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这般了,还不去通知韩王?”
“去、去了,先去的国公府,然后隔了一会儿又去找的王爷。”墨香呜呜哭道。
奉珠的同情心一下子消失的烟儿都没有了,哼道:“你们玩的什么把戏?又是栽赃陷害?!”
墨香不敢吱声了。颤巍巍的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遗珠,遗珠你怎样?我看谁敢带你走!”韩王一进门就听到遗珠的痛喊声,登时就吓住了,他以为是国公府来抢人来了。
“王爷,元嘉……”遗珠听到爱人的声音,激动的从榻上滚下来。
随着她的滚动,从她身下,一股浓血从榻上一直延伸到冰冷的地上。
韩王见了,大惊失色,上前就抱住遗珠,痛问:“遗珠你这是怎么了?好多血。”韩王沾了一手血放在遗珠眼前让她看。
遗珠见了便嚎啕大哭,抱着韩王道:“我的孩儿,还我的孩儿啊,——”
“是你们?!”韩王怒目瞪视奉珠遗爱两个。
遗爱把奉珠挡在身后,行礼道:“我们不知发生何事,只比王爷早到一刻,具体因何,王爷最好问一问遗珠身边的贴身侍婢,墨香。”
墨香连滚带爬滚到遗珠身边,便哭道:“我们娘子也是没有办法了,王爷,娘子都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啊。王爷你不能不管我们娘子啊。”
“疼,元嘉我疼,肚子好疼,我这是怎么了,孩子没了,为什么还这样疼。”遗珠紧紧掐着韩王的手臂,被疼痛折磨的有气无力,唇色煞白。
“来人,请太医。”韩王急急道。
“不、不要。元嘉我想回家去。这不是我的家。姐姐请带我回家给阿爹请罪,给夫人请罪。”遗珠挣扎着从韩王怀里爬出来,爬向奉珠。
奉珠见她身后是一地的血,起初还有惧怕,可她忽而又想到自己发下的誓言,“只要我还活着,我要你们用心血精魂偿还你们欠我的,李元嘉,房遗珠,你们欠我的,你们欠我的——”
“一地的血……”够不够偿还。奉珠立在原地,任由遗珠抱住她的双腿哀求。
韩王痛心疾首,他想把遗珠抱起来,遗珠却不愿意,推开韩王,求奉珠道:“姐姐,是我对不起你,姐姐你原谅我。纵然你恨我,可我如今已经失去了孩儿,尝到恶果,姐姐便原谅了我吧。”
遗爱并不知那事,觉得遗珠可怜,便劝解奉珠道:“你们姐妹俩到底有何生死恩怨,她都这般惨状了,奉珠先请了太医医治了她,再说不迟。”
奉珠掐着自己手心的肉,让自己硬下心肠,摆脱遗珠,后退几步,看着韩王一副你赶快答应,若不答应便让你亨氏当场的模样,奉珠冷笑都失去了力气,道:“你可真狠!”
“我想你不需要我的原谅,你需要谁的原谅,只有你自己清楚。你也不需要在这里博同情,扮可怜,你是什么人我清楚,你自己清楚便可,路是你自己选的,有什么后果自然是你自己去品尝。二哥,你抱遗珠,咱们立即回府,趁着她还有血可以流,我得让她把这可怜扮下去,我只当为死去的孩子积福。”
“遗珠现在这般,如何能奔波两府,你忒的恶毒。”韩王怒视奉珠道。
奉珠再次感觉,自己当初真的眼睛瞎了,如何会看上他?除了一张脸,竟是连脑子也没有的。
当即冷笑道:“那么,你问问她,是想留在这偏僻简陋的小院子一辈子见不得光,还是想趁机回府另有企图?”
“你……”
“元嘉,我想回去。你我虽相爱至深,可终究无名无分,我不想将来这个孩子生下来被人戳脊梁骨,与其将来让他痛苦,我不如现在结果了他。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元嘉我没有办法了。”遗珠在韩王怀中,说的声泪俱下。
遗爱若有所思的看看奉珠又看看遗珠。
“你这是何苦。有我呢,我一定会娶你,你为何不信我呢?这几日每日下朝我都会进宫去求母妃,母妃已有松动,你知道再等等。”
遗珠摇头,泪如雨下:“元嘉你不知道,母妃每日都会派女官下来辱骂我,我自知长者赐不敢辞,任由他们骂那些难听的话,可是我终究是个弱女子,知廉耻,我再也受不得了。我愿意等的,等着你劝服母妃,可是我的肚子等不得了,再等下去,我性命都要没了。”
韩王一个大男人哭的更痛,这两个“苦命鸳鸯”抱头痛哭。
奉珠心中酸涩,不明白哪里错了。
遗爱摇摇头,推开韩王,抱起遗珠,有些恼意,不耐道:“女人哭,你也哭。如此哭下去,遗珠身上的血也流尽了。遗珠想回府,我们立即就走。”
“元嘉我走了,我等着你来娶我。”遗珠窝在遗爱怀里,张开口型对韩王说了一句:“爱你无悔。”
韩王登时感动的涕泪横流。
奉珠瞪大眼珠看着遗珠,真是佩服的她五体投地。此一刻,奉珠突然觉得,怨不得自己上辈子没算计过人家,这个女人手段果真了得。
又见她整条白裙子都沾了血,赶紧远离她,这个女子简直不要命,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抛弃不要。
“姐姐谢谢你。”上了马车,靠在软枕上,遗珠突然对奉珠道。
奉珠只觉毛骨悚然,往遗爱身上挪了挪,哼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只愿你晚上做噩梦,不要被自己的孩子吓到,他会来找你的。”
遗珠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痛苦的闭上眼没再说话。
遗爱揽着奉珠,慢慢道:“前因后果,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清楚。如今看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是好事,如今两个妹妹反目成仇,我竟然连原因都不知,该打。”
“不过是有人想谋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奉珠漠然道。
遗珠猛地睁开眼,如地狱恶鬼,冷冷道:“什么是属于我的,什么又是属于你的,我想要过的更好,有何错?”
