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菀是极怕冷的,这是上一世未曾有过的,兴许是因为一到冬天,一到雪日,总会让她想起一些耸人之事,所以才会没来由的觉得冷。
冷啊--
“小姐--”欢颜一进门就见自家小姐又在窗子前发呆,似乎小姐最近总会如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欢颜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方掀开帘子进了屋子。
“嗯,回来了。”
孟菀没回头,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坐在那里,等到欢颜走到她的身后,才转过头去:“姨母找你去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小姐这两日的胃口不好,担心是病了,就找奴婢去嘱咐了两句。”
孟菀点了点头,没多言,又转向了窗外,这会儿欢颜拿了一个新的手炉过去给她换了,站在孟菀的身后,想了想,还是开口:“对了小姐,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经过柴房,看到二小姐在那里大吵大闹,一直在骂小姐你。听那里守卫的家丁说,她这两日总是如此,一直说是小姐陷害她的。。。”
“苏嬷嬷在哪里你知道吧??”
孟菀没接欢颜的话茬,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来,轻声问了一句。
欢颜一愣,随即点头:“啊,知道呀,上一番小姐不是吩咐着给她在城郊安顿下来吗,奴婢按着小姐的吩咐做了。”
这样啊。。。
孟菀垂眸,眸色敛在长长的羽睫之下,好半晌,忽而便抬起头:“欢颜,为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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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太大,地上湿湿黏黏的,每一脚,都似是踩在水坑里。
欢颜扶着孟菀走的极缓,看着自家小姐的靴子陷入雪水中,眉心微蹙:“小姐,你有什么事不若吩咐奴婢去办,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再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不碍事,有些事必须得我亲自去。”
孟菀淡淡一句,抱着手炉的手一紧,步子却走的越发坚定。
而与此同时,僻陋的柴房,从老远儿便能听到从院子里传来的孟珺瑶的呼喊声,一会儿是骂孟菀,一会儿又是喊冤枉,听的人心烦意乱。
欢颜眉头越皱越紧,孟菀却始终神色如常:“开门。”对着门外守卫的家丁淡淡开口。
孟珺瑶显然没料到孟菀会来,整个人明显一愣,下一刻,便猛的扑向了孟菀:“你竟然还敢来,你这个贱人,陷害我,陷害我--”
身子被欢颜一把抱住,也是在柴房里的日子不好过的缘故,这会儿欢颜稍稍用些力气便让她动弹不得,孟菀此时才正眼看了她一眼。
不过几日的光景,一向光鲜亮丽的孟珺瑶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哪里还有往日里的大家闺秀模样。
渣女现形(二)
不过几日的光景,一向光鲜亮丽的孟珺瑶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哪里还有往日里的大家闺秀模样。
不由得抿嘴一笑:“关了几日,你还有力气胡闹,看来柴房的日子还蛮适合你的。”
孟珺瑶被气的够呛,拼了命的想要冲向孟菀,可是根本只是徒劳,只能拿眼狠狠的瞪着她,高喊:“你不要得意,这一次我是着了你的道不假,但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一定不会!”
“呵--”孟菀低笑:“说得真好,那么二妹就赶紧的想法子,想想该如何才能让父亲原谅你,跟男人私会啊,还被捉奸在床,你说,究竟要怎么补救,你才能再让父亲原谅你呢!”
“你。。。”孟珺瑶气结,整个人浑身发抖,不管不顾的对着欢颜拳打脚踢,欢颜吃痛,松开了手,孟珺瑶便冲到了孟菀的跟前:“孟菀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手掐住孟菀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喊着要杀了孟菀,这会儿门外的家丁以及舞儿都闻声赶来,显然被这样的情形吓到,一边去拉扯孟珺瑶,一边将孟菀护在身后。
舞儿更是抱住了孟珺瑶的身子:“二小姐,你别闹了。”
孟珺瑶挣脱不开,口中依旧念念有词的骂着,所有赶来的人也都亲眼看到孟珺瑶大喊着要杀了孟菀。
眼见着此番的目的已经达到,孟菀便不再与她纠缠,等到家丁将孟珺瑶关进屋里头,这才在欢颜的搀扶下回去了竹筠水榭,而那头,三夫人已经听到了动静。
“菀儿,菀儿--”
说孟菀跟孟芸是三夫人的命根子一点也不假,毕竟她自己没有儿女,所以将姐姐留下来的一双女儿当成了自个儿的,这会儿一听说大小姐险些被二小姐掐死,忙不迭的便赶了过来。
孟菀正躺在床榻上歇息,听到三夫人的声音忙起身,然尚未坐起,已经被三夫人牢牢的抱在怀中:“快让姨母看看,伤在哪儿了。”
孟菀此时只着了一件中衣,正露出脖子上被掐出的一道痕迹,此时已经由红变紫,有些骇人,三夫人看了一眼,当下一惊:“竟然下了这样的毒手,珺瑶那孩子,莫不是真的疯了。”
孟菀也掉了眼泪,是因为看到姨母对自己的关切,靠在三夫人的怀中,她抽搭着:“二妹是不是疯了我不知道,只是她的心中一定恨极了我,否则又怎么会下如此毒手,姨母,方才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她手里。”
三夫人拍着后背帮她顺气,心疼不已,却也着实闹不明白:“你说珺瑶那孩子从前也不见她如此,怎么近日来竟会如此的反常,接二连三的闹出乱子来,莫不是因为先前三皇子的事还一直耿耿于怀?”
