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内乌烟瘴气之际,一道圣旨从天而降……
慕云卿身边的老太监手里抱着一道明黄圣旨,将屋内众人看了一遍,吸了口冷气道:“这……靖王府,还真是热闹……”
吴恒刚忙上前跪在地上,道:“让吴公公您见笑了……”说完,所有人都跟着跪地,慕煜祁跪在最前,等待吴公公宣旨。
吴公公心中窃笑,颤颤巍巍的将手中圣旨摊开,朗声读起:
“北越在我禹国边疆蠢蠢欲动,大有攻破之势,朝中暂无良将可用,故需靖王明日整兵出征,镇守边关两年半载,遂护我大禹国子民安危……”
待吴公公念完圣旨,试问,躲开这几个泼妇加人妖,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么?慕煜祁激动的声泪俱下,将圣旨紧紧抱在怀里,磕头道:“臣弟谢主隆恩啊……”
送走了吴公公,抬走东方隶,慕煜祁终于正视屋内二人,一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样子感叹道:“还是皇兄细心……那个,本王即日就要出征,琳儿就不必等着表哥归来了,自是择了良婿,早些嫁人的好,话说女子的青春必不多哉……”
“你嫌弃我老了么?”朱曦琳狠狠说道,转身便往出走去:“我去问问皇上表哥,能不能收回圣旨,等我与你成婚之后……”说完朱曦琳以袖拭泪,快步走了出去……
慕煜祁看着朱曦琳也走了,便把目光放在正在整理头发的绿染脸上……
绿染神色淡淡,无波无浪,说道:“明日启程,我去给你准备行囊……”
慕煜祁脸色一黑,在绿染身后咬牙问道:“你就不能表现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给本王看看?”
绿染转过身,奇怪的看着慕煜祁道:“我为毛要依依不舍?”
慕煜祁顿时无语,绿染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慕煜祁战甲披身,众人里看了一圈也看不到绿染送行的身影,遂咬碎了一口钢牙:“这女人当真不把本王当回事……”
说完,慕煜祁顾不得还絮絮叨叨说着保重的慕君黎,气呼呼的翻身上马,动作利索干脆,不等慕君黎唠叨完,策马扬鞭,已经飞奔了出去……
慕君黎摇头感叹:“三嫂啊,你的智慧永远在三哥之上啊……”
……
黄昏一幕,马蹄飞扬,浩长的队伍走过,带起阵阵风沙。带队走了一整日的慕煜祁终于停下,搭帐设营。
慕煜祁出征第一天,便憋着口气,心中暗自埋怨绿染几百遍,两年半的分隔,一想到此,慕煜祁便一阵烦闷,看着已经落下山的太阳,慕煜祁不禁深思飘远,心中暗暗想着,绿染此时在做些什么呢?
帐内,侍卫将晚膳送了进来,鸡丝青笋,酒酿乳鸽,加上几碟子的小菜,都是慕煜祁平日里最喜欢的,慕煜祁拿起筷子,每样尝了几口,没有什么胃口,便方向筷子。
侍卫又将泡好的茶水送进,温度正好是平时喜欢的八分烫,慕煜祁眉头轻挑。
片刻过后,几样小点心徐徐送进,慕煜祁终于止不住朝着侍卫看去。
“这些东西都是你想到呢?”慕煜祁开口问道。
侍卫以为慕煜祁要赏他,刚忙跪地,笑呵呵说道:“正是属下,不知道王爷可否喜欢……”
“喜欢……”慕煜祁嘴角轻笑。
那侍卫乐得更不知道南北,笑呵呵道:“属下本分,只要王爷喜欢就好……”
“大胆!”慕煜祁将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碎片四处飞溅。
侍卫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赶忙低下头磕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慕煜祁闭上眼睛,淡淡问道:“这些都是谁做的?”
侍卫闻言,身子一个激灵:“属下……属下……”
“来人,军法处置……”慕煜祁冷生喝道。
侍卫立刻瘫在地上。急忙说道:“属下说,属下全都说……”
慕煜祁仍旧闭眼不看满脸冷汗的侍卫。
“是……是……”侍卫结巴着,还未说出,慕煜祁便摆手道:“算了,下去吧……”
侍卫不明所以,见慕煜祁不追究自己,刚忙起身,连滚带爬的跑出营帐。
慕煜祁嘴角上扬,一抹甜意慢慢从心头掠过……
“别装了……进来吧……”慕煜祁沉声说道。
帐外徐徐走进一身兵甲,身量照比普通士兵略显单薄的的侍卫。
来人目光灼灼看着慕煜祁微微得意的脸孔,抿嘴不答。
“过来……”慕煜祁冷声喝道。
来人缓缓上前……
慕煜祁起身,一把将来人拽进怀里,目光温柔的如清澈泉水般,浅声说道:“你还准备骗本王多久?”说罢,低头朝着怀中的小嘴一口吻了下去……
绿染用力推开慕煜祁的胸膛,将自己头上的铁盔甲摘下,一头萎泻的青丝披散开来,看着仍旧黏在自己唇边的慕煜祁,说道:“我若是不这样,你能叫我跟来?”
