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flower 我的小花- 第1部分

　


MY　FLOWER　我的小花……01

我是一朵小花，品种连我的主人都不太清楚。


被主人捡到的那天下著大雨，视线很模糊，我看见一个人蹲下来与我平视，他撑著伞，浏海遮住了右眼，带著银边眼镜，笑得很温柔。


「带你回家吧？」像是问号，却没有一点迟疑地把我从路边的土中轻柔的拔出，我感觉自己的脚离了土，顿时感到空虚，他好听的声音却在我耳边轻轻地响起「你很快就有新家罗。」


他并没有说谎，很快的他就把我移植完毕，我的新家是个很漂亮的手工陶盆，里面的土壤有著自然的气息，我不用面对大马路边喧嚣的尘埃，觉得很欣慰，这个男人便是我的主人。


「你大概是飞错方向的一颗笨种子，哪里不生根，偏偏选在大马路上。」主人他的眼睛很漂亮，总是笑吟吟的，「还好你还是长成了可爱的小花，而且遇到了我。」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得意的神情，时常让我觉得主人是个很单纯的男人。


我被放在他床边的窗台上，那里有点寂寞，但是他的阳台上已经有许多植物，我想我到了那里大概会觉得很吵，白天的时间主人都待在家，他会花上一个上午看完一本书或是一部电影，中午睡个午觉，饿了就吃一点沙拉或是面包，主人不太喜欢吃熟食的样子。


下午他就会开始准备出门，洗一个带著玫瑰气味的澡，他会包著头发坐在客厅看一会的电视，一边哼著歌一边擦上乳液，然後穿上直挺挺的衬衫出门去上班了。


欸，你可别问我主人的职业是什麽，怎麽晚上才出门上班，这一点恕我无法回答你，我只知道主人总是会带著菸味跟酒味回来，但是他自己总是很清醒，一点也没有醉意，张开嘴笑著对我说话的时候，也口齿清香的，不过我想，主人工作的环境应该挺复杂的，虽我没见过世面，每天陪著主人看电视，我也知道正常的上班族是不会带著菸酒味回家的。

有一次主人身上有呕吐物的痕迹，虽然他看不见我询问的眼神，但是他一脸苦笑的站在离我一公尺远的地方，认认真真的说话「抱歉啦，小花，今天可没办法靠著你说话了，有位客人喝的可醉了，好心扶他上计程车吧，吐的我一身，味道酸，怕臭著你啦。」我的主人便是这样一个体贴细心的人，即使我只是一朵花，他还设身处地为我著想，也许在别人眼中，他充其量不过是个老爱幻想又对著花自言自语的疯子吧。


主人不在的时候我会陷入长时间的思考跟幻想，有时候还会不切实际的祈祷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在渴求什麽，但是我时常觉得，如果我会说话，那我就能跟主人聊天，这样他眼底的寂寥会不会少一些呢？


这天，当我又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主人回来了，他回来的比平时晚一些，他通常凌晨三点就会回到家，这天他可捱到天快要亮了才回来，主人一进了房间就把自己摔在床上，双手捂住了脸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唯一确定的是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要是我可以轻轻呼唤他的名字该有多好。


後来主人慢慢的松开了手，他的脸露了出来，看起来非常的疲惫，他转过脸来看著我，泫然欲泣的模样。


「小花，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有点哑哑的，看来是累坏了，「今天发生好多事。」他说完转过脸去看著天花板，然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也真够笨的，竟然把酒洒到客人身上了，他脸都青了，一定很不开心吧。」他的侧脸露出有一点哀伤的表情，看起来很像想哭，嘴角却还带著笑，「结果我才发现他是我认识的人，他是我高中的时候告白过的对象喔。」主人淡淡地说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可是他的表情很奇怪，像在压抑什麽，却强迫自己微笑。


「小花…。我觉得好累…。」他又捂住脸，听起来像是在哭，「为什麽我已经努力远离他，搬到这个城市，却还是会遇到呢？我已经找了一个很难碰到熟人的酒保工作。。。为什麽呢？为什麽偏偏把酒洒在他身上？他说，他说…。即使过了这麽多年我还是令人作恶…。」主人越说越小声，甚至低泣起来，我好难过。


如果我可以安慰他就好了，如果我可以呼唤他的名字就好了，如果我可以…。


我发了狂的想著，就在我拼命地在心中呼喊他的时候，某种奇妙的反应在我身上发生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彷佛是从我身体根部发出来的，我听见自己说「别哭。」


我的主人似乎也听见了，他触电一般地从床上跳起，一脸慌张地东张西望，看起来很惶恐，我看著他带著泪痕的害怕表情，忍不住轻笑，他这才发现声音来源是我，不可思议地朝我这边看过来，「小花…。？」我觉得很好笑，却还是回应他「哎。」