是从何时开始的孟菀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绝对不是从那时开始的,应该说,对于孟珺瑶来说,孟菀的存在,是噩梦吧,毕竟有那个嫡女的身份压着庶出的她,一向心高气傲的孟珺瑶怎能忍得?
垂死挣扎(一)
是从何时开始的孟菀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绝对不是从那时开始的,应该说,对于孟珺瑶来说,孟菀的存在,是噩梦吧,毕竟有那个嫡女的身份压着庶出的她,一向心高气傲的孟珺瑶怎能忍得?
所以大概从很早之前,她便想要孟菀死吧?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孟丞相不在府中,所以三夫人纵然心疼着孟菀,也不能自作主张去处置孟珺瑶,只吩咐人将她好好看着,一面又派人去请孟丞相回府。
而这个空档,孟菀叫来了欢颜:“待会儿你出府一趟,去悄悄去将苏嬷嬷带来,记住了,让她放聪明点,别乱说话。”
欢颜点了点头,应声出去,孟菀方才靠在那里,目光望向了窗外,唇角带笑:孟珺瑶,这一回你还不死?
孟丞相回府,哪里也不去,径直的奔向了柴房。
而此时,孟珺瑶也自知闯了祸,派舞儿偷偷去把二夫人请了过来。
二夫人在病榻上缠绵了多年,如今身体还是病歪歪的,看着自己哭成泪人的女儿,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抱着孟珺瑶在怀中,也跟着落泪。
“好孩子,先别哭了,跟娘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珺瑶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对二夫人说了,当然省去了自己陷害孟菀那一段,只说自己被算计了,虽然对这个没用的娘她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此时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二夫人静静听了,原本就因为瘦削而苍白无血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你,你动手伤了大小姐??”
“嗯。”孟珺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儿也只能点头:“是她算计我在先,我恨不得杀了她,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二夫人的脸色明显又惨白了三分:“再怎么说,你也不该伤她的,既然她陷害你,你怎么不去找你爹,让他为你做主?”
“我爹被孟菀那个贱人骗的团团转,根本不听我的,这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以为是我在使坏,娘,你可得救救我啊!”
二夫人蹙了蹙眉,拍着孟珺瑶的后背直叹气,她当然不会看着自个儿的女儿受苦,可是这一回牵连的是嫡出的大小姐,她要如何做?
孟丞相急不可耐的回府,连带着公子孟君珩都与他一起回府,自然是从三夫人派去传话的人那里听说家中的事,担心孟菀,也担心家中会出事,便跟着一道回来。
一回府,两人不作多留,一道径直的往柴房而去。
谁知才刚走到门口,就听里头一阵的鬼哭狼嚎。
“竟敢对大小姐动手,你究竟有几个脑袋,难道不知道大小姐是你父亲的命根子,你这样庶出的丫头,谁给你胆子让你对她不敬?”
鞭子抽打在皮肉的声音伴随着孟珺瑶的求饶呼喊声,在二夫人略显沙哑的嗓音之下,越发的清晰刺耳。
孟丞相脚步一顿,随即推门而入:“锦华,住手!”
锦华是二夫人的闺名,此时她正扬着鞭子往下落,落在那一处哭爹喊娘求饶的孟珺瑶的身上,扭头望见孟丞相站在身后,她一愣,随即眼泪就落了下来。
垂死挣扎(二)
锦华是二夫人的闺名,此时她正扬着鞭子往下落,落在那一处哭爹喊娘求饶的孟珺瑶的身上,扭头望见孟丞相站在身后,她一愣,随即眼泪就落了下来。
“老爷”
二夫人一向以柔弱示人,温柔如水的性子更是无人能及,当年孟丞相便是爱极了这样的她,所以不顾她出身寒微而纳了妾。
只不过后来二夫人一直病着,再加上大夫人过世,三夫人入府,孟丞相待她,便也不如从前。
不过再怎样,该有的感情还是有的,这会儿看着二夫人落泪,孟丞相那满腹的怒气倒也消退了个大半。
“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就在这里吹冷风,若是待会儿又病下了了如何是好?”
