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三夫人紧紧拉着孟菀的手,不觉间泪已涟涟:“菩萨保佑,没事了,总算是没事了。。。”
孟菀心中还疑惑着,不经意对上父亲投过来的探究目光,显然也是充满了疑问,孟菀知他定也是想知道她为何会引得衡王来相救,可是,她当真也是稀里糊涂的,只能避开父亲的目光,眸色怔忪。
好在蒙将军瞧着她身体虚弱,只是让她好生的歇息,不要多想,之后便与三夫人一道离开。
看着那二人的身影,躺在床榻上,孟菀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安心满脑的都是疑问。
像衡王为何救她,之后的事又该如何是好?事情到底能不能查到真相。。。一个个,一桩桩的,倒是越想越困顿。
也不知是不是药力的作用,没多一会儿,竟然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却是睡得香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因为身上的伤严重的很,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帐子外,昏黄灯光下,依稀可见一个身影坐在窗子前,以为是欢颜,便低声的叫了一声,却不想帘子掀开,会看到凤七的俊脸。
孟菀明显愣了一下,他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她艰难想起来的身子,语气带愠:“你这身子,便好生的歇息,谁许你起来了?”
孟菀不知他那怒气来自何处,耸了耸肩,而后抬手:“我只是想喝水罢了,劳烦你”
倒是支使起人来脸不红耳不赤,凤七不由得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转而去到外头,没多一会儿,手中便端了两个瓷碗进来。
“先把这个喝下。”一碗是黑乎乎的,散发着苦涩药味的药剂,举到她的眼前。
孟菀不由得蹙了蹙眉:“这是药?”
“废话!”
孟菀倒是有些不高兴了,她这还病着痛着呢,他不但不关心一句,还摆出谁欠他一百两银子的模样,“我不要喝,方才大夫开的药我已经喝了。”
“这个不同,喝掉。”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
孟菀彻底恼了:“你干吗板着张脸,我做错什么了吗?”
还敢问!
“为何出事的时候不找我?明明血鸢就挂在你的脖子上,当时你做什么去了?”
这。。。
“我被关进天牢里,就算找你,也没什么用啊!”
V18 代罪羔羊计(一)
“为何出事的时候不找我?明明血鸢就挂在你的脖子上,当时你做什么去了?”
这。。。
“我被关进天牢里,就算找你,也没什么用啊!”
“你。。。”凤七有些无语,话到嘴边又咽下,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叹着气,将药碗又往她嘴边送了送:“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赶紧把药喝了。这可是我特地让人给你配的,保管比那些大夫开的药管用。”
语气俨然软下来了。
孟菀见状,方才还气势汹汹,这会儿反而也没了脾气,拿眼看了一眼,复又垂下,看着他略显关切的模样,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来。
再也没有多言,只是在他的帮衬下,将那一碗药,一饮而尽。
苦是必须有的,却比想象中好上许多,似乎是放了不少的糖块,最后又给孟菀喝了水,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来。
“这里头是三服药,每日服一帖,三日之内,伤就能结疤。”
孟菀接过来,布袋外头倒是写了药的用法,她瞧了一眼,只觉得那字迹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微微翘了翘眉梢:“这字是你写的?”
凤七不疑有他,随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给她多问的机会,便再度将她放平躺下,扯了锦被给她盖上,看着她睁眼看着自己,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这个熟悉的动作,又是让孟菀一愣,一时之间有些错愕,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凤七,谢谢你救我。”
孟菀的神色有些怪异,他却没有多想,等到她睡着之后,他方从她的房中出来,濮阳不知何时出现,窜到了他的跟前:“爷,有发现!”
