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气急败坏直跺脚的模样,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好笑之色。
“你与此镜无缘,下来吧!”
决明子眉毛挑了挑,真怕她会把这彼岸镜台给砸了。
“哼哼!无缘就无缘,这破石头还不如乌龟壳呢!至少乌龟壳,你摇一下,它还吱一声!”
桃汐湄气呼呼的跺脚走下来,浓长的羽睫轻轻颤着,粉唇由张转抿,显然非常不高兴。
高高嘟起小嘴,诉说着百般愤懑,千般怒潮,万般不甘。
“凭什么呀!凭什么本小姐只能去摇那该死的乌龟壳!丫丫丫丫……”
随着她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玄煌,冷扶云,樱赋羽,水逸秋四人相继上去试了试,彼岸镜台依旧安静到了极点。
给人一种完全无用的感觉,难道这彼岸镜台坏了?还是根本不能用?
见到上去的几人都没能催动彼岸镜台,决明子没有表现出诧异之色。只手托颐,轻松自若,悠闲地饮茶,那自在的姿态,哪怕是闲云野鹤也难以媲美。
文渊仙府众人的疑虑,很快就在白隐寻上去之后打消。
只见白隐寻手指扶着彼岸镜台的边缘,脸色严肃,少了平日的轻佻嬉闹,倒是也有几分仙气。
彼岸镜台边缘失去光泽的灵石,在仙气的滋润下,闪过一点点萤火般微弱的光芒。
一丝丝澄澈透明的浮蜃烟水,自彼岸镜台中涌了起来。虽然是很薄的一层,看到的东西也非常有限,但它终究是有反应了。
“水真的流出来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彼岸镜台,睁大眼睛寻找到底这些水是从哪里涌出来!
不过,他们环绕着彼岸镜台走了一圈,也没见到这不知道以什么材质打造的彼岸镜台,哪里有储存水流的地方,只能在心底啧啧称奇。
“好神奇的镜子!”
白隐寻惊鸿一瞥,双手离开彼岸镜台的边缘之后,灵石黯淡下来,彼岸镜台上浮蜃烟水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些水如烟如雾,变化莫测,摸上去就像是水流似的,非常符合浮蜃烟水之名。
预知者最难预知的就是自己的事情,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神奇的镜子,可以映出每个人的生命轨迹。
他可以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若是开启了天眼,他一定可以见到其中的画面。
只可惜,如今他天眼未开,他除了看到如烟尘的水流。此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殇殇,你上去试试!这面彼岸镜台不简单!”
白隐寻拍了拍雪澜殇的肩膀,说不定以雪澜殇的力量,可以窥探到一缕天机。
雪澜殇冷酷高傲地走上前,身躯高颀且精瘦,身着雪白的长袍,身上有着一种天然的傲然,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
一张冷情寡欲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冰冷的细长黑瞳,深邃内蕴,带些锋利,似能将人的灵魂看穿。冷硬薄长的唇,挑勾起自信高傲的唇线。湛蓝的发丝,波光潋影,碧蓝如黛。
他大步自信地跨上阶梯,笔直的站在彼岸镜台。修长的手指,泛起金灿灿的光芒,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随着他身上的灵力翻涌起来,面前的彼岸镜台涌动起了浮蜃烟水,数量明显较白隐寻先前的来得多。
他定神看着烟水翻腾,模模糊糊的画面,让他怎么也看不清。
满头大汗,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
想来不是灵力充沛就可以窥探到天机的,他也没有执着,果断地松开手,走了下来。
决明子握紧了杯盏,淡淡的扫了雪澜殇一眼。拥有祭司神族血脉的嫡系子弟,就是不同寻常。他斜睨了蓝铭轩和阮琴尘一眼,不知道他们两人会不会带来什么惊喜。
阮琴尘知道自己没有预知能力,所以不急着上去尝试。
怡然坐下,衣摆轻撩,长腿跷起,姿态慵懒。素手一挑,将桌上新鲜的水果纳入掌心,不客气的吃起了一旁的水果,模样甚是惬意。
决明子看她那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含笑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阮琴尘手里捧着水果,目光柔柔地凝视着蓝铭轩。顺着他的手臂,落在彼岸镜台上蒸熏的浮蜃烟水上,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他催动的浮蜃烟水数量,竟是和雪澜殇相差无几,这倒是让雪澜殇惊讶了一番。
能够催动的浮蜃烟水越多,就证明他体内的潜力越大。雪澜殇身为祭司神族中人,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力量。
蓝铭轩居然可以和他拥有等同的力量,叫他如何能不惊心呢!
