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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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月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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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军师道:“等是需要再等,但也不能坐着白等。李兄弟有何高见?”
  我心里道:不至于吧,一见面就要考我啊。但脸上还是堆笑道:“在下一些粗浅见识,只怕说出来让先生见笑。”
  罗军师道:“小兄弟不必过谦,本是探讨,正应该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才是,但说无妨。”
  我心里道:还好路上南宫同学已经跟我讨论过这种情况,要不真要一头雾水了。
  南宫征阅笑着看我,道:“小五,不用谦虚,有什么就说吧。”
  我点头道:“在下在来北齐的路上,听大哥说起过宋钢此人,此人勇猛善战,但野心颇大,需要一挫再挫,灭其野心,方能为我所用。宋钢几月来屡战屡败心有不甘,但数次反击终因实力悬殊,无力再继,迫不得已才出信求援,野心殆尽,因此是时候考虑收为我用了。”
  罗军师问:“如何收复呢?”
  我想想,道:“暗中派人与宋钢秘密接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王爷之名收纳麾下,宋钢现在走投无路,必然同意。再令宋钢暗中转移人马致王氏兄弟处,制造一败涂地假象,诱使南纪与严子松正面敌对。”王氏兄弟,应该是宁王在外面布置的人马吧?
  罗军师点头道:“宋钢一日不败,南纪一日不会对北齐动武。若宋钢真败,又白白浪费人力。李兄弟此法不错,且令宋钢暂投王氏兄弟处,也防止万一此人野心不死,坏我大计。”
  南宫征阅笑道:“我待会就把这事禀告父王。”
  罗军师点头,再看我时,已多了几分认同:“小兄弟果然心思细腻,考虑妥当。”
  我道:“在下情况不明,胡言乱语,还要先生周全考虑、细心筹划才是。”
  ……
  下午,南宫征阅陪我去军营各处看看。所到之处,兵强马壮,秩序井然。中途遇到已换了戎装的白云飞,银白头盔下一双眼睛仍是淡定温和,实在很不像带兵打战的将军。南宫征阅告诉我,白云飞曾率三千骑闯进严子松大军救人,的确是英雄人物。
  几圈兜下来,真枪实剑、壁垒森严。我渐渐有些心虚。
  当初答应南宫征阅,一方面是想避开上官豫,另一方面也是想体会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豪情。对于真正的战争,我除了对八点档的电视剧有所感想和大学军训时略有体会外,其余一无所知。我是不是太冒险了?这可不是拍电视剧,能说cut就cut的,就我这二不挂五、假摸三道这两招,真能对南宫征阅有什么帮助?不会把小命都赔在这里吧?
  想到这,我开始犹豫,几次看向南宫征阅,几次又不好意思开口。
  南宫忽然侧转头对我笑笑,琥珀色的眼睛像一汪深潭,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大哥,我可能要辜负你的信任了,我觉得,我没有那个才能帮你出谋划策呢。我在战事方面一无所知,罗先生、袁孟凡、白云飞这几个,都比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南宫笑道:“谁说我要你帮我打战了?”
  我奇道:“不打战我来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共图大业么?”
  南宫正色道:“小五,咱们是兄弟,我不瞒你。对于拿下这江山,我有九成把握。”
  我一挑眉:“当初叫我入伙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自信?”
  南宫笑道:“当初叫你来,当然要把危险说多一些,才能让你仔细考虑一下啊。没想到你完全不动脑子,说来就来了。”
  我怒道:“什么叫不动脑子?”
  南宫征阅笑道:“你问过我有什么好处了吗?”
  我愕然:“啊呀,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记问了!”
  南宫道:“不要紧,自家兄弟嘛,我不是说啦,如我为王,必封你为相。”
  我回忆起来,好像某人的确这么说过,不过这个对我没什么吸引力啊,于是马上又愤怒道:“既然现在这么自信了,那叫我来做什么?”
  南宫正色道:“我自小就对先皇误用奸人以至国破家亡之事耿耿于怀,长大后到洪先生那里读书,更对当时的局势有了更多剖析了解。在我看来,若严子松当时不反,后来也必有他人反,总是一样结果。关键在于,没有一个振纲兴民的体统。”
  我点头:“嗯,制度问题。”
  南宫道:“我爹后来也认识到了这点,也一直懊悔碍于身份,没有尽早提醒先皇。”
  “碍于身份?”我一愣,又恍然大悟:“你爹是皇太弟,若对朝政说得过多,恐皇帝认为你爹图谋不轨……”
  南宫点点头:“正是,投鼠忌器,让严子松暗结奸党,扰乱朝纲。因此我若打下江山,一定要制定一套完备的法度,如你所言,以制度为约束,以法治代替人治。”
  我心里道:这个还蛮对我的路子,我学政法这几年下来,不敢说品学皆优,至少对各国政治体制还是有所了解的,若真能成事,的确可以为南宫提一些参考意见。不过……我问:“那你干吗这么早就把我叫过来了?”
