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皱眉道:“你连扬州瘦马都知道了,很博学嘛?”
花开讪笑了两声,方一本正经说道:“就算王爷有所顾忌,年羹尧这大礼王爷也得斟酌斟酌,毕竟他的身份……”她一来试探一下四阿哥的态度,二来也显示一下她的大度。
四阿哥边听边点头:“难为你想的周到,这些爷晓得,总之回来再说吧。的确不好扫了年羹尧的颜面,要不然……爷收下送给恒泰如何?”
花开吃了一惊“王爷,恒泰还没成亲呢,身边先收两个女人算什么?再说他还年轻呢,若是沉湎女色怎么好?更何况那是年羹尧送爷的,你转手给了恒泰,那算什么?”
四阿哥含笑道:“说的也是,那样的女人,也不过是个玩物,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
花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又上了他的当了,四阿哥不过是那么一说,见花开嘟了嘴,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今天让小福子回府跑一趟,告诉苏培盛,对那两个女人注意些,不知道是不是谁的‘耳目’,府里不准她们随意走动……”
花开连忙答应了,一直送四阿哥出了圆明园,这才回转。
四阿哥一走,花开便清闲了下来,当然也清闲不到哪儿去,她每天要忙着跟弘元联络感情,还要忙着给悉心治病,好几个孩子都需要她操心,就连练了好久的古琴,都没有时间碰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花开倒是经常想起四阿哥,虽然担心他卷到废太子的事情里,不过临行时候自己再三叮嘱,再说历史上他也没有怎么样,花开便自我安慰,他应该没事儿的,他一定没事儿的。
有时候花开也暗自后悔,若是给他下点药,自己就不用担心了,只是那样,四阿哥难免要遭罪,这样的大暑天躺在病床上,不是一般的遭罪,花开又不忍心,再说四阿哥是精明人,他若是觉察出来是自己下的药,将来后患无穷,说不定连往事都能牵扯出来……
这一日花开给悉心按摩完,小燕子进来禀报,说十三阿哥携着富察氏来了,花开赶忙迎出去,只见富察氏的脸色蜡黄,显然这个月子也没做好,花开忙将富察氏让进屋,一边让人撤下两个冰盆,一边说道:“你怎么亲自跑来了?若是想孩子,捎个信来我就带着悉心去看你了。”她说着,又让九月去将悉心抱过来。
富察氏笑道:“不单单是为了看孩子……”
花开一愣,十三阿哥一旁说道:“小四嫂,我早听四哥说你医术不凡,就琢磨着你既然能治好悉心,不如给她也看一看……”
花开看了看富察氏,她以往就希望能有个病人来让她治,也好检验一下她的医术,现在真的有病人在跟前了,她又怕治不好耽误了人家的病情。
富察氏显然知道花开的顾虑,她站起来敛衽施礼,花开连忙将她拉起来“凭着咱们的关系,你这样也太外道了。”
富察氏说道:“小四嫂,我这病,太医说调养个三年五载或许有起色,其实这话不过是安慰我罢了,我又不傻……”
十三阿哥一旁忙说道:“别胡说,不过是月子病,养一养就好了,是你总喜欢胡思乱想。”
花开闻听不由笑了,看来人家也夫妻情深呢。
富察氏忙说道:“小四嫂,爷不过是宽慰我才这样说,你完全不用有顾虑,小四嫂若是能治好我的病,我只有感谢的,若是治不好,那我也就死了心了。当初太医说悉心是治不好的了,如今她还好好的活着,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花开忙说道:“我就尽我所能吧,知不知道行不行。”
这时候,九月已经抱了悉心过来,花开将孩子接过来,小家伙还不到两个月,正是嗜睡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看了看花开,迷迷糊糊又接着睡了。
花开将孩子递到富察氏怀里,笑道:“看看你的女儿,我还想着等把她的病彻底治好了,再将孩子还给你,哪个孩子都是额娘的心头肉,你辛苦怀胎生下的,哪里舍得送人?”
富察氏紧紧地抱着孩子,她轻轻的亲了亲孩子的脸蛋,抬头看了看十三阿哥,强笑道:“看小四嫂说的,你养着我养着还不是一样?”
