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珠猛然从卢氏脚边站起来,冷冷看韩王,并淡淡瞭了一眼房遗珠。
房公看了字迹,真的不是韩王的,房公又看向奉珠,等着奉珠给他答案。
奉珠眼睛盯着遗珠的肚子,拉了房公的手,跪在他脚边道:“阿爹,我只问一句,元宵节那夜里发生的事情,谁是最终受益的人?”
“这……”房公捋须看向遗珠。
“是遗珠。儿再问,韩王要娶遗珠,是不是很急,定的日子是几个成婚的王爷里面,最匆忙的?”
“是为了遮掩你的事情,急一点也说的过去。”房公道。
“是吗,那么,阿爹,你可以请人来给遗珠请脉,儿敢拿自己颈上这颗人头作保,遗珠早已经和韩王珠胎暗结了,遗珠腹中已经有孩子了!”
奉珠这一声,无异于晴天霹雳!
“什么!遗珠!”房公惊诧且震怒的看向遗珠。
卢氏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遗珠道:“这可是真的?”
遗珠没想到,奉珠竟然突然说出这种话,是谁走漏了风声?是谁!
遗珠吓的登时就跪地不起,她膝行到奉珠身边,二话不说,就嘭嘭嘭给奉珠磕头,每一下都极其用力,恨不得将黑色大理石的地面给撞坏的模样。
“姐姐,妹妹知道你爱慕韩王,妹妹让给姐姐就是,姐姐千万不要污蔑妹妹的名声,妹妹不如姐姐,身为嫡女什么都可以轻易的得到,而妹妹就只名节一项可以引以为傲的了,姐姐,求求你了,放过妹妹吧,妹妹不会和你抢韩王了,再也不会了。”
遗珠哭的凄凄惨惨,惨不忍睹。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明晃晃就是一个被嫡母嫡姐欺负惯了的庶出可怜姑娘。
韩王纵然心疼,可也知道不能坏了遗珠的事。强自忍耐。
奉珠被遗珠磕头都要磕晕了,一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道:“想磕头你滚到一边去磕,就算你给我磕头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们两个相爱,你们爱怎么爱怎么爱,可是你们干什么非要陷害我,我又不会抢你的郎君。”
卢氏心思斗转,多年在后宅浸淫,她一猜就八九不离十,冷哼一声:“怕是有人野心颇大,想当王妃,看不上妾的身份。”
“你这悍妇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你也太偏心了,同样是你的女儿,你对房奉珠就是百般宠爱,对遗珠就是百般糟蹋,你怎么那么狠心,分一点疼爱给遗珠不行吗?!”韩王叹息一声,对遗珠心疼心怜。
卢氏气极反而笑了:“她若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用你说,珠娘有的,她一点都不会少,可是,她是吗?”
“都给我闭嘴。别哭了,哭的我头都大了。”房公脑仁疼的厉害,都是他的骨血,他哪个都不想伤害。
“阿爹,你相信遗珠,遗珠断然不会做那种未婚先孕,有辱门风的事情。阿爹,遗珠冤枉啊,姐姐,韩王是你的,妹妹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只一会儿的功夫遗珠额头就鲜血直流。
奉珠看了,攥紧了拳头。
“李元嘉,房遗珠,我要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生生世世为怨偶,生生世世不死不休。我诅咒你们,生下的孩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每一个都活不过三岁!李元嘉,房遗珠,我用我的灵魂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要你们用心血精魂偿还你们欠我的,李元嘉,房遗珠,你们欠我的,你们欠我的——”
那种屈辱绝望的感觉迎上心头,喃喃低语,“我要你们用心血精魂偿还……心血精魂……血……”
“阿爹,请太医吧。儿说的对不对,太医探脉便知。”奉珠狠了心道。
遗珠的哭声倏忽戛然而止,额头血流不止,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厥。
韩王怒红了眼,一把抱起遗珠,放下话道:“既然国公府容不下寡人的王妃,那么,寡人现在就带她走!房公,你们这不是欺辱你们府上的一个小小庶女,你们是不把我韩王李元嘉放在眼里啊,咱们等着瞧。”
“阿爹,不能让遗珠走,必须请太医还我清白。”奉珠急急道。
卢氏一把拉住想去阻止的奉珠,道:“那毕竟是王爷。”
“这事,你怎么看?”卢氏揽了奉珠在怀里,给她擦眼泪,抬眼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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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国公爷自称孤,但多数情况仍是我
