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他已经在我们手中看着,去了半条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醒小小姐,在和他好好算这笔账也不迟…”
段鹰忍痛点头,床底下传来一股热源,让这间石室的温度也高了些,这才想到这地下冰窖的特所,本黯淡下去的目光也亮了起来。
“寒玉床也不行吗?”
胡清愣下下,不忍打破老爷眼里的希望,但最终仍是狠狠的闭上双眼,苦笑,“老爷,寒玉床对于治疗内伤有效,而且还是炙热严重的内伤才有疗伤的效果,不然便只是一张寒冰床而已,无论对小小姐的内伤还是…都没有半点作用。”
段鹰一拳砸在石头床上,颓废得就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家,没有任何的生机,只有等死的份。
胡清忙上前检查段鹰的伤势,“老爷,您这又是何必呢,相信小小姐也不希望您这般自残。”
段鹰痛苦的闭上双眼,“当年我救不了她的娘亲,而如今,她为了我这条老命,现在生死不明,而我却束手无策。我真该死,该死。”
一下下捶着石床,发出一阵阵巨响,砸在胡清心窝,裂开了一条条细缝。
他…难受!
一时间整个石室里安静得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满室的紧绷和危险气息。
“老爷…”胡清木呐呐的唤了声,双拳紧握。
“去准备吧,我要小丫头平安醒来。”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段鹰所有的力气,瘫在床上如一具佝偻踏进鬼门关的垂死老人,一行清泪流下了满是皱纹的眼角,滴落到了石头上,染开了湿润。
胡清垂着头,喉咙里仿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玩命的插着,呼吸困难,鼻尖酸酸的,发不出一语。
“…嗯。”
床上的人朝他挥了挥手,“…出去吧。”
“属下告退。”
胡清深深看了眼床上的老人,不禁泪流而下,他是重城城主,可他也只是一个爹爹,一个老人啊…
不忍心看他流泪的情景,胡清快速的转身往外走,他怕自己受不住,房间里太压抑了。
只是在关紧石门的那刻,仍有抽痛的哽咽声传入耳朵,是那么痛苦和绝望。
啪啪
胡清靠在石门上,一滴滴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可疼的是心中那被硬生生划过的伤痕。
凤珏迷迷糊糊中去了哪里,她只觉得自己脑袋特别的重,手中牵着一个小屁孩,朝她赤牙咧嘴,好不可爱。
嘴里一口一句娘亲的叫着,凤珏心中欢喜。
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过了山,过了河,小男孩总是仰头问着她,娘亲,我们这是去哪儿?
她每次都是笑眯眯的回答,娘亲也不知道。
只是等回到了东浩皇朝的地界,来到‘御寒洞’,看到了躺在冰棺里睡得不安稳的男人时,她笑了。
指着棺材里的人对着身边的小男孩说,看,他就是给你生命的那个人。
小男孩可爱的嘟着小嘴,认认真真的看着冰棺里睡着的容颜,兴奋的仰头看向凤珏,娘亲,他长得跟我好像啊。
凤珏笑眯眯的点头,揉了揉小男孩的发丝,不,应该是你长得像他。
小男孩嘟嘴不干了,指着里面昏睡的人,明明是他长得跟我像嘛。
好好好,他像你,他像你行了吧。
娘亲,你好敷衍啊。
凤珏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后脑勺,那你想让娘亲怎么跟你说?
小男孩朝她可爱的吐吐舌头,好吧,不跟娘亲计较。说完歪着头趴在冰棺上,娘亲,他好懒啊,比孩儿还会睡。
凤珏不置可否,只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这里。
娘亲,他是爹爹不?
凤珏盯着东宫皓月苍白的脸色,干燥的唇瓣,赤红的双眸闪了闪,是!
那孩儿能叫醒爹爹吗?让爹爹陪孩儿玩,孩儿一个人好无聊。
凤珏掐了掐小男孩的脸蛋,不行,我们得回去了。
回去?去哪?
