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很快就玩成了一片,呆在信国公府都不想走了。
万宁县主在得了顾卿的同意以后去了小宝宝的屋子。
李钊、李铭两个孩子都在屋子里陪妹妹,屋里还有花嬷嬷和一屋子下人看着,顾卿对万宁县主去李湄的房间不是很担心。
万宁到了屋子,一看李钊果然在,开心的拍了拍手。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有小宝宝很稀罕吧?我也想要个弟弟妹妹呢!”
万宁挤到顾卿特制的婴儿床边,待她看到小宝宝盯着头顶上垂着的许多挂铃,忍不住出了一会儿神,感慨地说:
“这小妹妹还真好命,这样的小床我可从来没见过。看着连我都想偷偷进去躺一躺。”
一边的李铭好奇的看着这个没见过的小姐姐,摇着头说:“太小啦,又硬,不好睡的。”
他第一次看到这床就已经偷偷进去睡了一下,也幸亏这床做的极其扎实,不然李铭睡进去摇啊摇,怕是会把床板都睡断了。
顾卿说小孩子脊背还没长好,床不能睡得太软,所以这床是没有李铭自己的床软的。
“我只是说羡慕这个床的形制,我家里的床虽然又大又舒服,可是顶上却没吊这么多玩意儿,旁边也没圈着这一圈棉布做的花草,真是让我羡慕。”万宁摸了摸小床四周缝制的藤蔓和喇叭花,好奇的揪了一下。
“这下面的大抽屉是做什么的?”
“那是个小箱子,里面可以放水或者银丝炭,外面包着毡布,是冬天给我妹妹暖和床的。”李铭把床下面的抽屉抽出来给万宁看,“这是我奶奶想的。”
“邱老太君可真了不起,能想的到这么多主意。”万宁摸了摸那抽屉箱子,原来上面有一个盖子可以打开来放热水。
“那是,我奶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奶奶!”
李钊吃味的看着李铭和万宁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撅了撅嘴对万宁说:
“万宁,你要喜欢,等我长大了,我做个一样的给你。不,我做个比这个还漂亮的床给你。也围上幔子,挂上吊铃,床上全是布娃娃。”
“堂哥好不知羞,哪有男孩子给女孩子送床的?除非你要娶万宁姐姐做新娘子,不然你送她床会让她被家里人骂的!”李铭嘲笑着这位小堂兄。
“没事的,我等你送我漂亮的床,我家里不会骂……”万宁笑着张嘴。
“娶就娶!”李钊一句话打断了万宁的救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憋出这么一句来。
这下,满屋子都笑了起来。
“钊少爷,娶媳妇不是你想娶就娶的,你得让双方家长都同意啊。”花嬷嬷笑着摸了摸李湄的脖子,确定小主子不热以后满意的把小毯子盖了起来。
七月的天已经很闷热了,一旁一直都有仆人给这几位小主子打着扇子。
“我爹娘肯定同意,他们要不同意我就不回家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嘛!”万宁再怎么大方也是女孩子,她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娃娃,一听李钊的话,红着脸就跑了。
“咦?万宁!万宁!你别跑啊!我还要带你去看刚孵出来的小鸭子呢!”李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真心话”说完之后,万宁捂着脸带着丫头们跑出了房间。
李铭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堂哥,你是不是想做大官?”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当然想啊!”他的庶兄都当了官,若是他没有个一官半职,他娘这辈子在宋姨娘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就算为了他娘,他也得当个官才行。
“可是你要娶了那位县主,你就当不了官了。”
“啥?”
李铭见李钊懵懵懂懂地问他为什么,着重强调了“县主”二字。
“她是位县主啊!”
“我知道她是县主,她和我见面的第一天就和我说了。可是县主和不能当官有什么关系啊?”他们县令的女儿就嫁了一个大官!
“万宁县主是皇帝陛下的侄女,是宗室之女,娶宗室之女就意味着不可掌重权,又怎么能让你当上大官呢?”
“什么?皇帝的侄女?”李钊瞪大了眼睛。
皇帝老爷的侄女?侄女?那不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吗?
为什么叫县主这么难听!
“她的封号是县主,县主比公主低好几级呢。”李铭摇着头,“但是县主和公主是一样的,宗室女的夫君不能掌权。”
“那我就做不掌权的官好了。”李钊无所谓的摆摆手,“我当官本来就是给我娘争口气的,管它掌不掌权,当上就行。官有好多个可以选,万宁就一个啊!”
