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玩闹。
“嗯,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小的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也就没有及时向您回禀,结果……都是小的疏忽了,要不,小的带两个人悄悄去打探下他们的消息?”
李贵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不过半天的功夫,京城的形势会变得如此紧张,一想到五斤他们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被拦在外面,街上又兵荒马乱的,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他多少有些愧疚和不安。
王绮芳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不用了,五斤向来机警,他们又是在京城长大的,对这里的三教九流都非常熟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了,现在外面这么紧张,你想出去也出不去,即使出去了也很难再进来。罢了,你还是先看好家里吧,五斤他们,我再想其他办法。”
李贵忙答应一声,又向王绮芳汇报了些琐碎的小事,见王绮芳没有什么吩咐的,这才恭敬的退了出来。
“娘,是不是外头出大事了?”
元娘端着个托盘,慢慢的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的将瓷盅捧给王绮芳,担心的问道。
“嗯,昨夜太子逼宫了,京城现在被太子系的人马控制了起来。”若是按照王绮芳以往的想法,在她知道京城政变的那一刻,她就会把孩子们都藏到空间里,让小怪守护着,决不让孩子们受半点儿伤害。
但是,自从上次被杨大奶奶点醒后,王绮芳也意识到,有些时候,也不能把孩子们保护得过了头,让他们没有任何危机感,这对他们的成长并不好。
另外还有一点,王绮芳也在努力适应着没有空间的日子。如果一遇到事就藏到空间里,她也好,孩子们也罢,永远都得不到教训和成长。
有些时候,让孩子们适当的接触下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王绮芳并没有故意隐瞒,反而一五一十的把这两天的事情简单的给元娘说了说,并谨慎的提醒女儿,京里接下来可能还会更乱,外头的那些兵勇也有可能会闯到家里……
最后王绮芳诚恳的跟她商量,“你爹要忙着侠客盟的事,家里只有咱们母子四个,母亲还要处理家务,弟弟和妹妹还小,元娘可不可以帮母亲好好看着他们?”
“嗯,当然可以。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弟弟妹妹,不让他们乱跑,更不让别人伤害他们。”
自从回到京城后,元娘就一直跟着孙嬷嬷学规矩,已经许久没有跟弟弟妹妹单独呆在一块了。更不用说照顾他们、保护他们。说实话,元娘是个有长姐情怀的人,很想看护幼小的弟妹。如今好容易再次得到这样的机会,她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再加上,元娘也总想着帮母亲分担些什么,现在总算能帮上一点儿忙,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不小的鼓励呢。
“好,娘就知道小丫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快去吧,看看小新哥儿他们在做什么。”
王绮芳满意的拍拍小丫的头,笑着冲着里间儿点了点头,让小丫进去跟弟弟妹妹玩儿。
目送小丫离去,王绮芳见四下里没人,便来到东间的净房,把小乖放了出来,简单的跟它说了说目前的形势,最后恳求道:“元娘他们三个的安全我就拜托你了。”
小乖撇撇嘴,暗自腹诽道:哼,我就知道是这样,有事才想起我,没事就把我一个兽丢在空间里。不过,埋怨归埋怨,小乖还是分得清主次,他拽拽的点点头,“没问题,有我在,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苍蝇也甭想接近三个孩子。”
王绮芳讪讪的笑了笑,补充道:“小新哥儿他们身边有下人,你、你不能让人看到,要暗中保护。”
小乖瞪大眼睛,似有不满,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应道:“好吧,我会藏好不被人发现。”真是的,还以为又可以跟孩子们好好玩玩儿呢,没想到却不能现身,嘁,不能露面,它还玩儿个P呀。
又跟小乖说了不少好话,王绮芳这才摆平了这只别扭的龙子。
经过王绮芳的一番安排,和李贵的坚决执行,整个李家顿时安静了许多,下人们都规规矩矩的呆在二门以内,门房也只留了个侠客高徒看守,大门紧闭,如果不走进来查看,外面的人很可能当李家是座空宅。
李家安静了,京城却更加热闹了。
李靖天预料的没错,太子刚刚接管了京城的防务,便开始进行大清洗,政变的第三天一大早,全副武装的兵士们便开始行动起来,如狼似虎的冲进坊间抄家、抓人:郑家,依附郑家的崔家,还有其他几个死忠的福王党都被一网打尽,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一律被绳子几个捆成一串儿,关押起来。
当然,家主、成年的男丁,以及反抗者,都被当场诛杀。
被抄家的那几户家门附近,血流了一地,哭声震天。
政敌被杀死了,福王也被打落悬崖难逃一死,太子很满意。但唯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一向中立的三公主竟然不见了,接着又传来消息,说是三公主集结了上万的娘子军赶赴京城,准备秦王救驾。另外,郑家的老狐狸也不见了,就在他发动政变的前一天离开了京城,而这个重要的消息,他安插在郑家的眼线竟然不知道。
没能找到两个重要的人物,让太子总觉得不对劲,但现在他已经杀进了皇宫,绝无退路,只能闷头走下去。
呼~~郑家杀光了,静薇那个小贱人也被追杀得落荒而逃,一个人连孩子都不顾的逃出了公主府,想必很快就会被抓住,至于其他的小喽啰们也都清理干净了,禁卫军和驻京的几个大营也都落在他的手里,大事已经成了一大半,接下来就是‘请’父皇禅位了。
“混蛋!真是个无君无父的混蛋!”
