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走出去的人是谁?”
“一位私家侦探。”
“为什么而来?”
“受顾主委托来买一副画。”温仁轩指指外面,“走廊上挂着的那副——《汉宫春晓图》。”
时宜跟着温仁轩走到画前,画的尺幅很大,作为装饰性绘画来说属于巨制,几乎占了拐道走廊的一大半面积。
“有人想买这幅假画?”
“是的,而且出价不低,”温仁轩也觉得奇怪,不过他为此举找了个理由,“也许对方也是个收藏家,对这幅很感兴趣。”
“你可知是谁委托这位私家侦探的?”时宜问。
温仁轩摇摇头,“保密是私家侦探办事的基本原则。”
“介意带我四处走动下吗?”时宜低头,“我想看下四周的环境。”
温仁轩做出个请的姿势,“非常乐意!这边请!”
对这个花园,时宜再熟悉不过了,她曾在这看到谭雨思和她前世的丈夫温仁斐寻欢作乐,行那苟且之事。
再多的痛苦回忆都抵不过此时与温仁轩在花园小径上闲步。
直到收队,时宜才恋恋不舍地与温仁轩告别,离开她两世温暖的来源。
回到局里,贺队召集大家开会,将手头上的资料汇总分析。
李礼翻开记录本,“屋子里所有的佣人几乎都有不在场的证据,除了辞职不干的李强外。”
“不排除他们有互相做假证的嫌疑,”贺队道,“这并不能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贺队看了看时宜,“你怎么想的?”
时宜仍在回味,忽然被点名,一时反应不过来,常风在旁边推推她,小声道,“贺队问你搜查的情况。”
时宜想了想,“我觉得有两个疑点。”
贺队点头鼓励她说。
“一是在这个时候辞职的李强,二是前来购买假画的侦探。”
“继续说。”
“暂先不说李强,且说今天出现在温家大宅的奇怪侦探,居然要花十万购买一幅赝品,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李礼说,“也许买家就好这口?喜欢搜集假画?”
“即使收集假画,也不会花这么大的价钱,费这么多的心思,还专程聘请私家侦探来购买一幅粗劣的临摹品。”
常风摸摸下巴,“我倒没有看出来这幅画有多假。”
李礼一拍他肩膀,“哥们你懂啥?真画摆你面前,你都有眼不识金镶玉。”
时宜解释,“这幅真品一直收藏在北京博物馆里。”
贺队皱眉,“你确定?”
“当然,它挂在哪面墙上我都一清二楚。”
贺队当机立断,“去拜访一下这位私家侦探!”
下午,全队在世贸大厦的105号房见到了这位侦探。
瘦高的梁亮先生有35岁上下,衣服上镶嵌着一些镀金的纽扣,从衣着上看是位很注意细节和外表的人。
贺队将情况向他简单描述,“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
梁亮似乎已有心里准备,“其实我对这事也有所怀疑,但是你们知道,客户是上帝,客户的要求我而已只能无条件的去服从,即使我认为花这么大的价格购买这样一幅假画,的确是得不偿失。”
“是谁委托的?”贺队问。
“一位叫罗奈的先生,他说自己是做木材生意的,经常参观各地的画廊,自己也喜欢收藏,去年就曾经以350万的价格买了一幅法国18世纪肖像画家格勒兹的作品,现在,他又对《汉宫春晓图》十分感兴趣。”
梁亮猛吸了一口烟,继续说,“罗先生告诉我,他本来是去温家谈笔生意的,可在府内却发现了那幅画,而且一口咬定那就是原画,绝不是复制品。因此委托我将它买过来。”
“温家愿意出售吗?”时宜沉思了片刻,问道。
“据说温家最近手头有些紧张,我想我的出价会让他动心。当然,罗先生也说了,价格可以继续加到三十万以内。”
“罗先生为什么不亲自去?”时宜问。
“罗先生的解释是,首先,双方在洽谈生意时,谈判破裂,温家对他印象不佳;其次,罗先生要去外地办事,三天后才能回来。”
“但是那幅画明显是赝品。”时宜用笔点点本子。
“是,温老爷子非常肯定的告诉我了,那副画绝度不是正品。”梁亮也说出自己的疑惑,“因此我对这件事情也是非常怀疑。”
时宜将刘强的照片递给梁亮,梁亮看后非常震惊,居然就是那位委托他办事的罗奈先生。
几人互相微笑,这件案子有了眉目。
“您那扇门后面是什么?”贺队指着办公室的一扇门。
“是一间放资料的小房间。”
“很好,明天我们我们来了就先躲在那里面。”贺队站起身准备告辞,“今晚告诉你的委托人,那副画已经买到了。请他明天过来取。”
梁亮点头称是,送一行人到门口。
回去的路上,常风丈二摸不着头脑,问贺队,“这案子就快破了吗?”