回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不要,我要爹爹,我不要回去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娘亲,我不要。小男孩愤怒的甩开凤珏递过来要抱他的双手,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凤珏蹙起眉头,眼里的血丝也慢慢的聚聚了更多。
听话。
不要,不要,我不要娘亲,我要爹爹。
凤珏想要强行抱过小男孩,走人。只是没想到东宫皓月真的在这时候醒了。
愣愣的盯着趴在冰棺上的小男孩,眼睛都不眨一下。
凤珏无奈,不顾小男孩挣扎哭闹,强行抱起小男孩,乖,别闹了,娘亲带你回去。
小男孩反手抱过凤珏的脖子,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娘亲,我们跟爹爹在一起好不好,孩儿不想回去,哪里好冷,好黑。
凤珏摇头,如果不回去,你就再也看不到娘亲还爹爹了,你真的不要回去吗?
小男孩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揪着凤珏,两滴水珠挂在下眼皮上,那楚楚可怜的摸样,可得人心都要碎了。
我要娘亲和爹爹。
那你乖乖跟娘亲回去。
…好吧!
小丫头…
东宫皓月从冰棺里做起来,紧紧的盯着眼前这对抱在一起的母子。
凤珏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们该走了。
走?走去哪?东宫皓月还是愣愣的,许是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她,想念得紧。
回去那个黑乎乎的地方,又冷又湿。小男孩委屈的看着东宫皓月回答道。
东宫皓月这才看向那个小男孩,不可置信。
凤珏眼眶里的血丝一瞬间少了些,微笑着看着东宫皓月,亲了亲小男孩的脸蛋。
我们走吧。
眼看着她们转身就要离开,东宫皓月这才晃过神来,猛地才冰棺里飞起。
别走。
凤珏头也不回,搂着她脖子的小男孩眼角挂着泪珠,笑着朝东宫皓月道别。
爹爹,再见!
不,别走,不许走。东宫皓月用力扑向凤珏,可根本就触摸不到对方,东宫皓月这才惊恐的看着迅速远去的一大一小。
凤珏转头,看了眼东宫皓月,不知为何,血红的双眼里却流下了两滴眼泪。
东宫皓月整个人都要疯了,不管不顾的朝凤珏扑去,大喊。
“别走。”
一个挺身从冰棺里做了起来,嘴里木吶的喊着别走两个字…
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茫然。东宫皓月坐在冰棺里,双手掩面。愣愣的哭出了声来,一遍一遍的低浓着别走两个字。
他知道刚刚那是做梦,都过去二十多天了,小丫头走了二十多天,他便在这御寒洞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多天。
每天都会做着不同的梦,总梦着小丫头决然的离去,又回来。离开又回来,如此反复。
这里是他和她意外相遇的地方,曾经的打闹就如发生在昨天般,清晰可见。
可他在回到这里,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冰洞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声…
凤珏醒来了,在她晕迷的第五天,茫然的看着头顶的石洞,浑身挺舒坦的,身子也热烘烘的,没什么不对劲。
只是她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脑袋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胡清惊喜的看着睁开双眼,清澈如水潭般的黑曜石。暗自松了口气,“小小姐,你终于醒了。”
凤珏迷茫的转头看向胡清,眉宇微微皱了皱眉,诧异的问道,“你…是?”
胡清笑得温和,自我介绍道,“小小姐,属下是胡清,小小姐刚醒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是医生?”凤珏看了看他的手,虽然脑袋一片空白,但眼光还是毒辣的。“不对,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应该…”应该怎么样?
唔,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凤珏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似的,僵直的坐在床上。
胡清解释,“小小姐不记得了吗?”
凤珏猛地盯着胡清,眸光锐利,“我该记得什么吗?”
咕咚
胡清暗自咽下一口气,“小小姐五日前从山崖上跌落,伤到了头骨。”
“山崖?”凤珏错愕至极。
胡清沉重的点了点头,“本以为小小姐没什么大碍,如今看来似乎并不简单…”
凤珏什么都记不起来,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烦乱的朝胡清摆了摆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既然你认识我,那请你告诉我,我是谁?”
胡清故作给凤珏把脉,却不想被凤珏一手拍开,“行了,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没事,用不着看了。对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热烘烘的。”
胡清尴尬的放下手,“这里是重城别庄,段城城主是小小姐的外公,小小姐…”
“咦,城主?”凤珏皱起眉头看着胡清,大有一副你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吧。
环顾了这石洞一周后,模糊的脑袋也渐渐的变得清明,她记得她明明是在执行任务的啊,怎么跑出个段城城主?“你开玩笑吧?”
“属下没开玩笑…”
囧,凤珏意味不明的盯着眼前的人,“你告诉我,你们将我抓到哪去了。”
胡清这下也有些发傻了,不明白凤珏这说得是哪国语,前言不搭后语的。
“小小姐,您这是何意?”
