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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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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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
  “是!”两人齐齐大吼。
  点了点下颚,将攥热的黑子放在白子阵尾,一招围魏救赵,解了困局。抬起头,挑衅地向他扬了扬眉。允之俊瞳中抹过异采,目光灼热,几乎要将在我的脸上烧出一个洞。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却躲不开他视线的追击。
  “这几日营前还真热闹啊。”抬头望去,哥哥掀开帘门,目光有几分狡黠,“看来荆军休息的很好。”他猛地沉手,布帘落下,将隐隐的叫骂上隔在帐外。“韩硕!”哥哥目露寒光,语调肃肃。
  “末将在。”
  “本帅命你从南营中选出一千精兵,今夜潜到荆军大营附近。每隔一个时辰就敲锣打鼓、跺脚踏地,务必要让诸坚以为是我军夜袭。”哥哥嘴角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左颊上的刀疤显出几分戾气,“既然他让我白日里不得清静,那我便要他睡也睡不安心!”
  “而且~”允之轻轻放下一粒子,偏头笑得媚惑,“疑兵一宿,纵使以后再去夜袭,对方也会放松警惕~”
  哥哥拱手轻笑:“主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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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荆军所驻的闽关附近突然鼓声大动,喊声大举,如岳摧山崩,震天动地。吓的士兵校官从梦中惊醒。陡然间,营帐燃起根根火炬,睡眼蒙胧的众人披头散发、敞胸露怀地从帐中跑出。
  “慌什么!”大将诸坚披着单衣,拎着精钢宝刀走出主帐,身后的士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为他着起铁甲。待他收拾完毕,大声叫道:“陈牧!”
  一高大男子抱拳躬身:“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左军先去迎敌。”
  “末将遵命!”
  诸坚借过小兵递来的银盔,将足有八十斤的宝刀猛砸在地,黄土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小坑。他横眉大吼:“其余人收拾齐整原地待命!”
  “是!”众将齐喝,喊声有力……
  月黑风高,旷野平静。只听一声雁鸣,暗林中又是一阵锣鼓喧天,刚刚暗下不久的荆军营帐再次亮起灯火。
  “娘的!还来!”一群大老爷们儿骂骂咧咧地下地,踉跄两步套好鞋子。
  “他爷爷的,老子才梦到婆娘脱衣,又来!”七手八脚地系上衣带,小跑着冲出营房。
  黑云缓缓地从淡月边抹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众士兵排队立正,静候指令。
  “报!”哨子兵一路小跑,半跪在铠甲紧身的诸坚身前,“大营方圆十里内未发现敌军踪迹。”
  火光跳动,扭曲地映在诸坚的脸上,在他的眉间投上一道暗影。他松开手掌,身边的小兵急急接住宝刀,身体不堪重负地微倾。诸坚上唇抽动,鼻翼撑大,暴吼一声:“回帐睡觉!”
  “操他姥姥的。”一名士兵垂下大刀,扯开衣襟,对着南边啐了一口,“一晚上乍了三次胡,有种的白天来!老子砍不死你!”
  “好了,虎子。”身边一人打了个哈欠,扯了扯他的衣襟,“回去睡吧,折腾了半宿了,怕是不会再来了。”
  可是不等天亮,恼人的喧闹声再次闯入梦境。
  “娘的!娘的!娘的!”一排男人咬牙切齿地低骂,没好气地爬起。这回只是披了件单衣,拖着鞋子就出了营房。
  “第几次了?”一人抬起头无奈地望了望微熹的天空,像是已经习惯了惊扰。
  “嗯。”两眼无声的战友伸了伸懒腰,“第四次还是第五次?记不得了。”
  “他娘的一群孬种!”旁边营帐发出一声暴吼,一个粗壮大汉跺脚大骂,“白天叫阵他不应,晚上尽来破坏老子的美梦!娘的,老子咒你生儿子没屁眼儿!”
  “将军……”小兵挎着肩,抱着盔甲跟在诸坚身后,刚要为他着装。只见诸坚大手一挥,这次他连宝刀都没有带出。“如何?”他声音无力地问道。
  陈牧抱着拳摇了摇头,诸坚闭上眼,长长地吸了口气,半晌沉沉开口:“各位都尉速至主帐,本帅有事商议。”
  “是!”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一轮红日倚着平野之缘懒懒地爬起,为草色渐无的闽关抹上一层金黄。明丽的阳光荡涤了黑夜的忧郁,却难以掩饰诸坚眼下的微青。
  “乐军师。”一宿未安枕,让他的声音略显沙哑。
  一位身材消瘦的布衣男子上前一步:“将军。”
  诸坚叹了口气,有些挫败地开口:“上面又来催兵,这韩月杀又按兵不动,你给个主意吧。”
  众将眼角带着倦意,期盼地看向素有“智者”之名的乐余。他微微一笑,伸出两指理了理胸前的衣带,缓缓开口:“属下倒是有个计策。”
  “喔?!”诸坚一下子来了精神,对他这份漫不经心是既恼又恨,迫不及待地催道,“快说说!”