奉珠冷嘲,道:“什么才算是过的更好?你想要自己达到怎样一个高度,才是令你自己满意的‘过得好’,有何错?呵,是啊,有何错,我如何知道你的错呢?”
“我没错!”遗珠咬牙道。
遗爱就此不想再问,而是转移话题和奉珠说一些吃喝玩乐的事。
“何方庶民敢挡王架,给我拿下!”
正在此时,前方有亲爷仪架先头卫队拦住去路。
遗爱想起此时他们用的并不是有国公府标志的马车,便下车作揖跪迎,让路。
“敢问是哪位亲王?我乃梁国公府房遗爱。”
第051章 恨来恨去心太累
更新时间:2013…1…11 18:41:11 本章字数:5627
遗爱出了马车,车内就剩下奉珠和遗珠,一时车内气氛冷凝紧绷。
遗珠一身的血腥味儿,奉珠用帕子捂住鼻以示厌恶,遗珠浑身紧绷,她此刻气虚体弱,正处于下风,她惧怕奉珠一时毫无顾忌,对她做出拳打脚踢的事情来,她的肚子至今仍然是隐隐作痛,她再也承受不住身体上的伤害,尽量远离奉珠。
奉珠挪挪臀往车壁上靠靠,更不想碰着她一丝衣服角。
见她们各据一角的模样,俨然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听见车外动静,奉珠掀开帘子望去,便见遗爱正与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郎君说着什么,那年轻郎君紫冠华服,五官清秀,奉珠细细看了看,便觉这人有些熟悉感,但她记忆中并没见过这人,便不作他想。
往后面街道一看,宝盖旌旗,卫士如云,个个昂首挺胸,身姿挺拔,浩浩荡荡一片,虽没有太监挑宫灯,但那一溜烟的卫士仪仗更让人觉得威武。
这该是武将亲王。奉珠想。
“车内坐着我的两个妹妹。”遗爱这时回头指着道。
“哦?”这男子感兴趣的看过来,隐隐见着奉珠的模样,他一笑下马,来到身后一架嵌金镶玉的轿子前,隔着轿帘道:“祖父,是梁国公家的郎君和娘子,要见吗?”
轿帘被一双苍老的手从里面撑开,随着轿帘的缓缓开合,露出里面一位身穿黑色蟒袍常服的白发老人来,便听这老亲王道:“老子是狡猾的老狐狸,这个小子是不是小狐狸?”末了还哼了一声。
遗爱作揖行礼,一时尴尬的接不下话来。
老亲王瞥都没瞥紫冠华服的男子一眼便道:“走。”
“恭送王爷。”遗爱让自家的马车靠边赶紧给亲王让道。
奉珠见这般模样便知没什么事了,放下帘子等着遗爱上车,谁知当那紫冠华服的男子行至奉珠马车时,却忽的掀起奉珠这边的帘子,给了奉珠一个带着侵略性的笑容,奉珠惊诧看过去,便听这人极度自信道:“你是我的,必须是。”
“啊?”奉珠微微张嘴,并不敢确定他说的人是自己。她并不认识他吧。还有她真心想说一声,哎喂,你那笑容一点都不潇洒更不美貌,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哎。
然而他早已经撂下帘子随着大部队走了。
遗珠便嘲讽道:“姐姐一张脸真是好用,微微一露便勾引了一个。”
奉珠便垂眸,居高临下打量了遗珠一眼,漫不经心道:“你那脸要是能用,你也去勾引一个去。”
遗珠最见不得她这个高傲模样,真恨不得用金钗划花她的脸。然而,遗珠却压下了火气,她还有一场硬仗要到,且先度过了这次难关再说。
“走吧。”遗爱上了马车,察觉两个妹妹之间的火辣气氛,他聪明的没说一句话。
一路无话,奉珠打了个哈欠小脑袋依偎在遗爱肩膀上慢慢睡过去。
遗爱见了便把自己肩膀敞开来,让奉珠谁的更舒服些。
遗珠直勾勾看了半响,眼中有渴望更嫉妒,慢慢扬起嘴角冷笑。
遗爱和这个最小的妹妹并不知怎样相处,在家中时,遗珠于他也是透明的,是从什么时候这个妹妹开始活跃起来的呢?
