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在追你吗？”欧阳澈没有回答苏乔，却给她扔了个反问。
“当然不！”苏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根本不用考虑就将答案脱口而出。
“为什么觉得不？”欧阳澈眉峰挑了挑，继续发问。
“这还要问我啊，你自己还不清楚？难道你不是一直拿我挡箭牌吗？”苏乔有一种被他反客为主的感觉，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她明明是想告诉他老师找她谈话了，之后可能还会找上他，他自己是主要作案人员，请多加小心自求多福。
可是现在怎么发展的有点不大对呢？
“什么？”欧阳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追问：“什么挡箭牌？”
“唉——”苏乔叹了口气，眼皮抬了抬，心说：你还和我装，我真不是故意要点破你啊。
“我知道你喜欢秦峥，心照不宣的事情你还非让我说出来，我真得不是很好意思告诉你我早就发现这个秘密了！”说完，苏乔眨了眨眼睛又好心地补充一句：“你放心，只要是真爱，男男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欧阳澈听了之后完全被惊得愣住了，他唇角紧抿久久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语气依旧难掩惊讶却态度严肃地问苏乔：“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两第一次见面啊！”苏乔很贴心地的继续详解道：
“还记得运动会那天吗？就是那次在走廊里咱们四个遇到了，当时他的目光锁定你不舍离开，而你嘴角含笑，眼神温柔里透着暖意，深情地看着他。这完全就是一见钟情的节奏嘛！”
“还有哦，你下课总上这边来，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是为了秦峥……”
苏乔觉得自己真是观察得太细致入微了！估计有些细节连秦峥都没有感受到，却被她发觉了，她以后一定要完完整整地告诉秦峥。牵红线这种事情最有趣了
见欧阳澈这次听完她的长篇大论之后又是久久没有开口，苏乔还以为他害羞了，她很汉纸地踮起脚用力拍了他肩膀，语气轻快：“别不好意思啦，爱情的最初就是刹那间心动，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怕他不相信，又强调一遍：“我真得不会告诉别人的，你要相信我！”
第十九章
苏乔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发愣的欧阳澈突然伸手抓住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薄唇翕张，语气十分认真地问她：“苏乔，你真这么认为？”
苏乔“啊”了一声点点头，难道她刚刚的表达有问题？如果不是真得这样认为她怎么可能说出来？她才不是自欺欺人！
可是，为什么他的反应不大对劲儿呢？没有秘密被发现的恼羞成怒，没有被挡箭牌点破真相的难为情。苏觉得欧阳澈现在似乎是无法相信？不可思议？好像他还有那么一丁丁点的……难过？
……她真的没有说错吗？心底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苏乔忽然间有点发怯。看着自己被迫保持抬高姿势的胳膊，她竟然不敢动了。
欧阳澈的手劲儿很大，苏乔都能过感觉到他的手指在用力收紧。她甚至感觉那一小块隔着厚毛呢大衣被他触及的皮肤上有一点像被热水灼烫的疼。
听到苏乔确认的的回答后，欧阳澈紧抿的薄唇挤出一声轻笑。怪不得运动会之后她就一直避开自己，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在她眼中竟是个同性恋。她宁相信他是同性恋也不肯相信他是真得想追她。
欧阳澈原本炙热的眼神里闪一丝苦楚，深吸了口气心有不甘地继续问她，“苏乔，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
他就难道是洪水猛兽让她如此避之不及？
“我没有！”苏乔反驳道，她抬起头目光有些躲闪地迎上欧阳澈的视线，他的目光深邃炙热，有一种无言的压迫席卷而来，让人心里发慌。
欧阳澈抓住苏乔胳膊的那只手用力将她往身前一勾拉近两人的距离，若不是她及时抵住他胸膛，她简直快要撞进他怀里了。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苏乔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风衣纽扣上的暗纹，她别扭不安地想要挣脱出来，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你，你要干什么啊！别闹啊！”
苏乔余光瞟见深绿色的124路开过来了，赶忙挣扎着说：“车来了，你先放手啊！我要回家！”
欧阳澈抬手掰正苏乔肩膀，仿佛只要苏乔再乱动一下，他就立刻将她按进怀里。见苏乔安静下来，他低下头，轻声道：“别动。”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亲口对你说出来。
“苏乔，你看着我。”他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畔。
苏乔清晰地感觉到上方传来的温热呼吸，他的声音像是融进深邃的夜空中，有着神秘又充满蛊惑的力量，她的心脏仿佛刹那间停下半拍。
然后等她再回过神儿时，余光只能眼睁睁看着可爱的124来了……又开走。下一趟车至少要再等十分钟，也就是说她还要至少再面对欧阳澈十分钟，在这个气温零度以下，路上人烟稀少的深夜，真是太虐了！
苏乔想求买后悔药，她现在十分后悔，后悔今晚让欧阳澈等她！后悔一时口快把真相说出来！！
