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有些无厘头地想道,然后推门走出了浴室。
空气里萦绕着一股咖啡的淡淡香味。
“啊,已经洗完澡了吗?夏悠同学。”
适时,正在桌前冲倒着什么的加藤惠注意到了夏悠,不由得轻轻地招呼道。
她现在穿的是一件朴素的长袖衬衫和运动棉裤,而非白天的素白色洋裙。那件已经被她放进洗衣机里头去了。毕竟都被雨打湿了。
原来是加藤在泡咖啡。
心里明悟了的夏悠微微笑着点头:“嗯,加藤你也赶紧去洗澡吧,免得感冒了。”
“嗯好。等一下哦,我先把咖啡倒出来再说。”
加藤惠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咖啡壶,将热气腾腾的咖啡倾倒马克杯中。
香味更加浓郁了。
“夏悠同学要是嫌苦的话还可以多加点糖哦。冰箱里也有牛奶。”
“了解。”
夏悠随意地点头,然后走到桌前盘腿坐了下来。他本来还打算装装样子正座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因为腿会很麻的。
“对了,夏悠同学你待会留下来吃顿饭再回去吧?反正别墅里也没人,真白她们都不在。而且我看你一个人的话,估计会因为嫌做饭麻烦选择吃泡面吧?”
把一杯咖啡端到夏悠面前放下,加藤惠不疾不徐地说道。她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吐槽意味。
“才不会呢,我会好好做饭的。”
夏悠吐槽回去,心里则是忍不住轻轻咂嘴。因为被猜中了。
说真的……加藤同学你到底有多敏锐啊?还是说你真的有这么了解我吗?
“唔,我大概比夏悠同学你想象中还要更加了解你哦~”
“???”
为什么又被猜中了?
加藤同学你难道会读心术吗?
“啊,我可不会读心术哦?”
“还说不会!”
一番斗槽结束后,加藤惠站了起身拿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
夏悠则啜饮了口咖啡。似乎是加藤惠事先加过糖了,甜味适中,巧妙地很合他口味。
这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出声叫住加藤惠。
“啊,加藤。既然留我下来吃饭,那干脆由我来做饭吧。冰箱里有食材吗?”
“有哦。虽说不多就是了。”
“无所谓,有就行。稍微做点简单的料理应该还是ok的。”
“好,那待会我负责洗碗啰。”
分工明确一拍即合。
待加藤惠拿着衣服轻快地走进浴室,夏悠起身准备做饭。只是他心里有点静不下来。
要问原因的话,自然是因为不断有细细小小的淋浴声从浴室飘过来,让人心里痒痒地忍不住幻想起来。
啊,不行不行。要理智不能污。
眼见思绪就要飘远,夏悠连忙打停。随后他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做饭,借此来分散一下过于旺盛的幻想力。
由于食材不够,时间也不早都九点半了,所以夏悠没做太复杂的料理,简单炒了两份蛋炒饭。再拿腌橄榄(估计是加藤爸爸的下酒菜)佐切好的生菜做成了一份沙拉。最后淋上沙拉酱便大功告成。
待把料理装盘后夏悠将之一一端上餐桌。
正好,这时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加藤惠洗完澡了。
“可以吃饭咯,加藤。”
夏悠下意识朝浴室望去,但目光却不由一怔。
跟进浴室前一样,加藤惠仍穿着那身朴素的棉布衣服。可她那一贯紧紧扎起的细长马尾,此刻却倏然放了开来。
那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垂落下来,看上去就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
“啊,头发……放下来了呢。”
不知为何,夏悠语气有点干涩,有点磕巴的感觉。大概是被惊艳到了。
“嗯,因为雨实在太大了呢,头发被淋湿了,所以稍微洗了一下……”
加藤惠轻轻地点头,她拿毛巾擦拭着乌黑头发。不知为何,那纤细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局促和紧张。
望着与十五分钟前的模样截然不同的黑长直的加藤惠,夏悠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之前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的记忆缓缓涌现出来。
“感觉……比上次看到的时候,头发要长一点了呢?”
