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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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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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什么?
  看她,看她的一颦一笑、看她的…言一行,她的每一种神情、每一个动作,甚至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漠然置之,都教他看得怒火中烧。
  没错,他很生气!
  所有的人都在关心他、注意他,唯有她不是!
  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淡然处之的态度,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底、根本就是在藐视他!
  想到这里,少年生气地一推盘子,低吼出声:“拿走!一点也不好吃。”


  忠心耿耿的丫头们闻言,又着起急来,不知道这小祖宗又是哪里不对劲。
  “少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蒋大夫过来瞧瞧?”
  “是这些菜都不合您的胃口吗?要不先撤了再换些别的?”
  一时间,这个问、那个劝,忙得不可开交。
  可惜,云墨根本不买帐,横竖就是不吃,冒火的眼睛一直瞪着门外的沉静少女。
  纵然荷香和绣菊两人再没眼力,也察觉到小主子的不对劲,是打从那早上看到新来的樱姑娘后开始的。
  平日里胡作非为、不亦乐乎的小侯爷,脸上总是挂着捉狭的坏笑,这些天却一直生着闷气,连笑都懒得笑了。
  这就教人弄不懂了,若是不喜欢樱姑娘,干嘛留下她?若是喜欢人家,又怎么总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再说,这饼明明就很好吃,他一开始不也吃得挺欢嘛!现在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丫头们弄不明白,只好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您多少再用一点吧!要不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是呀,少爷,万一教出京了的老侯爷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啊!”
  “说不吃就不吃!烦死人了!”小侯爷语气很冷,显然很不耐烦。
  樱宁安然地站在门边,听着少年使性子、发脾气,还有忠心的丫环们轻言细语、无比耐心的劝慰声,心儿却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
  一个人用饭,应该是件很凄凉的事情吧!
  再多的美食摆在眼前,却无人分享,只怕也会使人觉得索然无味吧!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家中时,和母亲、弟弟们围坐在一张圆桌边吃饭时的场景,虽然不过家常小菜,却和乐融融。
  而母亲,连年过节时也总是不忘在桌上替下落不明的父亲摆一副碗筷……温暖、牵挂、关怀,混成淡淡的幸福,那才是家的感觉。
  可是这少年呢?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樱宁心中悸动,不禁回过头朝屋内看了一眼,恰巧正与另一道视线撞个正着!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惊慌也不谦卑,他眼神阴鸷冷厉,看不懂心思。
  终于,少年的薄唇一扬,叫她:“喂,你过来!”
  “是。”她依言施施然地走过去,站在桌侧,福了福身,从善如流地跟着荷月她们一样称呼他:“少爷,您有何吩咐?”
  “想你也不是个愚笨的人,应该知道少爷我为什么吃不下吧?”他挑衅地注视她。
  “回少爷的话,樱宁并不知道。”她平心静气地站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畏惧。
  就是这种神情、就是这种语气!
  她分明瞧不起自己、在心里偷偷嘲笑自己!那晚因思念娘亲、伤心啜泣的他,外人何曾见到过?
  除了这个臭丫头!
  乖戾阴沉地瞥了她一眼,他蓦然嗤笑一声,“因为你的脸好丑……”冰雪一般的黑眸冷酷无情地盯着眼前的少女,见她正随着自己的话语低了头、垂下长睫,却没有应声,便火大的腾地
  站起来,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字、重重地道:“丑得教人……无、法、下、咽!”
第五章
  很长时间,她都低垂着脸,看不清楚究竟有没有掉眼泪。


  拿着乌金筷的荷香、捧着白玉碟的绣菊,不忍又忧心地对视一眼,女孩子家的,谁不喜欢漂漂亮亮的?被小主子当着面说自己丑,就算再坚强的人也会受到打击吧!
  但小主子怎么可能有同情心呢?恐怕他只会落井下石、趁势追击!樱姑娘真可怜,怎么就这么不讨小侯爷喜欢呢?
  很显然,云墨也是这样决定的,所以他重新坐回位置,又换了一种七分惋惜、三分诱惑的口吻,对她道:“不过这也不是没办法的事,我听说宫里头有一种秘药,可以把你脸上的胎记给弄没了,你想不想试试看?”
  琉璃似的眸子泛着冷然笑意,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他胸有成竹、得意洋洋,他就不信她不动心!
  先是恶毒地给了她一巴掌,再拿出一颗诱人的枣引诱她,诱惑她跳进他刚刚挖下的陷阱。
  如果她点头说“想”,那么他马上就去外头弄些乱七八糟的药水、药膏给她抹脸,让她变得更丑!或许他也会干脆直截了当地跟她说“笨蛋,哪有那种东西?少爷我骗你玩的!”
  这都要看他的心情,但当她知道自己被耍了后,必定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吧?
