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就走了,月子期间他是不能留宿的,唐笑如今是有子万事足,想着她的壮壮睡梦里都能笑醒。
孩子是变化最快的,不过几天的时间,壮壮身上的红就退了去,整个人变得白白嫩嫩的,跟个大白馒头一样,唐笑每天就想着该从哪里下口。
伺候的丫鬟戴嬷嬷也都训练好了,有了人帮着带起孩子来就轻松了许多,所以即便唐笑还是新手也没有手忙脚乱的感觉。
壮壮满半个月的时候,王妃派了耿嬷嬷过来。
“什么?王妃要将壮壮抱过去?”唐笑愣愣的问道。
耿嬷嬷皱眉,看着唐笑就跟看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一样,“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王妃是小公子的母亲,跟着王妃生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事王爷知道吗?”唐笑打断耿嬷嬷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以前软就软了,这时候她是绝不可能再退缩的。她都能想象若是壮壮养在王妃膝下,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内院之事王妃就能决断了。”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用知会王爷。
“我看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唐笑的态度异常强硬,她高声喊道,“戴嬷嬷,戴嬷嬷!”
“姨娘不用喊了,王妃有事需要戴嬷嬷处理,此时并不在这。”耿嬷嬷似是早就料到唐笑会做什么,气定神闲地说道。
原来是早有预谋!眼看着耿嬷嬷就要直接上来抱孩子了,唐笑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坐月子,掀了被子就跑下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她被人拦着,眼睁睁地看着壮壮被抱走。
“哇哇哇——”
听着壮壮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唐笑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发了狠地挣脱拦着她的两人,拳打脚踢,抓拉撕咬,十八般武艺一起上。
“怎么回事?”王爷急步走进来,一脸寒光地看着屋里的人。戴嬷嬷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小跑着走了进来,早在王妃叫她去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太妙,幸好找了个借口去通知了王爷。
王爷一来,唐笑就被松开了,她直接跑到耿嬷嬷身边将她怀里的壮壮抱了过去,又柔声哄了哄,壮壮这才止住了哭声。
见到王爷来,耿嬷嬷浑身一凛,暗暗叫糟,怎么没拦住这个婆子,看来今天要功亏一篑了。“回王爷,凭姨娘的身份是不能抚养王府子嗣的,奴婢只是按照规矩刑事,这也是为了小公子好,庶子养在嫡母身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话王爷还真不能反驳,嫡母将庶子养在身边的确是好事,但是自家王妃的性子他却是熟知的,自然不会同意,“姨娘的身份的确是低了些,从今天起,将春姨娘升为庶妃,改为原名。”王爷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就震惊了众人。
耿嬷嬷被这一消息炸的呆在了原地,等回过神即惊叫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啊!春姨娘乃是奴婢出身,怎堪为庶妃!”
“大胆!”听了这话,王爷大怒,一脚踹向耿嬷嬷,直往她的心窝子踢,“你个奴婢竟然敢非议主子,谁教你的规矩!”
耿嬷嬷痛极,却不敢伸手揉伤处,跪在地上直讨饶:“王爷恕罪,奴婢僭越了,只是奴婢都是为了王府的名誉着想啊!”
“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罪在何处!来人,拖下去,重责四十杖,其余人等二十杖!”王爷根本不屑和她一个奴婢辩驳,在他看来,主子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竟然还敢反驳,真是不知所谓!
王爷走到唐笑身边,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叹了口气说道:“别哭了,爷不是说了吗,从今儿个起生你为庶妃,壮壮就养在你跟前吧!”
唐笑止了泪,朝着王爷笑笑说道:“我知道王爷对我好,我都记着呢!”神色认真之极。
王爷既然给出了承诺,办事自然就是极快的,没几天,全府上下就都知道了王爷要将唐笑升为庶妃,这意味着唐笑终于能上族谱了,这年代只有上了族谱的女人才算是这家的一份子,也才能有身份孕育子嗣,抚养子嗣。
王妃一直以为这么小的要求王爷是不会拒绝她的,毕竟只不过是个婢生子罢了,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当回事过,可就是这么一个奴婢让她再一次颜面无存!
王妃觉得有必要和王爷好好谈谈这个问题,便派人特地去相请,严明了有重要的事相商。王爷倒是挺给面子的,找了个空闲时间就去了。
“王爷,女人宠宠也就罢了,若是为了一个女人让王府名誉受损可就得不尝失了!”王妃自认为这话说的够为他着想了。
“王妃也知道,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既如此,何必死抓着不放呢!”王爷可没多少耐心听王妃在这里闲扯,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若是王妃识趣一点就就着他给的台阶就下了算了,那他们之间就一派和谐,府里也会一派和谐。
“王爷这是执意如此了?”王妃皱着眉头问道,根本没听出来王爷的意思。
这话也是王爷想说的,王妃你又是何必如此呢?“怎么,王妃有意见?”
