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东西,下手真没轻没重!精灵的耳朵可是全身上下最薄弱最怕痛的地方了。
我哼了一声,这就是葱头的作风。
虽然花了力气,可还是不讨人开心!当年跟青溪就是这样子,觉得累死累活,可是做的事又得不到青溪的认同!
虽然生气归生气,可是抱着周刊的开心也不是假的。
“腿还疼不疼?”他闷声问。
我拉起被子来看看:“不怎么疼。青溪用药还真舍得,都快结痂了。”
再翻两页纸,哇,这么美的插图,芦花浮水……这应该是细雨平原那里的沼泽吧?
真美……
“会留疤。”
我愣一下,他说:“会留疤。”
“留就留呗!”我才明白过来他说什么:“我又不是女精灵,又不穿裙子!”
忽然想起来:“哎,要不你把我挪到客房去好了。青溪的那么爱干净,我要在这里住,回来他肯定得大扫除。”
“不用。”他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的手:“你睡这儿好了。”
嘻嘻。
这个家伙,怎么跟小姑娘似的学会害臊了?
难道是在青溪的床上坐着就不好意思了?
真纯情耶。
屋里挺安静的。在这样安静的房间里你根本想不到奇岩城中有那样嘈杂的闹市。我哗啦哗啦的翻着纸页,哇,这张图美……耶,这个八卦真的很新鲜啊……
鼻子突然象是自己有意识一样,呼哧呼哧动了两下。我警惕地抬起头来,青溪正倚着门站着,嘴角含笑。
啊,青溪讨厌八卦周刊……更何况在他床上堆满……
糟了,被抓个现行!
一边赶紧把书乱七八糟扫拢在一堆,想拉被子盖上。
可是,青溪已经看见了啊……
我抱着一堆周刊,不知道该藏起来装没事发生,还是直接把责任推给葱头。
毕竟我是伤员下不了床,一看就知道这些不可能是我买来的嘛!可青溪也肯定知道葱头没那么无聊,喜欢八卦的一向是我……
满脑子胡思乱想,就怕他板起脸来说“没收”。
“饿吗?”
啥?
一时反应不过来,青溪笑吟吟的把手里的东西给我看。
旧磁坛子一打开盖,我两眼简直是要放出星光!
呀呀呀!蜜渍橄榄!
我的最爱呀!
“青……溪……”口水一流三尺长,两眼放光,我长长伸出手去:“青溪……给我吃……”
“还有这个,”他再打开第二个罐子:“喜不喜欢?”
我简直要哭出来了!
“酒酿樱桃……樱桃……樱桃……呜,青溪快给我……”
青溪笑笑,把两个坛子往我面前一放,可是等我伸手时,又伸手盖住了不让我拿到。
“青溪……”我的泪珠子已经在眼圈里打晃了,呜呜,小气鬼,不就是在你床上看八卦周刊么?你就让我看到吃不到作弄我……
“江江,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些都给你,随便你吃,不吃正餐也无所谓。”
咦?我张大了嘴?这么优厚的条件?
“周刊和零食,你更想要哪一样?”他温柔的说。
咦咦?
青溪真的变坏了,怎么问人家这么个问题啊。
难道非得跟他赌咒发誓以后不看周刊才给吃?
呜,可是……虽然最爱吃的东西摆在面前……可是要我以后都放弃精神食粮……这真是……
让人怎么选啊!
谁看谁
看看周刊,又看看美食。
看看美食,又看看周刊。
“能不能……”我小心翼翼举手提问:“都要?”
青溪笑出来:“江江,你够贪心。”
呜,我也知道我贪心,可是我真的两样都爱啊……叫我放弃哪一样,我都很痛苦啊!
“真的都想要?”他追问一句。
这还用问啊……我泪眼汪汪看着他,答案是当然的。
“那你说呢?”他不再问我,转过去问葱头。
什么意思?我吃个零食还得过五关斩六将重重审查才可以吗?做什么刁难我啊!
趁其不备,我一把去抓橄榄。
可是手刚刚要碰到可爱的美食,却被人一把擒住了手腕。
“死葱头!”我恶狠狠的瞪他。
哼,收回前言,葱头这个家伙根本不是好人!
呜呜,你要不伸手打岔,我就已经吃到了!
“江江,只能要一样的话,你要哪一样?”他很认真的问出这个问题来。
神经啊!