“……嗯,我的头发一向长得很快。”
微怔了会儿,加藤惠很快反应过来夏悠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记得那是挺久前的事了。当时他们俩一起去机场接真白回家。
随后,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加藤惠稍稍偏开脸颊,似乎不想让人看清她现在的神情。
她轻启樱色的唇瓣细语道。
“那……夏悠同学,可以像上次一样帮我吹头发吗?”
“当…当然可以。”
…
吹风机呜呜呜地作响,热风源源不断地吹了出来。
一手拿着它,站在加藤惠身后的夏悠一手轻轻扬起她那一泓艳丽的黑色秀发,来回细致地吹动着。
不得不说,加藤惠的头发质感是真的很好,光滑而不失柔软,浓密又兼具柔细。稍不注意就会轻易从手中滑落下去,所以夏悠得保持专注不可。
‘啊,感觉多吹几次的话,好像会不可避免地变成长发控……嘛,虽说我本来就是长发控就是了。’
夏悠漫无边际地想道。
现实中,他则没有开口说话,而加藤惠同样没有。两人间的气氛十足微妙。
夏悠不知道加藤惠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有点紧张。能清晰感觉到胸口心脏噗通乱跳,高涨的速度怎么也减不下来。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顿了顿决定找个话题聊一聊。
“呐,加藤,晚餐——我做的是蛋炒饭和沙拉,都很清淡。应该没关系吧?”
“嗯,没关系哦。不管夏悠同学做什么我都吃的。”
“!”
加藤惠垂首轻点淡淡的一句话瞬间撩到了夏悠,让他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感觉心脏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半晌,他才挤出干巴巴的回答。
“哦……”
很快,头发就彻底吹干了。
两人落座于餐桌开始吃这顿或许称为夜宵更加合适的晚饭。
非常微妙地,吃饭时他们都没说话保持安静。屋内只有动筷子的声音,以及从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骤雨声,时不时还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雷鸣。
“呐,加藤,我们白天买的那些衣服是不是都被淋湿了啊?”
加了一箸生菜沙拉送入口中,夏悠想了想决定拉起话题。
一直保持沉默总不是个办法。好尴尬。
“嗯,是啊。不过没关系的,就算没被淋湿,在穿之前我也得洗一洗的。”
加藤惠不疾不徐地点头。她轻拨一缕垂落下来的青丝,将之拨至耳后。小巧白嫩的耳朵随即显露而出,令她看上去文静而优雅。
“话说夏悠同学呢?你的书没事吧?”
“没事。我买的那几本书都还没拆封呢,所以里边的书页没有被雨水弄到。”
“这样啊,那就好~”
这样一聊一回下来,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说起白天发生的一些趣事,两人时不时还笑了起来。
这也让夏悠感到很安心很放松。盘踞在他胸口里的那些烦恼、不安、犹豫、后悔的感情在渐渐平息,仿佛被如植物般柔和的加藤惠治愈了。
——要是时间……
夏悠忽然想道。
加藤惠忽然想道。
在一片对话声、笑声、雨声中,两人同时想道。
如同为了不破坏这一刻的平静,他们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最合适的话语,然后在心里说道。
——能够停下来就好了。
…
不过。
那是不可能的。
待回过神来,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
望着时钟显示的数字,夏悠有些无奈,不由在心底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
无论多么不情愿,现实仍然会继续向前走动。
顿了顿,他酝酿出平静随意的微笑,对加藤惠说道。
“现在时间很晚了呢,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嗯,也是呢……”
加藤惠一面默默点头附和,可却动也没动。她轻轻摩挲着茶杯的纹路,然后缓缓吐了一口气,像是试图在排除什么。
终于她决定了什么似的缓缓启唇道。
“呐,夏悠同学,要不……今晚你留下来吧?毕竟那个——雨那么大走夜路回去也不安全。”
“……”
夏悠沉默嘴上无言,可心里却思绪纷涌到要爆炸了。
他不是迟钝的轻男主,当一个女生都暗示到这份上了,十有八九……不对,应该说是十成十都是那个意思了。
要是还是不能理解的话,那就换一个说法好了。
深夜,孤男寡女,情愫暗生,干柴烈火。
当这四个词拼凑在一起时指向的结局还有其他可能吗?