九公主气得在公主府里只转悠,从昨天夜里开始,她的府门前就围了大批的千牛卫,将她软禁在了府里,任凭她怎么叫骂、怒吼,甚至拿出今上赐给她的乌金马鞭,守门的副将也不肯放行。
这一刻,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三姐姐说的对,她就不该只顾着和皇兄赌气,而应该跟着三姐姐一起撤离京城。现在好了,堂堂九公主成了阶下囚,生死都掌控在别人手里,这、这让她如何不惊慌、不失控?
“九儿,你别骂了,还是想想咱们该怎么办吧?!”
九驸马眼底闪过一抹异彩,陪着笑脸凑到九公主身边,细声细语的问道。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现在那个兔崽子抓住了皇兄,估计正想办法逼皇兄禅位呢。我跟他的关系又不怎么样,真若是等他当上皇帝,哼,我和你都没有好日子过。”九公主一说起这件事就郁闷,她明明和太子关系并不好,怎么还会落得个太子党的名声。
想到这里,九公主忽然回过头,直勾勾的盯着九驸马,灼灼的目光就像探照灯,一寸寸的审视着自己的丈夫。
“怎、怎么了,公主,难道我、我哪里不妥?”被人这么死死的盯着,饶是九驸马心里有准备,也还是被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告诉我,文渊社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姓杨的,你的同窗,他又是谁的人?”九公主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向九驸马逼近两步,沉声问道:“他是郑家的人,对不对?哦,不,应该说他是静薇那个死丫头的人,对不对?”
九驸马瞳孔猛地一紧,但还是忍着没有说话。
九公主围着屋子乱走了两圈,最后又折回来,几乎趴到九驸马的脸上,咬着牙问道:“或者说,你原本就是郑家的人,嗯?”
九驸马愣住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半眯起来,沉思了许久,最后终于笑了开来,脸上也没有了那种谦卑,而是带着些许狂狷,点头道:“九儿果然聪颖过人,没错,为夫确实是郑家的人,文渊社也一直暗地里帮郑家拉拢人才。”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讨厌郑家,讨厌郑贵妃,你还跟他们混在一起?多久了?文渊社成立不过十年,难道你们已经勾搭了十年?”
九公主见九驸马毫无愧色的承认了,恨得她扬起了马鞭,真想一鞭子抽死这个没用的东西。
“就是因为你,”九驸马脸上充满了怨毒,控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九公主手里的马鞭,自嘲的笑道:“想我也是大家的公子,如今却活得如此窝囊,府里但凡是个有脸面的下人都敢给我脸色看。说得倒好听,九驸马,哈?驸马?你九公主的附属品!武九娘,告诉你,我不服!我不甘心!”
