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不穿的衣服……下面会不停喊陛下万岁万万岁,比父皇还威风……他们喊起来声音可大了,耳朵都要被震聋了……他们还会挥发光的小棒子,就像天上飘了好多好多萤火虫……”
因为朱念出道之后一直是皇帝专业户,粉丝们喜欢称他为陛下,演唱会时的喝彩声也是万岁,或者陛下万岁万万岁。在现代无所谓,但陛下这个称呼在古代那可是犯忌讳的。
“陛下?”听儿子提到陛下这个词,弘治帝一脸的震惊。
朱厚照用小拳头揉了揉眼睛,点头道:“朱念就是陛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帝后二人震惊得无以复加,面面相觑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能直呼仙帝陛下的名讳?”反应过来后,帝后二人立刻开始阵阵后怕。
因为陛下这个称呼,加上十万人的可怕排场,帝后二人根本不可能把朱念的身份往低贱的伶人身上想。奏乐被理解成了祭祀用的雅乐,平时不穿的衣服被理解成了类似冕服的礼服,因为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代沟,演唱会在帝后二人的意识中被理解成了某种类似祭典的重要仪式。
“没事,仙女就是这么叫的。对了,在那边朱念让我喊他干爹。”
“干爹?”弘治帝的手都抖了。
朱厚照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点头:“因为他是我干爹,所以很多不认识的漂亮仙女送礼物给我。会自己开的小车车,呜啦呜啦……会眨眼睛,会跟我说话的娃娃,那个娃娃还会唱歌哦……还有枪枪……噗……啊……”
说到玩具,小家伙终于彻底忘记了不开心,挣脱了弘治帝的怀抱,绘声绘色地演了起来。手脚并用,不时发出各种声效。
看着儿子一脸开心地描述着那边的各种诡奇玩具,帝后二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朱厚照的表演刚刚有个空档,张皇后便抓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诫道:“照儿,以后到那边不许直呼仙帝陛下的名讳!”
表演得正开心却被突然打断,朱厚照不满地撅起了小嘴:“不能叫吗?陛下叫朱念,仙女叫朱颜,朱颜是朱念的姐姐。仙女还特地让我记住她的名字,要是走丢了就说出她的名字。”
听到小家伙的回答,帝后二人再度震惊了。遇到麻烦报上名讳,在他们这个时代,可是只有大人物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升斗小民,谁管你叫张三还是李四啊!张皇后的两个弟弟最爱做的事就是在惹了麻烦之后大声告诉别人,当今皇后是我姐姐!
“姐姐?仙女是仙帝陛下的姐姐?那这么说,她是仙界的长公主?”其实按照他们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模式,这么理解也无可厚非。只能说,这又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小朋友的思维最跳跃了,朱厚照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注意力很快又落到了之前的问题上:“父皇,母后,照儿要看熊猫……仙女不陪我去……你们陪……”
“熊猫是什么?”帝后二人已经习惯了儿子口中不时蹦出来的新奇词汇,并不觉得向一个五岁稚童提问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一种不吃肉,只吃竹子的熊,胖嘟嘟的,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黑眼睛黑耳朵,黑手黑脚白肚皮!”
“吃竹子的熊?照儿指的难道是貘?”
“陛下,去年蜀中不是刚刚才进贡了两对貘,其中一对好像还产了崽。”
朱厚照瞬间眼前一亮,扑过去抓着弘治帝的手臂拼命摇晃了起来:“去看!去看!父皇母后陪照儿去看!”
于是,一家三口摆驾虎豹园。
“熊猫!真的是熊猫!”然后,朱厚照小朋友乐疯了,竟然趁人不备,溜进了大熊猫的笼舍里面,“好可爱!抱抱!抱抱!”
“殿下,危险啊——”
眼看着儿子即将遇险,帝后二人顾不上危险,竟然紧跟着追了进去。在场的护卫们顿时被惊得寒毛直竖。
“护驾!护驾!”
