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湛闻言而退。”
一个下人低头而入，说道：“王妃，廖勇求见，正在前厅等候。”
“我马上就去，你先下去……”绿染遣退了下人，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走入内室的慕煜祁和上官卿，提步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廖勇见绿染入内，赶紧起身见礼，待绿染坐定后，忙上前，低声说道：“老大叫我查的事，已经有消息了……”
“哦？你动作倒是快，你说来听听。”绿染轻挑眉毛。
“属下查明，原来属下的妾侍水蓝曾是嫣红阁的头牌，是被我两千两银子夺来的……紫嫣死后，我叫人去嫣红阁查实，不过嫣红阁如今已经没了，费了诺大的周折，终于找到之前的老鸨，老鸨说，水蓝曾是宫里的宫女，后来好像是犯了什么错，被赶了出来，无处可去，才入了青楼……不过……”
“不过什么？”绿染追问。
“亏得我们去的早些，我听手下人来报，说老鸨在我们核对水蓝身份的第二天就被杀了……”
“被杀了？”绿染一脸惊讶。
“是，被溺死了……”
“到底是谁要封她的口？”绿染陷入沉思，片刻后有继续问道：“那可查到水蓝在宫中谁的手下当差了么？”绿染追问。
“这个……毕竟是皇宫内院，属下实在无法查实了……”廖勇回道。
“嗯，宫内你的确不方便查……不过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绿染赞道。眼睛却看着厅前楚湛正喂食一群灰白的色鸽子，起步朝楚湛走去，廖勇紧随其后。
“这些鸽子都是你养的？”绿染问向正低头逗着鸽子的楚湛。
楚湛闻声抬起头，回道：“是，属下闲来的时候，便喂一喂它们，不曾经竟然跟到府里了……”
廖勇看着鸽子说道：“这个是自然的，鸽子是最认得主人的，它们认定你是它们的主人，无论飞出多远，都会记得回来的路……”
“是，公子说的是，这小东西，当真通人性……”楚湛笑着回答。
绿染看着楚湛笑语，头中突然一闪，开口道：“楚湛，可否借两只鸽子给我用用？”
楚湛不解的看着绿染，道：“当然可以。”
绿染用笼子提着两只鸽子回到正厅，交给廖勇：“从今日起，你日日与鸽子呆在一起，三日后你带着鸽子快马加鞭……”
绿染示意廖勇近前，耳语对廖勇说了片刻后，终于又恢复正常声音：“若是他在，你用黑色丝带系在鸽子脚上，放它们回来，若是不在，就用白色丝带……”
廖勇神色一凛，说道：“属下明白。”
送走了廖勇，绿染唤来采青，问道：“王爷和上官卿还在内室？”
采青答道：“已经不在了，说是有位萧探花差人过来请，去什么采薇楼……”
“采薇楼是什么地方？”
采青表示不知，旁边正在拖动盆栽的小厮听闻，回道：“回王妃，小的知道采薇楼。”
“你说。”
“采薇楼是晋城新开的一家妓院，据说规模比以往的嫣红阁还要大上许多，姑娘都是精挑细选的，很多的王公贵族都去瞧热闹，小的也是路过那里，顺便瞄了一眼……”小厮看着绿染喷火的表情，越说脸色越红，到最后几乎声如蚊呐，连头都不敢再抬起来了……
“妓院……”绿染鼻内轻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绿染，采青赶忙支退了小厮，说道：“小姐，您该不是又要去砸吧，话说您叔父的砸也就砸了，王爷帮您顶着了，若您再砸，恐怕……”说完一脸担忧的看着绿染。
绿染脸色慢慢见绿，口中嘟囔着：“好你个慕煜祁，昨天还装的像个醋坛子，今日就给老娘逛青楼，丫的，看老娘今日不废了你……”
看着绿染咬牙切齿，采青浑身一哆嗦，想着绿染冲进去，收拾慕煜祁的情景，估计比砸青楼还让人怕上几分。
“小姐……”采青颤巍巍叫道。
“小什么姐，还愣着干什么？走，去采薇楼……”绿染暴怒。
“小姐，您可要息怒啊，怎么说您也是堂堂靖王妃，去那种地方惩治王爷……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采青赶忙阻止。
“很丢脸的事儿么？”绿染转脸问向采青。
“是，相当丢脸了……”采青绝望中带这一丝生机颤巍巍的说道。
“换男装……这样就不丢脸了……”绿染白痴的说道。采青就差没晕死过去了……
绿染换了一身男装出门，看着跟在身后的楚湛，说道：“怎么？你也要去？”
楚湛红了脸点点头，回道：“下人只是想保护好王妃安危，并没有其它的想法……”
绿染怀疑的点了点头：“好吧，暂且信你……”说着便带着绿染和楚湛二人朝采薇楼行去……