见苏乔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手指稍微用力捏了她肩膀一下，提醒道：“乖~看着我。”
“看你干嘛？我知道你长得很好看，比动漫里的鲁鲁修还好看，但是一张好看的脸既不能保暖又不能当饭吃，我现在又冷又饿，你放开我，我想回家好吗？”苏乔边说皱着眉头起脸，她因为动作太急差一点撞到欧阳澈的下巴。
“本来学校就有关于咱们的两个的流言，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想再被老师单独谈话，你知道吗？不管真的假的，我都不想再听到这些了……你长得那么好看，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诱惑……你像……”
苏乔说得没有任何章法，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语无伦次了。可她只想一直说啊说啊，说到欧阳澈忘记他自己想和她说什么为止。
直到一根手指抵在苏乔唇边，她才不甘心地停下话音，眼神有些祈求地看着他，希望他不要说出来。
她不想面对。
有些事情一旦摊开，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可是欧阳澈显然没有理解苏乔的意思，他认真而郑重地开口了：“苏乔，我现在要纠正你的错误认识，你听好。”他说得很慢很仔细：“我要追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夜风呼呼，偶有车辆来往的声音。可苏乔的耳朵里却只听到他在对她说，从来都只有她一个。
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回音壁，欧阳澈的声音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荡。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她脑中猛然间混入另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那个人也曾在一个星光正好的夜色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可是结果呢？
她现在已经是二十五岁的灵魂，虽然上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但她知道，有些感情在现实和利益面前不堪一击是根本不会结果的。她不是十五岁的无所畏惧一身孤勇的小姑娘，她承认自己对欧阳澈心底是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喜欢，可她还是不会接受他，她甚至一开始就不敢承认她知道。
她最开始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对她是不同的。
苏乔的沉默让欧阳澈一颗悬着的心逐渐冷了下来，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试探着补充道：“你相信我，我不喜欢秦峥，我要追的人只有你。”
“嗯哈？”迅速冷静下来的苏乔忽然笑了起来，趁着欧阳澈愣神的时候她推开他，后退了半步和他保持距离，笑着用一种完全不在意地语气说：“欧阳澈，你别闹了！”
“我是认真的。”欧阳澈的声音有些无奈和委屈。她为什么宁可相信自己喜欢男人也不肯相信自己会追求她？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她一个而已。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的头发才刚过耳，在路边蹦蹦哒哒地走着，像个小兔子。他在车里只扫了一眼就让司机倒回，他能认定，她是他要找的人。
“那你为什么追我呀？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你难道没听过这个世上只有爱和咳嗽是无法掩藏的。”苏乔试着让语气轻快些，她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强迫自己别露出破绽。
“……”
“你看，你说不出理由吧。没理由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追我呢？那我继续问你，你喜欢我吗？”
苏没有给欧阳澈回答的时间就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她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我。”欧阳澈薄唇动了动，想要开口却只抿出一个字，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你还是回答不出来，我问你的问题你都沉默，沉默是不是以为着否认呢？你都不喜欢我怎么会追我？”苏乔现在说话的条理格外清晰，徐徐诱导，见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她不由松了口气，心底却隐隐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
“我没有。”欧阳澈反驳。
“没有不喜欢我吗？那你喜欢我？”
“……”
“你看，什么都说不出来，没关系的，我都明白。你只是来到一个新的环境觉得我比较顺眼而已，你只是一时冲动。你要知道不喜欢的追求是不对的，好在被我及时发现了！误会你喜欢秦峥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请你以后也不要再做出让别人误会的事情，好吗？”
苏乔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为了帮欧阳澈理清感情还是拼命想让自己相信他对她只是顺眼而已。
