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旁边看着,从这些细枝末节去发现,不难看出她对上迦细致的照顾,简直当爹当妈当儿女。
等到菜都端的差不多了,楼禾矣依然好整以暇靠在门边,孤北孑知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两人共在上迦楼,但基本零交流,楼禾矣对她赖着上迦这件事有意见,她自知不光明不磊落,也从不去主动解释,一来二往,彼此都是路人甲。
“楼姑娘若是有事不妨直说。”孤北孑给锦雪狐端了一小碗鸡汤,摸摸小/畜/生的脑袋,对它,她始终有些亏欠,尽管有惊无险,却也是她的过错。
楼禾矣观察着她的小动作,冷不防问:“你老家哪里的?”
“一个遥远的小地方,你不曾去过,也未必听说过。”对于她的打探,孤北孑既不觉得意外也不显得慌张,却也未坦白回答。
楼禾矣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不慌不忙接着说:“你家里干嘛的?”
孤北孑道:“普通小本经营,糊口而已。”
楼禾矣:“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孤北孑:“我一个。”
楼禾矣:“小地方的话,传统观念都很死板,怎么会允许你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到这么遥远的天岁皇朝?”
任何谁,面对这种以盘问方式的追根究底,都会本能的不悦乃至抗拒,可孤北孑没有,她不仅未生气,反而答了她的话,只是答非所问:“我从小就向往一个自由的空间,从小就希望能找到一个愿意与我青山绿水为伴的人,直到他华发遍生的那一天,也依然留在我的身边,所以我离开了家乡,来寻找那个人,无论他在多遥远的远方,我也会跋山涉水不远千里。”
所以我找到了,我来到了这,陪在了他的身边。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是一个毒女,擅长研制各种毒药,我服遍了百毒,不厌其烦以身试毒寻找解药,放眼天下,无人得以在毒字内外敌的过我,但这又如何?我来自何方?满身是毒,全天下人皆知又如何?只要上迦不在意,我亦不在乎他人眼光。”孤北孑看着她,坦坦荡荡道:“我遇见了他,爱上了他,划破了容貌也留不住他,而今,我以贪婪的手段留在了他身边,任何人也无法将我从他身边赶走,包括你。”
楼禾矣承认自己对她有意见,也承认不会就这样让上迦把一辈子都陪在她手里,但她没想过用任何卑鄙的手段/逼/孤北孑离开上迦,“你看我不顺眼比我看你不顺眼还不顺眼的多。”
这话乍一听有点饶舌,但孤北孑能理解,并大方承认:“你的存在令上迦痛苦,作为知己,他敬爱你,作为情敌,他不忍对你下手,他心知自己永远得不到余清澄,却无法放手,时时刻刻承受因为你而绝望的打击与现实。”
楼禾矣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个,神情逐渐沉了些,孤北孑一瞬不瞬看着她,道:“我爱他,感受着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你让他痛苦挣扎,我又如何能看你顺眼。”
她不答,孤北孑便继续说,语速不快不慢,态度不急不躁,可想而知这些话在她心里扎了根,才至于如此从容,“为友,为敌,如何取舍,都是苦衷,不呈于表象的未必是快乐,隐藏内心深处的也未必是痛苦,就像上迦对你,就像你对余清澄,也好比余清澄对你。”
不呈于表象的未必是快乐,隐藏内心深处的也未必是痛苦。一句短短的话仿佛当头棒喝,仿佛清晨回荡山间的晨钟,仿佛云雾拨开之后的朗朗乾坤,楼禾矣心头猛然一阵钝痛,孤北孑目视她的脸色骤变,道:“上迦之余清澄,只是亏欠,你之余清澄,却是苦衷,你或许明白,却并不愿意谅解。”
她明白,却不愿意谅解,才有如今的避而不见,不闻不问。
“人的一生短暂,匆匆数十年,若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再大的困难与风浪,只要人还活着,只要愿意,没有过不去。”孤北孑微微低下头,嘴角抿着浅浅而淡淡的笑意,“而有些人,没有几十年的一生,没有白头到老举案齐眉的机会,再大的委屈和伤害对他们而言都不是困境,因为担心……虚度年岁。”
只要人还活着,只要愿意,没有过不去。这句她也曾说过的话如今竟然会验证在自己身上,楼禾矣蓦然无法言语,孤北孑却不再说了,厨房安静无声,如时光悄然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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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27 第二百五十二章:彼此忌惮'
不知过了多久,孤北孑依然沉默着,不走也不开口,等着楼禾矣眼中光彩逐渐汇聚,不再心不在焉。
“有什么牛/逼/的毒粉,给我点?”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楼禾矣勾起嘴角无声笑了笑,说是笑,弧度却好似被人强行扯着,孤北孑只当没看见,从怀里取出三个颜色不同的小瓷瓶递到她掌心,“有何效用如何使用瓷瓶内自有见解。”
说罢她独自离开,留楼禾矣一人若有所思,神游太空。
翌日,过了正午,上迦楼迎来了裴毓和善娑娑,给简司容解蛊的过程并不复杂,但亲眼看着一只丑陋的蛊虫从简司容嘴里爬出来,变成一滩粘液,楼禾矣依然恶心的直干呕,上迦不比她好多少,两人嫌弃的不行也不走开,跟尤尽歌三人一齐把善娑娑盯着,一举一动都不放过。
“母蛊何在?”一直坐在旁边端着茶准备喝的裴毓见这一幕把茶杯又放下了,虽然他是养蛊专业户,对这些习以为常,甚至麻木,然而也没有恶心自己的习惯。
他开了腔,老冤家上迦自然奉陪着唇枪舌剑,纸扇一刷,大秋天的摇了起来,“待司容蛊毒尽解,母蛊自然送还裴江主。”
裴毓挑眉,善娑娑烧了张符丢茶里,伸手指进去搅一搅就要喂给简司容喝,忽听一声喝:“慢着!”
