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只是一夜不见,瞧你高兴的模样,可是晚上做梦梦见如意郎君了。”奉珠笑道。
“呸!我想要如意郎君还需做梦吗,自是我招招手就来一屋子的。”永安脑袋一昂,说大话道。
“是是是,我们永安最是一个香饽饽了。”奉珠倚在靠枕上笑道。
“你那黏糊糊的夫君哪里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
“因为我想吃肉,他就和叔孙君炎一起打猎去了。”奉珠说的好不得意。
“哼,东皇,我今儿早上要吃面条,你给我做。”永安也不甘示弱,朝着灶房就喊了一声,小眼神一暼,比奉珠可嚣张多了。
东皇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就开始准备。
奉珠抿唇一笑,趴在永安肩膀上,凤眸淡撩瞅着她道:“怎么,昨夜终于忍不住把人家给吃了啊。”
“呸!他又没娶我,我才不白白便宜他,凤冠霞帔我不要求他,但至少他要光明正大的娶我。”永安坚持道。
“这是应该的。”奉珠点点头同意。
如此瞧来,自我放逐的永安也终究没有自我堕落,始终还是坚守着心中那片小女儿家的净土,遇见一个恰恰好的人,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嫁一人,守一人,而不论是贫穷小子,还是富贵王侯,愿只愿君心同妾心,相守到终老。
“奉珠,想什么呢,回魂了,我说了什么,你听清楚没有。”永安捏捏奉珠的小肥脸。
“你说了什么?”奉珠歉然的回神。
“算了,不和你说了,等我成亲的时候,我请你来喝喜酒就是了。我去看看他,这小子,昨日吃他做的面条好生美味,我瞧瞧他是怎么做的。”说罢,便起身往灶房里去。
奉珠笑了笑,打趣道:“这会儿就开始片刻离不得了呀。”
“是啊,是啊,我就是离不得,那还怎么了。”永安大方承认。
“西泽,坐。”奉珠转眼瞧着她从二楼上下来,道。
她往灶房里看了一眼,眸中有点点喜色,冷哼了一声,道:“这个永安倒是真性情。”
“东皇是适合她的。”奉珠轻轻道。
“适合不适合的,只要东皇还喜欢她,我就绝不容许她背叛东皇。”
奉珠哭笑不得,“感情之事可不是你不容许便行的。这世间最控制不住的就是感情。”
“谈感情,那也得先活着。”西泽耳朵一动,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奉珠也跟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就看见李姬阳和叔孙君炎已经打了猎回来,正站在那里往一个方向看。
奉珠也看过去,便见从偏东方和偏西方树林里分别进来了一伙人,一伙是银发青衣,一伙是黑发白衣,皆是衣袂飘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是……”
“黑发白衣,孔氏;银发青衣,叔孙氏。”
西泽眸子闪了闪道:“还有二日便是麒麟神会,今年来得早了。”
看向地下的李姬阳,嘴角擒笑,“这可是你那好夫君的功劳。”
李姬阳起跑几步,跃上廊庑,把手里打到的野兔仍在廊庑上水缸边上,道:“你们的盛会要开始了。”
西泽点点头,道:“表哥大可放心,你可不是外人,不会被冷落的,一定会有人挑战你的,至少姬邶风会,那个人,最是一个会记仇的。”
“我期待着。”李姬阳看着奉珠,瞄着她的肚子,“便是没有人挑战我,我也得去挑战别人。不然……呵!”他自己到先轻笑一声,迟早要被那宝贝吸干。
“九郎,你笑什么啊。”
“笑我的收获颇丰,一只兔子,一只野鸡。”他指指地上。
“九郎,你快去把兔子和野鸡都杀掉,我要吃肉!”奉珠握拳,可见是被肉馋着了。
西泽望着叔孙君炎,看着他走向那银发青衣的领头人,转身便进了屋,道:“吃饱点吧,表哥,今天,我父亲该要传你去问话了,他若是帮着你隐瞒还好,若是不帮着你隐瞒,你可要做好准备,当麒麟神会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到时候被吸成人干还是轻的。不要指望我为你保密,那天地红光是因你而起,当天我就告诉父亲了。”
“他们很害怕麒麟王的重生。”李姬阳坐下道。
“岂能不怕。”西泽撇嘴。
“我们叔孙氏的史书上记载,车子钥商发现麒麟王的时候,它正处于死亡的边缘,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咬伤的,麒麟兽有那么坚硬的鳞甲在也不顶用,全身上下竟是有多处露着森森白骨。”
“不是去见你父亲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有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叔孙君炎说着好话道。“何况,我最爱东皇做的饭菜,不吃了再走,我心不安啊。”
李姬阳想着自己兽化之后的爪子,那鳞片堪比吹毛断发的钢刀,那样的坚硬,竟然还有比麒麟兽要厉害的东西吗?