  乐余举目环视一圈,炫耀似的吐出两个字:“诈降!”
  “诈降?”
  “是,诈降。”乐余仰首挺胸,表情煞是孤傲,“别看韩月杀连取数州,看似勇猛无敌,其实这战功里水分可是大了去了!”他冷哼一声,一脸鄙夷,“都是顶着前幽降将之名,四处笼络人心,其实是一场大仗都没有经历。”
  “嗯,嗯。”众将颔首。
  “针对这点,我特地为他张罗了个好局。”乐余斜睨众人,一幅胜券在握的表情,“将军不如选两三个能说善道的士兵冒充前幽人,装作是逃兵而后去那青军大营。前面的胜战经历一定让韩月杀对他们放松警惕,让那些士兵谎称知晓我军的重大军机。”他走到诸坚身边,微微倾身,“就说今夜子时粮车路经乘容道,诱韩月杀去偷袭。”诸坚眼睛微凉,面露喜色,“而后将军带三万兵埋伏在青军营寨附近,带他分兵抢粮,再一举夺了他的大本营,这叫调虎离山之计。”
  “好好!”诸坚抚掌大笑,兴奋地许诺,“军师啊,若大胜,一半军功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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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夜不安寝,那个痞子很是浅眠,自己醒了也不安生,时不时的来逗弄我几下,直到将我扰得睡意全无、提剑大怒才满意。每天都靠午觉补眠,这才稍稍恢复了精力。
  “大人,午安啊!”军人虽然粗鲁,却不失率性,每每见我都是主动招呼。
  “午安。”向他们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三五个人互相推搡,时不时偷偷看我,似有话要说。站在那里好笑地看着他们,这又是怎地?
  只见一个小个子被推出,他踉跄了两步在我身前站稳:“大人!”他俯下身,拱了拱手,转眼怒瞪身后。其他人讪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何事?”和蔼地应声。
  他抬起头,脸颊涨红,低低问道:“昨夜……昨夜……”他扣了扣指甲,嘟囔了半晌,突然一闭眼,大声问道:“昨夜大人帐里是不是有老鼠?”
  “老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嗯,昨儿个小人起夜,听到大人和殿下的帐内传来激烈的……激烈的声音。”他左顾右盼,目光闪躲,“还听见大人低声咒骂,就寻思着是不是帐子里跑进了田鼠。”他探过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老鼠……”想到那痞子的恶劣行径,不禁握紧拳头,冷哼一声,“嗯,是有老鼠,还是只好色的老鼠。”说完,绕过帐篷向远处走去。
  “老鼠?你小子会不会问啊!”拐弯处传来几声抱怨。
  “就是,老鼠能笑得那么大声嘛?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关键地方都没有问到!”退了几步,躲在帐篷那头,侧耳静听。
  “就是!几个营的兄弟都等着我们回话呢,这可是关系到全军的赌局!”
  赌局?还是全军的?微讶,贴耳再听。
  “我不会问?!”刚才那人忿忿大吼,“那你说该怎么问?”
  “应该问是老鼠在上还是他在上,笨!”
  脚下一滑,险些摔倒,狠狠吐气,头也不回地疾行而去。走到主帐外,只见帐里满满的全是人,怎么,在开军机会议?悄悄地走进,只见地上跪着两名士兵,穿着荆国军衣。拉了拉韩硕的袖子,瞥了瞥那二人。只听硕叔叔低声说道:“他们是前幽遗民,受不了诸坚的苛待,偷偷跑过来投降的。”
  哥哥头束白玉,身穿青色长袍,双目肃肃一扫,惊的两人低下头去。众将不语,安静。半晌,哥哥朗朗一笑,下座俯身,将二人扶起:“起来吧,都是自家兄弟。”
  “将军!”左手那人身子颤抖,激动地低泣。他与右边那人对视了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抹脸,回头看了看周围,面露警惕,“将军,小人有重要军机禀报。”
  哥哥挑起双眉,瞪大双眼,一脸讶异:“喔?军机?”他看了看众将,微微一笑,“这里都是我的心腹,但说无妨。”
  “是!”左边那人侧过脸,急急说道,“我和弟弟原是荆军的仓兵,昨日前面来了消息,说是军粮明晨就要送到。小的想,如果今夜将军派人夜袭乘容道,断了荆军的口粮,那胜利就是指日可待了。”
  哥哥面露喜色,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随后背手上前,昂然而立,“丁浅!”