几人问声望去,但见孤北孑走进房,一身黑衣与善娑娑一般神秘,她接过善娑娑手里的符茶,昂首便想先饮一口,尤尽歌忙拦住:“孤北姑娘,何意?”
“我尝过无数种毒药,若非立即便能毒发身亡的药,皆奈何不了我。”孤北孑说着便喝了一口,而后亲自扶着简司容把茶喂下去,没让善娑娑再有接近简司容身体的机会,以避免对方使诈。
善娑娑对于他们的防备不置一词,全程冷眼旁观,待到简司容饮下了符茶,她又甩出一道黄符,上面血红色的朱砂龙飞凤舞,莫名的惊悚,几人只见她咬破指尖洒在那符上,而后丢在简司容心口,十指并拢,两只微曲,口中无声念着什么,罢了不出三秒,那符号蓦地消失在简司容/体/内。
楼禾矣对这种画面太熟悉了,只不过那次她/胸/口/有黄符护着,没伤到根本,不知道简司容这次是什么滋味,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善娑娑在这个时候动手脚,他们谁也防不住,因为根本看不出来。
尤尽歌不放心,一直坐在床边盯着简司容,紧握的手心不觉发着冷汗,楼禾矣看了眼上迦,上迦只冲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解释什么,但她松了一口气。
屋内七八人谁也出声,就这么静静等了半个时辰,床上的简司容从七老八十慢慢蜕变回原来的模样,脸上没了皱纹,眼角也不再下垂,皮肤也不再干巴巴,除了脸色有些诡异的红之外,没有其余的症状,他微微动了动手指,一直握着他的手的尤尽歌立即感觉到,轻声低唤:“司容,醒醒。”
楼禾矣等人围上去,简司容缓缓睁开眼,入目一二三四四个圆圆的脑袋,个个面带关心,眼中写满了疑问,他笑了一笑,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像烧着了一样,徒劳张了张嘴又闭上。
孤北孑给他端来一杯水,尤尽歌小心喂他喝下,问:“怎么样?能说话吗?”
“嗯。”简司容对他笑,被他握着的手渐渐有了力气反握,尤尽歌感觉到,立即问:“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仔细感觉,不急。”
简司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好,他们都知道,就算有问题也不可能马上就显出来,却也不能怎么样,人家完成了目标,你就得付酬劳,楼禾矣把装在塑料瓶里的母蛊还给裴毓,裴毓当场检查起来,摇了两下塑料瓶,脸彻底沉了下来,“各位莫不是与在下玩笑?”母蛊竟然不动了,明明眼睛还睁着,裴毓料想这帮人会在母蛊上动手脚,但没料到是这种状况。
面对控诉,上迦极其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尤尽歌忙着问简司容的身体状况,根本没空搭理他,楼禾矣拉了张凳子坐他对面,说:“母蛊被我偷出来之后一直这样,说不定是离开了你那个药池的缘故,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看不懂,也不是兽医,检查不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确实一时半会看不出母蛊究竟哪里不对劲,裴毓怎么会半信半疑她的话,信的是,他们对蛊的了解不如他,动了什么手脚他不会看不出来,疑的是上迦此人神通广大,楼禾矣此人诡异奇特,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现在的心情跟尤尽歌一样,都在担心对方给自己的人和东西动了什么手脚,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观察的出来的,也只能作罢。
裴毓将塑料瓶塞进袖里,目光阴沉的盯着楼禾矣一会终于还是走了,尤尽歌百般想阻拦,都不能动手。
半天调养下来,简司容已经能下床了,被蛊控制了几天元气大伤,两条修长的腿跟棉条似的,尤尽歌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手搂着他的腰,带他在上迦楼里散步,隔那么五分钟就要问一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简司容都被他问笑了,打趣道:“你莫不是与裴毓仇疯了,巴得我出些什么状况你好去找茬?”
