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英明,”那丫环忙夸赞着,“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这是人之常情,并不难猜,”李氏面上虽平淡,心下却也不免有些得意,可旋即又生出警惕,“侧福金弄了个懂医术的丫头进来,她是想做什么?”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那丫环摇了摇头。
“没问你,”李氏对那个丫环挥挥手,“好了,你先下去吧,跟那个小萍保持好关系,告诉她,二格格在府里理事,她要什么轻松的差事,我一句话就有了,你也放机伶些,再听到什么事儿,觉得是有用的,就马上来报我。”
“是,奴才记住了。”那个丫环答应着退了出去。
“侧福金,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李氏喃喃自语着,若是只为给自己调养身子,又不放心府里的大夫,那让家里人从外面请一个来就是了,以她的身份和她娘家的势力,这点要求,爷和福金是不应该不满足的,可她却偏要弄这么个懂医术的丫环在身边,其中的用意就显见而知了,也幸亏是这个丫环不见了,否则有这么个人在府里,而自己却不知道,想到可能会有的后果,李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侍候爷这么多年了,却只生有一个女儿,李氏不是没怀疑过福金可能下了药,所以在与娘家人接触时,也让她们请了大夫,化妆进府来给自己诊脉,结果却证明,她的身子什么事儿也没有,只要有机会,再生几个都没问题,可偏偏这个机会却总也不能到来,四阿哥虽说来得不勤,却也没让自己守空闺,可无奈自己就是没能再怀上,也只好归结为是天意弄人了。
可没想到,福金不下药,侧福金却有了心思,李氏本就不喜年氏,觉得她除了家世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是,相貌没有自己年轻时美,才学自己虽不懂,可看爷和福金的样子,就知道她酸溜溜常吟的那点儿东西还差得远,可偏她的架子却是端的十足,不过是夭折了一个格格,就成天枕着个脸,弄得好象大家都欠了她似的,最近终于主动开言了,却是弄出了这番动作。
看来自己今后也要注意了,李氏暗暗提醒着自己,这有一就有二,不见了一个水儿,未必以后就没有火儿、风儿的出来,侧福金既起了这样的心思,就必然还会再有动作,虽然看着她好象是冲嫡福金去的,可是大清没有侧福金扶正的先例,况且嫡福金也已经有了四个嫡子傍身,那么她要做手脚,就很有可能是冲着爷其他女人来的,耿氏身为爷唯一庶子的生母,应该是首当其冲的,而自己这个二格格的生母,也未必就真能度身事外。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侧福金晕过去了
水儿懂医术的事儿,是讷敏让人散出去的,也是有意让李氏头一个知道的,出于前世今生对李氏的了解,讷敏清楚,李氏今生虽然没生下儿子,少了许多底气,但心里却始终不甘于只做一个格格,讷敏也有意助长她的“上进心”,对她仗着二格格协同理家之事而为自己谋利的情况,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也多由着她去,为的就是尽量拉平她与年氏身份上的差别,让她觉得自家还是有希望与年氏一争的。
现在,讷敏的布置起到作用了,李氏在知道水儿懂医术的事儿之后,马上就生出危机之感,为拉来更多的人对年氏同仇敌忾,也随即将此事迅速的传播开去,从而让年氏在府里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而讷敏也利用这段时候,将一些事情安排停当了,再接下来就是找年氏过来,把水儿的消息告诉她了。
“给福金请安。”年氏行礼的姿态摆得很恭敬,但心里却是很怄,水儿的突然失踪,很明显是四福金搞的把戏,现在府里突然出现的传言,也必然是四福金弄出来的,她倒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连环着来啊,自己经过上次用生命换来的教训,其实已经不敢小看她了,却没想到她排除年氏之心是如此的急切和坚决,自己这边刚和年羹尧见面,还没等开始动作呢,她那边的霹雳手段就已经接二连三了。
唉说来说去,自己眼下这个身份还是低了,而自己来之前的年氏,也没打下一个坚实的底子,晚了十多年才进府,失去了先机是无奈,可明明比四福金要年轻貌美,却几年间也没能拢住四阿哥的心,就是心机不够了,而失于防范,使得小格格夭折,自己身子也受了损,则是相当的大意,而她所犯下的这些错误,却是给穿越而来的自己造成了麻烦,也让自己眼下不得不处于弱势。
“坐吧,”讷敏冲年氏笑笑,随后又微微皱起了眉,“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水儿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年氏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当然知道水儿是在四福金的手里,也知道四福金是要用水儿来陷害自己,只是她认为,总得要过几天,毕竟要使水儿屈服,应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不过再想想,年氏又不觉得奇怪了,四福金既是要对付自己,自然不可能给自己留下缓冲或挽回的时间,再说规矩严谨的雍亲王府里,一个丫环居然凭空消失,对四福金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好影响,可若是人丢了不长时候就找到了,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被找到的水儿,十之八九应该已经是具尸体了,年氏觉得自己以前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偏了方向,四福金并不是要用水儿来陷害自己,而是要除掉这个自己将来的臂助。水儿是年羹尧大老远带进京送过来的,以四福金的心机,即使没发现什么破绽,肯定也会怀疑其中有问题,只是又没有理由当面拒绝,这才假意答应下来,然后再找机会将她除掉。