  一名文官从列中站出:“属下在。”
  “带他们下去,好生款待。”哥哥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丁浅了然地扬起眉,慢慢倾身:“是。”
  待那二人行至身前,我快速伸腿将献计的那人绊倒。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勾唇一笑,用幽国方言说道:“你去死。”
  他先是疑惑地皱起眉,半晌眯起三角眼,笑道:“没事,没事。”真是自以为是的回答。
  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待到两人远去地没了踪影,帐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浑厚的大笑。
  “哈哈哈!”降将王仲文笑得前仰后合,“妙啊!妙!”他倾身向我一揖,“繁城一战,众兵皆说丰大人善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微微倾身,回了个礼。
  “是啊,打从他俩进来,末将就觉得有几分不对。”一名年轻军官叉腰大笑,“丰大人以方言巧试,没想到那小子竟然如此应对,真是自作聪明!”
  哥哥看着我,笑笑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好了,正事要紧。”
  此言一出,众将敛神而立,面色谨然。
  “诸坚终于忍不住了。”哥哥低下头,双眼微虚,半晌抬首轻笑,目露狠色,“那本帅就合了他的心意,韩琦!”
  美髯公闪身而出:“末将在!”
  “今夜你带一万人马去乘容道,那里必有诱兵。”哥哥盯着他,拿出一支令符,“大军不要燃火把,静声夜行。待到看清局势,在用蝇笼阵将他们包围,快速吃尽。而后放火烧山,务必要闹得天翻地覆,让敌军以为我大军已落入诡计!”
  “是!末将领命!”韩琦高声应喝,接过令符。
  “王仲文!”哥哥再取出一支铜签。
  “末将在!”挺俊的降将洒然出列。
  “本帅命你率北营五万士兵坚守本阵。”
  此言一出,众将大愕,连王仲文也吃了一惊。是啊,在野战中己方大营事关重要,让一个前荆将领来坚守,真是出人意表。
  王仲文想是感受到这份浓浓的信任,虎目微颤,双手捧过令符:“末将领命。”
  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夜诸坚必派人来偷袭,而且兵力一定不少,王将军可有把握全歼敌军?”
  王仲文挺直脊背,灼灼对视:“必胜!”
  “好!”哥哥扬眉而笑,气度超凡,“韩德。”
  “末将在。”刚才年轻军官抱拳出列。
  “本帅命你协助王将军守营,记住要确保殿下。”哥哥顿了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和丰云卿的安全。”
  “是!”
  “韩硕!”
  “末将在。”
  哥哥走到桌案边,敲了敲手指:“昨夜诸坚歇的可好?”
  黑面叔叔挑起双眉,笑笑答道:“一夜五起,未曾安眠。”
  “好!”哥哥一拍桌案,锐利地扫视众人,“今夜剩下的各位就随着我出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夺了荆军本阵,让诸坚彻底沉睡!”
  “是!”齐声大喝,斗志兴兴。
  八月十五月儿圆,草衰秋凉夜难眠。
  盘腿坐在榻上,静静地擦拭销魂。抬起头,只见允之懒散地倚在床上,手中拿着那本淫词艳曲集,看的是津津有味。他还真是胆大,下午王仲文好意劝说让他出营躲避,允之却说他若不在则更易让敌军起疑,他信得王将军的本领,愿涉险诱敌。此番推拒尽让那位七尺男儿眼眶通红,对他目露敬意。三言两语便拢获人心,他是不是学过妖术?
  “怎么?”这一声让我忽地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他发了半天愣,撇了撇嘴,低下头加力拭剑,小声嘟囔:“没什么。”
  “没什么?”衣袍轻动,只眨眼的功夫,那本书卷就抵在了我的下巴上。抬起头,恨恨地与他对视:“放下。”
  那双桃花目细长中带点轻挑,迎着烛火眼波粼粼:“若我说不呢?”他微微倾身,淡淡的麝香味扑面而来。
  冷笑一声,横握剑柄,银光闪过,纸屑飞起。吹了吹剑刃上的那根断发,销魂音音。转眸轻笑,柔柔出声:“就是这样的下场。”
  他不惊不怒,眼中似有几丝波澜,笑得媚然:“怎么办呐~”他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眉梢微动,“我怎么会遇见你?”他一副滋然有味的表情,眸光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好难耐,真是好难耐啊。”
  帐外风声大动,一丝丝凉风从缝隙中溜进,顽皮地拨弄着烛火。他的身影时明时暗,俊美的脸庞时显时隐。凝神静听,似有金石声,警醒。帘门翻动,秋风带来浓浓的凉意。只听一声怪鸣,帐内的烛火忽地被风吹灭。
  持剑而立,屏住呼吸。寂静中喊声乍起,摧天踏地的脚步声让我不禁微僵。脚下的平野似乎都在颤抖,寒风大作,衣袍翻掀。疾步上前,欲倚门窥视。手腕忽被拉住,他猛地一扯,我一个踉跄扑倒在床榻上。黑暗中,借着销魂透出的冷光,我看清了那双危险的眼睛正闪射出浓浓的掠夺之情,正满溢出掩饰不了的兴趣,微惊。
  “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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