他原本只是玩笑,不料尤尽歌非常认真,搂在他腰上的手用了力道,一脸严肃,“善家乃道术之家,这一代传人善娑娑更是唯一一位女性,若是她在你身体里动了手脚,而你又未察觉,将来恐怕麻烦。”
简司容被他关心的脸红了一把,楼禾矣啃着苹果路过身旁,接咯一句:“确实麻烦,等我一枪崩掉她之后你的身体才出现状况的话,我就是帮凶了,你尽歌哥会把我拆了丢下天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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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加更,窝生病还没痊愈,元气大伤,过两天还得去医院拍片,加上*说要推荐让窝不要那么快全部发完,你们体谅一下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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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27 第二百五十三章:海鸥展翅'
她准备跟澜卿竹回天澜山这件事众人心知肚明,骤然被这么一提出来,且是以如此漫不经心的语气,莫名令人羞愧,尤尽歌和上迦灰溜溜没接话,只有不知详情的简司容笑道:“你离开天澜山也够久了,此番回去还不知下回何时再见,我也不像你们,轻功来去自如,去一趟天澜山脚下,都得费上数日。”
楼禾矣啃着苹果冲尤尽歌挤眉弄眼,尤尽歌被她这幅/猥/琐/的样子雷的抖了一抖,赶紧扶着简司容回房,免得这妖孽说出什么让简司容下不来台的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充分意识到楼禾矣是一只有文化的女/流/氓/的尤尽歌非但不知难而退,反而激流勇进,越挫越勇,无论当着何人的面,黄/腔/侃起来皆肆无忌惮,今儿如果不是简司容身体虚弱,不宜情绪激动,他也不会灰溜溜当逃兵,这完全不是我高心理素质盗墓贼的风格。
把脸皮比武功还牛/逼/的尤尽歌说跑,楼禾矣倍儿有成就感咬着苹果下楼,同样啃着鸡腿的锦雪狐踱步到她脚旁,主宠二人把上迦盯着看,上迦取来小镜子照了照,发出一声不要脸的感叹,“迦怎能如此英俊,还给别人活路么?”
说着,他对高挂二楼与一楼之间的上迦美男榜首余清澄抛了个媚眼,赶巧孤北孑走下楼,楼禾矣不客气大笑了起来,“楼主您这是咋了?眼角抽筋了么?咋成斗鸡眼了?”
上迦白了她一眼,接过孤北孑端来的甜食尝了一口,甚是满意,“你预备何时与澜山主回天澜山?”
她准备回天澜山的消息上迦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母蛊被裴毓抢回去,九魂蛊仅差锦雪狐心,未免夜长梦多,裴毓不知道会有什么雷厉风行的手段,楼禾矣孤身一人再/牛/逼/也绝壁招架不住,只能依靠天澜山。
“暂时不去天澜山。”楼禾矣咬完了苹果,舀了一勺上迦的甜食,腻的她打了一个哆嗦,上迦抢过勺子,狼吞虎咽全吃了,接过孤北孑递来的锦帕擦擦嘴角,“哦?因为司容的缘故?”
楼禾矣搔搔头发,拉着额前的刘海扯,到处搜搜了把剪刀出来,对着模糊的镜子开剪,后面剪不到,就让上迦补了几下,一个发型,五分钟内搞定,可想而知有多……不堪入目,比狗啃的还出不了厅堂,两人讪讪一个丢镜子一个丢剪刀,大手一挥豪迈带过。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大雁南飞之后是海鸥展翅?锦雪狐揪了揪她鬓角的头发,对这个新发型表示了发自肺腑的不屑,“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实在是太不怎么样了!
楼禾矣向来对这些没讲究,却也实在看不过去自己这刘海,干脆重拾剪刀,咔嚓两下,妈蛋又给修成了齐刘海,对着镜子照了两下,蛋/蛋/萌意油然而生,无论如何至少能见人,于是回答上迦的问题,“都有,综合原因组成,去了天澜山,凭我自己除非跳崖不然下不来,所以得赶在被终身监禁之前,抓紧时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她说的轻松,上迦听的无奈叹息,这段时间发生不少事,有颜青娴的份,善娑娑的份,裴毓的份,谁都有干系,遗憾没有一个好惹,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得有一番风雨,他道:“既然不急着回天澜山,那在迦这多住几日。”
“别拦着姐们飞上枝头一秒白富美,待会搬到陵芜王府去,只要陵芜王长的别太王宝强,说不定明天你得跪下叫老娘王妃。”楼禾矣笑着斜眉,上迦表情很古怪,比裴毓上回吃了榴莲味的*糖还古怪,楼禾矣嘴角直抽,“陵芜王比颜青娴还丑?”
“非也,俊的很。”上迦稍微整理一下表情,拍拍脸蛋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很奇怪,道:“陵芜王妃这个头衔……不容易呀,迦个人建议你另觅高枝,陵芜王府中身份另有高贵者,若是成了,也许来日迦再见你,当真得给跪了。”
他的语气有种淡淡的落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