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商人,可是我下面的举动一定让他更吃一大惊!
“商人虽然以利为首,但也不能不讲一个‘义’字,我还没有谢谢纳兄一夜的护卫之情,既然纳兄如此喜爱,我就把它送给你吧!”我爽快大方地道,如愿看到大家吃惊的表情。
其实草原人慷慨惯了,按说不会如此,但毕竟这屏风不是凡品,一般人都不会舍得将它轻易送出,何况我是一名商人!
不止纳可烈和他的手下吃惊,旁边的族长也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我,只有我这边的人,见惯了我的大手大脚,倒也不以为意。
“这么贵重的屏风,云公子说送人就送人了?”族长问。
“我不喜欢接受礼物,云兄大可不必费心!”纳可烈淡淡地道。
“你以为我是在贿赂你?”我笑,但笑不达眼,“千金易得,一友难求!区区一架屏风,我不过是报答纳兄的一番好意。我虽不像纳兄那么富有,但这一架屏风的价值还不放在我眼里!”
“你是为了交朋友?”纳可烈卷起了两道浓眉。
“不错,不过纳兄既然认为我的身份不配,我云梦洛也就不做那等无聊的事了!”我故意用话挤兑他。
我爱交朋友固然不假,商人嘛,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管前世今生,我都希望自己能够结交满天下,疏财仗义,我不以为只有文人才可以去做!
但是我结交纳可烈却的确有着私心,眼前只是模糊的一种感觉,但我总觉得,以后他一定能够帮助我,这个人,在我的未来,一定能够帮助我渡过某种难关!
相信自己的直觉,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我的头脑告诫我,所以我不假思索地就去做了,屏风虽然贵重,但毕竟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值得关注的!
不久以后,我的直觉便灵验了,幸亏了纳可烈,否则我恐怕再也走不出这片草原,见不到我的情歌。不过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很少见到天日有像云兄这般洒脱不羁的商人!”纳可烈看了我很久,轻道,“我只是不能接占云兄这么大的便宜的事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一定要如数付给你相等的价值!”
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严肃,“除非纳兄是嫌弃我一介商贾,不配与你结交,否则,以草原人豪爽豁达的天性,可以接纳一切来自天南海北的兄弟,纳兄为什么独独拒绝我的一番心意呢?”
我一番理直气壮的话说得纳可烈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噎住了,严肃冷硬的脸上首次出现尴尬的表情。
我在心底偷偷狂笑,程星眨巴着大眼睛站在我身边,腮帮子一鼓一鼓,肩膀一耸一耸,分明是在强忍着大笑声。
“既然云公子如此豪爽大方,对我们草原人的脾气,纳可烈,你也不必拒绝他啊!”虽然是长者的语气,但还是带着征询的意思,族长出面调停。
纳可烈看着我,脸上慢慢浮现出了大气的笑容,这种笑容才是草原男人真正的笑容,一直到现在,他才算是对我撤下了心防,“好,云兄既然如此大方,我纳可烈也不是那种扭捏之辈,我接受了云兄的好意,这杯酒,我敬云兄!”
[第一卷 雏凤清声:第四十九章 生意]
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我做了一笔特殊而皆大欢喜的生意!
以我的本意,是想以我的货物来交换他们的马匹,云蓝已经用猫头鹰给我带来了消息,我的牧场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这批骏马了!
可是,现在虽然是和平时期,战争似乎离我们很遥远,但马匹作为战争的主要组成部分,经营马匹贩售在天日以及各国依然是一种敏感的生意,北方有人零零碎碎底做一些少量的马匹生意,因为在朝廷的眼皮底下,数量又构不成任何威胁,朝廷才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我虽然通过清歌取得了官方批准的马匹经营权,但如果我一举购进大批骏马,即使我们的天日不放在心上,也难保草原上的锡勒国不关注。
草原上的普通百姓也许不关注这些,但那些上位者呢?纳可烈会疑心吗?族长会疑心吗?
就在我思考如何向族长开口才不致让他们心中起疑时,,族长却先向我开口了,原来草原人是否富裕的标志不是他有多少钱,而是他有多少马匹,多少牛羊,这数目庞大的牲畜群才是他们真正的财富!
许多族人找到了族长,他们喜欢我的东西,但是却没有足够的钱,他们让族长问我能不能用马匹和牛羊来换!
我顿时大喜,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没问题!
但是为了不让他们起疑,我装模作样地想了很长时间,又故意把云青、程望、程星和顾武南叫进帐篷,美其名曰开会研究一下,钓足了纯朴的草原人的胃口!