“你这话说的,好似许多个官任你挑选一样。你比钧堂兄厚脸皮多了。”李铭伸手扭了扭李钊的脸皮,“厚脸皮,还不要脸!”
“我哪里厚脸皮了,我这不是看你不是外人,和你说实话嘛!”
“你才比我大两岁,就知道想媳妇了,不要脸,厚脸皮!”
“万宁是朋友,不是媳妇。等我娶了她,才是媳妇……”
两个孩子乱七八糟的说着童言无忌的话语。
官位、媳妇、前程,这一刻就似世界摆在他们面前的玩具一般。
只有等到他们长大了,才会知道大人们都想要的官位、娇妻和前程到底代表着什么。在那之前,这一切的符号都是那么的美好,就如同小床上悬浮在头顶的床铃,充满着梦幻和幸福的憧憬,填充着他们的梦境。
李钊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他认定了什么,就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围着这件事在转的。如今他知道万宁并不是什么县官的女儿,而是他最敬仰的皇帝老爷的侄女,心中那股好感就更盛了。
他准备回头就去问问堂兄,要想娶一个县主,到底该怎么做。
什么,你问他为什么不问什么都懂的李铭?
他才不要给他笑话呢!
汾州,灵原县。
“你的脸怎么了?”听着李钧汇报着工作的左少卿看了一眼李钧脸上密密麻麻的疹子,“我记得你上次也长了,可是水土不服?”
“并非水土不服。下官从小有个毛病,一被女人碰过就长疹子。这疹子来的快走的也快,少卿大人放心,不会耽误下官办差的。”李钧生怕左少卿以为他水土不服就把他送走了,赶紧摆着手连连否认。
“一碰女人就长疹子?那你日后如何娶妻?”左少卿扫了李钧一眼。“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有二十了?”
“惭愧,下官虚度了二十个春秋,等今年秋天过完生辰,下官就满二十了。”
‘嘿嘿,我可是成人了,不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年轻,上官你有什么差事尽管交给我去办吧!我一定办好。’
李钧心里喜滋滋的想着。
“二十岁,还有这个隐疾……”左少卿戏谑的笑着,毒蛇技能再次发动。
“莫非你还是个没碰过女人的童子?”
李钧怎么也没想到上官会冒出这么一句不正经的话来,那张长着疹子的脸红的不能再红,有些慌乱地说着:“在下之前一直勤于苦读,那个,那个……实在是无暇顾及……在下……身边都是小厮……”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总之窘迫尴尬都有就是了。
齐煊难得好心情的一笑,摇着头逗弄自己这个下属。
“你有这个毛病,你家里人都不急吗?当了再大的官有什么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便是再有权有钱也无后人可留。”
齐煊对这位信国公府的堂侄很感兴趣。这是裴寺卿亲自相中的人选,而且准备着力培养的人才。可是他除了看起来勤奋些,并没有特别过人的特长,甚至他都不知道他这个二甲传胪是怎么得的,莫非是皇帝看他家的关系给特点的?
不过好在他看起来并没有京城子弟的纨绔,对这份差事也很满意。
他侄子齐邵和李家的大公子关系也挺好,想来信国公府家教不错。
“下官只是个庶子……”李钧的眼神略暗了暗,“我爹的香火自然有我弟弟去接的。”
齐煊了然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自己上进总是没错的。你日后要在这里管理胡市,胡女并不如汉人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西边有些异邦甚至是女人当权的,你还是趁早把这个毛病治好,省的以后有失国体。”
“下官……尽量吧。”
这毛病跟着他十来年了,要是能治早就治好了。他堂祖母说这是心理上紧张引起的毛病,什么时候他不紧张了,这毛病也就好了。
可要他对女人的碰触不紧张,那也实在是困难。
李钧和左少卿商议了一会儿羯人的事,羯人再过一阵就要走了,草原上夏季是最繁盛的季节,这些使者的身后通常都维持着一大家子的生计。苏鲁克的部族也要回去整理羊毛,准备制造毛衣,以供秋冬出售。
更何况这次谈判的结果还要回去反馈给各部族的首领。
他们下次来,就是秋天了。
想来秋天的时候,朝廷已经定好了政策,互市很快就会建立起来,而那时候,李钧的羯语也会变得流利起来吧?
……也许,大概,会吧?
李钧走出大帐,呼吸了一口郊外的新鲜空气,顿时觉得连鼻中的气息都是甜的。
啊,等那该死的羯女走了以后,他再也不用顶着这一张脸到处晃了!
