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太子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身白衣的男子,淡然儒雅,进门后看了一眼冷月,随即收回视线,目不斜视。
太子很恭敬地请他坐下,映亲自为倒了一杯茶,男子微笑致谢,仔细地端起茶杯,茶水优雅入口,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而冷月此时也才吃完,放下筷子,看了男子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太子,挑眉,问他这人是谁。
太子淡然张口,为二人互相介绍,“这位是父皇的御侍,冷月;这位是奉楚桓皇帝之命,出使我北辰的楚桓丞相,管修文”。
管修文轻轻地对冷月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冷月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又看了一眼,“哦”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太子见两人态度冷淡,没有什么异常,心里高兴,但是脸上却未表现出来,“本宫已经邀请管丞相入住太子府”,这句话是说给冷月听的。
冷月喝了口茶,“太子随意,太子府又不是我家的,爱让谁住谁住”。
管修文闻言,抬起头淡淡地道:“多谢冷御侍”。
冷月勉强笑了下,回道:“不必谢我!只要不惹到我就行!”,说完起身拍了拍手,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呵,还请管丞相不要介意,冷御侍对谁都是这样,就算是本宫她也敢不放在眼里”,太子忙解释道。
“无碍,太子殿下不必介怀,冷御侍这是真性情罢了”,管修文依旧是淡淡地笑,声音也是淡淡的。
“那便请吧!回府后本宫亲自为管丞相接风洗尘!”,太子当先一步站起身来,客气地道。
“那修文便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管修文起身微微躬身。
二人连同太子的暗卫映便出了幻湘楼的门,回到太子府后,太子命人安排管修文的住处,又派映去看看冷月是否回来。映过会儿回报“冷御侍在房内睡觉”,太子便放下心来,请管修文到自己书房内,畅谈了一下午。
回到房中的冷月,实际上是躺在床上,面朝里侧,在看杨前给的竹筒里的信件和情报。而幻湘楼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一场让太子误以为偶然遇见抛下仪仗队先行一步的楚桓丞相,而冷月和他也都装作不认识,卸掉太子的戒心。
信是苏子言来的,冷月双手颤抖地打开信纸,压抑着心内百感交集的情绪,一字一字地将信看完。看完信的她,终于放下心来,轻呼出一口气,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苏子言的本事她岂会不知,只不过关心则乱罢了。
千魂军经过冷月的训练,早已不同于一般军队,说是五万以一敌千的特种部队也不为过。再加上之前苏子言埋在炎陵的暗桩的作用,里应外合,攻打炎陵小国十分顺利。
只是这事,恐怕瞒不住了,北辰上下还有楚桓很快便会知道这一消息,太子定然会借此机会到哲王府一探虚实,以太子的本事定然能瞧出哲王府里的那个是苏子风。冷月想了想,叫人端来饭菜,自己吃了起来。
吃罢后,又在屋内看了会儿书,待到晚上,身边的人都退了出去,冷月从床上起身迅速从床下拿出夜行衣穿上,又催动内力将那封信化为齑粉,出了门去。
她此行并不想避开太子的暗卫,因为无法避开所有人,所以在冷月飞身而起的一瞬间,就有人从阴影里飞身跟上。冷月去的也不是别的地方,更没有绕来绕去甩掉尾巴的意思,而是直接去了哲王府的哲希阁。
那暗卫自然跟不进去,只能在哲王府哲希阁外找个地方藏匿起来,等着冷月出来。
冷月进去后,便和里面的暗卫交起手来,一边打着一边高喊:“苏子言,你给我滚出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我去太子府你怎么没动静?我看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暗卫听出是冷月的声音,下手变轻,但是依然配合着演戏。
冷月叫骂了一会儿,哲希阁二楼西暖阁的窗户被推开,苏子言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依然温润如玉,眸子紧盯着冷月,“你不是不肯为侧妃吗?我堂堂一个哲王怎能只娶你一个女子,被父皇骂了一顿我算是明白了,还有,太子也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的,啸狼,送客!”,苏子言冷哼一声,“啪”地把窗子关上了。
啸狼得令,从暗处现了身,其他暗卫见啸狼出来,便都各自退了下去。“请走!”,啸狼手臂一伸,指着哲王府大门,简略地蹦出两个字。
冷月不甘心,依旧狠狠地瞪着那扇窗子,高声吼道:“我冷月所求,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们做不到,只能说明你们不配!我定然会要你好看,走着瞧!”