  南宫征阅笑道:“你毕竟年小,没有经历过大事,对北齐本身也并不了解,若不让你从头介入,只凭头脑异想天开,既无法得出可行之道,也无法服众。我让你一起参与,更多是为了历练,玉不琢不成器。”
  我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干吗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生怕做错说错。上午罗先生问时,我一脑门都是冷汗哪!”
  南宫笑道:“我看你回答得很是得体啊,罗先生对你也很是欣赏。我正在想,没准现在先训练着,等到真枪真刀打起来时,你也能成一个不错的谋士啊。”
  我一脸苦色道:“罢罢罢,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自明的,大哥饶了我吧。”
  南宫道:“眼下也不急,慢慢走着瞧。但你的骑马是一定要训练起来,不然到战场上我还得抱着你和你骑一匹马。”
  我脸上飞红,怒道:“什么叫抱着我!也不知道是谁非得要和我骑一匹马?!”
  南宫苦笑道:“北齐兵荒马乱,我们只能骑马兼程,你不和我同骑,难道要自己走着去啊?”
  我道:“那也不是你抱着我啊!”
  南宫神色怪异看了我一眼,道:“算我怕了你了,好歹也是男人,动不动脸红什么。莫非你倒是好男色的?”
  我绝倒,道:“大哥,我跟你没有相同癖好。”
  南宫怒道:“谁说我有?!”
  ……
  第二十八章(1。30更新)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严师出高徒”。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官豫教我骑马会迟迟没有效果。如果一个人总是会心疼你从马背上摔下来,你叫声累就可以休息半天,看你骑马比自己骑马还紧张,那么,恭喜你,你肯定和我一样学不会。
  看人家南宫征阅,多理智啊,多坚定啊,多冷酷啊。
  我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没站稳,一个声音已经无情的在背后响起:“再来一次,抓紧马缰,腰部用力,左腿夹紧,翻身,好,再来一次……”
  不知道听了多少个“再来一次”,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小屁股受了多少磨难,总而言之,我神奇的,创纪录的在半个月之内,骑术有了天翻地覆的突飞猛进。
  这就是严师出高徒。如果有这劲头,当年不要说中级口译,就是专业八级也不在话下啊!我对南宫征阅的感情,迅速经历了由花痴到愤怒到无奈到哀怨到爱恨交加的转变。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我的确会骑马了,虽然不能说精于骑术,但至少是绝对不会轻易摔下来,如果到现代来,就我这水平,也很能忽悠些人了。南宫征阅给我选了匹毛色雪白的小马,看到它,我开始思念我的可爱的温柔的迅雷。
  这半个月内,宋钢果然依计投诚过来,大批人马偷偷转移到位。严子松派使臣到南纪希望两国缔结友好同盟,南纪皇帝表示,为了报答南纪出兵剿灭反贼,北齐必须送给南纪荆川江以南土地,两国划江为界。荆川江以南?那相当于半个北齐,并且是最为富庶的地方。严子松当然不肯,战事一触即发。南宫这边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我的生活忙碌紧张,除了骑马,我顺便照着袁孟凡他们的平面图做了个模拟沙盘,山川河流一应俱全,又用竹签做了红黄蓝三色小旗,送给南宫征阅。南宫看了如获至宝,罗军师及两位大将军也极是赞叹,连一向不爱说话的袁孟凡都赞道:“此物甚是实用,琪公子果然兰心惠质。”
  我愕然:兰心惠质这个词,怎么听怎么这么别扭?
  可仔细打量袁大将军,却是一脸浩然正气,丝毫没有讽刺的样子。我只得在肚子里叹了口气:当武将的就是文学水平忒低了点,他难道不知道兰心惠质这个词对女孩子比较适用么?
  此后讨论军情时,便使用沙盘,果然生动了很多。
  闲暇时候,我也会想到上官豫、凌宜晗和上官璃、雅夫人。可是……叹口气,我能想什么呢?我知道上官豫会难过,那个清冷的白衣少年,冷漠的红衣少卿,我也许是唯一一个看到他落泪的人。但是,有上官璃在,一定会给他安慰和鼓励的,没有我,也许他们会发展得更好。上帝,就让我自欺欺人的躲起来吧。
  二月初十。
  正是冬日,大雪纷飞。以往的这天,一定有雅夫人和上官豫为我祝贺生日,今年却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戚戚,这个十七岁真是过的份外低调。
  拿了个小酒壶,生了堆火,开始自斟自饮。真是孤单的人怕过节啊。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种意境我是没有的,况且下雪天也没有明月可邀。无聊的喝了几杯后,我举起杯子虚干一杯,道声:“娘,谢谢你。”又倒了一小杯,对空气说低低叹了句:“落霞不堪寄相思,当举新月换残阳。”
  有人敲门,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我懒懒地说:“门没锁,进来吧。”
  南宫征阅走进来,挑眉问道:“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我已有了几分醉意,笑看着烛光中明明暗暗飘忽不定的人,道:“你不知道借酒消愁吗?”
