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们在一起吧
夜凉如水，黑暗中沈锦然看着顾云乔靠在床头的侧脸，温柔地笑了。她小心翼翼地手掌拨开他额前的细发，对着月光细细地看着他。这样宁静的他，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有能看见。他活得很累，她一直都明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佛说的七苦人人都是逃不掉的。爱别离，求不得，说得就是他们的宿命吧。
“如果……就好了……”如果前世里没有认识他，她就不会如此顾及。只是若是没有那荒诞的前世，今生她是否还会被他所吸引呢？会的吧，这样的人就像是致命的毒，沾上了就再也无法戒掉。”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沦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是你名字的来历吗？”
纵然黑暗一片，她依然看以感觉到他的眸子亮得发烫。
“是啊，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就变成了我的名字。”
“这就是你这么喜欢李商隐的原因？”他记得她以前最喜欢李商隐的背集，动不动就捧在手里看。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李商隐？”
顾云乔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好在他直起来的身子挡住了亮光，沈锦然看不清他脸上任何的表情。他用最平静的声音说道：“我向人打听来的。”
沈锦然狐疑地说道：“可是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了，你是问谁的？”这是她前世里的习惯，按理说应该没有人知道的。
“好吧，其实我的猜的，你非得刨根问底吗？”顾云乔轻笑着说道，“你就不许我说得有根有据一点吗？这样你就感觉我为你花了很多心思，你就会对我多放心一点。”
“那你干嘛还要说出来。”
沈锦然不否认，此刻她的心里是甜的。
“因为我怕你这个小笨蛋多想，这个世界上我想只有你才会让我这么无奈了。”顾云乔将手伸进薄薄的被子里，握住她的手，叹息道：“这样陪着你真好，不用担心你会消失，也不担心你会背着我找别的野男人。”
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了，什么野男人……
沈锦然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乱说，哪里有什么野男人？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温热的唇给堵住了。
这个男人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迫了，竟然用这么无赖的方式来阻止他说话，他真是……她的脸蓦然变得通红，像个成熟的红苹果，漂亮得只想让人咬一口。她实在该感谢此刻现在没有开灯，不然这个男人会不会趁乱把她收拾了还是个很大的问题。
“我们在一起吧。”
“什么……”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顾云乔强调了一遍。
“为什么？”处于女人的私心，她还是想要一个理由来满足她心中的虚荣心。
“因为我要你负责。”
“负责什么？”沈锦然皱眉，这个答案怎么这么不对劲。怎么就变成了她要负责了？明明是她被人占了便宜好不好。
顾云乔顿了顿，烦为认真的说道：“因为你是我第BBs？jOoYOo．NEt一个亲的女孩子，我的初吻是你夺走的，所以你要负责。”
“什么！”沈锦然惊叫，“鬼才相信你是初吻是我拿走的，你十六岁就不是处男了，现在二十好几了还好意思说自己还有初吻。”她不屑地看着他，“这一套言情小说里学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时了，你还是实事求是一点吧。”
顾云乔也没想到她记性这么好，连他前世什么时候破处都记得一清二楚。看来自己的行事要更加小心了，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来。
顾公子心里明白的很，沈锦然之所以现在对他没有大的排斥是因为她把他当成了全新的人，若是他知道这人还是本尊，就是那个前世里不干不净的混蛋，她八成就直接翻脸了。这个事实他会找合适的时间说出来的，只是绝对不是现在。
“你从哪知道我不是处男的？”
沈锦然为自己的大意红了脸，呐呐地说：“哦，容菁寒说的。”
不得不说，这容菁寒真是一只万能的黑锅，还好顾公子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然真的会忍不住把容三姐拖出去宰了。
为可怜的容菁寒默哀三分钟，阿门。
“她说的你就相信。”顾云乔强忍着笑意说道。
“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你的事情她不清楚谁清楚，要不是那天她带我去见你，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个人。”
啧啧，这沈锦然满口的谎话，说的一点也不必顾公子差。
“谁跟你说我跟她一起长大的？”
“难道不是吗？”沈锦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一直这样想当然地觉得，难道事实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她从小就跟爷爷奶奶在一起住南苑，我一直都是住在北院的，要不是老四的原因我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个人的存在。对了，老四就是容菁寒的亲哥哥，容行之。”