“妈呀——母貘疯了,跑啊——”
最后,为了护驾,弘治帝的侍卫们不得已只能打死了熊猫妈妈……
护驾状态下的侍卫们向来都是最凶残的,看之前那只倒霉的除螨吸尘器就知道。乱刀之下,可怜的熊猫妈妈甚至连全尸都没留下,很快就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面对如此凶残的场面,身为始作俑者的朱厚照小朋友则被吓得呆立当场,一直到被张皇后搂入怀中,他才回过神来,缩在张皇后怀里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呜呜呜……熊熊明明可以抱抱的嘛……在那边我还抱着熊熊睡呢……呜呜呜……”
“昂——昂——”发现妈妈不动了,熊猫宝宝拱着尸体,发出阵阵哀鸣。
“死了?真的死了吗?”听到熊猫宝宝的哀鸣,朱厚照鼓起勇气抬头,朝鲜血淋漓的熊猫妈妈望了一眼,眼泪汪汪地问饲养员。
饲养员过去查看了一下之后,立刻回来复命:“禀殿下,母貘已死。”
“昂——昂——”熊猫宝宝大概是饿了,拱了半天发现没反应后,竟然爬到熊猫妈妈的尸体上,开始吮吸乳汁。
“哎,母貘死了,这只小貘怕也活不成了。”目睹此情此景,弘治帝一声叹息。
“不行!不行!不能死!”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的朱厚照听到这话顿时又哭闹了起来。
“它妈妈死了,谁给它喂奶啊?”
“我来!我来!它没了妈妈,我来当它妈妈!”朱厚照挣开了张皇后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奔向显然还对目前状况一无所知的熊猫宝宝。
熊猫宝宝正忙着吸吮最后的乳汁,一直到朱厚照走到近前,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看到这个身高跟之前看到的人类截然不同的新物种,吃饱喝足的小家伙好奇地爬过来打量起了他,最后竟把他当成玩具一把抱住了。估计是想弄明白面前这个奇怪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父皇母后!看!它喜欢我!它喜欢我!”朱厚照却把这当成了小家伙的示好,紧紧将熊猫宝宝搂在了怀里。
就这样,刚刚失去了妈妈的熊猫宝宝被带回了东宫。这只不过才三四个月大,还没断奶,朱厚照大方地把自己的羊奶让给了它,小家伙也不挑食,竟然每次都把碗底也给舔得干干净净。
朱厚照小朋友甚至还学着纪录片里饲养员照顾熊猫宝宝的样子,每天起床都会拿毛巾给它擦脸。熊猫宝宝原本还对他有些戒备,熟了之后,估计是把他当成了同类,每天跟在他的身后,简直是形影不离。
熊猫宝宝虽然不怕朱厚照,却怕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留下了心理阴影,只要一听到护卫们的喧哗声,就会惊慌失措地扑过来一把抱住朱厚照的腿,屡试不爽。这么点大的熊猫宝宝爬起来都跌跌撞撞,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在滚,每次它滚过来抱住朱厚照的腿,所有人都会忍俊不禁。
帝后二人开始还担心熊猫宝宝会伤到他,派了一大帮人随时随地紧跟着他,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熊猫宝宝真的不会伤人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宝宝,你要乖乖的,你乖,哥哥才会对你好!”在这个时空,朱厚照没什么朋友,偶尔有几个同龄的小伙伴,也因为身份的差距根本没办法和他玩到一块。熊猫宝宝很好地填补了这个空缺,一人一熊形影不离,简直比亲兄弟还亲。朱厚照不仅还给它起了名字,甚至还会为它念朱颜那边带过来的课本,每天陪着它嬉戏打闹,彻底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不知道是这只体质特殊,还是后世的熊猫退化了,虽然只有羊奶可喝,但这只被皇太子殿下赐名宝宝的熊猫宝宝却是茁壮成长,根本就不像纪录片里所说的那么难养活。
“父皇母后,我可以带宝宝去见仙女吗?哼,让她不带我去看熊猫!我现在自己养了一只!”谁说他已经彻底忘了之前的不快的,明明还记得清清楚楚,看他那撅着小嘴的模样,显然依旧气愤难平。
帝后二人哭笑不得。既然仙界也有这种动物,那么带去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儿子那一脸坚持的模样,帝后二人决定由着他这点小性子,笑着点头同意了。
朱厚照搂着熊猫宝宝一声欢呼,挥手跟帝后二人告别之后,便兴高采烈地带着他的小伙伴钻进了柜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熊猫是我国特产的珍贵动物,历史记载已有三千多年了,随着时序和人们对它的认识的深化,其名称不断演变:
貔(pí)貅(xiù)或貅——《诗经》、郭璞注《尔雅疏》、《尔雅翼》、《礼记》、《峨眉山志》、《洪雅县志》等;
白狐——《尔雅》;
豰(hù)(幼子)——《尔雅》;
执夷——孔注《书经》、陆玑(吴)注疏《毛诗》、《尔雅》郭璞注《尔雅疏》、《尔雅翼》等
挚兽——《礼记》;
白罴(pí)—— 陆玑《毛诗广要》;
文罴——《庄子》;
皮裘——《峨眉山志》;
角端——《洪雅县志》;
或干将(指雄兽名)——《辞源》、《尔雅翼》;
貅或镆(指雌兽名)——《辞源》、《尔雅翼》;
貘或——《尔雅》、《雅》、《本草纲目》、白居易《貘屏赞》、《东周列国志》、《说文》、《南中志》、《旧唐书》、司马相如《上林赋》、《雷波县志》、《酉阳直柰(nai)州总志》、《竹山县志》、《长阳县志》等;
貊或——《新论》、《兽经》、《广雅》、《直隶澧州志林》、《后汉书》、《中山经》、《蜀中广记》、《酉阳杂俎》、《广志》、《巴东县志》(指秭归)和唐刘良注等;
玄貘——《王会篇》;