除了当年青溪丢掉的时候,我还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眼神!
搞什么搞,周刊是我的生命,美食也是我的生命!
“想不出来的话,就慢慢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告诉我一声。”青溪居然把已经到了嘴边的美食又……又拿到了一边,还对我温柔一笑,照我看根本是温柔一刀:“好好休息,病好之前,要好好吃正餐,不可以吃零食。”
青溪……
我死死盯着他,眼神里充份的说明了我现在的心情。
你,好,阴,险!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葱头居然把我那堆杂志拢了一下,全抱了起来:“你伤没好,还是先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等,等一下。
这是个虾米情况?
我一头雾水,扯着被子,哀怨地看着他们夺走我的美食,我的周刊……
呜呜,欺负人……
等青溪转头走了一步,我哇一声哭了出来:“呜哇哇……青溪是坏人——葱头是坏人——你们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看我不能动就欺负我……呜呜,不给我吃的,不给我书看,我要去奇岩最高法院控告你们虐待病人!呜呜……不带你们这么狠的……呜呜,我要吃东西,我要看周刊……呜呜……你们欺负人欺负人……呜,你们欺负人……呜,你们是坏蛋……”
“江江?”青溪坐到了床边,我一下子抱住他腰:“青溪,你怎么变得这么坏……我只是在床上看看周刊,你也要作弄我……呜,明知道我没办法只选一样啊……我两样都要啦……”
“都要?”青溪的声音里,好象带点笑意。
“嗯嗯!”我大力点头,生怕他端着美食跑掉,搂住他的腰的手要多紧就多紧。
“两样都要?”
“都要都要!”我生怕葱头真的抱走我还没翻过的周刊,一边抱紧青溪,一边回头,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葱头……你不要走啦……”
葱头看看我,又看看青溪,忽然笑出来。
切,笑什么笑,知道你牙齿白。
那一厚迭的杂志,第二次扑天盖地的向我砸下来。
啊,多幸福啊……
我想天天都这样被砸……手里抱着蜜渍橄榄和酒酿樱桃……被一堆八卦周刊掩埋……
“你就是一只猪——”葱又扭住了我的耳朵。
“你才是猪!”狠狠不已的别过头:“不许你碰我耳朵!好痛!”
“聪。”青溪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就是有种我永远也没有气势,死葱头跟听了圣旨一样,一下子就把手缩回去了。
“青溪……”头在他怀里搓啊搓:“青溪你最好了……”
“那你还鱼与熊掌两样都要。”青溪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小江江有的时候的确是有点笨。”
我嘟着嘴抬起头来:“青溪欺负我……呜,人家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老欺负我?”
青溪嘴角弯弯,眉眼说不出的好看:“那你想让谁来欺负你呢?”
这话说得多奇怪。
我松开缠抱着他的手,直起身来:“青溪,你和葱头不是一直很好吗?”
他点点头。
“真的很好?”
他笑了:“你想说什么?”
“那……”我脸红红的,可是再让他们这么恶整,我小命儿迟早玩完:“你们应该早早儿一边儿谈恋爱去呀,别整天精力过剩的折腾我好不好?”
葱头闷着不说话,青溪只是笑笑,把酒酿樱桃倒在浅口的盘子里,拈了一粒给我。
我手里紧紧抓着周刊,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青溪:“我……我真的两样都要的哦。你不可以等我吃了两口再来说不行。”
他稳稳的笑,樱桃已经到了嘴边,不吃的是笨蛋!
我张口就把樱桃衔进了嘴里,唔——好好吃——好感动——酒香浓郁,樱桃软滑……薄薄的皮膜里一包水,鲜得我差点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唔——”我感动的眯起眼,如果我有尾巴这会儿一定冲着青溪猛摇:“好好吃……青溪,青溪……呜,好好吃……”
“江江?”他捏住我嘴角:“吐核。”
“不要……”我吞下去了,才张口说话:“不要,核也好吃啊……”
“你这小猪!”青溪在我鼻子上狠狠拧了一把。
“青溪,我还要……”嘴巴张了开来,用乞怜的目光看着他。
“小心,吃多也会醉。”他端着托盘,继续喂我。
“不怕……醉死才好!呜……太好吃了,我想天天都被这个醉死!”
“江江?”