贺队大笑,“是啊。”
“为什么?就因为一幅假画吗?”
时宜撇撇嘴,“你想想,为什么辞职的佣人要千方百计买下客厅的假画?”
常风摇头。
时宜,“一会跟我们回温家取回画后,你就知道了。”
贺队接了个电话,把车停在路边,回头对时宜道,“我要带李礼和常风去夜总会蹲守,那里犯了个命案,取画的事你一个人去。”
“是!”时宜下了车,看着警车远去,一摸裤袋,“哎,好歹给我留个打车钱啊。”
半个小时候,时宜在温家大门口看到温仁轩的车。
“伊警官你好,过来是不是有事要办?”温仁轩探出车窗和时宜打招呼。
时宜将来意说明,温仁轩挥手让她上车,“我载你进去!从这到门口还要走半个小时。”
时宜第一次坐温仁轩的车,一张小脸只敢看窗外,不敢冲他张望。
“伊警官好像很怕我?”温仁轩柔声问,“怎么都不说话?”
“怎么会?”时宜回头,看到温仁轩狭促的双眼,“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女士打破僵局,主动找话题,是男士的错。”温仁轩将车停在车库,下车替时宜打开车门,“请原谅我的沉闷。”
时宜连连摆手,“哪里哪里。”
温仁轩命佣人将画取下来,放进桶轴,递给时宜,“这里比较偏远,现在天色也晚了,不如坐我的车出去吧。”
时宜当然乐意,坐上车抱着画,眼一直往驾驶座方向斜。
温仁轩猛地回头,扑抓到时宜扭头躲闪的视线,笑,“伊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和你某位亲朋好友很像?”
时宜眨眼看他。
“否则我怎么会从你眼里读出‘熟人’二字。”温仁轩柔柔开口,“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和你很早以前就见过。”
此话一出,时宜心都酥了。原来这种时空交错的熟稔,会跨越空间的距离。
“能否赏脸共进晚餐?”温仁轩提出邀请。
时宜又怎么舍得拒绝。
‘一号华府’是全市有名的餐厅,以豪华的装修、奢侈的装饰、美丽的服务员、昂贵的菜品和海边的优美环境著称。
时宜和温仁轩面对面坐着,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摸样,温仁轩点的菜,时宜都说喜欢;温仁轩递来的一杯水,时宜都夸味道甜。
这一副浓情蜜意偏巧落在了一人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丢丢的地雷,炸到我了。
第一卷 26珠宝失窃案3
温仁轩将牛排切好,换给时宜;“这家店的牛排味道非常不错;你尝尝。”
时宜双手接过,细细品尝;一股子甜丝丝的味道;“嗯;很好吃。”
咖喱味的哪能吃出甜味来?
“令尊是伊贾瑞先生?”
“是的。”
“你妹妹伊诗珊在公司做事,倒从未听她说起有个警察姐姐。”
“不足为外人道。”时宜谦虚地抹抹嘴角。
温仁轩放在叉子;看着时宜,“为什么想要当名警察?你父亲的事业正如日中天,怎么不协助令尊一同打理生意呢?”
时宜摇头;“我去生意一窍不通;去了也是帮倒忙。”
温仁轩笑;“伊小姐如此聪明,何必妄自菲薄。”
一顿饭下来,温仁轩做足了体贴温柔的贵公子样,美得时宜一颗心小鹿乱撞。
两人站在饭店门口,泊车小弟将车开出,温仁轩,“去哪?我送你。”时宜上了车,温仁轩越过身子帮时宜系好安全带。
时宜秉住呼吸,回答,“回警局。”
“这么晚还去警局?”
“拿画回去检查。”
送到门口,时宜向温公子道谢,在原地目送他离去,才依依不舍地转身上楼。
前脚刚进办公室,贺队一行人后脚就跟进来。
常风把帽子一脱,丢在办公桌上,大骂,“一群王八蛋!妓/女的命就不是命了。”
时宜问,“咋回事?这么愤青?”
李礼叹口气,“城东那家夜总会,连续两天犯了命案,被害者都是妓/女。”
“先女干后杀,死状极惨!”常风道。
时宜问贺队,“有眉目了吗?”