“哦，是吗？”被当面拆穿的沈锦然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她总是在顾云乔的面前做些丢脸的事情，真是太惭愧了。
“不用担心，我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处男。”
“咳咳，我不是担心这个。”
沈锦然觉得把话题引到这个上面实在是太不明智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顾云乔本事充其量就是个长得漂亮的下半身动物而已。
“为你准备的。”
“……”如果他说话不那么惊悚的话，她肯定觉得他还是以前那个顾云乔，可是现在怎么看都不一样了。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不是重生而是架空？怎么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呢？
“想什么呢？”
“没事。”沈锦然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想要把用手把被子往上拉一点，这才发现原来她的手还和顾云乔的手交握着，十指相扣真是好缠绵。
这画面真是太旖旎，害她都不敢看眼前的男人了。
“我们在一起。”不是疑问句，是切切实实的肯定句，顾云乔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完全没有商量，有的只是属于顾公子固有的霸道之情。
“哪有你这样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虽然心里她一直都期待这个结果，可是她还是装模作样地矜持了一下。
“难道你不同意？”
“……”只她没有说不同意了，他难道看不出来她心里的想法吗？
“不同意就算了。”顾云乔松开手，大大方方地伸了一个懒腰。
“那就算了吧。”沈锦然颓然地靠在床头，无力地闭上眼睛。
果然，她还是这个宠物，只要他开心的时候就可以逗弄，不开心的时候就可以一脚踢开。也是她自己太傻，还会相信这个男人还有什么真情。都说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难道他眼里的柔情都是假的吗？
她不是影后，做不到以假乱真，她的心是真的痛了。
原来他从来都不曾在乎过她，前世是，这一世也是。
“锦然。”顾云乔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玩笑竟然演变成了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措手不及。他慌乱地抱住她，心疼地说：“我开玩笑的，我是真的很想很想跟你在一起的，你相信我。”听到黑暗中的吸啜声，他心乱如麻。
早知道她会如此，他就不会开这样欲软擒故纵的把戏。他有多珍视他，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你这个骗子！”沈锦然抹掉眼泪，红着眼圈看着他，“你一直都是这样，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凭什么你可以在外花天酒地我却只能一个人老死在家里。那是我的家吗？不是的，不是的，你到底懂不懂？”
“懂，我懂的。”
“你不懂的，你不明白我把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在窗口看了一次又一次之后的失望。你也不懂那些人看我的眼光是怎么样的怜悯和不屑。顾云乔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锦然。”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那个人明明不是你啊。”沈锦然忽然冷静下来，愣愣地将手摸上他的脸颊，“你知道吗？那个人有着跟你一样的面容，他毁了我的一切。”
顾云乔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那你爱他吗？”
“爱吗？”沈锦然苦笑，“不知道了，爱恨爱恨转来转去太累，不去想就好了，好累，我要睡觉了。”
“锦然，锦然。”
“……”他耳边传来沈锦然均匀的呼吸声。
“你好好睡吧。”烦云乔叹了一口气，给她盖好被子，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沈锦然闭着眼睛靠在枕头上，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流。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她面对那熟悉的面容，她实在是分不清这所有的一切。她不该这样的，犯错的不是他，对他来说她的控诉毫无意义。
前世里的一切难道只是她的梦吗？
如果她这一次爱上的人不是顾云乔该多好，两世爱上同一个人，她真的没救了。
“顾云乔，你是真的变了对吗？”
这一世他会不一样吗？
爱如覆水，早已难收，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人，爱情的宿命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她无力反抗。
第二十六章 夜风清，父泪流
医院的保安室里，李观言无奈地看着两个保安：“我真的不是来捣乱的，我找人的。”
“哪有人大半夜乱开病房的门的，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干起这些勾当了？”要不是他们装了监控，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俊秀的男人竟然是做那种事情的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得，我先打个电话。”
“不行，你这是要通知你的同伙。”
“我人就在这里，电话也在这里打，你们看着我总行了吧？”李观言差点就抓狂了，他怎么能点背到这种地步，竟然被当成“三只手”给抓了进来。