  还有什么事能比成功地打击到一个,在心里偷偷瞧不起自己的人更加愉快的呢?没有!
  想到这里,云墨浑身上下都来了劲儿。
  果然,没让他等太久,她便红唇轻启、开口了。
  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听在云墨耳中,竟没有半点儿伤心。
  她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樱宁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丑,也不想去改变什么,多谢少爷费心了。”
  屋里很静,空气凝固了,稍一碰触就会爆炸。
  荷香和绣菊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虽然她们很佩服樱姑娘的胆量,下意识地觉得樱姑娘的这番话没有哪里不对,但她们看到主子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一只琉璃碗瞬间飞出去粉身碎骨了,接着他伸手指向屋外,声音中的恼怒简直令人害怕,“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荷香万分着急,如果樱姑娘这时能好言求饶,那小主子应该会消气吧?这樱姑娘虽然来这里时间不长,但那气质、那性情、那份淡淡的清傲,连好些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比不上。
  可再怎么心高气傲,毕竟也是个下人呀!为什么就不能让一让呢?
  绣菊更是摸不着头脑,小主子的性情虽然谈不上好,但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就算府里一些关于他身世的流言蜚语传到耳中,也仅是一笑了之、不置与否。
  可今儿……这是什么了?
  两人在一旁拚命地给樱宁使眼色,想让她去说几句好话,不料她竟然无比利落地转过身,脚步轻盈地朝外面走去,脸上甚至没有半点惊慌或者委屈。
  倒是从来没受过气的小主子,像是被她的举动给气狠了,俊脸铁青,连嘴唇都在发抖。
  后来的好一段时间里,因小侯爷发狠话说不想再看见她,樱宁倒捡了个轻闲,很自觉地避免在小霸王面前出现,更没待在屋里长吁短叹,不是去园子里晃悠,就是帮着荷香去库房领东西。
  有一次去领“褰衣坊”刚送来的冬衣,居然还很巧地碰见郝管事,俗话说:“头回生、二回熟”,两人很快熟络起来,有时候还在一起聊上几句家常。
  “郝管事,又有好几天没见您了。”她笑盈盈地迎上前打着招呼。
  “是呀,樱姑娘,最近好吗?在小侯爷那里还习惯吧?”郝管事关心地问。
  “嗯,这里很好。”如果那位小侯爷别给她那么多脸色看的话,她大概会觉得更好。
  “那就好。”郝管事听了挺高兴。
  她瞧他神色匆匆的,关切地询问:“您这是要赶着去哪儿呢?”
  “城东府中栽的桃树、李树到了春夏季节总是爱生虫子,所以现在趁着要过冬了,赶紧找人拾掇、拾掇,预防一下。”
  她好奇地问:“城东府中?”


  “是呀,以前是宫里御膳房的一个管事的宅子,后来被查抄了,因为那里的景致跟别处完全不同,老侯爷十分喜欢,就找皇上讨了来,每年夏天还会去那边小住几天。”
  “真的吗?是什么样儿的?”
  “里头种着好些果树,还搭着草庐、开着菜地,也正因为树多,蚊虫也特别多。”
  “郝管事,在我的家乡有个除虫的妙法子,您可以试试看。”
  郝管事好奇地问:“真的?什么妙法?”
  樱宁娓娓道来:“将一些野蒿晒干,然后编织成草绳,每隔一段时日在树下燃烧即可。”
  郝管事心头一喜,“这法子甚妙!我会试试看,不如……烦请姑娘哪天有空,随我一块去那边府里瞧瞧做法可对?”
  “好。”
  少女笑起来,清澈的杏眼里是不动声色的慧黠。
  “望尘轩”里的这场冷战,是云小侯爷先挑起来的,最先按耐不住败下阵来的,仍然是云小侯爷。
  这天黄昏,刚用过晚膳,平安就被主子派来叫樱宁过去。
  樱宁正待在自己屋里用饭,忽听平安在外头叫:“樱姑娘、樱姑娘!少爷叫你去呢!”
  咳!不知道那小魔王又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她了。
  樱宁应了声,将碗筷放下后又洗了洗手,稍微整理了一下才出屋子。
  踏进主屋,刚走进书房,一眼便见到云墨正坐在宽大的檀木案前。
  案上的纱灯明亮,映着一只名贵的青玉把莲水虫荷冲洗,水一般的清澈透亮。
  云墨正微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一幅字轴,无论从任何角度看,他都是个无可挑剔的翩翩美少年,可惜性情却着实古怪,不易亲近。
  听见声响,他便立即抬起头来,一见她来了,眼睛顿时一亮,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很快收回视线。
  在那一刹间,樱宁可以肯定,他在看到自己时绝对充满了不怀好意……那个舅老爷同样是不怀好意,因为眼底全是赤裸裸的猥琐。
  可这十四岁的少年,绝对没有那样的意味,倒比较像是看见了某种好玩的东西,跃跃欲试地充满了挑衅的欲望。
  脚步细碎,她轻盈地走到案前,曲膝对他施了个礼,很善解人意地不去提之前两人的冲突,只问道:“少爷,叫樱宁来有何吩咐?”