结果当然是同意啦!程星去宣布了我的决定,族长感谢我的体谅,哪些族人更是欢呼雀跃,连忙奔回家牵来马牛羊,心满意足地换走了他们急需的铁锅,食盐等物,甚至有热心的族人看见我的伙计们光应付他们就忙不过来了,便自告奋勇地替我们圈好了一个大栅栏关牲口。
三天功夫,我的货物换来了一千多批最强壮的马匹(正好可以作为种马繁衍!)、三百多头牛和七百多只羊,这么庞大的牲畜群,让我们傻眼了,怎么带回去?
没有一个有经验的人恐怕难以控制这么庞大的动物群,从这里到我的牧场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这批动物也是货物,一旦控制不好出现折损,我这半天不是白忙了?而且,这么庞大的队伍,一旦赶到边关,我这边又派了个不晓事的,不给人家当奸细抓起来才怪!可是,到底谁才是恰当的人选呢?
就在我左右抉择的时候,程星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少爷,你在发愁吗?”
看着这个个儿才到我胸部的孩子,瘦削的下巴,机灵的大眼睛,无邪地看着我,我怎么也气不起来,虽然我应该生他的气!
整个商队的人都忙得人仰马翻,连那些本可以袖手旁观的镖师们也卷起袖子来给我们帮忙,只有这个小鬼头,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和族长的儿子纳塔厮混在一起嘀嘀咕咕,到处疯玩,我倒不是怪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爱玩也是正常,但是只顾着玩而不跟在我身边学习做生意,这对他的成长并没有好处,也违背了我带他出来的初衷。
“是啊,小星,这些天你在忙什么?”我尽管心中有事,还是不忍心对着这个孩子灿烂没有阴影的笑容冷下脸,我没有这么快乐的少年时期,所以看到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容,总是怀着十分的羡慕,更希望他们能永远地保持下去。
“我,”他眨巴眨巴大眼睛,“我在忙着少爷发愁的事!”
“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楚!
“我说,我在忙着少爷发愁的事情!”他笑嘻嘻地,大声在我耳边喊。
“你知道我为什么发愁吗?”我含笑问他,掏掏被他的声音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
“少爷跟我来吧!”这个小捣蛋竟然个那我玩神秘?也罢,去看看他这些天到底在捣鼓写什么。
没想到他竟然把我带到了我的马群前,只见数以千计的骏马悠闲地啃着青草,三三两两地分散在辽阔的草原各处,远处天空碧蓝如洗,青草翠绿,一眼望不到边,场面虽然壮观,但却又勾起了我的郁闷!
这么庞大的马群,只有真正的草原人才能驾驭,难道我真的要请他们帮我送回牧场吗?
“少爷,你看好了!”程星那小脸上的神情蓦然严肃起来。
只见他用手捏住唇角,搓起唇,仰头长啸!
顿时,一声尖锐的啸声从他的口中迸发而出,清锐高亢,绵绵不断,声传数里!
随后,一个令我惊讶万分的情况出现了!
眼前刚才还在悠闲吃草的骏马一听到啸声,都纷纷竖起了耳朵,当啸声绵延传遍整个马群后,这些骏马已经全部起脚嘶叫起来!
刚刚还温顺有加的马群仿佛像被投进了一枚炸弹,一波波狂猛的浪潮汹涌席卷了它们,使它们个个都变成了最原始最野性的野马,暴躁,奔放,神采飞扬,像潮水一样涌向同一个方向,奔向同一个未来,如万川入海,奔流不息!
我被眼前的场景彻底地镇住了!
也许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自然,在那一刹那,这些人工饲养的骏马完全摆脱了人类加诸于它们身上的种种束缚,真正实现了一种最大自然化的高贵灵魂的展现和腾飞!
“少爷,我想我很聪明,我跟着纳塔学了三天,就学会了驾驭马群的这种技巧了!现在,我可以控制这批马群,少爷如果不认为小星太小,不足以托付重担,那就把它们交给小星,小星保证一匹都不少地把它们送到云二叔的手上,少爷你也不用发愁啦!”程星得意洋洋地说,话语中却又透露出十分的纯真。
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刚刚我还在心里责怪他太贪玩,没想到他却是在全心全意地寻找方法为我分忧,这么个小小的孩子,在我们那个年代还是个才上初中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现在却因为坎坷的身世,比别的同龄孩子早熟,更比别的同龄孩子会关心人,是我错怪他了!