主人僵硬了许久，然後试探性地靠近我，伸出食指戳了戳我，「你不哭了吗？」他吓到了，却没有尖叫，只是盯著我看，然後，缓缓开口「我有妄想症？」我有点无奈，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这样的状况，但是我还是得让他相信他没有病。


结果等我们把事情厘清之後都已经到了可以吃早餐的时间了，主人很快接受了我是一朵有思想并且可以开始说话的花，他对我说「这样以後就有聊天的伴了。」他笑得很可爱，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叶脉开始狂跳。　




MY　FLOWER　我的小花……02

我开始会说话之後，主人每天都会拉著我东聊西聊，我喜欢跟他聊天，虽然大部分的时间是他在说我在听，但是现在至少我可以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他，我觉得很满足。


当我问他为什麽上次说的那个男人要说他令人作恶的时候，他又露出那种哀伤的表情，让我瞬间痛恨自己为什麽要问，但是却又渴望知道答案。


主人只是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偏著头看我，「如果是小花想要知道，我可以说。」後来我知道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主人高中的时候跟那个男人同班，那男人跟主人间有点暧昧不清，当主人鼓起勇气告白之後，男人却当著大家的面念出他的情书，并且嫌恶地告诉他，他觉得他很恶心，要他滚得远远的。


在那之後主人真的搬离了那个城市，也提早出来工作，没想到多年後还是遇见了，他也从主人的口中得知了主人做的工作是酒保，也就是在酒吧里面调酒的吧台员。


那天讲完这个故事之後他没有哭，我却觉得很难过，我多想伸出手拥抱他，但是我只能摇晃著我的叶子，「主人，我很抱歉。」我对他说，他却只是冲著我柔柔的笑。


「小花都不会说我坏话，真温柔。」主人把我从窗台上拿下，用鼻尖轻轻磨蹭我的花瓣，我喜欢这样，那让我觉得很舒服，「为什麽要说你坏话？」「你每天看电视，你也该知道男生爱男生是不对的。」「有时候也会有男生爱男生的电影。」主人红透了脸，「天啊，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有意识，早知道就不放那些片子来看，还好都没什麽限制级画面。」「限制级画面？」我其实知道那是指什麽，却还是佯装天真地发出疑问的声音，看著主人整张脸胀得透红，对我说「小花不需要知道啦。」


我真的觉得这样的主人很可爱啊。


「如果全世界的男生都像主人一样可爱，那麽男生会爱男生也不奇怪。」我认真地说著，主人却笑了，他对我说，「小花好温柔，如果小花是狗狗一定是忠狗。」「花也有忠诚心啊。」我不服气地反驳著，主人笑得更厉害了，「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是凋谢了我会很伤心。」


听到主人这麽说我很开心，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另类的承诺，但是，我想到偶像剧里面男主角总会对女主角说，我会好好照顾你，但是，我却希望自己可以照顾主人。

在某个令人昏昏欲睡的下午，主人一口气睡到下午三点多，睡眼惺忪地起床，他看起来呆呆的，伸手胡乱在床边摸索，找不到自己的眼镜，「在地上。」我出声提醒他，他眯著眼睛捡起眼镜，冲著我傻笑「谢谢你。」


我发誓我那个时候真的有漏了一拍心跳，先姑且不论我有没有心脏这个器官，我想，电视里说的恋爱的感觉就是这样吧，虽然，我一直都对主人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但是，我终於能确定，我真的爱上主人了。


为什麽我不是人类呢？


当我发现我真的好爱主人的时候，我总是懊悔又伤心地想著，如果我是人类该有多好？我已经不能满足於只是陪在他身边跟他说话，我想要拥抱他，照顾他，安慰他。

某一天主人跟我说，他的梦想是开一间花店，他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的，但是却又随即落寞起来「什麽时候才能存到开店基金哪。」他紧皱著眉，我对他开著玩笑「你开店的时候也带上我，把我放在门口吧，我对著每个客人喊欢迎光临，这麽奇特的花，一定让你生意兴隆。」「我绝对不带你去。」主人瞪著我，彷佛我说了什麽鬼话，我却一瞬间落寞起来「是啊，我是一朵会说话的花，会给你添麻烦。」正要闷闷不乐的时候，主人对我说「这正是原因啊，你这麽特别，被抓去展览怎麽办？我可不要。」我的心情立刻又明亮起来。

我装作不经意的说，「这麽紧张，我是属於你的东西吗？我本来就是野花啊。」主人皱了下眉，「你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啊，我捡到你的同时你就是我的了。」主人微微噘起嘴，在镜片後方的眼睛布满的眯成线，「你现在是家花，少在那里一直说野花野花的。」主人轻轻抚摸我的叶子，这让我很开心，我却没表现出来，只对著他哼了一声。