说完,冷月出手拍向啸狼的胸口,啸狼出掌相迎,敌不过冷月,被震地退后几步,冷月不再停留,飞身离去。太子的暗卫将一切都看在眼中,随后悄悄离去。
但是他没看到的是,啸狼捂住胸口的手里,有一张字条。啸狼见冷月离去,转身进了哲希阁。
冷月回到太子府后,又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自己屋内,脱去夜行衣,往床上一躺!
而随后回来的暗卫,则去了太子书房,将冷月所做的一切一字不差地说给太子听,太子听罢后,放下正在写字的笔,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暗卫,“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那暗卫似是没料到太子竟然问的是这句,但转瞬回神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好,你下去吧,对了,管丞相在做什么?”
“回殿下,管丞相与您用过晚饭后,便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散散步,后又回屋内弹了会儿琴,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这时怕是已经睡下了”,那个暗卫立即汇报。
“下去吧”,太子挥了挥手,那暗卫后退着离开,太子复又处理起公文来。
半晌,他放下笔,熄了灯,出了书房,向自己房间走去。到门口时又停住,转而走向冷月的厢房,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随后才回屋睡下。
屋内的冷月将这一切都听在耳中,太子站在门外的那刻,她便发出叹气声,在床上翻来覆去。太子走后,她立即躺好,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第六十四章 复职,言回,宴会前夕
接下来几日太子并没有看见冷月与往常有什么不同,甚至昨晚的事情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本来还有些担心她的张狂想法,被苏子言那么一打击,会承受不住,看她没事,心想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坚强,或者说脸皮厚。
不过太子确实没有这么多时间关注冷月夜探哲王府之事,因为让他头疼的事来了。自那日后,冷月天天往管修文的院子里跑。起初也不进去,就在那附近转啊转,有家丁路过询问冷月在做什么,冷月就说丢了东西,家丁要帮忙找,冷月也不让。主要是丢一次也就罢了,天天丢,而且都丢在那个地方。
就连管修文都知道这事,出来帮忙找冷月说的东西,可常常是上午找完下午还找,最后饭都是在管修文那里吃的,这让太子十分不安,压根猜不出她要做什么。于是,太子便找这样那样的借口,跟在冷月身后,最终管修文的院子外,便有两个人找东西,两个人跑来蹭饭······
结果就是,皇上给太子的几天休息假期,依然没有让太子恢复精神,反而黑眼圈更重了。
终于一天在管修文处吃过晚饭后,在回去的路上,太子一把拉住冷月的胳膊,低声质问道:“你能不能别往他这跑了?”
冷月像看外星人的眼神一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甩胳膊,给了个无比肯定的回答:“不能!”
“你这女人,难道是发了疯,想嫁给那个管修文了?”,不知怎的,太子心里有一丝苦涩,不妥的话语脱口而出。
冷月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气,反正她现在做的,无非就是转移太子的注意力,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因为她看到了远处走来的映,满脸焦急。
太子此时也看见了映,冷月没再说话,抬脚离去,回了屋子去了。
在冷月走后,映快步走到太子身边,行了一礼,然后将一封密信交到太子手里,又在耳畔低语几句。太子浑身一震,立即迈开脚步向书房走去,还给身后的映扔下一句“召集主要的人,到书房集合!”
冷月站在窗前,感受着院中的气息,她知道太子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因为那些暗卫一波一波地出去,开始行动了。冷月想着,该是时候离开太子府,回皇宫了,因为前几日杨前给的情报上,写明太子这边私下跟楚桓的皇帝有过信件来往,甚至涉及到利益关系。
最近朝堂上也动荡不安,冷月必须要回去,保护老皇帝,后宫是个容易被人忽视,却很能掀起风浪的地方,这一点身为现代人的冷月深知。
这几天去管修文那,也得知他的仪仗队即将到达都城,到时候他便要去行管入住,那时联系起来才更方便,这些日子他们并没有谈论什么重要的问题,因为不方便,也为了以防万一。
之后冷月提出回宫,忙乱中的太子并没有过多询问,虽然很疑惑,但是一堆事情容不得他细细思量。冷月便又要了那次帮她搬运行李的六名侍卫,当他们听说自己的任务后,差点有撞墙的冲动,可是在冷月甜甜的笑的淫威下,不得不任劳任怨地当起了苦力。