第027章 无怨无悔父母心
更新时间:2013…1…11 18:39:41 本章字数:3447
韩王硬要带了遗珠走,府中没人敢拦着,再说了,也拦不下,韩王的仪架在,卫士在,难不成一个梁国公府真的敢和一个王爷硬碰硬?除非是想谋反了。
郝叔抬头看看天,见已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刻,厨下遣人来问夫人,今儿个中午吃什么,郝叔挥挥手打发了,还吃呢,屋里头的主子们个个一肚子气,不吃已经很饱了。
郝叔想了想,让亲闺女绿琴准备了奉珠爱吃的金丝软糕、红豆糕、椰汁甜糕、玉露团、豆芽素春卷等给端进去。
心想,国公爷和夫人自己吃不下,也不会让大娘子饿肚子的,大娘子是个有孝心的人,规劝着就都吃些了。
绿琴和她爹对视一眼,推开雕花的门,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悄悄的把糕点放在卢氏面前的翘头书案上,又悄悄的退出来,朝他爹摇摇头,自下去给奉珠收拾屋子去了。
“阿娘,饿了。”奉珠摇摇卢氏的胳膊,垂涎的看着桌上的点心。
“饿了就吃,谁还逮着你不让你吃怎么的。”卢氏拿了一块金丝糕塞奉珠手里,“怎么出去一趟,还和阿娘客气了呀。”
奉珠嘿嘿一笑,自己咬了一口,剩下的塞到卢氏嘴里。
“好的不给阿娘吃,竟给阿娘吃你的口水。”卢氏嘴硬心软,说着嫌恶的话,却还是一口吃了。
“给那老不死端一碟子过去。闹了一早上,神人也该饿了。”卢氏指指窝在椅子上颓败的房公。
“哎。”奉珠从榻上下来,穿了鞋儿,捡了自己最爱吃的豆芽素春卷端给房公。
房公看看女儿呈上来的素春卷,又欣慰又生气,戳着奉珠的脑门道:“这是你爱吃的,阿爹一点都不喜欢吃。”
奉珠一怔,眼泪珠子咕噜噜往下掉。
房公慌了,拉着奉珠的手急急道:“阿爹还没教训你呢,你哭个什么,莫哭,哭的阿爹心都疼了。”
奉珠用袖子擦擦眼睛,哽咽道:“儿不孝,阿爹知道儿喜欢吃什么,可是儿竟然不知道阿爹喜欢吃什么。”
奉珠羞愧的捂住自己的脸,呜呜的哭。跪在房公脚边,扑在房公膝上,哭着道:“儿不孝,只想着自己,儿错了,真的错了。管他什么韩王,李王,什么美男才子,没有一个比阿爹阿娘重要的,儿现在才知道,阿爹,儿不孝。”
想到自己曾经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和自己的爹娘断绝关系,奉珠更是羞愧万分。
“儿对不起爹娘从小的疼爱。儿轻易说一句,断绝父女关系,断绝母女关系,自己快活了,却不知让父母伤断了心肠。”
房公欣慰的点点头,摸着奉珠的头道:“我儿终于长大懂事了,以后啊,就乖乖待在家里,和离就和离了吧,既然不喜欢那一个,阿爹就再给我儿找一个更好的。”
奉珠摇摇头,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房公和卢氏道:“儿再也不嫁人了,儿就陪着你们,一辈子不离开你们了。”
卢氏动容,把奉珠拉起来抱在怀里,又是骂又是哄,“女孩儿哪有不嫁人的,竟胡说。再说了,阿爹阿娘说不得哪一天就去了,还能照顾你一辈子,还得有一个郎君肯娶了你去,阿娘才放心。”
奉珠扔是摇头,又道:“阿娘,儿现在才知道,儿竟然连你和阿爹的生辰之日都记不住,每年都是郝叔装扮府里了,儿才知道,然后匆匆忙忙给你们准备礼物,明明没有用心,儿你和阿爹竟然还笑的那样开心,儿现在想想都羞愧的不敢见你们了。”
房公擦擦眼角,转过身去装作挑弄紫玉香炉里的沉香木。
卢氏叹息一声,拍着奉珠的背道:“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啊。你更是上辈子就和我们有仇,还是深仇大恨,这才让我们为你费劲了心血。”
房公想起给奉珠仓促下找的郎君,把奉珠从卢氏怀里拉出来就问:“你郎君李……李姬阳呢。他就没跟你回来,他就没什么要跟我交待的?这还了得,从扬州到长安,他也放心你自己回来。”
提到李姬阳,奉珠就心虚的低下头,嗡嗡道:“不知道呢,一下船,他就不见了。”
“我找他去。”房公站起身就想走。
“慢着。”卢氏一把扯住房公的长袖,阴阴笑道:“阿郎,遗珠这事你得拿出个章程来呀,不能她跟了韩王去了这事就这么完了,是非曲折,咱得弄他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才行啊。”
“这个、这个,夫人且先放放,没见遗珠额头都磕出血了吗,先让遗珠养好伤再说吧。”房公额上见汗,躬身给卢氏作揖道。
卢氏把脸转到一边去,不待见房公的可怜样,道:“要不咱就找杜尚书来断断案,这事没完。”
房公嘴一撇,有些得意道:“他还不如我呢,对后宅的事更糊涂。”然后开始夸赞卢氏:“他家没有夫人这样的大才,杜夫人是个绵软性子,辖制不住底下的人,后院常常是鸡飞狗跳,克朋常在我耳边抱怨,房某多亏有了夫人才能日日精神奕奕,上朝坐阁不用为家里的事情发愁,房某在这里给夫人作揖了。”