第一卷 凤凰涅盘 第118章 谁家欢喜(三)
第118章 谁家欢喜(三)
初冬的傍晚,气温很低,虽不至于滴水成冰,但卧室里已经开始燃起了炭盆。
王绮芳穿着厚厚的观音兜走进来,前面两个打着灯笼的婆子,后面还跟着四五个丫鬟,一行人缓步走进了院子。
她这是刚刚查看了一圈宅院,确定各处都已经落锁,仆人们也都妥当的安置后,这才回到正院。
“唉,幸好是冬天,厨房里采购的肉禽鸡蛋什么的暂时还坏不掉。”紫株帮王绮芳脱掉观音兜和外衣,又从一旁小丫鬟手里接过手炉,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王绮芳,“听外头的人说,京城的四个城门全部关闭,外头送菜、送肉的农户都进不来,城里好些个铺子都卖空了呢。若是再这么戒严下去,很多普通人家都要断顿了呢。”
好容易没有天灾,却遭了人祸,眼瞅着要进腊月了,却面临着断粮的威胁,京城百姓们的日子可真难过。
王绮芳双手捂着手炉暖了暖手,等身上的寒气散尽后,这才踮着脚来到里间儿,小心的探头看了看床上并排躺着的三个孩子,见他们穿着白色细棉的睡衣,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儿,呼~噗~有节奏的打着小呼噜,一个个的睡得香甜。
床前左右两边各摆了张矮塌,两个奶娘一边照看孩子,一边静静的做着针线活,不时的还看看角落炭盆的火。
见王绮芳进来,刚要作势起身行礼,被王绮芳摆手阻止,“别吵醒他们。”
两个奶娘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办好差事。
王绮芳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回到正堂,继续刚才的话题。
“嗯,是呀,不过朝廷不会一直这么乱下去。”
王绮芳的耳边到现在还充斥着隐隐的喊杀声和呼救声,听负责探风的雷钧说,连不远处的九公主府都被太子的人围住了,气得九公主带着家将冲了好几次,都被守门的禁卫军挡了回来,傍晚的时候,公主府那边传来一阵骚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隆庆帝最宠爱的妹妹都可能遭了毒手,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平民了,王绮芳心情很压抑,刚才巡查各个院子的时候,看到家里所有的仆妇都用万分信任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种沉重的责任感顿时压在了自己肩膀上。
一家子老小的安危都在她一个人身上,这种沉重的负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偏李靖天又不在,自己连个分担的人都没有。
不过,心里再怎么压抑,王绮芳也不能表露出来,她知道,府里的这些人都在盯着自己的反应,如果她也乱了阵脚,那李家也就都乱了。
微微笑了笑,王绮芳颇有自信的说道:“最早明天,最迟后天,朝廷定有决策。等有了最后的结论,京城的警戒也就自然接触了。”只是不知道是隆庆帝P掉了自己的儿子,还是太子亲手推自己的父亲下了台。
紫株对王绮芳很有信心,话说她跟着主人这么多年,还没见有什么困难可以难住她呢。
见主人这么说,紫株也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大少奶奶说的极是,不管是什么情况,左右不过是皇家自己的矛盾,就跟百姓人家分家一样,不管谁分得家产多、谁当了家主,总归会有结果。”
虽然比喻有些不伦不类,但意思倒也接近,王绮芳笑着跟紫株闲聊了几句,见天色已经很晚了,外面喧闹了一天的街道也沉寂下来,这时,厨房也送来热水,紫株服侍王绮芳梳洗了一番后,便带着其他的小丫鬟退了下去。
拿着棉布巾子,王绮芳歪着脑袋坐在炭盆旁,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用帕子绞着湿乎乎的长发。
炭盆里都是上好的银霜碳,无色无味也没有黑烟,燃得通红的炭块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整个房间烘得暖暖的,丝毫没有冬日的寒意。
不远处放着一座两尺高的落地玻璃香薰灯,原色的木质支架上放着浅粉色的盛开荷花状的托盘,托盘微微凹陷,里面倒了浅浅的一层清水,清水上浮着点点晶莹的油花,随着托盘下烛火的不断升温,清水慢慢散发出热气,散发出淡淡的山茶花香,也使得房间里因点炭盆而干燥的空气多了几分水润。
这个香薰灯是王绮芳刚刚研制出来的,本想着趁着冬天好好做一笔,但没想到却赶上这么一出。
唉,也不知道李靖天那边的事办完了没有,雷霆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找到孙嬷嬷和五斤他们,也不知道哥哥那里怎么样了,父亲和王瑾珏有没有找哥哥的麻烦……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王绮芳掩嘴打了两个哈欠,来到里间儿,把床前的屏风拉过来,将两个奶娘隔在外面。
蹑手蹑脚的上了床,把头发披散在枕头上,王绮芳拉过被子,侧着身子守着三个女儿,渐渐睡去。
深夜,几道人影闪进平康坊,守着坊门的禁卫军不过眨了个眼的当儿,黑影已经翩然跃入院内。
许是白天太过忙碌,王绮芳睡得很沉,但还是被一股凌厉的寒气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在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寒气源头刺去——
“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王绮芳一愣,忙坐直身子,准备去床头拿火柴,还不等她起身,肩膀便被一双大手压住,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子上,“嘘,别动,是我。”
“李靖天?”王绮芳喜出望外,她忙回过头,就着朦胧的月光,李靖天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她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