  南宫走过来,拿走我的杯子,皱眉道:“我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笑了笑,道:“那是他酒量大,老喝不醉,是挺愁的。像我,两杯就醉了,就一点也不愁啦。”
  南宫仔细看看我,难得温柔了一把,问:“小五,你是不是想家了?”
  我看着手中的酒杯,唇角挽起一个微笑:“不是想家,是在庆祝。今天,我十七岁了。”
  南宫一怔,懊恼的表情一闪而过,又笑道:“是大哥不好,事情一多竟然把小五的生日给忘记了,大哥陪你喝。”
  一杯一杯又一杯,喝到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喝什么了,只是奇怪那个小酒壶居然有那么多酒,居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太神奇了!
  第二天早晨。
  我醒来时和衣躺在床上,桌边还坐了一个人枕臂而眠。
  啊啊啊啊啊……
  南宫征阅听到响动,直起身子,神情恍惚,琥珀色的眼睛还处于迷糊状态,上嘴唇微微翘起:“吵什么吵?”低头又睡,头还没碰到桌面,突然猛醒,大声道:“我为什么要趴在桌上睡觉?”
  “我……你……好像昨晚都喝醉了。”我蹲在床上,这人看起来还没清醒。
  “啊……”南宫征阅大惊失色的打量自己半响:“你你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我怒道:“没有!”
  南宫有些疑惑的说:“真的没有?你不是一向好男色吗?像我这种秀色可餐的男子……”哀怨的眼光扫了一下我:“你难道没有趁我喝醉做点什么?”
  我一个枕头砸过去:“你才好男色呢!”
  南宫果然没有彻底清醒,居然没有躲开枕头,只听一声惨叫,某人抱头鼠窜,临走还喋喋不休:“如你对我做了什么,可一定要负责到底啊!”
  '小小番外'
  小五醉了。这是南宫征阅的第一个想法。
  醉了的小五有些奇怪,清澈的眼睛中明明含了一大滴眼泪,嘴边却带着笑,仰着头倔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南宫征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上官琪毕竟还是个孩子。
  “小五,大哥陪你喝。”南宫征阅说。
  上官琪抬起头,喝过酒的脸泛着桃花瓣一般的粉红,笑着摇摇头,道:“我不要人陪,我想一个人。”
  南宫征阅有一点自责,伸手夺下上官琪手中的酒杯,两手交错那一霎,桂花酒的淡淡香气中,一张清秀的脸庞似醉非醉,却仍然含泪微笑。南宫征阅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居然在那一刹中心脏奇怪的漏跳了半拍,看着那双泪眼,几乎想……轻轻吻下去。
  南宫征阅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当即决定转头出去找点凉水冲冲,那种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难道……自己真的有断袖之癖?
  这时候,上官琪忽然低低的叹口气,伏在桌上沉沉睡了下去。
  南宫一时有些无奈,想出去又觉得就这样离开未免有些对不起兄弟,想了一会儿,决定把上官琪这头茯苓花雕小猪搬回床上再走。
  上官琪个子小,南宫征阅抱他并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抱起之后,南宫征阅忽然愣住了,眼眸中波澜顿起,半响,唇边忽然露出个了悟的笑容。
  南宫征阅把上官琪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某小猪却不领情,一脚踢飞被子,顺手捞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呼哧呼哧睡得甚是香甜。
  南宫征阅一时失笑,凝望半天,终于眼中渐渐溢出一抹温柔。
  ……
  二月十七日,南纪北齐正式开战。南纪本就在北齐驻了重兵,这一开战,兵力层层推进,北齐毫无招架之力,眼看南纪大军逼近临歧,距北齐京师仅五百里。宁王等了二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刻。豪气涌处,大旗西指,令白云飞为右翼大将军率三万精兵打前站,南宫征阅随军前行。终于要开战了。
  南宫征阅问我:“你去不去?”
  我想了想,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小小犹豫了一下。
  南宫笑道:“想去就说,害怕也说。”
  于是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想去,但是害怕。”
  南宫琥珀色眉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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