卢氏听了,心里稍稍好受些,脸上微有笑模样,但不妥协道:“说好话也没用,事关奉珠必须彻查。虽说时下娶媳妇不那么注重女孩儿闺誉,但……”卢氏瞥见奉珠正聚精会神的听音儿,就打发奉珠道:“刚回家,你也累了,回你的芳华楼午休去吧。锦画进来,带你们娘子回房去。”
奉珠想了想,把李姬阳交给她的被浸染了药物的递给卢氏,道:“阿娘,这是在那匹疯了的马马头上找到的,让太医给看看,儿见那针上的颜色不大对。”
房公抢先接了,打发奉珠回房。
书房的门一关上,就传来屋里卢氏和房公争吵的声音,奉珠想再进去劝劝,被郝叔拉着,道:“那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锦画快扶了大娘子回去吧。”
“可是……”奉珠咬咬唇。暗怪自己又惹了父母争吵。
下了台阶,奉珠抬头就见一棵海棠树后头躲躲闪闪着一个小郎君,便见那小郎君眉清目秀,身子瘦弱,眼神渴望又胆怯的望着她。
奉珠心一酸,朝他招手道:“阿则过来。”
房遗则非但不往前去,反而一脸见鬼的表情,一扭身跑了。
“阿则你跑什么,回来。”奉珠提裙就追了上去。
第028章 夜半探花风流事
更新时间:2013…1…11 18:39:42 本章字数:3827
是夜,月明星稀,晓风微寒。
芳华楼,院中花香怡人,翠木蓊郁。
闺房内,灯火通明。
奉珠只着了半透明的粉色睡衣倚靠在床榻上的大靠枕上,怔怔出神。
“天晚了娘子,熄灯入睡吧。”锦画撤下珠帘内的一层青纱帐,道。
“其实,阿则没做错任何事,他只是生错了时候。”
锦画一笑,道:“娘子既然明白,以后对四郎君好些就是了。”
“那是自然的,他是我亲弟弟呢,唯一的弟弟。”奉珠把脸埋在枕头里,一会儿又拔出来,道:“今天我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呢,我真害怕阿娘不相信我的话。他们太狡猾了,见事情要败露,竟然逃了,真气人。不过,好在阿娘还是爱我的,阿爹也爱我。我真高兴,心里虽然有怨恨,但是都抵不过阿娘的怀抱,阿爹的疼爱,我的心都软成水了,那一刻,幸福的什么都恨不起来了。”
锦画见奉珠一直笑,嘴巴都闭不上,也跟着笑道:“没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孩子的。”
一时,绿琴外堂的灯都灭了,进了内室,坐到奉珠脚踏上给奉珠捶腿,斟词酌句问道:“娘子,依着你说出的真相,竟然是韩王有意陷害你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子可否与我们说一说。”
奉珠长输一口气,抿着唇,慢慢道:“遗珠和韩王早就珠胎暗结,现在只怕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按照遗珠的身份最多能在王府中为妾,是我们都看走了眼,那个平时唯唯诺诺,一声不吭的遗珠竟然有那么大的志向,她是有多恨我,想踩着我的尸体往上爬。”
每每想到此,奉珠都想生撕了她,然而今夜,许是得到父母疼爱的缘故,恨意稍淡,只余一腔不甘心。
“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想过了,从小到大我真没怎么糟蹋过她,最过分的一次就是捉了蛇放在她床上吓唬她,可谁叫她那个娘让阿娘生气,阿娘正怀着阿则呢,她那个娘偏偏穿戴花哨的往阿爹书房去献殷勤,阿娘不能动了胎气,那我就得给阿娘报仇。”奉珠高高昂着头,心虚的表示自己做的对。
“你们说是不是,不就是蛇吗,软乎乎的,一点骨头都没有,又没有毒,牙齿我都给拔掉了,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怕,我还捉着它在手里玩呢。”奉珠寻求同盟,拉着绿琴的手求安慰。“她至于那么恨我吗。”
“娘子,你还做过把二娘子锁在小黑屋里,半个时辰。”青书归拢了奉珠的那些小说话本,诗集子也进来在脚踏上坐定,幸灾乐祸提醒道。
“还做过把二娘的脸涂抹的一半黑一半白唱胡戏呢。”锦画在一侧的床榻上坐定,道。
“那有什么呀,咱那不是想和她玩吗,你们都不记得了吗,当时咱们几个都把脸用墨汁和白粉抹了呀,又不单单只有她,怎么活像咱们欺负她似的。”彩棋折叠放置好奉珠的衣裳、锦缎也进来道,“就说关她小黑屋那次吧,还不是咱们娘子和她打赌,她输了赌才被关的,又不是强迫她,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是打什么赌来着?”
“你不是记得清清楚楚吗,怎么能忘了呢。”青书取笑道。
奉珠安心了,猛点头道:“我就说,我没怎么欺负她。难道她把小时候的恩恩怨怨都积攒在一起才那么恨我的?这也太小气了吧,早知道就不该看她可怜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