虽是嗔责着,但是关切的语气甚浓,二夫人听了,眼泪更汹涌了:“我这破败的身子,就算是冻死在这里也算不了什么。可是大小姐不同,瑶儿这丫头竟然在自个儿做错事之后还牵累大小姐,甚至对她动粗,我这个做娘的,实在无言以对,只能亲手教训她,让她清醒清醒。”
二夫人虽然柔弱,但是她是聪明的无疑。
若是自个儿不处罚,等到孟丞相动手,可就不仅仅是打两下那么简单,所以这一招,应该算作是苦肉计吧!
这会儿孟珺瑶强忍着痛从椅凳上趴下来,跪着爬到了孟丞相的脚边,抱着他的腿,语气哽咽:“爹,是女儿糊涂,女儿知道错了。因为灵隐寺被人陷害一事对女儿的打击太大,所以才会对姐姐做出那样的事来。”
这些也都是二夫人教的。
现在不是逞一时之气的时候,毕竟孟丞相那样的信任孟菀,而她孟珺瑶也的的确确处在不利的位置,与其去告孟菀的状让孟丞相对自个儿生厌,倒不如认个错,请求原谅。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被打成那样他也不落忍,再加上二夫人病怏怏的咳嗽着,脸色苍白,他倒是也说不出什么来。
更何况,老二口口声声说她在灵隐寺被人陷害了,这会儿孟丞相倒是有些怔忪。
“既然如此。。。”
他沉吟着开口,此时,假山后却忽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头探脑的张望,孟丞相话音一落,鹰目冷冷扫过去,站在他身后的孟君珩便会意过去。
“什么人?”
孟君珩是带刀侍卫,手中的刀剑可是闪着寒光,假山后那人当下双腿一软,便探出了身子:“大,大少爷别动刀子,是奴婢,不是坏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苏嬷嬷。
孟君珩扭头望向了孟丞相:“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回老爷,回大少爷的话,奴婢是听说二小姐出事,所以特地来看她的。”
虽然极力封锁了消息,但是那一日随从去灵隐寺的家丁不在少数,难免会被泄露出去,所以苏嬷嬷会知晓也不奇怪。
只是,这样一来,就算珺瑶嚷着自己被陷害,可是名声已经毁的彻底了啊!
想到这里,孟丞相的眉皱得更紧了,淡淡扫了苏嬷嬷一眼,叹了口气道:“难为你有心了,过去将二小姐扶起来吧!”
致命一击(一)
想到这里,孟丞相的眉皱得更紧了,淡淡扫了苏嬷嬷一眼,叹了口气道:“难为你有心了,过去将二小姐扶起来吧!”
苏嬷嬷依言行事,过去扶着孟珺瑶起身。
孟珺瑶心里头纳闷着,苏嬷嬷被赶出孟家之后她一直未曾关心过,原本以为她会回去她的南方家中,却没想到原来还在京城,这会儿还来看望自己,孟珺瑶的心里头倒是有些感动与愧疚了。
自己对她那样的薄情,苏嬷嬷却对她有意,看来这一次事端过去之后,应该考虑着把苏嬷嬷要回身边来了。
毕竟从前她帮了自己不少,也知道自己的不少事,留她在身边,百益而无一害。
她这样想着,便朝着苏嬷嬷笑了笑,苏嬷嬷见状,也微微一笑,而后低声道:“二小姐,不是奴婢说您,好端端的,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大小姐呢?大小姐待你,其实不薄啊,你若是好生的,也能相安无事不是。”
声音不大,看似是在与孟珺瑶耳语,但是却依旧清清楚楚的传入了院子里旁的人的耳中,孟丞相一愣,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而再再而三的害菀儿?”
“啊?”自觉失言,苏嬷嬷忙不迭的以手掩口,孟丞相却急了:“说话!”
孟珺瑶的脸色骤变,二夫人也僵在了那里,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专门来坏事的。
愣了一下,忙不迭的过去挡在了苏嬷嬷与孟丞相中间:“老爷这是在说什么呢,可没人说谁害大小姐了,是不是,苏嬷嬷?”
因为背对着孟丞相,她握着苏嬷嬷的手腕向她使眼色,苏嬷嬷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浑身发抖,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老爷饶命啊,奴婢什么都没说。”
那副战战兢兢的慌乱模样,反而是欲盖弥彰,让人越发的疑惑,孟丞相一把推开二夫人,朝着孟君珩使了个眼色,孟君珩会意,长剑一横便横在了苏嬷嬷的脖子上:“说!”
苏嬷嬷浑身发颤,不过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了,谁叫她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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