这半个月,每个人见他都会偷笑,偏偏那羯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他躲在哪里都能给她找到,逃都逃不开。
他不太懂羯语,那豆铃不会汉话,两个人鸡同鸭讲,他每次扯着嗓子喝问她,也只能换来她一个莫名其妙的歪头。
语言不通什么的,连吵架都吵不赢!
和能用几种语言交替不带歇的骂人的左少卿比,他简直就是个渣。
他发誓他一定要学好羯语。
到那时候,他非指着她鼻子好好痛斥她一通不可!
“(*&*&……7%%……#¥%#”(我总算找到你了,你从那个一天到晚板着脸的大官那出来了吗?)豆铃从李钧身后突然冒出,轻轻拍了拍李钧的背后,成功的让他转过了头来。
“*&……¥¥#?&……¥!”(你怎么这个表情?看起来好像见了妖怪一样!)
豆铃娇笑出声。
李钧看到又是她,脸皮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全身都瘙痒了起来。
“见鬼!又是你!你怎么一天到晚跟着我!”
李钧声音忍不住高了几分,都有些破音了。
“&*……%(**……。”(你又叫起来了。你真有趣。你就不会正常的说话吗?你天天这么吼,嗓子不会疼吗?)
豆铃从来没见过这种对着她一直叫一直叫的男人。
她是他们部族的“火女”豆铃,人人见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小伙子们更是温顺的像是羊羔一般。
“你又来找我做什么?你就不能饶了我吗?”
李钧看到一旁走过的王译官,连忙把他拉了过来,指着豆铃对他说道:“王译官,你帮我问问,她到底要干什么?一天到晚阴魂不散的跟着我!”
王译官见又是这对欢喜冤家,微笑着传达了他的意见。
豆铃张嘴吐出一大串羯语,王译官听了一愣,竟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王译官?她说什么?”
“她说,她喜欢你。”王译官表情古怪的说,“她想和你做朋友……”
哈哈哈哈哈,他快憋笑憋死了好吗?这个鸿胪寺新进的老实人听到胡人大胆豪放的告白,肯定会吓死吧?
哈哈哈哈,这出戏真好看啊!
上次西域某小国的使者进京,还强吻了左少卿大人呢!结果左少卿只是一句“你身上好臭”,就让那女使者羞愧的哭着跑掉了。
李钧,你还有的学呢!
“你说什么?”李钧半天没缓过神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我说什么,我又不是断袖。豆铃姑娘说她喜欢你,想要和你欢喜的相处。”王译官用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李钧的肩膀。
“是不是觉得受宠若惊?你也不必太有负担,番邦女子都是很豪放的,羯人女子的地位又高,也有不少是自己选婿的。她若想和你……”
“王译官,麻烦你问问她,她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我改还不行吗?”李钧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如临大敌”来形容了,说是“灭顶之灾”都不为过。
“这不好吧。”王译官憋笑着说,“会破坏两族和睦的关系的。何况人家喜欢你是人家的事,她又没强迫你喜欢她,她姑且说之,你就姑妄听之呗。我还有事,我走了。”
“王译官,你别走!”李钧连忙出声阻止。
出人意料的是,拉住王译官的居然是豆铃。
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去拉(其他)男人的胳膊!
还说喜欢他!
真是不知羞耻!
“&……&%……¥#,&%……¥#!”豆铃只是轻轻拽了一下王译官就松了手,又说出了一大串羯语。
王译官点了点头,和李钧转述道:“豆铃姑娘说,过几日他们部族的使者都要回去了,她也要跟着使者返回草原。她想买点东西回去送人,让你陪她去买。”
“王译官,我语言不通,还是你陪他去吧。”李钧木着脸说道。
“李行人,你才是负责沟通联络的行人,在下是译官,专司翻译之事,如今还有大量文书需要在下传达给羯人了解。如今鸿胪寺人人身上都有许多差事,这陪同的小事,该是最闲的你做才是。”
王译官肚子里快快要笑开花了,可还要板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教训他。
这李钧怎么这般搞笑,啊哈哈哈哈!
“邦交无小事,豆铃乃是羯人部族的‘火女’,是传承部族火焰的地位崇高之人,你要好好招待与她。”
王译官的话让李钧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色。他是被鸿胪寺特点来的,来的目的原就是借用他和苏鲁克一族熟悉的关系缓和两方的气氛,做好睦邻友好之事。他还在学习当中,身上自然没有什么任务。
这么一想,他确实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