回到清月苑的冷月,立即恢复了与哲王府和幻湘楼的通信,她得知苏子风已经传信给苏子言,约好二人互换,苏子言回到哲王府,而苏子风带兵打仗。冷月微微一笑,放下心来,想到不日便可见到苏子言,心下更是欣喜。
第二日冷月便如常一般站在了皇帝身后,做起了御侍该做的事,朝堂之上,果然见到了太子,并且向皇上汇报了楚桓使节即将到达都城之事,从开始直至结束,冷月都没发一言,也没有拆穿太子的话。
皇帝闻言,自然高兴,于是将迎接楚桓丞相等相关事宜全权交由太子安排,太子欣然应允。事后便是一群大臣上奏,唯一让冷月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先要向她这里瞄上一眼,眼神复杂,然后才将所奏之事说出。
冷月翻了个白眼,肯定是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以不同方式、不同版本传到了这些大臣的耳朵里,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当晚,回到清月苑用过晚膳后,小信使便扑腾着翅膀从窗口飞了进来。冷月急忙抽出信卷,展开阅读,是苏子言写来的,上面写着:我已快马回还,很好,勿念!炎陵很快就会攻打下来,子风凯旋后,会在炎陵安排善后事宜,我的暗桩也将交由他全权管理。待他回还,我们便可成亲,我已等不及,想你,言字。
冷月催动内力销毁了信纸,心中一片甜蜜和安然。
接下来的日子,冷月每日都会收到信件,不过都是来自幻湘楼的,信上无非是报告每日发生的事情,和获得的情报。苏子言已经回到哲王府,太子果然亲自带着人上门“探望”,虽然疑惑,却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管修文的仪仗队到达都城,太子亲自迎接,并安排住进行馆。冷月知道这是事先管修文先行离开,在城外与仪仗队会和,然后入城,因此并无其他人发现。
因着楚桓使节的到来,老皇帝下旨设宴为管丞相接风洗尘,朝中大臣皆可携家眷参加。冷月站在皇帝身后,听到后面的那句后,撇了撇嘴,这是想借机联姻吧?楚桓皇帝不来,管丞相也行,让他先看看,然后老皇帝再与楚桓的皇帝通信,请求联姻,最差也可以撮合下管修文和哪家的千金。
北辰上下,谁人不知管丞相在楚桓皇帝心中的地位,也曾听闻他才华绝伦,多次皇帝下旨让其入朝为官,都被拒绝,可却在皇宫那次叛乱后,入朝了,而且直接做到丞相一位,入朝后,皇帝与其携手,外加段将军的支持,现在楚桓朝堂可谓是固若金汤,任是谁都不能再撼动楚桓如今天子的皇权。
所以,老皇帝圣旨一下,各位有千金的大臣们,心下都蠢蠢欲动,各怀心思。他们深知,这位管丞相的才华和本事,况且听闻相貌俊美,为人谦和,堪为良配,更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他。
下了朝后,冷月跟着皇帝去了御书房,“冷丫头,这个管修文你是认识的吧?”,路上老皇帝开口问道。
“认识,但不熟”,冷月实话实说。
“恩,听闻楚桓天子性格暴戾,虽是明君,但是野心很大啊”,老皇帝叹了口气,“再加上管丞相和段家军,我北辰如今此等情形,他怕是正在觊觎着呢,此次出使,只怕是来者不善”。
“正好内忧外患,一起解决!”,冷月坚定地冷声道。
“哈哈,朕那小子果然是没看错人,走吧跟朕一起用膳”,老皇帝定下心来,和蔼地道。
“微臣,谢皇上”,冷月此时开始装模作样起来,她很喜欢蹭皇帝的饭。
“冷丫头,刚才你看见言小子怎么没有反应?”,老皇帝一脚踏进御书房,便开始问。
“我们吵架了”,冷月淡淡地应道。
“噢?小德子,你去吩咐传膳”,老皇帝看了眼小德子,小德子领命而去,之后又看向冷月,“坐下,丫头,跟朕说说怎么回事?”,老皇帝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似乎还很开心和好奇。
冷月无语地盯着眼前这个跟苏子言一样无赖的人,笑道,“因为我说他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他不同意,说皇上您把他教育了一番,男人怎么能只娶一个?所以,我们就闹掰了”,冷月无奈地耸耸肩,好不羞耻地把苏子风与她演戏的事情推到苏子言身上。
“······”,老皇帝听完一噎,“这,这个嘛,这个,不好说”,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冷月无所谓地道:“再说吧,爱的时候便做我认为该做的事,若是不爱了,我就离开,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听了冷月这话,老皇帝心里有些堵得慌,他有些懊恼自己没事招惹这个丫头了。
幸好,小德子的声音解了围,“皇上,可以上膳了”。
老皇帝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快,摆上来,朕都饿了”。
一会儿一排人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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