“唔?”嘴里塞满美食,我模模糊糊的应他。
“你觉得……欠债还钱,该是不该?”
我又咽下一粒樱桃核:“欠债当然要还,天经地义嘛!”
“你有没有欠钱不还过?”青溪问得漫不经心。
“嗯?”我歪头想想,不知道是不是樱桃吃多了,真的觉得头有点晕晕的:“没有啊,我很少跟人借钱的。”
“那有没有别人欠你不还呢?”
我贪婪地看着躺在洁白瓷盘里的一粒粒象红宝石似的樱桃,哪有心情去想问题:“没有吧,我也很少借钱给人啊。”
青溪的手生得真美,手指纤细修长,指尖晶莹有点半透明似的,拈起樱桃的样子……真想让人连樱桃带他的手指……一齐咬下去。
“那,如果有人欠你一大笔钱,你不打算讨?”
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又不缺钱用……大多的时候都是直接说送给人,没有说借,自然不用讨还啦。
樱桃,樱桃,好可爱,还有青溪的手指……
哎呀呀,我真的,真的……咬着青溪的手指头了。
上面带着樱桃的酒香味,甜甜的,香香的,滑腻的……
我含住樱桃,舌尖恋恋不舍的卷着青溪的指尖不肯放。
谁共谁
“青溪?”
他的指尖与我的舌尖,象是黏黏腻腻难分难舍纠葛在一起。
好奇怪……
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
青溪他从来不这样的。以前跟他开这种玩笑,或者偶尔做点小动作调戏他一下,他从来都是会大方但是淡然的笑笑,然后客客气气把我拒之门外的。
现在居然……
居然……
所以反而先退后的是我。
“你没发烧吧?”手自动的按到他额上去:“不热啊……”
“江江……”他凑过来,声音很小,我得支起耳朵才能听见:“我帮你收债,对半分,怎么样?”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那么清高遗世的青溪,居然要当讨债公司?还要分成?
可是,我哪有什么债权可以拿出来?
“葱头欠你一笔帐,很久了吧?我们讨回来怎么样?”
我怀疑的目光看看青溪,又看看葱头。
没有啊。
青溪轻轻笑了一声,软热的唇忽然含住了我的耳廓。
“呀……”我身子轻轻一跳,好象力气都被他抽走了一样。精灵的耳朵最脆弱敏感,不然怎么可能被称为风之子,又怎么能捕捉到遥远风中的一声一息。
“青,青溪?”脸滚烫热:“别,别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了?”青溪的声音很轻,可是一点戏谑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聪,”他松开我,朝葱头伸出手来:“欠债还钱,你有没有话说?”
咦咦咦?
我没看错吧……万年奇景耶!
葱头那张扑克脸上,居然有点微微发红!
他居然在不好意思!
他……这个,这个在恶人榜上连任十次榜首的葱头居然会脸红!
我睁大眼,还抬手揉了几下。
没错,没看错!他是在脸红!
“聪?”青溪的语气淡淡的,好象在说天气一样的云高风清,可是因为认识的时间太久了,知道青溪这样说话的时候,反而是不好惹的时候。
每次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我或者葱头,总有一个要被训斥或者恶整。
“想耍赖的话,也没关系。”青溪的手臂伸过来抄起我的腰,顺势向后带,我们两个斜斜的仰在青溪那张宽大漂亮的床上,他一手轻轻抚过我的眉毛:“江江喜欢我吗?”
好,好暧昧……
青溪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说话的……眼睛深深的,长睫半掩,看来……
好……
好诱人……
“喜欢……”我半催眠似的说出这句话来。
“我和葱头,你更喜欢谁?”
嗯?脑子里有点晕晕沉沉,还是顺着他的话向下说:“我最喜欢青溪了……”
“我还。”葱头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好怪的腔调。充满了不甘心,焦燥,窘迫,还有……还有……
“那还啊。”青溪的声音里……我应该没听错,带着浓浓的戏弄,还有点恶意:“还啊。是不是自己不会,要我帮忙?”
“不,不用!”葱头嘴巴很硬的说。
青溪靠在床头,松松的揽着我:“好,那我们看看,他怎么还出来。”
还什么啊?
我真的不记得葱头有欠我钱……实在要算,只能说,他欠我三个耳光吧……
青溪要他自打耳光么?
怪不得葱头这么难堪。
“其实、其实没关系啦。”我结结巴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