“麒麟王不是不死的吗?”奉珠问。
“谁知道,我早就说书上写的东西靠不住,一会儿一个样儿,都是人写的,由着他们说,我们听听就罢。”叔孙君炎无所谓的耸肩。
“是我想岔了,依着你们说的,麒麟王一百年会有一次轮回,它能重生,也算是不死的。”
“可以吃喽。”东皇端了饭菜出来。
“我的兔子肉还没弄好呢。”
“吃不成了。”随着西泽的话落,便见从门外跃上来一个人,拱手道:“西泽少主,族长召见您以及新来的客人们。”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看来,你很了解你父亲。”李姬阳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若想结束他的统治,就必须打败他。”
“九郎,我陪你去。”
“你不陪着去也不行,是客人们,可不是指一个人。”西泽道。
“那我呢,我要不要去。”永安四顾旁人,道。
“你不能去,要好好的呆在屋里,哪儿也不能去,直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东皇拉着永安的手道。
此时,姬氏一族议事大厅里坐满了人,正东主人位上坐着红发红衣的姬鬼谷一行人,正西,下首,坐着银发青衣的叔孙一族,那代表着,他们在三族之中的地位,而左右两边则坐着黑发白衣的孔氏一族。
叔孙家的族长,叔孙降龙先开口,笑道:“鬼谷,又是一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你也是老样子。”姬鬼谷用腹语冷冷应了一句。
孔氏族长是一位儒雅的老者,看他背脊微微隆起的样子,已经老的不成样子,打着手势提醒着众人他的存在,操着苍老的语调道:“年年如是,你们二位就莫要客套了,说正事吧。”
叔孙降龙,笑了笑,道:“如此,那我们就直接说正事。我想姬族长也知道我们比往年早来一日的缘故了吧,就不用我挑明了,那红光代表的意义,相信,我们三家都知道,不管那麒麟王的说法是真是假,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你们两家的意思呢。”
孔氏族长操着苍老的调子,道:“我同意叔孙族长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么,鬼谷贤侄,我就倚老卖老一回,你可要把那红光一事向我们解释解释吗,毕竟是发生在你们族地的事情。”
不等姬鬼谷来说,坐在他身后的姬邶风就先开口了,便听他道:“是姬西泽弄出来的好事,我们该找她来问问。”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孔氏那老不死不悦的开口,目光指责着姬鬼谷,怪他的治下无方。
“是我那准儿媳啊。”叔孙降龙一听就笑了,“她人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到她。”
“侍者。”姬鬼谷道。
“在,族长。人呢。”
“马上就到。”
“那咱们就等等吧,孔老族长应该不介意吧。”叔孙降龙道。
“不介意,既然是你叔孙氏看中的人,我孔氏自然要给几分面子。”
一时无话,三族的族长皆闭上了眼,而在三位族长身后坐着的那些年轻人则在互相观望,在人群中寻找与自己实力相当以及比自己实力稍微差一点的对手,等到了麒麟神会那天就要开动了。
像吃美味一样,盯上自己要的猎物两眼就冒着绿光,恨不得立刻就把对方身上的“神力”给吸食过来。
“父亲,两位族长。”叔孙君炎率先进来,笑脸看人。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把我那准儿媳娶进门啊。”叔孙族长睁开眼道。
“就快了。”叔孙君炎在叔孙族长身侧的空位置上坐定,那显示着他的地位,更是实力的象征。
从挨着族长到远离族长,实力依次减退,那坐在最末等的就代表着是另外两族的食物,有得来,没得去,于他们本身也是知道的,低实力的人没有选择的余地,明明知道自己是来送命的,可是却没有退路,因此,最在族长身后最末等的人脸上的神色皆是死色。
东皇悄悄的在姬鬼谷身后最末等的位置坐了,摇摇望着自己的姐姐,看着她在众所瞩目下,挺直着背脊,一路冷冷走来,脚下生霜,在父亲的身侧坐定。
那是实力的象征,本来,若是自己不是废柴,在父亲另一侧坐着,那象征着地位与实力的位子该是自己的,可是现在却让那个姬邶风坐着,东皇忍不住咕咚一句,默默低下头去。
此时,他有些后悔,昨夜不该答应永安的,此次,若是死在大会上,永安岂不是要伤心。可是,昨夜那种情况,自己若是不答应,永安也会伤心,而且自己更会后悔。
他郁郁叹息,真真是两难啊。
“西泽少主。”
随着西泽的坐定,姬鬼谷身后的族人都恭敬的喊了一声。
三族之中只有西泽有这等待遇,那是因为,西泽是女子,族人一开始不允许她坐在这个位置上,然而,西泽就是要这个位置,她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谁不服,我们麒麟神会上见。
不服的,那就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从西泽血统觉醒之后,到十五岁能够参加麒麟神会,每年被她吸食掉的族人不下五个,偏偏,她还从不挑战其他两族的人,专捡了自己族中的高手吸食,如此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比她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族中低实力的人,谁还能不惧怕!
