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必报,他没有逃走,就算是自首,已经很难得了。我只是想不到何璧那样一个神,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若不是他拦住,黑四郎一定没命了。”
“何兄也是李兄的朋友。”
“你也是他们的朋友,”杨念晴道,“要不是你那番话,这个结不会那么容易解开,你可别谦虚。”
南宫雪笑而不语。
杨念晴反倒黯然:“我也有个好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很要好。”
南宫雪道:“人生难得知己。”
杨念晴摇头道:“那天我和她一起去湖上划船,我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她伸手拉住了我,可是我怎么也爬上不去,那船……就要翻了。”
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微微侧过脸,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她掰开了我的手。”
房间陷入沉寂,只听见楼下喧闹声。
南宫雪看着她许久,忽然道:“你知道邱白露兄弟。”
杨念晴一愣:“菊花先生。”
“是不是觉得他很不够朋友?”
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杨念晴想了想,还是点头说实话:“他竟然赶你们走,生怕你们烦他一样。”
“但我们不会怪他,”南宫雪微笑,“只因为,他从来没有为别人看过尸体,愿意为我们破例,已经很难得。”
杨念晴道:“可是……”
“可是若要他用自己的性命来救我们,他不会愿意,”南宫雪目光柔和,声音清晰,“没有谁规定,朋友一定要用他自己的命来救你,是不是?”
一言点醒梦中人,杨念晴心中豁然。
“说得对,不一定要肯为你舍弃生命的才是朋友,”她点头道,“生死关头,一个人活下来总比两个人都死的好,其实我也不想她陪着我送死的,就是不知为什么会怪她。”
南宫雪微笑:“倘若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你就不会怪她了,只因人们对朋友总是比对外人更苛求些。”
杨念晴道:“苛求也不是坏事,说明朋友在他心里还是比别人重要啊。”
要找完美的朋友,只能证明这个人的自私,自我,那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找到,真正的朋友不是让你使用的,朋友之间更应该互相理解与包容,只要他没背叛你。
南宫雪望着远处摇头道:“江湖上,随时背叛朋友的人也不少。”
杨念晴皱眉厌恶:“那是可耻。”
。
案情进展不大,证实了张明楚之死与柳烟烟无关,难道果真是那个半夜来访的神秘人?可惜除了死去的张明楚,没有人见过他,连唯一听过他声音的柳烟烟也死了。
张明楚的尸体上除了万毒血掌,必定还留有一条重要的线索,但现在尸体也已被凶手毁去。
众人商议之下,决定回临安,看看江湖谣那边有没有打听到线索。
吃完午饭,何璧与南宫雪都各自上楼回房了,杨念晴却把李游拉到一边说话。
不等她开口,李游先问:“杨大姑娘何事相求?”
杨念晴咳嗽:“也不是求你办事。”
李游表示放心:“不是就好说了。”
“不是求你办事,”杨念晴话锋一转,“不过,借我点钱好不好?”
李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扇:“做什么?”
“女人嘛,总有这样那样的地方需要花钱,很多小事情,你别问了,借不借?”
“不借。”
“什么?”杨念晴没好气了,“你明明那么有钱,怎么是个吝啬鬼?”
“你还得起么。”
“……”
“如此,借你银子对在下并无好处,大有可能赔本,”李游道,“何况你又不是在下的老婆,花钱自然不必舍得。”
杨念晴噎了下,表示放弃:“不借算了,你以为只有你才有钱?”
李游道:“自然不是,但你如今只能跟我借。”
杨念晴“呵”了声:“我还怕借不到?虽然何璧不一定借……”
“错,”李游截口道,“老何是一定不借。”
杨念晴凑近他,拉长声音道:“你忘了还有南宫大哥,他又有钱心肠又好,也绝对不会像有些人这么小气。”
“南宫兄这么合适,所以第一个你就该想到找他,”李游侧过身,“可如今你却来找我,自然是不愿跟他借,你要花钱办的,应该不是什么这样那样女人的小事情。”
杨念晴彻底无言。
她第一次发现,有时候,男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无奈钱不是自己的,借不借是别人的自由,总不能去抢,杨念晴深深吸了口气,低骂道:“在如玉楼什么楼大方得要死,出手就是银子,现在却吝啬得要命!”
