚说话,但他更不想看见风汐紫这幅样子,只好温声劝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姐如此聪明的人,不该轻信别人的话。”
“就是说啊,再说了,现在都是那么陆明和陛下在说话,什么王爷说的,王爷连人影都没看见呢!”听荷愤愤不平,道:“还有那个什么晴舞公主……奴婢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位公主,说不定是陛下骗小姐的。”
旒羽几次张嘴要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沉默在一旁。
楼兰,玄晴舞……绝不是一位默默无名的公主,她……
“楼兰晴舞公主。”风汐紫终于开口说话,声音飘忽得令人心酸,“她是楼兰皇帝的亲妹妹,楼兰长公主,身份地位,都无人可及。容貌绝美,盼顾倾城,是公然的天下第一美人……”
听荷听罢,只要又慌又乱的说道:“就算是这样,小姐也未必会输给她,况且,现在王爷也没有亲自说要娶她啊!”
惊闻,变故突来【4】
“听荷,你不必说了。”风汐紫站起身,眼前一黑,摇动了一下身体,还是努力保持着神志清醒,“我不会相信墨南痕的话,更不会相信陆明的话。除非是墨止岚亲自对我说,否则,我谁也不信!”
美眸一转,风汐紫眼底已经是一片浓黑:“旒羽,吩咐潜在宫里的人,我要进宫。”
风家的势力遍布天澈,就算是皇宫里,也有风家的人,就算没有,钱可通神。只要风汐紫砸下银子,进宫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第六天夜里,风汐紫带着旒羽,两人换了一身侍从打扮,从皇宫的角门偷偷进了去。
皇宫戒备森严,两人就算是侍从打扮也不敢轻举妄动,风汐紫从乾坤殿向东走,一路直指太极殿方向。
如果墨止岚在宫里,唯一的地方就是太极殿!
她,一定要找到他,亲自问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害她!
二哥因他入狱,至今生死未知,明明是他承诺过的,如今却反悔,将她的信任贱卖。
上一世她凄苦死去,这一世,她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可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旒羽将她的神态都看在眼底,心中有一种直觉:她是在垂死挣扎,在与墨止岚的姻缘上垂死挣扎……一旦墨止岚真的骗了她,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马上就会彻底死去。
而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直觉上她不能去见墨止岚。
但是他也不能阻止她,她需要一个答案,也需要一个解释。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陪着她,一共赴险。
凭着旒羽绝高的武功,风汐紫避开宫里的侍卫,顺利潜进太极宫。
太极宫她曾经住过一次,熟门熟路。她也知道,太极宫里的护卫都是由墨止岚亲自挑选的,各个都是一流高手,只要接近太极宫一定会被这些人发现。
在太极宫宫门前想了想,风汐紫心里下定决心。
直接推开紧闭的宫门,风汐紫纤弱的身姿在月光下暴~露无遗。
四周窜出几个暗卫,看见风汐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自然是认得这位王妃娘娘,只是……陛下有命,绝不能让风汐紫靠近太极宫一步。
“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放我进去,第二,我自己进去。”风汐紫站前一步,摘下帽子,一头青丝披泄而下。
暗卫们互相看了一眼,为首的一个人站出来,施礼道:“王妃娘娘,属下们奉命守卫太极宫,您请回吧。”
“这么说,你们是不肯放我进去了。”风汐紫眉梢微挑,冷冷一笑:“无妨,我自己进去。”
她抬步就要往里走,几个暗卫的刀也在用一时间“唰”的一声出鞘。
风汐紫不受威胁,朝着暗卫走了几步,就在暗卫准备拿下她的时候,但见她粉唇微启,“旒羽——”
一直守着太极宫外的旒羽听见声音,立刻飘身进了太极宫,手中血玉骨笛“月如钩”已经在握,仰头傲视暗卫,淡淡说道:“小姐请进,这里我来应付。”
惊闻,变故突来【5】
风汐紫眼看着暗卫和旒羽打得不可开交,而旒羽的武功还是高出那些暗卫,暂时不会有危险,才绕路跑进了太极宫。
太极宫占地不小,她不愿意浪费时间,从回廊直接奔着后寝殿奔去。
一连多日的打击,她身体本就虚弱,这样一路跑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太极宫后寝殿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了。
风汐紫看着越来越近大门,心急要快点见到墨止岚,又担心外面的旒羽,因而想也不想,一把推开大门,叫道:“墨止岚!”