采薇楼前，张灯结彩，半露酥胸的姑娘们，声音绵甜，甩着帕子招呼着路过的客人，被一个香的腻人的帕子扑在脸上的绿染“阿嚏”的打了个大喷嚏，愤愤的盯着正打量自己的一个粉衣裸露的女子。
女子尖着嗓子，调戏道：“呦，姐妹们，快来看看这个小哥，长的可够水嫩的，若是穿上女装，保不定比咱们还要美上几分呢……”
闻声的姑娘们都转过头好奇的朝着一袭男装的绿染看了过来，纷纷点头较笑。
“看什么看，小……爷我要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作陪，都散开……”绿染压着嗓子学着宁儿的口气说道。
采青在后面猛翻着白眼，这哪是来捉奸的啊，这是来嫖妓的……
楚湛则在身后微微抿起嘴，轻笑了起来……
粉衣姑娘一听，要最好的姑娘，看来此人来头一定不小，赶忙笑着说道：“是，是，小爷快请，里面的姑娘您喜欢哪个，随便挑，随便挑……”
绿染闻言带着也同样一身男装的采青和楚湛往里走去。
这一路倒是有不少的姑娘朝着楚湛狂抛媚眼，惹得绿染一阵嫌弃……
采薇楼内，的确要比嫣红阁奢华很多，许是今日有夺花魁大赛，所有一楼几乎被客人挤满。漫天漫地的轻纱幔帐，飘飘袅袅，姹紫嫣红的姑娘们穿梭于各色客人当中。
除了一楼大厅外，从二楼垂下无数粉紫色丝绦，二楼的的姑娘正朝着楼下挑逗的客人抛着媚眼，扔着这绢子。或捂嘴轻笑，或扭腰摆臀，个个搔首弄姿，看的绿染都想喷鼻血，更何况男人。
采青被从身边蹭过去的姑娘摸了一把屁股，忙跳起老高，吼道：“你干什么？”
女子娇笑着从采青绕过，直奔着楚湛过去，半附在楚湛胳膊上，娇滴滴的说道：“公子，悦儿陪着你可好？”
楚湛面不改色，彬彬有礼，轻轻拂掉姑娘的双手，浅笑说道：“今日是陪我家公子来的，谢姑娘美意了……”
绿染鄙视的看着楚湛，口中说道：“一看就是经常出入烟花之地，否则怎能面不改色，游刃有余？”
楚湛嘴角抽了抽，看着满脸鄙夷的绿染，无奈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绿染一路寻找慕煜祁和上官卿的位置，终于在最前排的几桌贵宾桌前发现了二人身影。估摸着一会有竟花魁的大赛，所以并没有避人坐入包间，绿染蹭到掉离二人不远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小爷，这位置是贵宾席，您请往后坐坐……”一个年岁稍大的老鸨说道。
“什么？我们小……爷还能差你的银子不成？”采青站起怒道。
绿染用手示意采青小声点，便从袖管里掏出五百里的银票拍在桌子上：“够吗？”
老鸨见了银票马上笑嘻嘻说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够，足够了……”说完收起银票，马上叫了旁边的几个姑娘过来，让好生侍候着。
绿染推开缠着自己的姑娘，眼睛直直看向慕煜祁一桌。
除了慕煜祁和上官卿外，还有一袭紫褐色锦袍的萧陌寒，紫色衣衫衬得他更是面色如玉，只是照比慕煜祁和上官卿来说，更显得几分魅惑。
桌前一个红衣的姑娘正往慕煜祁口中送着酒，慕煜祁更是笑着一饮而尽。只气的绿染差点掀了桌子。
收回目光，看着楚湛正与身边的姑娘低声耳语，绿染狠狠瞪向楚湛：“天下乌鸦一般黑……”
楚湛把目光从身边女子身上收回，一脸委屈状：“小人……不是乌鸦！”
绿染哼了一声，不欲再跟他理论。
“各位客官们，今日竞标花魁马上就要开始了……有请采薇楼花魁——采诗姑娘”
随着老鸨一声唱诺，二楼楼梯上缓缓走下一名半遮着轻纱的女子。眉如远山，眼如秋水，一副闪闪发着亮光的黄水晶耳坠更显得肤色细腻。
口中歌声曼妙，脚下莲步纤纤，一柄团扇衬得玉指修长。
一袭白衣胜雪，半露香肩，不等走下楼底香气已经袅袅飘了过来。
楼下宾客们已经开始开口叫好，甚至有急的，已经跃跃欲试，屁股都要离了席了。
老鸨安抚了下着急的宾客们，开口说道：“今日采诗姑娘可不是有银子就可以得了去，姑娘说了，银子是小，她有一对联，若是对的上的公子，算过第一关，若是对不上的，您有银子也是别想了……”
座下一片嘘声。老鸨丝毫不去理会，继续说道：“第二关，姑娘说了，得要送姑娘一件礼物，不论贵贱，只论诚意……”
“礼物？完了，今日并没有准备……”底下已经开始有人抱怨。
“这第三关呢……若是哪位公子既对的上对子，又有像样的物件，只需将姑娘面纱掀起，姑娘就是你的了……”
看来这最后一关，便不算难题了，众人都吁了口气。
“那么现在便开始竞标——”老鸨扯着嗓子喊道。
花魁女子采诗手握团扇，款款行于人前，声音如黄鹂，婉转涕零：“各位公子，小女的上联是：粉雕玉砌画江南……”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却极少人能对的上来。绿染更是无解，只看上官卿浅笑看着萧陌寒，开口道：“萧探花不去一试？”