贺队摇摇头,“这案子主要是三队负责,我们一队协助,还在查。”从桌上拿起画卷,“就是这画?挺大的啊!”
时宜点头,“是,元朝画家黄公望先生所著画的尺幅都很大。”
贺队放在手上掂量下,“不仅大,还挺重。”
“绢本重彩,尺幅很大,作为装饰性绘画来说属于巨制,同时也是中国重彩仕女第一长卷。”
贺队将画布展开,上下摩挲,想了片刻,“既然李强千方百计想要得到这幅画,那其中一定有蹊跷。”
几人围着画在苦思冥想,忽然时宜眼光瞥到画卷的画轴,“这个材质很特别,我见过塑料的、铝合金的、木头的、环保材质的、POP的,还真没有见过拿钛金属做画轴的。”
常风很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个是钛的?”
时宜,“金属钛的材质中最轻的,硬度很好,而且不易变形,耐腐蚀,不生锈。”时宜拿着画轴掂量下,“不过也很贵。”
李礼感叹,“一副假画还搞这么多名堂?颇有点买椟还珠的意思啊。”
贺队用手试着拧动轴把,只听嘎哒一声,轴把松动了,大伙面面相觑,原来机关在此处。
等计划布置妥当,已是晚上十点。时宜站在局门口和同事道别。
一辆白色的跑车从黑暗中缓缓驶出来,丁西豪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座上,“上车!”
时宜把包往肩上一甩,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上车,否则我把你丢进来。”
时宜整整制服,自觉翅膀够硬了,并不理睬他,也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丁西豪猛地把车头一打,横在时宜面前,跳下车弯腰把她扛上肩头,丢进车里。
时宜正要开车门逃跑,丁西豪按下锁车按键,抓着她的双手,怒气冲冲,“你要和我对着干,我就在这里把你给干了!不信你试试!”
时宜缩在椅子里,倔着脖子,“你怎么这么死缠烂打,我们两清了,我不欠你的,你也还清我的了。”
“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丁西豪哼一声,“可惜不能如你愿。”
“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陪着我,直到我说结束为止。”
时宜哈哈大笑,“凭什么?姐姐我可没有钱消费你。”
丁西豪并不生气,只把自己的要求一一列出,“不许你搬出去住;不许你和温仁轩再接触;和武成文也要保持距离。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要做到这些。”
简直是天方夜谭、痴心妄想,时宜蔑视他一眼,“丁公子,你凭什么要求我做这些?我与温仁轩之间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温仁轩和他弟弟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温家远点!”丁西豪今天在餐厅看到她与温仁轩在一起就餐,那心是又酸又涩,满桌子的好菜都被他扫到桌下去了。
这话听在时宜耳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温仁轩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她认为丁西豪是在污蔑。
丁西豪斜她一眼,“你不信?呵呵,你眼里的那位正人君子是董爷的座上常客。你觉得他能清白到哪里去?”
时宜生气了,一拍中间的扶手,怒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丁西豪你自己就不清不白,还要说人家一身的毛。”
丁西豪见不得她替别的男人说话,把车停到一旁,扭头按住时宜就要吻。
时宜不让,小脑袋转来转去,一双手聚着力气拼命往丁西豪背上招呼。
丁西豪像只未进化的动物,在上下唇上又啃又咬。舌头伸进时宜的口里,几乎都在喉咙的半道了,时宜觉得这并不是吻,而是一项激烈的运动,入侵、索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听我的话,嗯?”丁西豪把吻结束在最后一个字的缠绵曲折的语调上。
时宜摇头,誓死不屈。
丁西豪眯眼看了她一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时宜几乎要从位置上跳起来,发疯似得抓着丁西豪的衣领,“你什么时候录的?”
正是两人在客厅纠缠欢爱的录像,女人双腿纠缠在男人的腰间,暧昧的声音充满整个车内。
“我说过,你只要乖乖的,我保证对你好。”丁西豪压着时宜,以防她激动地伤害到自己。
“你不要脸,你无耻下流。”时宜气得双眼是泪。
丁西豪附身吻掉她脸上的水滴,酸酸涩涩的,纵使让她怨恨,也不能忍受她离开。
“只要你听话,我就会删掉这个视频。”丁西豪向她保证。
时宜往椅子上一倒,这辈子算是栽在他这个流氓手上了。
时宜在洗澡,丁西豪光着身子挤了进来,“今天都忙了什么?”
“工作。”回答言简意赅。
“一定很辛苦吧,瞧累得话都不愿多说了。”丁西豪埋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