“不能!”慕煜祁语气坚定。
绿染撇嘴:“这不就是了……”
慕煜祁掐了下绿染的小鼻子,宠溺说道:“你知道前线有多危险么?你就这样冒然跟来……况且,子歌怎么办?”
绿染脱开慕煜祁的手,看着慕煜祁说道:“战场的危险就只能你去,我便不能了?子歌我已经派人送进宫去,由太后照顾,自然万无一失……”
慕煜祁笑眼弯弯,道:“看来你早有准备……”
绿染起身,脱离了慕煜祁的怀抱,将自己沉重的战甲脱下,又帮慕煜祁解开战甲,换上一身便服。继续说道:“我准备的可不只是这些……”
任由着绿染服侍自己换好衣裳的慕煜祁,淡淡问道:“还有些什么?”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朱曦琳明日一早便会去往东殇和亲了……”
“什么?”慕煜祁脸色微变。
“怎么?舍不得了?”绿染捻酸问道。斜斜的看着眼前的慕煜祁。
慕煜祁收敛了笑意,认真说道:“虽然琳儿对本王一直用情不浅,可本王对她只有妹妹之情,如今你把她送去和亲……况且那东方隶又是个断袖,琳儿的一生难道就这样毁了?”
看出慕煜祁不满的表情,绿染心头微酸,淡淡道:“谁说东殇就东方隶一个皇子的?此次东方隶也是代表东殇来求取一位公主,以求合婚,禹国公主一共只有两位如今都已经远嫁,试问还有谁的身份能高过这个太后的侄女?皇上的表妹呢?若想安邦定国,慕云卿定然会这么做,你为何要怪到我身上来?”
慕煜祁闻言,脸色稍霁,看着绿染怏怏不快,马上和颜悦色道:“是本王不好,本王错怪了你……”
绿染推开已经近身的慕煜祁,道:“是我不好,谁叫我是悍妇呢……”
“本王喜欢你这样的悍妇……”慕煜祁一把将绿染抱紧,护在怀里,在绿染额头轻吻。
绿染翻着白眼,瞪了慕煜祁一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娘最见不到三妻四妾的,若是你有半点这样的心思,老娘就废了你,把你送去慕云卿身边当太监。”
慕煜祁一脸黑线,将绿染打横抱起,放在硬榻之上,俯身压上,口中说道:“那可不成,你若是废了本王,可不要空闺寂寞了?”
绿染失笑,口中大言不惭:“无妨,我多养几个面首就好了……”
“你……”慕煜祁脸色渐黑,一把扯开绿染的衣襟,俯身咬了下去……
绿染嗷的一声,喊道:“你敢咬老娘?”说罢一把将慕煜祁推开,将慕煜祁骑在身下。
“今夜老娘要在上面……”绿染仰头说道。
慕煜祁眼中一抹阴笑,瞬间将正得意的绿染翻身压在身下,扯去所有衣裳……
长驱直入……
帐外月光清朗,帐内春夜浮香……
北越战场上,风沙难掩,绿染苦叹,这边境上的两年半要怎么过……
慕煜祁越笑着迎风而立,大叹终于有了自己施展抱负之地,遂招各路将军,速速研究作战方案,将北越击退。
帐内,绿染已然一身盔甲加身,利于慕煜祁身旁,飒爽英姿……
“吴将军,刘将军,若是在此时强攻怕是不妥当吧?”慕煜祁开口问道。
二人均点了点头。
刘将军开口说道:“北越一直蠢蠢欲动,奈何白老将军把守严密,多次试探也未曾被他们突破,可如今白老将军莫名其妙的病故,军心涣散,虽然靖王您的部队少说也有十余万人,可毕竟长途跋涉,人马疲惫,此时攻之,必败!”
慕煜祁赞同的点点头。
吴将军则一脸的不服气,大着嗓门说道:“属下就不这么认为”
慕煜祁“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吴将军马上继续说道:“军心涣散你知,北越也知,虽然靖王大军赶到,正如你所说,疲累难以迎战,可怎就知北越不会在这时偷袭?之前白老将军病逝,军中秘不发丧,终于挺到靖王到来,如今来都来了,消息自然会传到北越那边去,况且……靖王又没带过兵,北越那边自然不会错了这么个好时机,我觉得北越必在这两日攻之……”
吴将军的言外之意是指慕煜祁尚无带兵经验,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慕煜祁只做不知,并为显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仍旧谦顺恭谨道:“那吴将军觉得该怎么办?”