“不知水儿现在在哪里?”虽然心里猜测水儿应该已经死了,年氏还是出言问着讷敏,“我想见见她。”
“这我却是不能答应了,”讷敏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水儿是在离你住处不远的僻静池边找到的,看情形应该是夜里行路不小心滑倒撞到头以致昏迷,还好伤得不深,应该没有性命危险,只是她昏迷在湿地上的时候太多了,以致感染上了极严重的风寒,为防府里其他人被传染,我已经命人将她隔离开来了。”
果然如此,年氏心中冷笑着,这种说法比自己想的还要高明,若是直接找到尸体,自己还可以要求见一见,凭着在影视上所看的那些侦探知识,说不得能发现什么线索,可现在却说她得了严重的传染病,就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还不只是这样,四福金说水儿是昏倒在离自己住处不远的地方,这是在暗指她是来找自己才出意外的。年氏已经失了水儿,不可能再让四福金卖这个乖,于是皱着眉叹息着对讷敏说道,“水儿她病得不严重吧?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白天见她时,明明还好好的,也一直跟我说,要好生学规矩,以便早点来我身边的,结果晚上就四处乱跑,也是她的命不好,居然一路也没遇到人拦阻,否则又何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说的就是呢,我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讷敏也跟着微微一叹,却并不与年氏做辩解,她只是要给大家提供一个猜测的余地,别的也用不着多说,这种传言之事,本就是越辩解传得越厉害,前世四阿哥登基后弄出的《大义觉迷录》就是如此。
“我想派个人去照顾水儿,”年氏见四福金不与自己争辩,也不再做纠缠,而是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她是自小侍候我的,我现在虽不能见她,能尽些心意也是好的。”
“年妹妹的体恤之情,我会让人转告给水儿知道的,”讷敏笑笑说道,“只是派人就不必了,你身子弱,身边要多一些人照顾才好,水儿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如此,就拜托福金费心了。”年氏此时生起了另一种担忧,也没情绪再多说了,她现在不担心水儿已经死了,而是担心她没死,是被四福金藏起来了。
年氏准备让年家召回水儿,本就存着要永久解决她的意思,听说她不见了,又猜测着她可能是丢了性命,年氏虽对四福金起了愤怒,心下却也是有些轻松的,可如果四福金并没有将她处死,而是藏了起来,那对自己可就很不利了。
水儿是年羹尧送来的,又是以自己父母所命做了借口,握着这么个人在手,四福金随时都有可能对自己、对年羹尧、对年家加以陷害,虽未必致命,但以她的歹毒心性和狠毒手段,必然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的,自己和年羹尧之前的筹划,随着情势的变化,有一半已经用不上了,更不能再以防守为主,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但也不能盲目的乱打,还要再仔细筹谋。至于这回,亏已经吃了,却不能哑忍,要找机会在四阿哥那里留下口风,这样四福金以后不露出水儿来便罢,露出来了,四阿哥心里就会产生疑问,对她的信任也会有所动摇。
年氏按照自己推想的去准备了,却不知水儿其实是被四阿哥扣住的,讷敏所做的一切,也是按照四阿哥的心意来的,说起来,还是年羹尧和年氏处事有问题,四阿哥最恨自己手下不忠,也最不喜欢有人在自己家里弄鬼,年羹尧是两下都犯了。
本来这回四阿哥对年羹尧进行了敲打,年羹尧也随即用行动做了表态,已经让四阿哥对他有所放心了,可马上水儿的事情就被暴了出来,又让四阿哥对他的印象再度变坏了,若他明着说出来,因为年氏的身子不好,所以想送个懂医药的丫环过来方便照顾,四阿哥也不会多想,可他却是秘密的进行,而这个水儿又很明显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这就不由得四阿哥不生出疑虑了。
原本四阿哥只想找机会将水儿打发出去的,却因为王方家的举动生出一声风波,索性就直接将人扣住了,能从她那儿多了解一些年家和年羹尧的事情更好,若有需要,也可以利用她来对他们加以制衡,至于将水儿懂医药的事情抖出来,则是要警示年家和年羹尧,不要在自己面前耍花样,再有就是提醒年氏知道,在雍亲王府里,她最好还是老实安分些。
只是看年氏的样子,很明显是没体味到四阿哥这层意思的,当然,这里面也有讷敏没将这层意思表达明白的因素在内。
四阿哥却是已经将这件事撂过一边了,回府后也没细听讷敏对此事的汇报,而是拿出一封信递过来。
“是谁的信?”讷敏一边接着一边问道。
“戴铎的。”四阿哥说道。
戴铎?