  云墨当然也是个聪明人,神情虽懒懒散散的,一双黑漆般的眸子却是精神百倍地盯着她:“听郝管事说你识字?”
  “是。”她点点头。
  “哦,那就好,我今儿得了个好东西,给你瞧瞧。”说着,他将手里的那幅字轴合起,递向她。
  他年纪不大,再淘气,平时也称年纪略大的丫头一声“姐姐”,婆子们一声“嬷嬷”,唯独对樱宁却不肯唤这一声,总是“你”来“你”去、颐指气使,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樱宁虽不见怪,却觉得今儿这语气如此的谦逊,实属难得了。
  樱宁伸手接过,慢慢展开,仅一眼,心下已知晓,这卷字,是被当世称为“书仙”的范夫人所书的“九宫山墓志”。
  范夫人为当朝奇女子,其书法成就以楷书为最,笔力险劲、结构独异,其源出于汉隶,骨气劲峭、法度谨严,于平正中见险绝、于规矩中见飘逸,笔划穿插、安排妥贴,大气中毫无女子常见的忸怩和矫揉造作。
  可那范夫人是个怪人,书法誉满天下,不知拒了多少名门子弟的求亲,年近三十才嫁了个目不识丁的乡村农夫,宁可流落乡野、耕田织布,也不留恋繁华之地。
  因而民间流传的手迹稀少,于是越发的千金难求,让世人趋之若骛,人人都将她亲笔书视作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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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这本“九宫山墓志”竟是真迹,也不知这小侯爷是从哪里弄来的。
  红唇微勾,手指细细地抚过字卷,像是在其中寻找旧日故人的踪影。
  半晌,樱宁才抬起头,望向正锁眉盯着自己看的云墨,轻声问:“少爷可是想习字了?”
  云墨挑眉,“不行吗?”
  “当然行。”她对这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就像是对着正跟自己赌气的弟弟,眉眼尽是耐心和悦,“不知少爷可曾听过范夫人习字的故事吗?”
  “什么?”云墨脸色一僵,“什么故事?”
  没有,从来没有人对他讲过故事。
  他自幼没有爹娘,祖父忙碌于国家大事,教书的先生总是战战兢兢地说不完“之乎者也”,宫里的学士说的长篇大论他压根不爱听。
  唯有她对他讲过故事,耳朵里听着她动听的声音,云墨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滋味。
  “范夫人在幼时习字,只临写‘千字文’,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写到‘谓语助者,焉哉乎也’,日以十本为率、书逐打进,对于一笔一画,从来也不会马虎草率,稍微有一点不符合心意,一定三番五次改写过它,不怕麻烦,所以她的书法才会越来越精致巧妙,终于自成一家。”
  “哦,是这样?”他怔怔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是的。”樱宁淡淡一笑,“少爷喜欢习字,这是好事,但不可急于求成,这篇‘九宫山墓志’太过精妙,初学者不得要领,反而容易误己。”
  以手支着下颔,少年眼睛一眯,“那你说说看,这字如何精妙?”
  “这篇字,论点画,顾盼呼应,粗细变化有致,笔划硬挺、直中见曲;论结字,内紧外松、夺取纵势,讲究变化、飘逸如仙,也不枉范夫人‘书仙’的称呼。”樱宁一面说,一面欣赏那些字,心里实在喜欢,话题却倏忽一转:“不过,依奴婢所见,小侯爷年纪还小,不如先学着临另一篇‘皇甫林碑’一些时日,才会更容易上手些。”
  听得津津有味的少年,在听到最后那一句,倏地扯唇一笑,笑容里忽然充满了恶趣味。
  “你弄错了。”
  樱宁抬头看着他。
  “这里头的笔法的确难以掌握,我年纪比你小,不如就由你先把这卷字临摹一遍,让我瞧瞧难不难学。”
  他的用意原来如此,樱宁恍然大悟,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既然是这样,樱宁遵命。”
  “干脆你现在就写吧,这儿桌案也有、笔墨纸砚也有,就不必回你屋里去了。”俊脸越发笑得开怀,彷佛天真的孩童,笑容纯净、绝不冰冷,更没有半点杂质,充满了令人无法拒绝的期盼。
  “我挺喜欢这卷字的,想早日练好了写出来叫人送到边关给聂大哥瞧瞧去。”
  “是,少爷。”她没有任何迟疑便欣然领命,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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