叔孙降龙满意的点点头,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儿媳,相信君炎与她生下的孩子将会更强大。
“舅舅。”李姬阳随后出现,带着奉珠踏上这座宫殿,站到姬鬼谷的面前。
“坐吧。”姬鬼谷指着西泽旁边的坐团。
“现在,开始说正事吧。西泽少主,那日的红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孔氏族长逼问道。
叔孙君炎心里腹诽,这个怕死又恋权的老头子。
“孔氏族长问的好,我也想知道那红光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哥,请你来说一说吧。”西泽冷冷道。
那神色与姬鬼谷的一模一样,真不愧是父女俩了。
奉珠垂眸腹诽,转眼就变脸,这个西泽也不知要干什么,悄悄拉拉李姬阳的手,表示与他同在。
李姬阳正襟危坐,淡淡道:“这还要问西泽表妹,把我们夫妻带入那片血藤林子,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吗,不知我们夫妻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痛恨我们。”
孔氏族长皱眉不悦,操着苍老的口音道:“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是在相互推卸责任吗?还是在耍我们。”
“不敢。”李姬阳淡淡道。
西泽接口道:“表哥怎么能如此说话,那是入我族地的必经之路,何来我要置你们于死地的说法,表哥可不要含血喷人啊。”
奉珠这才笑了,她就说嘛,西泽可不是那两面三刀的人。
叔孙降龙笑了,道:“我听说,君炎那天也在,他们既然不说,那就由你来说好了。”
“我?”叔孙君炎道:“那好吧。”
西泽冷冷看向他,叔孙君炎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好意思的道:“父亲,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我和西泽吵架,经过那片林子的时候,我四处吐火球,父亲你也知道,我生气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吐不快啊,就这样,把血藤林子惹火了,然后它们就疯狂攻击我们,再然后,我们差点被树藤缠死,幸亏姬族长去的及时把我们给救了,是不是,姬族长。”
“嗯。”姬鬼谷破天荒的应了一声。
“哦?真的是这样吗,君炎。”叔孙降龙看向自己的儿子,慢慢释放威压。
叔孙君炎也放出身上的威赫相抵抗,他生来“神力”便强大,除了没有实战对抗过麒麟兽,他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父亲。
两个强者的对抗,赫赫威仪让那些坐在最末等的低实力族人脸色发白,身体颤颤发抖如筛糠。
“你们怎么了?”东皇拉拉近旁之人的袖子。
那人摇摇头,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东皇诧异,弄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全场都静悄悄的。
族长与未来族长同时释放威赫,顿时让在座的人都戒备起来,瞬间也释放出自己本身的威赫,就好像森林之王的一声巨吼,吼声传到所有低等野兽的耳朵里,瞬间臣服,又回吼出去抵抗。
李姬阳牵住奉珠的手,将自身的威赫扩大护住她,然而,奉珠则是左右看顾,眼睛滴溜溜的转,黑色的眼瞳散着水灵灵的光,便看见,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被一层红光笼罩形成一个圆。
人们又都是一排排的坐好的,如此看去就像是一个个的红色馒头排排被放置在蒸笼里,还冒着热气呢,奉珠扑哧一声就笑了。
这突兀的笑声,让叔孙父子以及在座的众人都看向她,被瞩目着,奉珠也不怯场,大方的笑了笑。
“她是谁,姬族长该好好和我们解释解释,西泽少主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位表哥来,依着人间的规矩,姬族长娶了叔孙家的女子,君炎少主才是西泽少主的表哥吧。”孔老学究追问道。
“那是姬飞雾的孩子。”坐在姬鬼谷身后的白发长老道。
“姬飞雾不是早就被投放到魔窟里去了吗?”孔氏族长做出惊诧的样子来,转目就变了脸,道:“看来姬族长破坏了三族共同立下来的规矩,不但徇私且放了姬飞雾出去与凡人匹配,姬族长,你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李姬阳立起身子,宁心静听。
“孔老族长想要何等的说法。”姬鬼谷一只血红的眼睛直直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