这都不懂?笨!
“你是谁的人?既然我没从你身上感觉到恶意,就说明抓我的人也不会将我怎么样,还有,你这一身是什么装扮?男人也留长发?”看他一副傻样,凤珏没耐心了。“那,现在你要么去请你的老大来,咋有事好商量,让我离开;要么,我将你砍晕,自己离开,两个,你选吧。”
她还得回去交差呢。
胡清眼珠都要掉地上了,“小小姐,您没事吧?”失去记忆不该是这种反应的啊。
小毛线!
“你好啰嗦,算了既然你不选,那我可帮你选了啊。”说完从床上下来,正要往外走,一股痛楚传来,凤珏这才惊觉不对劲。
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小腹,哪里不再是平坦的小腹,有微微的凸起。
凤珏惊悚了,她怎么胖了?“啊啊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出任务之前这身材还是魔鬼身材啊,怎么睡一觉醒来小肚都凸出来了?啊啊啊,我回去一定会被舞和惜给取笑的,我不活了。”
胡清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石门被推开,花沐云等人是听到尖叫声才焦急的进来的。看到醒过来的凤珏,双眼都亮了。
“主子,你醒了。”
“珏儿,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公子,你吓死我了。”
还没等她从自己变样的身侧中晃过神来,三个女人一团抱住凤珏,没给她丝毫跳离的时间,整个人就被抱得结结实实的。
还有两个陌生冷脸男人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看得她心中发毛。
“主子,太好了,你醒了我们就离开这重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对,自从来到这里后,总是受伤,我们回去。”
“嗯,回去怡红楼,再也不来这重城了。”
喂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别抱那么紧啊,啊,这是要谋杀啊。
凤珏心中哀嚎,朝天举起双手,尖叫一声,等身边的女人彻底安静了后,这才趁机从她们的怀里跳出来,跳到安全范围,擦了擦身上的鸡皮疙瘩。
揪着满屋子穿着奇怪的女人和男人,那傻呆一样的表情觉得有趣极了。
“那什么,你们是谁?我警告你们,我身上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要色就更没有了。你们几个给我悠着点啊。”说着还特意看了眼满元和满月两人。
几人再次呆住,语嫣眼眶都红了,“珏儿,你怎么了?身子还不舒服吗?”
胡清不是说过,小小姐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了吗?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凤珏也想问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明明潜伏在大厦楼层的狙击点,准备射杀某国的高官的,当时正是正中午,又是六月天,太阳正太,她就这么晕眩的功夫,怎么就被抓到这鬼地方来了?
她记得当时迷迷糊糊间还听到了耳环里传来艳舞的声音,让她赶紧撤,她这条路线被发现了。
这眼前这些人是吃错神经药了?还是闹哪样?
但奇怪的是,除了艳舞和梅惜外,她从不跟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只是为何刚刚这几个女人抱她时,她没有排斥感?虽然也起了些鸡皮疙瘩。
但她知道,那是因为她们刚刚说的话。
“主子?你说什么?”回过神来的花沐云不确定的问道。
凤珏面无表情的瞪着眼前的几人,就在花沐云上前一步时忙制止她,“站住,不许过来。”
花沐云对凤珏的话想来言听计从,立马站住,看她这么乖,凤珏也没有板起面孔了,只是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那个,你们刚刚叫我什么?”
语雾,“公子。”
满月,满元,花沐云,“主子。”
语雾,“珏儿。”
胡清,“小小姐。”
尼玛,够乱的。
凤珏心中翻了翻白眼,“那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可以出去?”
“重城。”异口同声。
哦,又是这两个字,凤珏看向胡清,“你说我是你家小小姐?”
胡清点头,神色早变了,这会他终于知道事情严重了,可问题是那药是师父亲手配置的,不可能会出差错的。
毛线小小姐,她就一雇佣兵,杀人不眨眼的。凤珏呻吟一声,胡清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忙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小小姐…”
“给我站住,全都不许过来。”凤珏瞪着胡清,后者脸色僵硬了下。
花沐云这才反应过来,愤怒的盯着胡清,“胡医师,主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胡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凤珏,“不知道。”他哪知道是哪个环节给弄错了?
按理说,小小姐醒来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当然,这不是他的药出错了,也不是哪个环节给弄错了,对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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