“原来小星是在为我分担呢,既然小星这么有信心,我就把这群马交给你,顺便让顾叔叔护送你。如果你把这件大事办成了,我以后不论去哪里都带着你!”我笑道。
“真的吗?以后不论商队去哪里,少爷都带上小星?”他惊喜地问。
“我怎么会对你失信?”我笑着揉揉他的头!
“哇,太好了!”他欢呼起来。果然是个孩子!
我笑看着他冲进一群雪白的羊中,扬声脆笑,惊得羊儿纷纷逃散,惹得头羊大怒,跟着他就追!
不知什么时候,云青来到了我的身边,又给我带来了好消息——附近摩原族的其他部落听说了我们的事情,纷纷赶着马牛羊从四面八方赶来,看来,我们剩下的货物恐怕进不了草原深处就会被换购一空了!
扬鞭跨马,我回头奔向我的帐篷,这商队第一次出门,竟是预料不到的顺利,不仅为我们带来丰厚的利润,更为我们往后的前进带来了千金难买的信心、和一条由我们开创的独一无二的商路!
此刻,我只觉得雄心万丈,热血沸腾!
“云青,你说,如果我们在这片草原的边缘设立一个我们的商号,专门出售草原人需要的物品,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是好主意!”他的回答永远简短,也永远坚定!
“好,我决定了,我要在这里,在这片广阔无边的草原上,写上我凰爵集团的辉煌——像这片草原一样的辉煌!”
[第一卷 雏凤清声:第五十章 奸细]
这次的货物一售而空,仅剩下几件琉璃和白金首饰。我用灰尘里藏鸡蛋的办法,把灰尘换成最精细的面粉,将易碎的琉璃裹在其中,这样经过千里迢迢的商队行进,琉璃竟然丝毫没有受损;而那几件白金首饰则不太受到草原人的喜爱,毕竟对于常年与羊群打交道的他们而言,这种东西是很不合用的。族长对琉璃爱不释手,对首饰却不屑一顾,我便没有跟他们解释,他们是不会懂的。
我将几件琉璃送给了族长,以答谢他这几天的招待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这几件小小的琉璃在后来几乎给我带来了灭顶之灾,当然,族长是无辜的,但我更无辜!),他则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欢送我们,几乎所有的摩原族人都来了,围着篝火,围着我们,足足跳了一夜的舞,才肯放我们走,一直到我这一行醉醺醺的队伍走远了,还看见摩原族人热忱地向我们招着手说再见!
纳可烈也和我们道别了,果然,他并不是摩原族人,他要向更北的方向而去,而我却要向西部的城镇方向去,我们就在这里分手了!
临走前,纳可烈对我说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云兄,但愿你永远只是一介商贾才好!”
我微微一怔,没有弄懂他的意思,他已经策马远去。
这几天虽然我对他的印象深刻,但因为忙于生意,无暇顾及其他,除了开始时的接触,也不能说与他有什么深交,可他却说出这么意味深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不想了,我哑然失笑,其实他说的也对啊,我不是商人还会是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顾武南只能放弃留一部分镖师在我身边的想法,亲自带着所有镖师,和程星以及商队伙计们一起,赶着几千头难管的动物返回关内。我,只身带着云青、程望,挑出几名稍稍能干的伙计,一路向西而去。
一路上的风光和我们来时大不相同,几乎全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和连绵青山,我们饿了便钻进我们能看到的任何一个蒙古包,无一例外地受到热情招待,绝对不必担心会被拒绝;困了我们便以天为账以地为席,天渐渐温暖起来,夜里只要升起火,既驱寒气又可以吓跑野兽;偶尔路过几个极小的村庄,也都是好客的人,端出粗茶淡饭(但在他们已经是最好的饭菜了)招待我们,还死活不收我们的银钱,我们偷偷留下钱,他们便足足骑马追了我们一夜,也要把钱还给我们。
此时的我,真正有了乐不思蜀的念头,要是我和清歌能够这么放马浪迹天涯,那大概也是一件无限的美事吧!
要是有生意忙起来还好,只要像这样边玩边停,特别悠闲的时候,我的脑子一旦休息下来,便不由自主地被清歌俊逸的容颜满满地占据着,连梦里都是他,唉,郁闷!
这次草原之行,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清歌不在我身边吧,我只能在每天夜里握着一块冰凉的玉佩,遥遥地思念他,可是一到了白天,我又精神抖擞,想要行得更远,离京城更远,连清歌也抑制不了我澎湃的内心!
我想,我就像是一个冒险家、一个赌徒,我永远停止不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我永远也停不下自己强壮的翅膀,在无尽的蓝天下,我只想飞得更高更远,不管前方是什么,我会不会跌倒,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