“春草的身份王爷是知道的,她本来不过是我这院子里一个粗使丫鬟,身份低贱,能伺候王爷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这福气再大她恐怕就承受不了了,我可没听说有哪家的妃子是粗使丫鬟出身的,这不是徒惹人笑话嘛!”
“这不用王妃费心,她已经是良民了。”王爷只冷冷地说了这一句。
王妃失笑道:“怎么可能?王爷莫不是忘了她的卖身契还在我这,良民?笑话!”
王爷却是望着王妃不语,渐渐地王妃的笑容也挂不住了,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眼睛慢慢睁大,望着王爷失声叫道:“王爷,你。。。。。。”
“本王还有事,先走了!”既然王妃已经想明白了,王爷觉得他也没有呆在这的必要了,拂了拂袖子就起身离开了。
“嬷嬷,嬷嬷!”王妃高声叫道。
一直候在外面的耿嬷嬷急忙走了进来,问道:“王妃?”
“快,将春草的卖身契找出来给我!”王妃厉声说道。
“是。”耿嬷嬷心中疑惑,却不敢再问,径直走到箱笼前,打开其中一个在里面找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王妃。
“哗哗哗——”王妃一张张地翻过去,仔细地照着,然而,没有,没有,还是没有!“砰!”地一声,王妃一把将盒子砸了,指着耿嬷嬷喝道:“怎么会不见了?你是怎么保存的!”
耿嬷嬷心惊肉跳地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明明是锁在这里的,钥匙一直保管在身边,看箱子的痕迹也没人开过,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还敢问我!”王妃真是没想到王爷竟然做到了这一步,怪不得问都不问她一声直接就抬了人。本来她还觉得只是个奴婢不足为虑,如今看来倒是她小瞧了她,能哄得王爷替她偷了卖身契,也算有点本事,既然如此,那她倒要看看谁能耐得过谁!
☆、第60章 王妃逝
唐笑出月子的时候也迎来了壮壮的满月宴;因为是庶子,又有王妃在上面看着;所以并没有大办;只是叫了些亲近人,王爷为了补偿,特地允她唤了唐母和唐大弟过来。
唐母一见外孙就爱得不行;还特地打了副项圈送给外孙,虽然简单,但是倒也热闹,唐笑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她也不是在乎这个的人。
满月宴一过;王爷就给壮壮起了名字,裴靖谦。戴嬷嬷就开始谦哥儿长谦哥儿短的叫了起来;壮壮这个名字倒是被忘了,只有唐笑一个人还壮壮壮壮地叫着。
起了名字,就意味着可以上族谱了,王爷挑了个良辰吉日正式将壮壮和唐笑的名字记了上去。
这时候唐笑其实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她的身份发生了变化,直到王爷赐了一堆的料子,首饰等等,下人们对她的称呼也变成了娘娘,她才有种哦我现在是有品级的人了的感觉。
不管王妃是什么意思,反正唐笑抬庶妃这件事已经是尘埃落定了,其他的庶妃们不管愿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都是要上门恭喜的,这是一种表示她们很贤惠很大度一派和谐的姿态。
对唐笑来说,见到那群庶妃们不用再跪着行礼倒是说得上是一件好事,毕竟谁会喜欢找虐呢?一番和谐的互相恭喜之后,没打听出来任何消息的庶妃们才失望地告辞,唐笑在灌了一肚子的水之后才松了口气。
“哇哇——”唐笑刚回到屋里,就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磨人的小家伙,真是一刻也离不得人。
“姨娘回来了?”戴嬷嬷熟练地抱着壮壮在那哄着。
“嬷嬷,你别抱他,养的什么坏习惯,不抱着就哭!”唐笑虽然语气里满是嫌弃,但听见儿子的声嘶力竭的哭声还是忍不住把他抱过去哄着。
“怕什么,咱们府里又不是没有人,委屈不着咱们谦哥儿。”戴嬷嬷不置可否地说道。
哎,这就是差距啊!在现世,哪家的小孩要是有这个毛病,非得冷他两天,让他把毛病改掉,可是人家府里伺候的人多着呢,想让人抱就抱着好了,每个时辰换个人抱也抱得过来。
“这也养的太娇气了。”唐笑望着壮壮愁,这可真要是养成个小姑娘怎么办?
“姨娘你真是多心了,咱们谦哥儿多乖呀!”戴嬷嬷看着壮壮一脸地慈爱,完全不能理解唐笑的忧愁。
壮壮躺在他娘的怀里,舒服地直吐泡泡,冲着他娘露出个浅浅的笑容,顿时就让唐笑把所有的忧愁都给忘了,恩,她儿子怎么会不好呢!
壮壮三个月的时候,京城出了一件大事,皇帝驾崩了!