李游面不改色:“男人对女人原本就要大方些。”
“我也是女的吧。”
“你是女的?”
杨念晴指着他:“李游!”
李游立即道:“够了,借你便是。”
他突然爽快答应,杨念晴反而没反应过来:“啊?”
“姑娘的狮吼功,在下实在是怕了。”
☆、传说(下)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杨念晴怀里抱满了东西:一个特大号的盘子,一罐蜂蜜,一大包面粉,还有一罐并不洁白的“白糖”。原来这年代炼糖提纯技术差多了,做出来的“白糖”是淡黄色,颗粒也很大,哪里比得上现代的白糖。
“没人卖牛奶,用蜂蜜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这糖质量差太多了……盘子,面粉……啊,还要鸡蛋!”
清点完东西,杨念晴觉得手酸,跟身边的人求助:“麻烦替我拿一点,我实在抱不动了。”
李游瞧着她手上的东西,回答得很干脆:“不行。”
杨念晴只好继续抱着往前走,奚落他:“你自己要跟来的,空着手走在旁边真好意思,是不是男人。”
李游道:“正因为在下是男人,若抱着这些在大街上走,会很没面子。”
杨念晴失笑:“拉倒!死要面子,等我做出好东西,你别想吃!”
“原来是要做吃的,”李游恍然,仔细端详她,“总算有些像女人了。”
杨念晴噎住。
一愣神,所有东西已转到了他手上。
“在下真不该跟着来的,”李游抱着东西,一边摇头往前走,一边喃喃自语,“老何说得对,好奇实在是我的第一大毛病。”
分明白衣翩翩潇洒风流的一位青年公子,手上却抱着这些杂物,的确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惹得路人频频注目。
杨念晴跟在后面,低头忍笑。
李游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了几十步,忽然开口道:“有这么好笑?”
被他发现,杨念晴马上正色道:“我怎么会笑你,我只是觉得你实在太帅了,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拿什么都魅力无穷,你瞧这么多姑娘都在看你,仰慕你。”
“是吗?”
马屁人人爱,就怕你不拍,杨念晴违心道:“当然,帮女士拿东西的男人最有风度了。”
“果真?”李游停住脚步,望望四周,“但在下以为,空着手会更有风度。”
杨念晴将双手藏在背后,倒退两步。
李游苦笑,继续朝前走:“跟女人在一起,男人总是要吃些亏的。”
杨念晴又跟上去:“因为你是好男人,不忍心让我一个小女子拿这么重的东西。”
“错,在下只不过是色狼,是懒猪罢了。”
……
。
故事总是比较容易写的,常听说别人穿回去,大显身手弄一堆现代新奇玩意儿炫死那群古人,可事实并非如此,杨念晴摸摸那包质量不达标的“白糖”,心里苦笑,颇觉头疼。
没有奶油,生日蛋糕是做不成了,普通蛋糕可以试试,这段时间杨念晴跟着三个有钱人尝了不少精美糕点,发现这时代面点虽然多,蛋糕却没见过,南宫雪估计也没吃过。只是对于杨念晴来说,知道方法,自己从没动过手,而且这古代微波炉泡打粉什么的都没有,不知道客栈的锅蒸出来效果是不是也一样?
她尽力回忆程序,估摸着打了几个鸡蛋,把蛋黄与蛋清分开,然后分别放糖,搅打起来。
李游在旁边看了许久,忍不住问:“做什么?”
杨念晴歇了歇累酸的手:“这个叫做蛋糕,是……从西方一个国家传来的。”
李游道:“有意思,你如何想到做这个?”
杨念晴道:“今天是南宫大哥的生日,你们都不记得,还好意思称朋友。”
李游恍然,语气有几分内疚:“从未见南宫兄摆酒过生日,原来是今天。”
杨念晴意外:“他不过?”
李游轻声叹道:“或许他是想起逝去的南宫前辈,如今南宫别苑只剩他一人,兄弟姐妹俱无。”
杨念晴默然。
正如上天安排,优秀的人总是孤独的,纵使富甲天下,名扬江湖,若亲人全都已经不在身边,过生日又有什么意思?