两个保安相互看了一眼，似是觉得他文弱的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李观言深吸一口气，在脑子里准备了一下措辞，这么丢脸的事情给他老子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笑他呢。算了算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面子里子了，先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嘟嘟嘟嘟。”这通话音还真是长啊。
“臭小子，什么事。”李成延有些不悦地说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得了，老头子我不会是坏了你的好事吧？”
“……”那边的李成延被说中了心事，烦闷地说：“有什么事情快说，不要浪费时间。”
“是小言啊，这么晚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杨思月忧虑地问道，“锦然和小言都在外面，这两个孩子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没事的，要是有什么事情，臭小子哪能这么淡定地给我们打电话。”李成延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锦然也是知道的分寸的孩子，她不会让我们担心的。这臭小子八成是吃饱了没事干，所以打电话给我了。”
平常一个月都没有一个电话，今天大半夜打来，真是奇了怪了。
“得了，老头子。”李观言对他老爹真是无语了，在儿子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一下。“我现在在市一医院。”
“你在那里做什么？”李成延脸色沉了沉，一旁的杨思月立刻瞧出了不对劲，连忙问道：“李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李成延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还好他刚才说话时用了代词，不然身边的女人一听到“医院”两字非得跳起来不可。想到这里，他低沉着声音问：“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不要这样支支吾吾的。”
“那个……”李观言实在羞于开口。
“快点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利索一点。”
“那我说了啊。”李观言深吸一口气，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李成延没有嘲笑他，而是意外的沉默了。他转头对着杨思月说：“有点事情出去一下，你先睡吧。”说着披衣起身，走了出去。
杨思月不安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臭小子吃夜宵没带钱，还真是……”
“那你快去吧，别让他等太久。”杨思月心思单纯，自然没有多想。
“老头子？”李观言在电话那头唤道。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其实……”其实李观言想的是让他出面通知医院一声就好了，没有让他大半夜赶过来的意思。“你不用过来的，市一医院的院长不是跟你认识吗？你打个电话过去不就好了。”反正他已经待了好一会儿了，也不在意多待些时间。
“等着。”李成延不多说，直直地挂断了电话。
李成延赶到的时候，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坐在两个彪形大汉中间，样子实在是有些窘迫。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你跟我走吧，我已经跟上面说过了。”
“哦。”自知理亏，李观言便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李成延将车停在路边，摇开车窗，外面的冷风直直地吹了进来，李观言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现在清醒了没有？”
“恩。”李观言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李成延严肃的样子，有些可怕。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什么事情都靠着家里的关系。”
李成延摇了摇头，颇为失望的样子。“我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
幼稚！又是这两个字。李观言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浑身无措。就在不久前，那个男人也是这样不屑地看着他，说他幼稚。那个时候他不以为意，可是现在他最亲的父亲也这样说他，难道真的是他太幼稚了吗？
“我告诉你，你到底错在哪里了！”李成延身子微微地侧过一些，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两强相遇，才第一步你就选择做了逃兵，这样在气势上就已经输给别人了。你的对手如此高姿态地看着你，你就如此低姿态地看自己，这么看轻自己。臭小子，我以前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忘到哪里去了？”
“我……”李观言欲言又止，找不到任何推脱的话语。
“还有，你李观言是我李成延的儿子，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你这样做是不是打算跟我撇清关系？不依靠自己人，你还想依靠谁？你看看你那可笑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