这时,背对着众人,蓝铭轩晶蓝色的眸子,色泽开始变幻。轮回眼骤然开启,飘浮在浮蜃烟水上模糊的画面,骤然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漫天的莲花瓣,凄美地旋舞在他的眼帘中,瓣瓣坠泪,美得惊心动魄。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看到那飘零的花瓣,会是那般撕心裂肺的痛,几乎要窒息一般。
“嘭——”
随着飘零的花瓣消弭无踪,画面也如烟尘散开。他的手离开了彼岸镜台,似乎眼前见到的一切,都是一场海市蜃楼的幻梦。
只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盘旋不去,紧紧地揪扯着他的心。
“铭轩!你发什么呆呢?”
阮琴尘的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甜美的笑意,镶在眉目间,灵秀灿亮。娇嗓如银铃悦耳,将蓝铭轩的心绪拉回现实。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
蓝铭轩轻描淡写的说道,开启了轮回眼,他的确有些疲惫。
“那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就走个过场,很快的!呵呵!”
阮琴尘天籁般动听的嗓音,带着乐观与淡然,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她本不是神,总是有缺点和优点,所以,她看得开,不会事实强求。
“呵呵呵!”
众人听到她的话,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大家相处了大半年,都有些了解彼此擅长什么,哪些方便又比较薄弱。每次上占卜课,阮琴尘摇着乌龟壳,那拧成麻绳的眉头,可不比他们好多少。
所以,对她的说法,大家都不曾惊讶。
“小尘,我等你一起来摇乌龟壳哦!”
桃汐湄笑嘻嘻的说道,脸上的情绪变化的比翻书还快。
阮琴尘笑了笑,走到彼岸镜台前。白皙的柔荑,抚过彼岸镜台的纹理,柔嫩的指腹,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个起伏。似乎能够感觉到古朴苍凉的气息,厚重地压了下来。
决明子的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她的背影,说不出的紧张与期待。似乎想通过彼岸镜台验证些什么,淡薄的面容,也在此刻带上了凡人喜怒哀乐的情绪变化。
阮琴尘抚了抚彼岸镜台,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暗暗吐了吐香舌,心道了一声果然没反应啊!
众人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脸上很是平静。
“唉,不是她!”
决明子看到彼岸镜台毫无反应,心中涌起的希望,全部都化作浓浓的失望。
叹息中带着一种哀凉的味道,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没有任何人听到。
蓝铭轩的脸上浮起一丝宠溺的笑容,看到阮琴尘吐舌头的可爱模样,神情温柔了几分。也许他猜错了,丫头的体内根本就没有预知潜能!
然而,就在阮琴尘想要撒手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的手牢牢地按在彼岸镜台之上。她怎么也无法挣开,就在她抗拒地涌出天源灵力来对抗之际,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原本寂静的彼岸镜台之上,猛地喷薄出的浮蜃烟水,震撼了所有人的眼。像暮霭,如山岚,若云海,重重叠叠,绵绵不绝。
冲天而起的水雾,汇聚成迷人的喷泉,在妖娆起舞。
阮琴尘娇柔纤细的身子迎浪若飞,衣袂恣扬,旋开雪白蝶翼的惊艳,高高飞起。广袖之上墨竹纹路,在闪烁的水光间忽明忽灭,宛如羽化飞仙,不染世俗尘埃,不理红尘纷扰。
黑亮青丝肆意摇曳,犹如墨色云絮起起浮浮。
所有的浮蜃烟水都在她的周身环绕,将她的身影衬得有几分不真切。
那华丽壮观的场面,吓得决明子差点从椅子上跌倒下来。恍惚间有一道天雷直直劈下,将他砸了个满怀。
他脸上的错愕,变为不敢置信,最后化作了喜极而泣的惊喜。素来喜怒不言于色的他,激动得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是她!真的是她!圣王城等待了无数年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阮琴尘炯炯晶灿的美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浮蜃烟水交织而成的如纱水幕。犹如层层云雾在面前一层一层拨开,她终于看清了水幕上的画面。
上面浮起了一把刀刃,不,应该说是一柄可怕的魔刃。
那柄泛着绿幽幽的冷光的魔刃,刀身细弯,柄镌蛟龙,通体色泽漆黑,杀气凝重。
单单是看着这柄魔刃,阮琴尘就感觉一股凉意自脚下升腾而起。尖锐刺痛生生扎进她的心房,叫她遍体生寒。
只是透着彼岸镜台看着这柄可怕的魔刃,她就可以感觉到它的杀机与恐怖。
而且,心中警钟大震,清晰地告诉她,这柄魔刃的目标,是自己!
“丫头,快放手,不然你的力量,会被吸干的!”