李游道:“为何不做寿面?”
杨念晴回过神道:“这蛋糕就是我们那边专门替人过生日的。”
李游看了半晌,转身就走:“那在下不打搅了,你慢慢做。”
他这一走,杨念晴在厨房前前后后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忙得满头大汗,几番被烟熏得流泪,才终于大功告成。
蒸笼里隐隐飘出蛋糕香味。
杨念晴有点紧张,擦擦脸上的汗,闭上眼睛揭开蒸笼。
瞬间,香味扑鼻。
“做好了?”磁性的声音响起。
见他来,杨念晴迅速睁眼瞟了锅里的东西,当即无言,放下盖子重新将蒸笼严严实实盖住。
李游忍住笑问:“如何?”
杨念晴干笑:“好像失败了。”
李游不费吹灰之力推开她,掀开盖子。
杨念晴懊恼,张臂扑过去将蒸笼抱住:“我说了没做好!”
李游看着锅里那盘东西,咳嗽:“好像是。”
蛋清没打好的原因吧,都怪这里太落后,连泡打粉都没得卖,杨念晴闷闷地坐下,话也不说了。
李游道:“色略差,味不知,香却有,三者占其一,已经不错,南宫兄想必没有吃过,用饭的时候也快到了,正好拿出去让他尝尝。”
杨念晴马上叫:“不行!”
李游道:“原来杨大姑娘也会害怕。”
让南宫雪看见,不如碰死算了,杨念晴端起那盘“蛋饼”就要倒掉。
李游拦住她:“既费了这么多精神做出来,如何又倒掉?我先尝尝。”
杨念晴迟疑:“你?”
李游拿起刀切了一块。
杨念晴急忙拉住他的手:“你真要吃?”
李游道:“你莫非不知道,在下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
杨念晴马上撇清关系:“你要吃就吃,难吃别怪我。”
李游果然尝了一口,迟迟无反应。
杨念晴到底还是紧张,忍不住问:“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吃?”
“还……可以。”
“真的?”
“南宫兄口味与在下相仿。”
。
杨念晴也实在舍不得辛苦做出来的贺礼丢掉,在李游的大力支持下,她头脑一热,鬼使神差作了决定,当那盘“作品”摆到房间桌上时,不只南宫雪,连何璧那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了意外之色。
何璧皱眉瞧了瞧:“这是什么?”
“小念专程为南宫兄做的点心,”李游含笑坐下,“原来是南宫兄的好日子,你我做朋友的竟不知,应该惭愧。”
杨念晴紧张得手足无措,悄悄瞟南宫雪:“这个叫蛋糕,是我们那里过生日时吃的……”
南宫雪打量她半晌,视线下落:“这便是礼物么?”
想他富家公子出身,平生怕是从没收过这么寒酸的礼物,杨念晴顿觉后悔,连忙要收起:“我第一次做,做得不太好,还是别吃了吧。”
一只漂亮的手伸来拦住她。
南宫雪微笑道:“既是第一次做,让你费心,我更要尝一尝了。”
听他这么说,杨念晴半是喜悦半是忐忑,迟疑之际,李游已将蛋糕切成四份,正好每人一份,就在众人准备吃的时候,他又随手将杨念晴面前那份取走,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在下跟你辛苦跑了半日,该多吃一些。”
杨念晴瞪他一眼,也不生气,亲手做的东西有人爱吃总不是坏事,何况自己这辈子已吃过很多次了。
李游已经埋头吃起来,全没了平日吃饭时的优雅。
见他如此,南宫雪不由愣了愣,也仔细看看面前的蛋糕,伸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眉头微微皱起。
杨念晴忙道:“不太好吃吧?”
见她紧张的模样,南宫雪渐渐地舒展双眉,含笑摇头:“很好。”
何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吃得也很快。
杨念晴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正要说话,李游与何璧却同时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门。
轻巧的敲门声响起。
杨念晴高声问:“谁?”
门外安静了。
杨念晴有些疑惑,看何璧点头,便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粉红色的衣袍倍显幽雅,只是那双如晨星般迷人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失望与伤心之色,隐隐有光华。
三个男人都有些惊讶,南宫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