貘——《神异经》;
白豹——陆玑《毛诗广要》、《尔雅》;
猛豹——《蜀中广记》;
猛氏兽——《蜀中广记》;
啮铁——《神异经》;
食铁兽——《蜀中广记》、晋左思《蜀都赋》、《北川县志》、《酉阳直隶州总志》等;
林云——《尔雅》。
因为《本草纲目》中的称呼是貘,所以本文中用貘。
☆、第二十八章 家人
朱念儿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仅震动了娱乐圈,连家里都被惊动了。就在朱厚照离开的第二天,朱颜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虽然同样跟家里闹翻了,朱颜这边至少还有个号码,朱念那边他们要联系,估计只能找他经纪人。估计这事在家里看来的确事关重大,打电话的竟然是爷爷。
“朱念说孩子在你那边!说吧,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朱念那个兔崽子的孩子?孩子的母亲是谁?”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便劈头盖脸地问了过来。
“爷爷,你怎么不问那是不是我的孩子?”爷爷的反应有点大,朱颜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沉默过后,依然还是坚定地否决了:“你不会!你不是朱念那样的人!”
面对如此信任,朱颜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觉得荣幸,还是该为朱念默哀了。
虽然联系不到,但事情要真是继续闹大,家里说不定真会杀过去对他兴师问罪。朱颜连忙帮他澄清:“爷爷,你放心,只是误会,那孩子只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偶尔会在我这边寄住几天而已。跟朱念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他,难道还不相信我吗?那家伙最近又有新戏要上了,估计只是想找个话题炒作一下而已。”朱念那家伙看似做什么事情都不经过大脑,其实骨子里贼得很,向来无利不早起,朱颜觉得这应该才是事实。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长长叹了口气:“那个兔崽子干什么不好,偏偏进了那个圈子!”
朱颜其实算是朱念的头号支持者,所以,对于爷爷的叹息,她只能保持沉默。
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爷爷那边先开了口:“下个月就是你大爷爷的八十大寿了,你会回来吧?你大爷爷虽然脑子不清楚了,却一直念叨着怎么不见小颜颜。你们几个小时候大爷爷最疼的就是你了,如果有空就回来吧。”
自从跟家里闹翻,朱颜已经多年没回过家了,以至于如今,只要一想到回家这个问题她就会没来由的心慌,仿佛即将面对一场前途未卜的考试。她犹豫了好久,才有些勉强地答道:“到时候再看吧。”
听到这个回答,爷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顿了片刻,才幽幽道:“你的终身大事,我们不逼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家,终究是家。”
“嗯。”
当年朱颜大学刚毕业,那边就策划了一场政治联姻,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为了不被推进火坑,朱颜当机立断,在杨秀宁的配合下离家出走,用假身份在外面住了两年多才重新用回自己的身份,任凭那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甚至不惜公器私用出动特殊力量找她,她就是不现身。
那次事件之后,她跟家里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她爸已经被她气得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倒是爷爷,在知道她平安无事后长舒了一口气,不时会打个电话给她。
那次事件之后,朱颜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跟朱念成为朋友。虽然表现的方式不同,但她跟朱念的确是同一类人。不自由,毋宁死!
挂了电话,朱颜坐在床上发起了呆。回,还是不回?
就在她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出神的时候,黄花梨柜子那边又有了动静,她刚刚抬头,便见一道人影猛扑入了自己怀里。
“呜呜呜……阿姨,之前那本书上说我是十五岁继的位,我今年十五岁了,我父皇他真的会死吗?”耳畔响起的是变声期的男孩子独有的公鸭嗓,温热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滑入她的脖子,仿佛一只只小虫缓缓从身上爬过。
朱颜却根本顾不得去擦,因为怀里的孩子此刻正搂着她一边哭泣,一边瑟瑟发抖,他的身体颤抖得如此剧烈,以至于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会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哭晕过去。
她连忙轻抚着他的背,柔声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冷静一下……”
“呜呜呜……我怎么冷静?我父皇他就要死了……”听到她的话,怀里的少年又是一阵抽抽搭搭,“呜呜呜……我不要我父皇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