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黄的没有光彩。
“你别过来”见讷敏要向自己这边走来,四阿哥忙喝道。
“好,”讷敏从善如流的点头,“我不过去,我就站在这儿。”
“你来做什么?”四阿哥瞪着讷敏。
“爷这话说得新鲜,”讷敏笑着说道,“您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来?难不成您金屋藏了娇,怕被我捉个正着吗?”
“这时候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四阿哥摇了摇头,“你又不懂医,到这儿来裹什么乱?”
“我是不懂医,可我懂爷,”讷敏依旧笑意盈盈,“御医们调理的是爷的身子,我却是可以让您心情舒畅,这样两下相合,爷的病就能好得更快了。”
“要让我心情舒畅,”四阿哥皱着眉说道,“你赶紧离开就行了。”
讷敏却没说话,直接往四阿哥那儿走近了一步。
“你做什么?”四阿哥忙喝道。
“爷若是再让我离开,”讷敏看着四阿哥,“你说一句,我就近前一步,您了解我,应该知道我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罢了,”四阿哥生着病,心里自然脆弱,也希望讷敏能陪在身边,撵她也是怕她受传染,见她如此坚持,也只好叹了一口气,将强撑起来的身子重新放软,“你愿意留就留吧,只是一定要呆在御医所说的安全范围内。”
“放心吧,”讷敏笑着说道,“我就呆在这屋的门口,这样我能看见爷,爷也能看见我了。”
接下来的日子,御医们自然是抓紧时间给四阿哥治病,四阿哥也积极的配合着他们,什么苦药汤子都能往肚子里灌,针扎、火炙、药气薰蒸等之类的方法也受过,那些下人侍女们因为有讷敏在坐阵,也不再象之前那般人心惶惶了,而讷敏则是只要四阿哥清醒着,就会守在门口,或为他念书,或给他弹琴,或只是清茶一杯,与他闲谈着府里的事儿,孩子们的事儿,以及他们自己的过往。
随着时光一天天的流逝,一些被传染上的下人们,因为没有四阿哥那般得到御医们的重点照顾,接连离世了几个,但四阿哥却终于见好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讷敏一直悬着、怕前世的事儿又会被改变的心终于落下了,对四阿哥却是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看,我早说过了吧,有我在这儿,爷的病就是能好得快些。”
“是,都是你的功劳,”四阿哥笑了笑,又深深的看了讷敏一会儿,“辛苦你了。”
“我哪有什么辛苦?”讷敏笑着说道,“最辛苦的是爷,这些日子您喝的苦药汤子都能填成一个湖了,所受的针,也与我给太后准备的绣品能相媲美了。”
“只要病能好起来,这些算什么?”四阿哥淡淡的一笑。
“爷这种坚韧的劲儿,最是让我心服,”讷敏佩服的笑着,“若换成是我,我可没信心能坚持的过去。”
“你不坚持,”四阿哥看着讷敏说道,“我逼也要逼你坚持到底的。”
“爷,”讷敏收起了笑容,深深的看着四阿哥,“有您这句话,我就已经够了。”
“不够,”四阿哥摇着头道,“你要一直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宏图得展。”
“这是当然的,”讷敏点了点头,“爷的宏图一定会得展,我也一定会陪在您的身边,还有咱们的儿子,也会分享您的荣光。”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听讷敏提到儿子们,四阿哥跟着问道,“前些时候,你跟我说的全是喜事好事,现在我已经差不多好了,其他的事儿也可以说给我听了。”
“其他的事儿也没什么要紧,”讷敏笑了笑,“孩子们那边一切都好,只是担心爷,总磨着老十,让他带他们过来,也幸亏是如此,才让老十提高了警惕,否则他们还真有可能就偷跑过来了。”
“这样的事儿,”四阿哥做着评断,“跑不了弘晨,还有弘昐肯定也没少撺掇。”
“爷就那么信得过弘晖?”讷敏笑看着四阿哥,“他倒是没缠着老十带他,却直接跟汗阿玛请旨了,虽没被允准,却得了恩许,每次回京的驿丞们,都会将咱们这儿的新消息带去,爷病情已经转好的事儿,他们现在应该也得了,肯定正高兴着呢。”
“可见得还是正道可行,”四阿哥对弘晖大为赞许,“弘晨性子直也就那样了,弘昐脑子倒是灵,却只爱耍小聪明。”
“什么叫就那样了?”讷敏可不愿意听人说儿子不好,哪怕是四阿哥,“老十的性子还直呢,倒让人懒得去诸多难为,赐福现在这个年龄,能耍小聪明就很好了,若真有了大智慧,倒是反常了。”
“在你眼里,他们自然都是好的,”四阿哥横了一眼讷敏。