后寝殿大门被推开,随着风汐紫的闯入,一切都不可挽回——
寝殿中,地摊上东一件丝纱,西一条腰带,屏风上还挂着女人穿的兜衣亵~裤……突然觉得呼吸好困难,风汐紫抚着胸口,举步维艰,绕过屏风……
只见那张熟悉的大床上,纱帷落下,床上一对男女正亲吻着……男人只穿了一条长裤,裸露着上身,女人则是全身暴裸,双腿勾在男人腰上,迎合着男的亲吻……
那女人,虽然只露了半张脸,依然可以看出倾国倾城之貌。
而男人,风汐紫再熟悉不过,那风华绝代,温润如玉的脸,不是墨止岚,又是谁。
心,在一瞬间被撕成了两半,滴着血,含着泪。
眼中不堪入目的一双男女根本没有发现他,女人还是在热情回应着——墨止岚,凭你的武功,我这样站在屋里,你竟然都没有发觉……墨止岚,你究竟,有多不在乎我……墨止岚……
闭上眼,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被冷水灌浇,再也找不到一丝活着的感觉。
风汐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太极殿,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皇宫,甚至,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像是游离在混沌之外的冤魂一般,飘忽在大街上,一路回到风府。
神智呆滞,水眸一片黯淡,姿容苍白,花颜凋零。
只是七天,仅仅七天,墨止岚就可以将一个掌控天下的风汐紫逼到这个地步……原来,她不是那么坚强,原来,她也不是那么理智。
风汐紫,你输了。
输的凄惨无比,输的颜面尽失。
摇摇晃晃走到寒霜阁,在听荷与旒羽的注视下,她宛如失了魂魄的木偶,呆呆躺在床榻上,双眼瞪大,出神看着床帏顶上的刺绣,一眨不眨。
听荷服侍风汐紫时间最久,也跟着风汐紫见识了无数的困难波折,可没有一次,风汐紫会像现在这样……旒羽把宫里的一切用最简洁的话说了一遍,她没有本事跟着小姐,也没有看见那令小姐如此伤心欲绝的画面。
可……风家大小姐,风汐紫,天下皆知。
她是比男人更有智谋的女子,也是风家纵横江山的掌控者,如今,连她都倒下了,还有谁能够撑起风家的一切。
听荷抓紧她床榻前的纱帏,不敢说出一个字,咬着下唇,红了眼眶。
旒羽站在风汐紫的床榻前,紧紧盯着风汐紫苍白凋零的容颜,和没有了活力的眼眸。
这不是风汐紫!
解围,西南之行【1】
他心目中的风汐紫,本该是笑看群芳,指点万千的绝代女子,绝不是如今这样消沉的伤心人。
手指攥了又攥,随着天际泛白,一夜就这样过去。
风汐紫躺在床榻上,一夜没有合眼,她甚至没有动一下,连呼吸都已经几未可闻……
前一世,她的出生,她的命运,她的死去——
这一世,她的重生,她的骄傲,她的落寞——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晕照进寒霜阁的时候,风汐紫的眸子动了一动。
旒羽俯下~身,用极小,但是极为清楚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现在风家就快大厦斜倾,风玥也性命垂危,你可以继续这样日夜消沉,墨止岚也可以在宫里逍遥快活。不要忘记,在墨氏皇族,你风汐紫只是地位最底下的商贾,要你做王妃,要你做囚徒,甚至要你马上就死,都不是难事。风汐紫,你服气吗?认命吗?甘心吗?”
少年华丽而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风汐紫黝~黑的水眸轻轻波动,泛起了点点涟漪,似乎是听见了旒羽的话,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风家的命运,风玥的命运,你风汐紫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旒羽绝美的红唇微微一弯,星眸泛着点点杀气与嗜血般的光晕,“别忘了,你是风汐紫,是天澈江山命脉根基的掌控者!”