蓝铭轩焦急的说道,清晰的嗓音,让她的身体陡然一震,与彼岸镜台牢牢相连的手,猛地松开。
这一次她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成功离开了彼岸镜台。
喷泉般的浮蜃烟水,缓缓消散在众人的眼底,但他们眼底的错愕,却还没有消散一分。反而越来越浓烈,直到聚涌成澎湃的海浪。
“小——小尘!刚刚——是怎么回事?”
桃汐湄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结结巴巴的问道。心中已经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方才的一幕,似乎还在眼中浮现。
“这个,我也不知道耶,我就那么不小心,这镜子就喷了!”
阮琴尘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我去!难道是镜子坏了,我再去试试!”
桃汐湄碧绿的眸子陡然一亮,乐得屁颠屁颠地奔上彼岸镜台前,摆出一副谁都不要跟她抢的架势。肥嫩的小手,朝着彼岸镜台握去。
可是,彼岸镜台却如死一般,没有一丝反应。
她不信邪,继续死命戳,戳得指头都红了,彼岸镜台都差点被她戳穿,也没有一点反应。
“你真的与此镜无缘,戳断小肥蹄没关系,别戳坏了我的镜台!”
决明子在一旁道骨仙风的说着风凉话,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蓝铭轩更是露出了一抹好笑之色,没想到决明子这神仙般的家伙,也腹黑了一把。
不过,他的心情好像很好,看上去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
可是难得看到他那么欢喜的表情!
“没天理啊!没天理!小尘,你生来就是吓人的!”
桃汐湄纠结了半天,狠狠地瞪了彼岸镜台一眼,想要扑到阮琴尘怀里撒娇哭诉。
一只有力的手臂,第一时间将阮琴尘揽到背后,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直接叫桃汐湄扑了个空。
“你——你——你!”
桃汐湄瞪着一脸炭黑的蓝铭轩,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还不去摇乌龟壳?”
蓝铭轩防贼一般防着桃汐湄,将阮琴尘好好地藏在身后,不给她一点觊觎的机会。
“哼!摇就摇谁怕谁啊!”
桃汐湄暗暗朝着白隐寻挤眉弄眼,让他帮忙作弊。
看到她的暗示,白隐寻连忙来到一旁,准备打手势。
众人在一旁苦着脸摇乌龟壳,判断吉凶,五次中要猜对三次才算过关。
不过有着白隐寻在一旁帮忙,他们算是有惊无险。加上决明子的心情特别好,没有跟这些小家伙计较,看他们作弊做得那么开心,只是一笑而过。
“丫头,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蓝铭轩将阮琴尘带到一旁坐下,动作轻柔,为她撩整垂落脸颊的凌乱发丝。目光中浮起了深深的忧色,看着她忽地苍白下来的小脸,他猜到她定然看到了什么。
她虽然没有轮回眸,但她却是游历于生死之外的灵魂,不入地府,不入己躯,符合决明子所言的不死之魂。
“嗯!”
阮琴尘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淡淡的应道。
“是什么?”
蓝铭轩以指为梳,滑入她墨黑的青丝间,卷绕指节,将她面颊上的发丝,勾弄在她白玉般的耳垂之后。
“一柄魔刃!”
阮琴尘将看到的魔刃以灵魂的烙印,传递给蓝铭轩,当他看清楚那柄魔刃的样子之时,原本淡若如云的俊颜,霎那间化作白雪之色。
弑神刃!
弑神血刃,殒神灭魔。
取材自恶灵渊的魔骨,在魔血毒中浸染了百年时间,以幽冥骨火淬炼而成。
蓝铭轩低醇的嗓音中,涌起了深深的忌惮。心中的不祥画面与这柄魔刃纠缠在一起,如一块重石压得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师傅的魔爪已经伸到了遮天学府,哪怕是呆在这里,也无法保住她的安危。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是那么无力,纵然拼着残存的几分力量,可以与年轻一辈争雄。但是对上深不可测的师傅擎苍,他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好恨自己,若是他可以强大到天下无人能及,那就可以带着她看遍天涯海角,花开花谢。而不是在遮天学府中,受到庇佑,举步维艰!
他从来就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想要为一个撑起一片天。
活着不仅仅为了复仇,更是为了爱护她,疼惜她,给她所有他所能给的幸福与快乐。
“铭轩?”
阮琴尘见到蓝铭轩再度发呆,长而细的软睫微敛起来,半掩半现黑曜石眸子中滑过的光芒。他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
“丫头别怕!我会护你周全的!”
蓝铭轩将她的柔荑轻轻扯到面前,让她与他平视。伸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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