“爷也别只说我,”讷敏则对四阿哥皱皱鼻子,“爷对他们的爱护,比我是只多不少的,他们对爷当然也是如此,不过,除了他们之府,爷此次生病,府里其他人也是关心之至的,年妹妹甚至通过年家传信过来,也要赶过来侍候爷呢,其他人估计也有这个心思,只是身份不够,没敢开口而已。”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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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过敏
在前世年氏是并没有提出这个要求的,今生可能是因为照顾四阿哥的人变了吧,她却提出了,当然讷敏是不会准的,但事过之后却并不瞒四阿哥,不是因为有年家参与其中瞒不过,而是没有那个必要,若换成是前世,四阿哥对她正动情的时候,她这般做还会引得四阿哥感动,可现在与前世已经不同了,更何况她进雍亲王府还不到半年,此时候的自拿主意,倒不致引得四阿哥不满,却是让人想到另一方面去了。
“年家这是在对我这个主子表忠心呢,”四阿哥淡淡的说道,“只是行事有些急切了。”
“他们有这个心就是好的,”讷敏笑着说道,“想来是转到咱们门下之后,所听所见都让他们明白了,爷最看重的就是忠心,只要依此而做,爷就不会有所亏待的。”
“他们不负我,我自然不负他们。”四阿哥微微一笑。
四阿哥这话说出来就只过了一个多月,在他病愈随圣驾回京之后,康熙就下旨年羹尧被外放为四川巡抚。
“怪不得年家突然忽喇喇就送来了一大堆礼,我还正奇怪呢,”讷敏对四阿哥笑着说道,“原来是爷助年羹尧更上青云了,这样一来,不只年家会对爷更加忠心,其他门下也会觉得跟着爷会有大出息。”
“不是我。”四阿哥的面色却并那么欣喜。
“什么不是?”讷敏一愣。
“不是我保举的年羹尧。”四阿哥说明道。
“不是爷保举的?那是谁?”讷敏又一愣,前世四阿哥虽然没对自己说过此事,但讷敏却猜应该是他使了劲,没想到他此时却予了否认。
“之前没见有什么动向,”四阿哥没马上回答讷敏,而是先分析着,“突然间就将原本要去四川的叶九思转去了安徽,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办到的。”
“爷认为是?”讷敏看着四阿哥问道。
“老八,”四阿哥肯定的说道,“年羹尧以前可是和他一处的,他也用了不少心,自然不甘就那么放弃的。”
如果四阿哥没想到八阿哥身上,讷敏说不得也要往那方面去引,现在他想到了,讷敏就转成去为年家说好话了,“老八不甘心归老八,年家心里必是会有数的,这背主的名声可是不好听,更别说年妹妹还在咱们府呢,老八此次帮年羹尧,不过只是为爷做嫁妆罢了。”
“我不在乎老八,他是惯爱拉拢人的,”四阿哥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只是年家,希望他们真的能做到心里有数。”
“不管老八做了什么,”讷敏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年羹尧能外放为四川巡抚,归根结底还是要经过汗阿玛批准的。”
“年羹尧是咱们的门下,汗阿玛重用他,也是给咱们充填势力,”四阿哥淡淡的笑着,“咱们感恩之余,当然要要大大方方的受着,至于年羹尧,他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清形式。”
这倒是未必,讷敏心下里却不同意四阿哥的说法,年羹尧当然是聪明的,但也是个刚愎自用的,又自视颇高,很爱自作些主张,前世在四阿哥和八阿哥之间就曾徘徊过,今生未必就不会如此。但这样的话,讷敏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她只是微笑着点头附和着四阿哥,“爷说的是,只看年家送来的这一堆东西,就知道他们心里是明白的。”
“爷,”讷敏边将年家的礼单递给四阿哥,边对他说道,“从中选些个给年妹妹送去吧,年家送的补品够爷吃到后年还有剩了,存下来也是白失了药性,我看年妹妹的身子也是有些柔弱,不如分她一些,还有那些名花、果品和盆景,也选些新鲜雅致的送去,是他的哥哥升迁,她知道了必然欢喜的。其他妹妹们那儿,也可以跟着沾点喜气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四阿哥将礼单放下,“用不着弄这么隆重。”
“我知道,”讷敏笑了笑,“我会以其他名义将东西分下去的,至于年妹妹那儿,就由爷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