“小姐……”
听荷瞪大眼,她不知道旒羽在小姐耳边说了什么,但是她可以清楚看见小姐削葱般的手指明显动了一下。
闭上眼,风汐紫在熬了不知几天几夜之后,终于闭上了眼。
无声的寒霜阁,晨曦的斜光里,犹如琉璃般通透的泪痕自风汐紫眼角,悄悄流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侧妃风汐紫不守妇道,藐视皇族,轻慢皇室,私自离府,去向不明,数罪并罚。着令,削去摄政王侧妃封号,休逐王府,终身不得再入皇室宗庙。钦此。】
一道圣旨,不出半个月便传了满天下。
风汐紫实在是太有名气了,偏偏又以商贾之身一跃嫁给皇室王爷。当初明月楼前那场绣球招亲本已经是民间茶余饭后最大的话题,没有想到,那股风气还没过,转眼她又被休出了皇族,贬为庶民。
要说起来,风汐紫的身份并不会因为没有了王妃的头衔而发生变化,毕竟她嫁给摄政王爷也不是大家看好的一段姻缘。因而这道圣旨下,大家虽说有些惊诧,也还不至于到街头街尾都在传扬的地步。
真正使得百姓捉不到头的,是紧跟着下的另一道圣旨:皇帝陛下在圣旨休了风汐紫不到十天,马上又降旨,赐婚楼兰晴舞公主与摄政王爷墨止岚,择日完婚。
乖乖……这可是比八卦还八卦的大事件啊……
摄政王爷刚刚送走了风汐紫,转眼又要娶楼兰公主,且不说这中间许许多多耐人寻味的事情,单单说风汐紫真的会让摄政王爷如愿以偿娶那楼兰公主吗?
毕竟以风汐紫的为人手段,她又岂会轻易就放过了“薄情寡义”的墨止岚呢?
解围,西南之行【2】
大众百姓对着这两道一前一后的圣旨是琢磨不透,而眼下风汐紫又行踪不明,身为主角的墨止岚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人面前,于是……这一波三折的皇室秘闻便如火如荼席卷了天澈国的江南江北——
前往云州的官道上远远驶来一辆硕大典雅的马车,马车车壁都是暗色木雕,乃是千金难寻的金丝楠木,车帘反复绣了许多图案,精致中又低调华丽,紧紧遮盖住了马车内的人儿娇颜,就连拉车的马匹也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驹。
价值不菲的马车外观看上去也只比寻常的要高大一些,行在路上并不能引起注意,真正令人看过一眼难已忘记的是那一身红衣赶车人。
这一路上,凡是与这架马车擦身而过的,无不要细细看上一遍赶车少年的俊颜。
莫说是在这西南荒凉的云州,便是在天澈王朝的地界上也少见如此俊美如斯的少年人物啊……这样美丽的少年也只是赶车人,再透过那密织的车帘,想象着坐在马车里是何等人物。
旒羽没有理会一路上旁人的注目,事实上,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自从离开帝都,这大半个月来,他陪同风汐紫一路南下,直逼云州,誓要救出被关押在云州大牢中的风玥。风汐紫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几乎是到了一种枯槁的状态,他很担心,风汐紫究竟能不能撑到云州城……
“旒羽!停车!”
娇俏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听荷焦急的敲着车门,喊道:“小姐又晕倒了!快停车!”
旒羽连忙把马车停在官道上,掀开车帘,弯腰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布置奢华,无论是锦垫羽被,还是软榻高枕皆是用的最好,就是怕风汐紫娇贵的身子会受不了这样的长途跋涉。
在羽被中,风汐紫已经被听荷安置在软枕上,瘦弱的几乎要见骨的纤腕垂在一旁,清减得没有半点丰润的脸颊苍白无力,羽睫低垂,双眸紧闭,人已经是陷入昏迷之中。
旒羽想也不想,探手将风汐紫半支起来,指尖点在她背后的穴位上,内力勃发,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维系她已经不堪折磨的娇躯。
在旒羽的真气下,风汐紫颤如蝶翼的睫毛扇动两下,睁开了眼睛。不需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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