看着慕煜祁对自己的恭敬,吴将军更是傲然开口道:“车热打铁,今夜就攻城……”
“……”慕煜祁不语,陷入沉思。
身边的绿染一脸疑惑,开口说道:“白老将军不明不白的就病死了,你们不觉得这事有蹊跷么?”
慕煜祁闻言,抬起头看向绿染:“你想说什么?”
吴将军与白将军也跟着抬头看向慕煜祁身后的绿染,静待下文。
绿染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且不说白老将军长年征战,体魄本就强于一般人,即便是有个什么病,也该早就发现,怎么突然间就病死了,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刘将军也若有所思说道:“其实属下也甚是觉得奇怪,白老将军病逝的前一晚上,还与我商量布战计划,并无什么生病的征兆,可次日一早,待我到军营中来时,便听着侍卫说白老将军已经于昨夜病逝,我甚感奇怪,可叫来军医问道,军医说是心肌病,邹然病逝的……”
“心肌病逝?”绿染奇怪的重复道,所谓心肌病在现代来说,无非就是心梗,这病若是犯起来,的确能快速致人死亡,可虽说他年岁已大,不难排除这种死因,绿染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待四人沉思过后,绿染突然开口问道:“二位将军可曾看到过白老将军的尸体?”
“我们都见过……我次日一早赶到时就看到了,是吴将军将白老将军亲自下的葬,他自然也是看到的……”刘将军说道。
“那可有什么不同么?”绿染追问。
吴将军努力回忆,片刻后说道:“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属下记得是三日后个白老将军下葬的,白老将军死后前两日都没什么变化,可下葬当天属下倒是发现了他指甲发黑,脸色又白变紫……”
绿染脸色阴郁,慕煜祁也屏气凝声……
吴将军继续说道:“不过也没什么,死人时间久了有些许变化也是正常,只是属下当时下葬的时候,似乎闻到白老将军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军医也曾说过,说白老将军是饮酒过量引起的心肌病……”
“酒香……过量?”绿染叫道。
“怎么了?”慕煜祁开口问道。
“可是上好的花雕?”绿染突然又问。
吴将军点了点头,疑惑道:“王妃怎么得知的?属下生平最喜欢的就是花雕,所以一闻便知,可是您根本就不在这里,又是怎样得知道的呢?”吴将军一脸的难以相信。
绿染忙说道:“军医在哪里?叫他进来……”
“你要做什么?绿染”慕煜祁出声阻止道。
绿染不语,慕煜祁示意绿染不要再说,以免打草惊蛇,绿染会意点了点头,对着二位将军说道:“二位将军回去休息吧,其它事情明早再议……”
“是。”二位将军拱手而退。
看着二人出了营帐,慕煜祁看着绿染,问道:“你可有什么疑问?”
绿染点了点头,看向慕煜祁,说道:“我只是怀疑,白老将军或许是被人毒死的……”
慕煜祁点头,“我也觉得此事蹊跷的很,可是你怎么就能断定他是被毒死的呢?”
绿染徐徐说道:“记不记得我曾经去樊城寻你么?”
慕煜祁点头,注视着眼前绿染。
绿染继续说道:“当时我在你的营帐里寻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酒樽,里面还残留淡绿色的液体,我当时闻了闻,里面就是上好的花雕,后来我又找了大夫看过,说里面被人下了毒,那种毒便是能麻痹人的神经,使人窒息……今日吴将军又说,将白老将军下葬时,白老将军的面色是微微紫色,这便是窒息的特点……”
慕煜祁若有所思道:“上次也是花雕,上好的花雕都出自北越……这么说,上次要害我的人与这次害白老将军的是一个人?”
绿染严肃的点了点头,转而又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北越根本就不想攻打我们……”
慕煜祁一脸凝色,看着绿染惊讶问道:“何以这么说?”
“这很简单,既然北越能做到擒贼先擒王,白老将军都倒下了,他们自然是知晓的,军中肯定有北越的眼线,那既是这样大好时机,北越为何会按兵不动?”
慕煜祁惊的脸色发白:“你的意思,他们意不在于此?”
绿染沉重的点了点头:“如果我猜的没错,北越现在守城的人数不会很多,而大部分人马应该已经撤离,而是从另一条路直捣禹国内陆……”
慕煜祁猛的起身,一脸寒色:“我们竟然被他们骗了……”
绿染起身将慕煜祁按坐回凳子,静静说道:“如今我们急也没用,远水止不了近渴,守住边疆,看他们倒是走哪条路线,地图……”
慕煜祁扯过身旁桌子上的虎皮地图,与绿染查找起来……
两个时辰后,绿染终于瘫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恐惧的望着身边也一脸惨白的慕煜祁。
“他们是要联合西凉……”绿染声音里一丝惶恐。
慕煜祁艰难点头……
绿染安慰性的拍了拍慕煜祁的手,被慕煜祁反手攥在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