四阿哥此时对年氏的印象还算不错,觉得她相貌颇佳,气质也可称清雅,但再好就谈不上了,也没想到要亲自去告诉她什么惊喜,不过讷敏建议了,想到年家自己也确实是想用的,就还是过去了。
年氏出屋相迎,请安礼行得也算是标准,所差的是头一直低着,说话时的鼻音也很明显。
“你这是病了吗?”时疾才刚痊愈不久的四阿哥有些敏感,站在那儿并不往屋里去。
“妾身没病,”年氏忙摇着头说道,“只是换季时有些不适应,休息几日就好了。”
“既这样,你就好生歇着吧。”四阿哥准备离开了。
“爷,”年氏的陪嫁丫头在一旁开口了,“我们主子真没病,她只是过敏了。”
“凝儿住嘴。”年氏立时出声喝道。
“是怎么回事?”四阿哥停下了要离去的脚步,盯着年氏,“过敏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
“爷恕罪,”年氏忙行礼道,“其实是妾身因过敏,面上起了疹子,不敢与爷相见,怕污了您的眼睛,不想这奴才嘴快说了出来。”
“你抬起头来。”四阿哥吩咐道。
“是。”年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头抬了起来,眼睛还是低垂着,面容却已经完全展示了出来,上面是有些疹子,却并不多,只在面颊和额头上少许,淡淡的带着粉色。
“找大夫来看看吧,”四阿哥看过之后说道,“知道自己会过敏,就离那东西远些。”
“是。”年氏乖巧着答应着,“妾身记住了。”
“爷,”凝儿却又出声了,“不是我们主子不避开,只是那东西是福金赏的,主子不敢擅自将它挪开去。”
“凝儿,你下去。”年氏声音加大了喝道,“再这样没规矩,你就出去吧,我用不起你。”
“主子,奴才不敢了,”凝儿忙认错道,“奴才再不多说了,奴才这就退下。”
听到凝儿提起导致年氏过敏的东西是讷敏赏的,四阿哥的眼神就是一闪,再见到年氏喝斥凝儿,也只是淡淡的旁观,并不作声。
“爷恕罪,”年氏喝退了凝儿,又向四阿哥请罪道,“凝儿自小跟着妾身,请您恕过她这一回,妾身会好好教训她的。”
“教训她的事儿,以后再说,”四阿哥面色和语气都淡淡的,“你且说说看,福金赏你什么东西,让你过敏了?”
“爷,进屋说吧。”年氏肃手让过一边,要请四阿哥进屋去。
“不用了,”四阿哥却站着不动,“今儿个天气不错,站这儿说就行。”
“是,”年氏恭敬的应道,又温婉的将事情说了出来,“让妾身过敏的是百合,福金想是看妾身爱着素雅之物,所以今天赐来的物品中有一盆百合,这花本来很好,既漂亮又有香气,只是妾身却是无福亲近,自小有它在侧,就会起疹,但这回是福金赐来的,妾身若是将它摒弃于外,未免不敬,思量着放得远些或许会无碍,没想到却还是这样了,这实是与福金无干,都是妾身思量不到之故。”
四阿哥回想着自己看过的礼单,上面所列的花卉中,确实是有百合,再想到之前年氏与凝儿的主仆作戏,面色就是一沉,声音也带出了些冷意,“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这盆百合,不是福金赐你的。”
“不是福金赐的?可明明是福金的人送来的啊,”年氏一愣,又看向四阿哥,“难道,是爷赏的?那妾身就更觉难过了,也幸好其他东西,妾身都是极喜欢的,倒没白负了爷的一番垂爱,至于这百合,是爷选的,妾身其实也喜爱,虽不得近观,放远些也是风景。”
“也不是我,”四阿哥冷淡的摇头,“是年家送来的,你哥哥年羹尧要外放到四川做巡抚了,年家送了许多东西过来,福金想着你知道了必然也会欢喜,就选了几样送过来,不成想你家里送来的物事中,居然还有会让你过敏的。”
“家里送东西来是孝敬爷和福金的,所想的当然是您二位的喜好,百合有着好意头,会在其中也正常,”年氏见事情与自己所想的不同,却顾不得去惊诧了,赶紧解释道,“妾身对百合过敏之事,家里人当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东西会刚好被赐到妾身这里来。”
年氏此时虽然尚没及笄,但能在选秀中坚持到最后,又被皇上赐给亲王做侧福金,除了出身家世之外,心机也是不缺的,再加上她又是官宦书香人家的小姐,很有些清高,想那曹家的女儿,不过一介包衣之女,却成了铁帽子王的正妃,自己比她只强不弱,却只得了一个侧福金之位,当真是空自才高了。
但事情已经至此了,年氏也不准备将时间花在自怨自艾上,皇子福金被侧室压住锋芒的也不是没有,关键是要看王爷喜欢的是谁,在这方面,年氏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只可恨前些年新月闹出的丑事,让京城里的多数人家对柔弱女子的印象有些不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