遗珠,想起这个名字,遗爱哼笑一声,白白便宜了她一个“遗”字,她的“遗”字和他们兄弟三个的“遗”字那是一点联系都没有的。
给大哥取名遗直是因为父亲仰慕春秋晋国一位贤者,其博学多才,品德高尚,因其雅号为“遗直”,父亲便给大哥取名遗直。
而自己的名字遗爱,则是父亲希望以后的子孙后代能仁爱传家,便给自己取名遗爱,至于小弟遗则,因是不得母亲期待出生的孩子,父亲便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取字一个“则”给小弟,责任,以身作则之意,也是父亲向母亲保证再也不会忘记当初承诺的意思。
遗爱摸摸奉珠乌黑的鸦发,奉珠,奉为掌上明珠,珠娘是大唐开国之后生下的,自珠娘生后,家中境况越来越好,父亲越来越得圣上重用与信任,父亲倍加疼宠。那时候的母亲几与父亲决裂,若非珠娘的出生,只怕依了母亲的性情早早便与父亲和离了。
更何况,遗珠的出生实际在奉珠之前,一念之差,父亲差点让遗珠成为长女,因为这儿,母亲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受了委屈,便一直对珠娘疼爱有加。
至于遗珠,一个“遗”字不过是丢失的意思,遗珠的生母是个极其聪明的,怀了孕不声张,自请去厨下做一个烧火丫头,远离母亲的监视,等到十月临盆才出现在父亲视线里,如此一来,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哪里还能遗弃不管,只能让她安然生下来。
珠娘却不知道,遗珠早生她三天这件事情,即使是府里,知道的也全部被打发了,母亲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只好像个护崽的母狼一样片刻不离窝,又,奉珠当时死活不肯喝奶姆的奶,母亲只好自己喂养,那时的母亲也正处于伤心难过之中,一颗心便全给了奉珠。
“好硬啊。”奉珠枕着人家的肩膀还不要紧,还拍了拍嫌弃遗爱肩膀没肉。
遗爱好笑的摇摇头,把奉珠戳醒,“该睁开眼了,这都到家门口了。”
“那么快?骗人。”奉珠咕哝。慢慢张开眼。
“二郎君、大娘子、二娘子下车吧。”郝叔掀开帘子,笑脸相迎道。
“娘子,出去也不跟奴婢们交代一声,让奴婢们好找。”绿琴抱怨的搀扶着奉珠下马车。
“我和二哥一起出去的,本以为不过一会儿的事,谁曾想倒是顺便把咱们家二娘子接回来了。郝叔,你可仔细着点,人家刚落过胎呢。”奉珠见已经进了家门便故意道。
“大娘子且小点声。”郝叔似乎并不惊讶。
奉珠立时便想到了什么,撅嘴不满,嚷嚷道:“阿爹偏心!这不公平!快也把她嫁出去,不准嫁给富商不准嫁给良民,嫁给无赖嫁给赌鬼嫁给奴才去。”奉珠故意威胁道。
郝叔无奈的笑笑,安抚道:“二娘子现在也尝到苦果了,且放她一放,一切老爷自有定论。大娘子,二郎君,老爷书房有请。”
遗爱邪邪一笑,一把揽住还在那里蹦跶不满的奉珠便夹在胳膊里抱着走。“走,听听去,到底是什么时候的无头公案。”
奉珠惊呼,尖叫,笑闹嘻哈,捶打遗爱道:“我头都要晕了,快放下我。”
遗珠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郝叔,阿爹……”
郝叔把遗珠交给一个小丫头,然后道:“二娘子你也忒的不厚道了,一家子骨肉,何苦毁了一个。今日即使你不主动回来,老爷也早早备好了马车要亲自去接你回来的。晾你两天,不过是想你能自己知错。”
“阿爹早就知道?”遗珠本就苍白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灰白灰白的。
“不可能,我不信。”遗珠踉跄几步,扶住假山石不敢再往前走。
郝叔停住了脚步,见这孩子一副破釜沉舟,自作聪明的样儿,心中甚是感慨,便道:“我跟了老爷半辈子了,老爷心里想什么,大事上我不甚清楚,可小事上都是经过我的手办的,老爷一直都关心着你。夫人虽说善妒,可夫人也不曾克扣过你们母女一分一毫,本来,你们母女若能安分守己,一辈子也能幸福安康,坏就坏在,二娘子你自作聪明了。这一点,你该向大娘子学学,谁是真聪明,谁是假聪明尚未可知矣。”
“你说的‘老爷一直关心着你’是什么意思?!”遗珠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猛的拉住郝叔的手臂,逼问道。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二娘子真当咱们梁国公府的护卫都是吃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