十三阿哥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说了孩子送给小四嫂,就没有说话不算数的道理,这孩子的命可是小四嫂救回来的,她叫你一声额娘也是应该的。”
花开笑道:“那还不好办,以后她是我的干女儿不就行了?也是叫我额娘的……”此时悉心的病还没痊愈,花开便不再说这事,便转移话题道:“弟妹,你既然要治病,那就暂时住在圆明园好了,正好王爷不在家,你陪我做个伴儿,我给你治病也方便,你闲时也能看着悉心。”
富察氏自己拿不得主意,又看了看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点头“那就麻烦小四嫂了。”
“什么麻不麻烦的,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花开说着,赶忙让人去安排房间,富察氏可是她的第一个病人,当然要郑而重之。
自此,十三阿哥的侧福晋便在圆明园住下了,花开治疗月子病,未必有那些太医经验丰富,不过花开仰仗的是异能,中药什么的,也不过是给她打掩护的罢了,花开给富察氏按摩小腹,再辅以针灸,至于中药,原先太医开的药花开看了,觉得没什么影响,让富察氏继续吃着,就这样,富察氏的病倒也慢慢见好,喜得她对花开恨不能将一颗心掏出来,到让花开有些羞愧,对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圆明园不仅融山水园林、楼台亭榭为一体,还大的不止一星半点,很多地方就连花开也有没去到的,现在富察氏身体好些了,花开作为主人,便带着她四处去逛,两个人带着孩子,时常流连忘返。
这日早饭过后,二人又去转悠,直到烈日当空,将近响午了,才从湖堤旁的凉亭出来,准备回院子。
刚到院门口,就见九月迎出来,身边还跟着翠漪,自从花开将翠漪送到了福晋身边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就她,花开注意到她神色有些闪烁的,却不知道她这次来做什么,花开笑问道:“翠漪是什么时候到的?九月也不说去找我……”
九月笑道:“主子可冤枉奴婢了,奴婢这不是正要带着翠漪姑娘去嘛。”
翠漪赶忙行礼,口中说道:“回侧福晋的话,奴婢也是刚到。”她说完,又给富察氏行礼。
礼毕,花开这才说道:“有什么事儿进屋说去吧,这会儿太阳好热。”
进屋落了座,翠漪这才禀道:“是府里的年侧福晋病了,她听说钮钴禄侧福晋医术高超,特意求了福晋,想让侧福晋回府去给看看,因福晋身边的人都忙,福晋便派了奴婢来……”
花开一听,心中顿时不喜,自己虽然会医术,却不是太医,年氏一个侧福晋,跟自己一样的地位,自己跟她又没有交往,她凭什么差遣自己给她治病?若是她真有诚意,最起码应该像富察氏这样求上门来。还有乌喇那拉氏,分明是怕派了别人自己不给面子,竟然将翠漪派来了,难道因为她是德妃娘娘的人,自己就怕了吗?真真是好笑……
花开用冰寒的目光久久地看着翠漪不语,翠漪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局促起来,她喃喃道:“不关奴婢的事儿,是福晋让奴婢来的。”
花开眼睛一闪,淡淡地道:“年妹妹身体向来羸弱,这可不是我能治疗的,你尽管回去对福晋说,该请哪位太医就请哪位太医,可别将病耽误了,年妹妹屋里还有两个绝色美人,说不定王爷什么时候就去了,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早日传出喜讯,总是病病歪歪的,风吹吹就倒了,王爷可不喜欢,这样的身子,就算生出了孩子,也未必健康。”
翠漪被花开打发走,富察氏一旁有些难为情“小四嫂,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花开不由笑了,虽说这段时间跟富察氏相处的不错,不过她跟年氏之间的矛盾也不足对外人道,花开解释道:“这不算什么麻烦,我只对妇科有些心得,年氏的病我本就治不了。”
这事儿也就此作罢,年氏再没有派人来罗唣。
富察氏一直在圆明园住到九月份,这一日四阿哥写了信回来,除了告诉他将回京之外,还传来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子又被废了,这本来也在花开的意料中,不过她却开始发愁了,四阿哥若是回来,第一件事儿就得追问她为什么一直提醒他不要跟太子走得太近,自己还得想法子怎么应付过去才是……
富察氏的病经过花开尽三个月的治疗,本来已经好了,不过她一来想多跟女儿呆着日子,二来也喜欢圆明园的风景,现在一听说四阿哥要回来了,她连忙告辞回府,花开让她将女儿带回去,富察氏虽然很想,不过没经过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允许,她怎么也不肯。
就在花开的喜忧参半中,四阿哥回京了。
93。
夕阳西斜,残阳如血,晚风徐徐吹来,仿佛是晚霞吐出的气息。
四阿哥很高兴,眼看就到家了,想起家里的花开和孩子们,他的心里暖煦煦的。
黄昏时分,街上行人稀稀落落,快到圆明园门口了,就见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衣服的驼背老汉,正挑着担子,有气无力的沿街叫卖,四阿哥见老汉的筐子里还有两个多半筐的苹果,那苹果上疙疙瘩瘩的,长满了疤痕。他不由勒住了马问道:“这苹果是怎么了?”