这个消息传到府里的时候,王妃当堂就吐了血,至今还昏迷着。王爷立刻就派了人去京中吊唁,自己转身去了军营,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出乱子的,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王妃倒下了,庶妃们又不敢站出来主持,谁知道王妃会不会算后账呢!大家难得一致地同意维持现状,谁都不是笨蛋,这时候要是出了乱子,王妃还是次要的,王爷第一个就饶不了!
虽然大家都对王妃是又敬又怕,但是不可否认,看见王妃虚弱地躺在那的时候,心底里都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更何况王妃最大的靠山倒了呢!
主母病倒了,作为小妾的她们当然是要去侍疾的,不管王妃需不需要,这个姿态是一定要做的。
唐笑只在王妃醒后的第一天去应了个卯,然后万分诚恳地对王妃请罪道:“谦哥儿最近几天发了湿疹,奴婢怕沾了病气传染给王妃,这样就是奴婢的罪过了。。。。。。”
这时候的王妃哪里还有心思听唐笑说什么,不管谁生病都和她没关系,她的心神都在京城,她们不想来,她也不想看见她们,实在是闹心的很!就这么挥挥手,让唐笑回去了,既然小公子生病了,你这个生母自然要好好照顾。
下面站着的杨庶妃等人看了真是羡慕嫉妒恨,她们也不想天天站在这儿啊!以前是因为王妃的势大,不得不巴结,如今王妃的靠山都倒了,她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大概是她们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王妃看着病不仅不能好,反而更闹心了,于是挥挥手也让她们回去了。
等屋里都没人了,王妃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一下被抽空了,呆愣愣地望着帐顶出神,想起儿时父皇对她的疼爱,又想起出嫁时父皇冷酷的面庞,这个给予了她生命又养育了她的男人就这么走了?
喉间又涌上来一股血腥味,萦绕在口腔中,让她的心间都泛着苦涩味儿。
耿嬷嬷看着真是心酸,陛下去了,她的公主该怎么办那?
唐笑对王妃说的倒也不全是假的,壮壮的确是得了湿疹,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的,脸上一片一片的红疹子,看的人心里难受,为了这个,戴嬷嬷把伺候的小丫鬟都给撸下去了,临走前还上了人家好几大板,最后是被抬着下去的。
壮壮痒起来的时候一边抓一边哭,为了不让他抓伤自己,唐笑也是一边心疼一边给他手上套上手套(其实就是用棉布做成的套),有时候甚至要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抓,那几天对大人和孩子都是煎熬。
也因为这个,唐笑对于王妃的事就不那么关注了,甚至连好名声都不顾了,只想着回去照顾孩子。
好在擦了几天林大夫开的药后,疹子就慢慢地退了,也不痒了,壮壮也不哭了,又开始整天冲她笑呵呵了。
壮壮三个月的时候,脑袋后面的胎发都被他睡觉的时候给扭落了,戴嬷嬷说要给他剃头,特意找了城中最好的剃头师傅上门。
等剃完头后,戴嬷嬷郑重其事地将剃下来的胎发用好几层油纸包好,郑重其事地收好,说要放起来。问她放哪儿又不说,唐笑偷偷地跟着看了看,戴嬷嬷用绳将胎发绑了起来然后挂在了房顶上。
唐笑:“。。。。。。”原来还有这习俗啊!
王妃的病一直反反复复,似乎从吐了那一口血之后,她所有的生气就都吐掉了,现在连请安都不太让她们进入了。唐笑也只见过一次,那次的情景对她印象极深。
从来都是斗志昂扬精神饱满傲气十足的王妃却像是个迟暮的老人般,倒不是说她的外表像老人,而是她的精神,不,应该这么说,唐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她的精神了。
后来请安的时候,唐笑和其他几个庶妃都是在外面冲着王妃在的地方行几个礼就是了。
有好几次她们都和大小姐和大公子擦肩而过,听说刚开始王妃还见他们,后来王妃干脆连两位小主子也不见了,就算是两位小主子在外面哭天抹泪,王妃也没叫他们进去。
想想王妃的为人,唐笑也能知道是为什么,王妃向来在孩子们的心中就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形象,如今怕是落差太大,不想毁了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吧!但这是唐笑完全不能理解的,要是让她不见她的壮壮,她肯定受不了,也许还会发疯。
七月底的时候,京城再次传来噩耗,皇后因为过度思念先去的皇上,也薨逝了。
这下,本来身体就不好的王妃更是雪上加霜,一连吐了好几口血,大夫甚至都已经隐隐地暗示了。
就在这时,王爷终于从军营回来了,这几个月,王爷一直住在军营,连王妃生病时都没回来,大概这也是王妃病的如此重的一个因素吧!
瞧见王爷进了正院,唐笑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