其实我真的很开心的。

（续）




MY　FLOWER　我的小花……03

我想我是真的很爱我的主人，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他叫元瓷，我总是说这名字取的很好，主人的皮肤很白很细，像是陶瓷一样，他整个人也纤纤弱弱，我也嫌弃过他的浏海总是遮住半边脸，他却皱著鼻子对我说，「我长得又不好看，全露出来做什麽？」


我知道他还是走不出高中时受的伤，那男人总说他长得恶心，其实，我的主人长得很好看，虽然一双充满笑意的漂亮凤眼老是被眼镜挡著，挺直的鼻梁也被眼镜压著，他却还有一张形状好看的嘴唇，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有一颗小虎牙，不太明显却很可爱。


「小花。」我喜欢他用愉悦的嗓音呼唤著我，那声线格外的悦耳。


我每天都在祈祷，自己能有一副人类的身躯，我想要更靠近我的主人，不再只是被捧在他的掌心。


这一天，我的主人累坏了，一回来便倒在床上睡著了，连窗帘都没拉，半夜的时候月光缓缓地撒下，主人翻了个深，皎洁的月光打在他脸上，格外的唯美，他均匀的呼吸著，我看著，觉得我的细胞似乎在蠢动著，我痛苦地想，我多想轻轻替主人拉上被子，抚摸他沉睡的侧脸。


我在心中拼命地想拼命地想，想到全身发烫，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竟然掉在了主人的床边，我觉得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变得沉重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主人张开眼睛，看见了我，我本以为主人会把我放回窗台，没想到他却张大双眼尖叫起来。


「你是谁！」主人吓坏了，他抓紧被子缩到角落，我愣住，不解地看著他「你在说什麽？我是小花！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主人半惊恐地看著我拼命地摇头，就像我是妖怪一样，我往自己的叶子看去，却也傻住了。


我看见一双手，一双透著绿色血管的手，还看见一双腿跪在主人的床上，「这是怎麽回事？」我也失控的大叫起来，但是却是兴奋的成分居多，这是第二次的奇迹吗？


主人缓慢地靠近我，盯著我看，「你真的是小花？」我对著他点点头，「对。」「你去照照镜子。」他试著冷静地指著浴室，我点点头，却没有动，他疑惑的看著我，「我不知道怎麽站起来。」我老实地说，他盯著我，然後大笑出声「你真的是小花！来，拉著我的手。」


我握住了主人的手，那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温暖，我紧紧握著，慢慢站起来，我发现我比主人矮一点点，主人牵著我一步一步地去到浴室。


主人打开灯，我抬头看著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敢相信此刻发生的事情，我的皮肤几乎比主人还要白，仔细看的话都会看到细细的绿色血管，我猜那是我的叶脉，我的头发是桃红色的，眼睛是深紫色，松软微卷的垂在双肩上，看起来有点孩子气，我裸体，而且没有任何明显的性器特徵。


「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主人疑惑地盯著我看，「不过你的头发颜色就是你的花瓣颜色呢，眼睛是花蕊的颜色。」

「我也不知道，主人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你知道我的性向，如果是男孩岂不是很危险？」主人半开玩笑地对我说，我却在心里默默地想著，如果有选择，我肯定要选男孩。

因为这样主人就有可能爱上我。


「你为什麽会变成人？」主人像上次一样很快又适应了我的存在，我摇摇头，还不太习惯这样的身体，总觉得晕呼呼的，「我头好晕。」「那快点睡一下。」主人毫不犹豫地让出一半的床位给我，我没有犹豫便倒下去，「你不穿衣服吗？要不要我找件衣服给你穿？」


我嗤笑一声，「你有见过花穿衣服的吗？」嘲笑完主人，我便昏沉的睡去了。

（续）




MY　FLOWER　我的小花……04

隔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主人已经醒了，大约是早上十点钟，我从棉被起身，确定昨晚不是梦，我真的拥有人类的身体了，我走下床，看见主人坐在餐桌边对我微笑。


「其实我还不太习惯家里多个人。」主人傻笑著，「我不知道你要吃什麽…你告诉我好了。」「喝水就可以了。」「喔好。」主人一听见立刻慌慌张张地倒了一杯水给我，就在他递水给我的时候，他的视线停在我的胯下。


他似乎整个人定格了，我疑惑的看著他，再往我自己的胯间看去，瞬间明白，「原来我是男的！」我笑了，对自己的祈祷很满意，主人却一脸懊恼，「唉唷，我希望有个妹妹呢！现在只能当你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