老汉一看贵人动问,吓得他赶忙放下担子,磕磕巴巴的说道:“被……被雹子打……打了。”
四阿哥一皱眉“地里的庄稼可好?”
老汉一边打千一边回道:“庄稼还好……庄稼没有大碍。”
四阿哥点点头,回头对身边的小禄子说道:“将这两筐苹果买下!”
小禄子跟着四阿哥身边多年,当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他也不问价钱,只掏出一角银子估摸着有三两多重,扔给了那老汉。老汉慌忙说道:“多了多了,用不了这些银子。”
小禄子说道:“你的筐子也一起买了。”
“那也多……”
“剩下的就赏你了。”
老汉千恩万谢,看着四阿哥带人走了,心里暗自高兴,今天遇到贵人了。
四阿哥回到圆明园,花开得了信在门口迎他,只见她身着姜黄色缎地绣团锦的旗装,白色的挽袖上绣着万字不到头的图案,衬的她体态秀美丰润,肤光胜雪,发髻上的流苏,在晚风中摇曳,为她凭添了几分风情。
四阿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笑道:“有没有想爷?”
当着身边那么多下人的面,花开有些不好意思,不免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她那双黑溜溜的眼眸一瞪,别有一种慧黠、灵动,还似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四阿哥看着不由得心头一热。
二人说了几句话,花开便见四阿哥身后的人抬着两筐满是疤瘌的苹果,她心中惊讶,不由笑道:“王爷,您出一趟远门,就送妾身两筐破苹果吗?”
四阿哥道:“你不是喜欢给孩子们榨果汁吗?这个又不影响用。”
花开笑道:“这定是王爷看卖果子的人可怜。”她说着,便命人将苹果直接送到厨房。
回到北远山村,几个孩子也都迎在门口,看见四阿哥回来,一一拜见了父亲,四阿哥点点头。回到房间,酒席早已经摆好了,四阿哥稍事洗漱,便坐下来用膳,见阿玛坐下了,孩子们这才落了座。
古人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很快一顿晚膳用完了,孩子们跟阿玛在一起都很拘束,用了晚膳,四阿哥便问弘时、重阳的功课“今儿跟先生学了什么?”
弘时一板一眼地说:“回阿玛的话,今儿先生教的是《大学》,先生说儿子和重阳学得不错,昨儿的功课也交了,习字上被先生拿笔圈了好几个字呢。”
重阳也道:“王爷放心,现在的功课,先前在家里的时候也都学过,额娘说了,学过的更得仔细,我和三哥再不敢马虎。”
四阿哥点点头,难得的没有再教训他们,花开忙将他们都打发走了,盈月却赖着让阿玛抱,花开说道:“你阿玛这么远的路回来,累得很,今天让他好好歇歇吧。”
四阿哥笑道:“不碍,爷跟女儿说说话。”他抱着小女儿在怀里,轻柔低缓地语调问她:“这些天有没有惹额娘生气?”
“阿玛,盈月一直很乖的,就是额娘不喜欢盈月了,她喜欢弘元。”
花开佯怒道:“胡说,额娘每次带着弘元玩,你不是也跟着嘛!”
四阿哥笑道:“以后阿玛陪着盈月,好不好?我们盈月香香软软的,这些日子阿玛想坏了。”
“真的吗?阿玛你真好,我和弘元孵了一窝小鸭子,都能下水了,可好玩了,明天带你去看。”
“好啊,一定去。盈月每天在家里都做什么?”
盈月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着“每天看母鸡孵小鸭子,陪着额娘去游园,还经常去钓鱼,额娘每天还给给我们讲故事,还教我和四弟认字……”
四阿哥笑道:“都认了什么字了?”
“认识好多字了,若有那不明白的,就查《说文解字》,或查《古今文字》,额娘已经教我们学会了。”
四阿哥听了惊讶,他询问的眼神看向花开,花开笑道:“孩子们聪明着呢,什么东西教一遍就会了,比恒泰还聪明……”说起这个,是最让她开心的。
四阿哥不由得眼睛一亮,怪不得这次去木兰,皇阿玛每次见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弘元的慧黠,莫不是皇阿玛早就知道了?可惜自己陪弘元的时间少,竟然没发现……
四阿哥心中懊悔,好一会儿没说话,再低头看时,却见盈月躺在他的臂弯里,已然睡着了,他看见小女儿睡得小脸红红的,还打着小呼噜,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孩子,睡得倒快。”
花开这会儿亲自整理四阿哥带回来的东西,不由想起四阿哥拿回来的那些苹果,一个多月前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冰雹,这样的苹果应该多得是,花开便琢磨着若是用这些苹果做成苹果罐头倒是不错,虽然现在没有防腐剂,若是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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