夜深风凉，直到给力的124路再次出现，苏乔才再次开口打破两人之间持久的沉默和尴尬。
“我回家了……拜拜。”说完苏乔头也不回地迈步上了公交车，直到车开也没见欧阳澈跟上来。
她脑袋贴近车窗，冰冷的触感让她心里的茫然褪去不少，她嘴角自嘲地勾了勾。
不是早就猜测到他不会经常坐公交了吗？他也许是打车，也许是家里有司机来接。估计最后的可能性更大吧，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十六岁的年纪，总会一时冲动，以为初见时的温暖就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个人。
可岁月和成长会让他明白，没有爱情的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天长地久？
苏乔，你这辈子不能再犯傻了！
第二十章
记忆像是刚被打捞上岸的鱼虾，活蹦乱跳地挣扎着寻找生命的存在感。
这一夜苏乔睡得很不踏实，她梦到很多过去的事，过去的人……
恍恍惚惚间她还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他抱着她，声音焦急紧张带着些许哽咽地告诉她别睡，不要睡。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看清他是谁，却发现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帐，除了模糊的轮廓，她什么都看不清。脸上有液体滑落，湿漉漉的，她难受极了，她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摸摸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轮廓，却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一切都消失了……
“苏小乔，你昨晚没睡好吧？看你黑眼圈，想做国宝啊！”说着，郑旖旎还伸出手指点点苏乔下眼皮，滑嫩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又顺势捏了捏苏乔的脸颊，调侃着：“皮肤真嫩啊，我要是男人肯定非你不可！”
苏乔被郑旖旎的声音打算思绪，抬手抓住她还搁在自己脸上的手指放到桌上，长舒了口气，看着她，缓缓开口说：“郑小妮，我昨晚做噩梦了，梦里我好像……快要死了，然后有一个人他不好像不想让我死……”
“……你还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啊？”郑旖旎有些疑惑她反手握住苏乔冰凉的手指，揉捏着，继续说道：“一般梦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是反的，说不定是别人要死了，你不想让他死。”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可是重点好像不是谁快要死了，而是那个人是谁啊！苏乔眨眨依旧有些发酸的眼睛，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一块，丢在梦里。
“没有安慰你，我这是你和说真的呢！再或者书上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不是睡前看恐怖小说之类的了？”郑旖旎猜测着帮苏乔分析，苏乔今天看起来太没精神了，眼睛不止是黑眼圈明显还有些泛红。很像她被秦峥拒绝后自己躲被子里哭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的样子……
想到这郑旖旎不由郑重起来，眼神儿严肃地看着苏乔，想从她的回答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没有啊，我……”苏乔顿了顿，“哎，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紧张。”
“苏小乔！坦白吧，你是不是失恋了？你这个样子十分像失恋后伤心难过的女人。”说完郑旖旎又觉得自己这话太直白，她怕苏乔不好意思就补充道：“失恋也没什么，我们还年轻。我上次被秦峥毫不留情地拒绝后哭得不比孟姜女弱，枕头都湿透了，眼睛肿得像灯泡……真是丑死了！”
“等等，你怎么想到失恋了？”苏乔打断郑旖旎的话音，有点跟不上郑旖旎跳跃的节奏，梦到自己要死了与失恋，这有联系吗？
“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失恋啊！”郑旖旎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看也挺像，一夜之间，你怎么就这个熊样了！”刚去体育组帮老师送完器材回来的林雅宁有些怒其不争地点了点苏乔额头，很赞同郑旖旎的表述。
“绝对没有！”苏乔摇着头赶忙否认，想了想她又解释都道：“我只是做了噩梦没精神，失恋什么的……我才十五，恋都没恋过怎么失啊！”
“……谁知道你了，你今天跟丢了魂儿似的，连昨天的英语作业都没写，是不是昨晚又发生什么事了？”林雅宁在她旁边坐下来继续道：“是不是又和欧阳澈有关？你不会是被谣言吓得吧？”
“不会吧？苏小乔，你还能被这种谣言吓到？你也太小胆儿了！”郑旖旎有些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乔：“你别告诉我真是这样啊，不是我自恋，从初二开始我就收到各种情书巧克力之类的，初三时我追秦峥的谣言都传疯了，我也没害怕过。”
“郑妮子，你追秦峥不算谣言吧？”林雅宁总是能一针见血。
郑旖旎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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