他站在那里,听到动静方缓缓的回过身来:“说。”
濮阳上前了一步:“果如王爷猜测那般,季云鹤在被贬斥之后,当下便出了府,而去向。。。”
言及此处,他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眼前男子的脸色,这才继而道:“三皇子府。”
孟菀的伤势,日趋好转,不过三五日的工夫,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疤,只不过能够下地行走,还是有些艰难,毕竟伤的那样严重。
这期间,听说香囊一事被着重调查,而负责此事的,不是旁人,正是衡王皇甫谧。
孟菀也因此能够在家中暂且养伤,只是心中却是不知是何滋味。那一日的攀谈,她分明察觉出了某些异样的端倪,却没有说,也没有言语,之后再见他的几日,也佯作不知,倒是要看看,他预备着何时与她说实话。
如此,日子越发的静谧了起来,关于香囊之事,她也不多言,间或有人来府中查问,她便将自个儿知道的全盘托出,余下的,就是安心养伤。
天气和暖,因为眼见着就要过年,府里头虽然因为香囊之事有些沉重,却也丝毫不影响过节的气氛,大红的灯笼挂起,处处喜气洋洋。
闲暇里,欢颜与暮词也会帮手做窗花,孟菀的手指受伤不能做,便在一旁瞧着,几个人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通报,说是五皇子求见。
皇甫御这两日倒是时不时的过来探望她,说起先前她落难一事,他不免有些惭愧,毕竟那一日,被皇上一吓,被皇后一瞪,他就没了给孟菀求情的胆量。
不过孟菀并不怪他,敢在皇上面前无所顾及的说话的,恐怕除了衡王,也不会有旁的人了。
自然,两人说起此事,皇甫御也曾委婉的问过孟菀,衡王为何会帮她,孟菀只与先前统一口径说自己不知道,如此,便也搪塞过去。
“给五皇子请安!”
沉吟间,皇甫御疾步进门,欢颜与暮词忙不迭的起身行礼,孟菀方才回过神来。
目光之中,皇甫御已经行至跟前,大手一摆,道:“免了。”
先前总觉得他的性子有些冷清,相交久了,反而会推翻先前的想法,其实他的冷清不过是宫中生存自我保护的一种法子,本性里,还是有温和的情绪在。
欢颜与暮词起身,很明眼的拿着簸箕退了出去,屋子里只余下了孟菀与皇甫御,他方行至床前,在矮凳上坐下。
看着孟菀红晕的脸色,微微笑道:“看来你这身子快要好了,脸色都比先前好上许多,这样看来,不出几日,便能下地了。”
他说的温和,孟菀也随之一笑,指腹轻轻抚了抚指尖,而后轻笑:“还是有些痛,这两日抹着药,就是腿上,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痕。”
这话,让皇甫御一拍脑门儿,而后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递给了孟菀:“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方才我来之时,在宫里头遇着欣贵人了,她倒是早想了一步,让我把这瓶舒痕膏给你带来,说是能够不留疤痕。”
欣贵人?
孟菀倒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做,不过转念间一想,上一番也见识过,那欣贵人虽然性子嚣张跋扈了一些,但是并不是坏人,定是感念着自个儿曾经救过她,所以这会儿才会给她送东西。
也不推辞,只是劳烦着皇甫御帮忙捎句道谢的话,便将那小瓷瓶收了起来。
这会儿欢颜给皇甫御倒了茶,皇甫御接过来放在手边,等到欢颜离开,孟菀这才又说:“对了殿下,香囊之事,不知进展如何?你在宫里头,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七皇子调查,事情进行的十分神秘,外界对此事一无所知,她虽相信他会将事情真相查出来,但是一直没有消息,难免会有些急。
皇甫御却摇了摇头:“我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什么消息都没有,七弟那边的人守口如瓶的,不过我倒是看到他身边的人去找过季云鹤。。。”
季云鹤?前大理寺少卿,也就是将孟菀伤成这样的那名官员,听说被皇帝处置了,降了官位,可是衡王为何让人去找他?
两人又说了些旁的话,到底男女有别,皇甫御虽是来探病,却也不能久留,又嘱咐着孟菀好生的休息之后便匆匆离开,孟菀却坐在那里,还想着那件事,微微有些出神。
V19 代罪羔羊计(二)
事情真相水落石出的消息是第二日传来的,礼部员外郎董启明承认罪状,被处死,而季云鹤也畏罪自杀死于家中。
据董启明所言,他并不是要陷害孟菀,而是要陷害孟丞相,因为先前曾被孟丞相叱责过,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此番才想要陷害。
不知怎的,听到这个说词,孟菀总觉得有些牵强,那董启明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人虽然性格古板了些,与父亲常常观点不和,但是因此就陷害旁人,这样的事,孟菀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相信的。
不过似乎是不想事情再闹大,大理寺就此结案,而衡王也不再追查,孟菀心中有疑惑,也只能私下里想想,但是却知,事情定不是这样的简单。
等到大夜里,凤七来看她之时,她便将疑问说出了口。
“这件事,真的是董大人做的吗?”
凤七明显愣了一下,却没想到她会如此问自己,稍一怔忪,而后勉强勾起唇来:“又不是我查的,我怎么会知道?”