听到这个名字,讷敏的眉头就不禁微微皱起来,戴铎这个人,怎么说呢?聪明当然是有的,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四阿哥的策士之一,可是他又太聪明了,或者说是太爱抖聪明了,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可他偏就要说出来。
四阿哥当然是有大志的,但他的大志在此时候却是坚决不能显出来的,而他能夺得最后的胜利,也缘于他懂得隐忍,能审时度势,戴铎很聪明,揣摸到了四阿哥的雄心,于是给四阿哥写了一封信,那封信,四阿哥也给讷敏看了,平心而论,写得确实不错,对时局的分析很准备,为四阿哥所献的计,所做的谋划,也很得当。
可问题是,这些四阿哥本来就已经很清楚了,也正按照心中的规划,在一步一步谨慎的往前走着,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再来抖机灵,可戴铎这时候却非要自作聪明,不只是将四阿哥不愿意宣之出来的心思窥破了,还将其诉诸了文字,四阿哥看到之后,自然是十分的恼怒,可念及他毕竟还算有头脑,所以只回信训斥了一番,随后就将他远远打发到福建去了。
戴铎到了福建之后,几次写信要求回来,四阿哥都没准,现在他又写信来,讷敏本以为还是为此,可看过之后才知道这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在信中说武夷山有个道士为四阿哥算命,结果算出来是“万字命”。
“这个戴铎,真是好不知省事,”讷敏皱着眉说道,“爷的命也是随意就能让人算得的?”
“他是痰迷了心了,”四阿哥冷哼着说道,“张明德之事这才过去几年,他就敢生这样的事?”
讷敏记得前世有过这样的事儿,但当时她是在四阿哥已经登基之后才听说的,四阿哥初听到此言时是什么反应,她并不知晓,而现在看来,四阿哥还是很冷静的,也应该是这样,想当初八阿哥还痛斥张明德呢,四阿哥比他要有城府的多,表现自然只会更佳。
既然知道四阿哥的头脑很清醒,讷敏也就不再发表意见,正好弘晖他们也过来请安了,看着一个个壮实的儿子在眼前,尤其是已经当了父亲而显得越加稳重的长子,讷敏的眼睛嘴角就不自禁的弯起来。
“弘晖,”四阿哥却端着严父的派头,“你汗玛法前天派给你的差事还没做完吗?”
“明天应该就可以了,”弘晖回答道,“还只差一点收尾。”
“嗯,”四阿哥点了点头,“你办差还算得谨慎,也能注意细处,只是也要注意时候,别人家办两件,你才只办一件。”
讷敏一笑,知道四阿哥其实心里对弘晖很是满意,只是嘴上还要挑毛病,以显示他父亲的权威,因此也不去相劝,而是转而看向弘昐问道,“你也不小了,该到指婚的时候了,怎么样?心里有谱没有?”
“这事儿哪里由得儿子拿谱呢?”弘昐嘻嘻一笑,“自然是全凭阿玛和额涅做主。”
“臭小子,就知道跟我耍滑头,”讷敏笑骂了弘昐一句,又问向四阿哥,“爷,那就照咱们想的,去找贵妃娘娘商量吧。还有馨儿,也该留意了。”
二格格一听讷敏说到自己了,马上绯红着脸低下了头。
“嗯,”四阿哥点了点头,“跟姨母好生商量着,别让她为难。”
“我知道,”讷敏笑笑,“其实赐福倒好说,他的身份在呢,所指的总不会差了,所以,我念着馨儿的倒更多一些,最好是能让她留在京城,也省得分居两处,大家都悬挂。”
出嫁后还留在京城的皇家女子有三种情况,一是指婚给满洲八旗人家,如四阿哥的妹妹温宪公主,不过,这是极少数的情况,更要有很深的隆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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