萧陌寒起身点头：“在下愿意一试。”说着从旁边桌上取了纸笔，唰唰写了下去。上官卿看完，直点头说好。
看着慕煜祁丝毫没动的意思，绿染松了口气。还没等绿染气顺，便看着萧陌寒拿起手中纸笔，交给身旁的老鸨说道：“是这位公子所答，看能否过关。”说完，手指向慕煜祁。
丫的，绿染猛然起身，又被身边的采青拽了回去，僵硬的坐在凳子上，咬牙切齿。
慕煜祁神色未变，转而浅笑道：“看来萧探花要将花魁送于本王了……”
萧陌寒脸上带笑：“素闻王爷风流倜傥，这自古都是佳人配才子，这花魁理应归靖王所有……”
慕煜祁朗声笑道：“那本王要谢探花美意了……”说着二人举起酒杯，对饮一杯。
“给老娘取纸笔来……”绿染愤愤说道。
“是”
采青转身将放在案板上的纸笔取来，交给绿染，绿染拿起毛笔，看着宣纸，脑中一团浆糊，这对子要怎么对才好，自己根本一点经验也没有。
楚湛浅笑看着心急火燎的绿染，起身走到绿染身后，一只胳膊上前握住绿染拿着毛笔的手，将绿染半圈在怀里，稳稳下笔。
绿染身子一颤，看着楚湛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这种感觉……
还不等绿染缓过神来，纸上一趟漂亮的大字出现在眼前：
“银装素裹筑北川。”
好句！绿染心中赞叹，慢慢抬起眼，转过脸望着身后的楚湛。
“你……”
不等绿染说完，楚湛已经将桌上的纸交给身边的姑娘，由着姑娘送到老鸨手中……
花魁采诗，将手中的一幅幅字，全部看了一遍，最后选出三位可以过关。
一个是萧陌寒替慕煜祁写的。
一个是绿染的，
最后一个是一个相貌丑陋不堪的男人。
筛选结果公布，众人唏嘘，有抱怨不公平的嘀咕着：“又不是考状元，还对什么对子……老子有银子还不行……”
绿染只拿眼睛看着眼前正在浅笑对着自己的楚湛，一语不发，甚至都忘了要盯着慕煜祁的事儿了。
“小姐……该你的了。”采青低声提醒着。
“什么？”绿染收回神思。
“王爷送了那花魁一个玉坠子，那花魁已经收了，小姐，我们该怎么办？”采青跳脚说道。
绿染袖里袖外，摸了一遍：“糟了，我什么也没有……不行，不能让那厮夺了花魁”说着又将采青从上到下翻了一遍。
采青忙推开绿染的手道：“小姐，奴婢身上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您快别翻了，衣裳都要被你扯开了……”采青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楚湛，红着脸说道。
绿染一拍脑门，完了，看来这花魁非慕煜祁莫属了。正当为难之时，突然想起自己脖子上的玉鱼。
想着，不由分的翻开衣领，将玉鱼拽了下来，交到身边的姑娘手里，说道：“去，给小爷送过去……”
身边的姑娘笑着接起，口中嫉妒说道：“小爷，好大的手笔……”说着，还不忘用眼睛查看手中的月白色玉鱼。起身要走。
“慢着……”楚湛的声音响起。
绿染抬头看向已经起身走至手握玉鱼的姑娘身边的楚湛，将玉鱼收回，又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姑娘，说道：“这个玉佩价值千金，不逊色于任何玉器，当送这个最好。”
说着将玉鱼又放回绿染手中，脸色丝毫没有表情，说道：“王妃为了夺下花魁也不必倾囊而出……”
说完将脸扭向身边的陪酒姑娘，接过姑娘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
绿染握着触手生温的玉鱼，终于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的玉佩竟然价值千金，又为何来王府做什么管家？”
楚湛回过头，直视绿染，说道：“这玉佩乃是我祖传之宝，在我眼中自然价比千金，有什么好奇怪的。”
绿染仍怀疑的看着眼前一副坦然的楚湛，心中疑虑更深一成。
花魁接过楚湛的玉佩，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托盘里，又看了看慕煜祁送出的玉坠子，抬起头朝着慕煜祁报以微微一笑。再接过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送上的带有四颗红宝石的匕首，掂量了一下，在老鸨耳边耳语了几句。老鸨终于眉开眼笑。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