孟菀垂了垂眸子,眼底一闪而过一丝的光彩,却只是一瞬,再抬头,已然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因为你似乎什么都知道,对宫中的事更是清楚的不得了,所以我才想着问一问你。罢了,你若是不知,那我便不问好了。”
分明是勉强说出来的话,凤七的脸色有些僵,这会儿反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在那处坐了一会儿,却是两相无言,最后他只能匆匆离开。
却是满腹心事的回到了宫中,花久夜与濮阳正在嬉闹,见他一脸的心事重重,当下便迎了上去:“爷,你还在为三皇子做的事生气?那要不,属下去将他收拾了?”
花久夜便是这样的性子,狠毒起来可以不管不顾。
凤七却瞪了他一眼:“他竟为了脱罪不惜将董大人逼死,而如今董家家眷还在他的手中,若是此时贸然行动,只怕他会杀人灭口。”
“那。。。”
花久夜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濮阳拦住,朝着他使了个眼色,而后走到凤七的跟前:“那属下找个人去三皇子府看着。”
凤七略略点头,濮阳便当下去办,花久夜这会儿又多嘴了一句:“爷,你每一番见完孟家小姐都是兴高采烈,这回怎么蔫儿了?是她出什么事了吗?”
没了濮阳的管制,说话又没遮没拦了起来,花久夜总是这样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凤七看了他一眼,原本不想多说,可是这会儿,心里头实在憋屈的很,难得便多说了两句。
“我怀疑,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咿
花久夜抚了抚耳畔的发丝,媚眼生辉:“那她是说什么了吗?”
“没有,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安。”凤七如实道。
“既然如此,爷为何不与她说明真相呢?”花久夜不解。
凤七少一沉吟:“先前隐瞒了,后来又听她说不想与皇子走的太近便没说,如今再说,反而觉得有些怪异。”
“那。。。”
言及此处,越发的烦躁了起来,也不等花久夜再说什么,便不耐的摆了摆手,“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吧!”
“可是。。。”花久夜哪里想要离开,他还想着多从爷嘴里打探点消息出来呢,毕竟爷跟那孟家小姐的事,他一直好奇的紧。
可是凤七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冷冷一眼瞪过去,花久夜当下便蔫儿了,行了个礼,吐着舌头,而后便妖娆的扭着身子走了出去。
这会儿凤七方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儿来,一枚银白色的哨子捏在指尖,隐隐泛着清冷的光,他盯了半晌,良久才一声叹气,究竟该如何做呢?
皇帝会召见孟菀,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真相水落石出,皇帝没理由不见她。但是会给她道歉,却是始料未及。
所以当皇帝拍着她的肩膀说‘让她受委屈了’这样的话之后,孟菀被惊的呆愣在那里良久回不过神来。
“皇上”
“虽然朕一直都相信你,关押你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让你受伤却是事实,所以无论如何,也得跟你道个歉。”
他当真是不会怀疑她的,哪怕将她关押起来的那一刻,也不曾想过要治她的罪,不过当时情势所逼,他总不能不作反应,所以才会将她关起来。
却不想竟有人借此对她用刑,还伤的那样重,这叫他怎能不生气?
孟菀却摇了摇头:“皇上,您别这样说,到底是因为我才会那般,还让蟒蛇之物出现在万岁爷的眼前,实在是臣女的不是。”
连连的讨要着罪责,皇帝倒是笑了笑,伸手将她扶起来,这会儿有内监拿了软垫上来,她挨着皇帝坐下,皇帝这才道:“伤还没好利落,别动辄就跪,万一触碰了伤口该如何是好?”
孟菀依言而行,坐在那里,这会儿心中十分的温暖,哪怕明知事情的真相不是外头传言那般,但是还是很开心。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也只有经历了危难,才能知到底谁对她是真情,谁又是假意。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因为稍后还有大臣要来向皇帝禀报事宜,皇帝便命人,将孟菀送了出去。
天儿凉的头,坐在轿辇当中,寒风也止不住的自帘子吹进来,孟菀端坐在那里,不言也不语,只是胡思乱想着心事。
正在这时,轿子却忽然晃了两下,在她尚未回过神来之际,整个人已经撞上了轿面,额头吃痛,痛的她惊呼一声:“呀”
眼疾手快的抓住轿辇的边缘,好不容易才坐稳当了,眉心蹙起,心说怎么这样的不小心,可不待她发作,就听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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