没有了。
可夏悠明白归明白,但却不好去戳破。毕竟他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去均衡身边这些女孩子啊……
虽说开后宫的觉悟是做好了,但在事情还一团乱的情况下直奔本垒,感觉好人渣耶……
于是犹豫半天,夏悠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留下来啊……也不是不行,不过加藤你就不担心我会欺负你吗?”
这就是夏悠的策略,不明确表示拒绝,而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来回应。
这样一来,加藤惠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从而更加巧妙地化解目前这个不上不下左右为难的局面。
比方说‘啊,这句话我已经录下来啰明天去跟绫濑说’又或者‘是是是,夏悠同学你该睡觉了,梦里什么都有’这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非常符合加藤惠风格的回答。
然而……
夏悠的预测却彻底落空了。加藤惠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沉默的、异样的、脸红的,纤指不断摩挲茶杯。
而这也让夏悠感到十足尴尬脸都红了。
哪怕只是随便敷衍一句也好啊,拜托别保持沉默啊加藤同学……
如此沉默了良久,久到让夏悠都以为加藤惠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才听见她轻声说。
“其实……可以欺负的。”
…
(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加藤惠。jpg)
………………………………
第六百零八章 其实,我有女朋友了
——其实……可以欺负的。
在零点已过的深夜,当夏悠终于悠悠转醒时,他脑海里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加藤惠脸泛霞红,轻咬贝齿对他这么说道。
至于之后的事,夏悠就记不清楚了。记忆着实暧昧。他分不清究竟是自己走了过去,还是加藤惠走了过来(当然,他觉得自己走过去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是男的)
总而言之——随着脚步迈前,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终近到连对方的呼吸都能轻易感觉到。稍显灼热的气息打在脸颊上,有些痒痒的。
再之后……
一切便半推半就水到渠成了。
为了方便理解,夏悠决定还是来总结一下现状好了。
时间:凌晨一点
地点:加藤惠的房间(床上)
人物:夏悠,加藤惠
状态:事后
‘嗯,总结得真是简单易懂……才有鬼啦!’
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句后,夏悠终于意识到——或者说他终于承认自己这都是做了什么好事。
居然,还真的跟加藤惠……
‘真的药丸……’
夏悠只想捂脸。他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药丸默默想道。
当然,不管想说什么,他现实中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活像站桩木头。甚至连呼吸都压得很低。
要问夏悠这么做的理由,自然是因为此时此刻他怀里还躺着一名酣睡中的少女。
嗯,不用说也知道。加藤惠。
‘啊,话说都做过那种事了,还算不算是少女也挺微妙的呢?’
下意识地,夏悠又在发散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他不得不努力拽回来。
此时房间里开着盏学习用的台灯,一束橘色光芒微微亮着。但并不刺眼,透着柔和。
顿了顿,夏悠鼓起勇气稍稍低头去瞄了一眼——
加藤惠侧身酣睡在他怀里,头枕在臂上。鼻翼微微翕动。柳丝般轻柔的过肩秀发,如同一条墨色溪流静静流淌着,看上去艳丽而迷人。
像是怕冷似的,她的肩膀微微蜷缩着。白里透嫩的肌肤上有好几处吻痕。
‘啊……’
望着那一处处吻痕,夏悠不由得有点心疼,有点自责。看来他似乎太粗暴了点。
但老实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任谁听了那句‘其实……可以欺负的’大概都会理智瞬间崩断。更别提还是像他这样的重度惠痴。
在夏悠暧昧混淆的记忆里,记得在听完那句话后,他很快就跟加藤惠拥吻到了一起。而后者那虽显生涩,但却大胆热烈的回应更是让他忘乎所以,顺势尽情发泄了出来……
于是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呼……算了。”
夏悠长吁了口气不再纠结,脸露坚毅之色。尽管他向来觉得‘逃避可耻但有用’是句真理,可有些事不能逃避只能接受,否则就会狠狠伤害到别人。
比方说现在就是这样……
毕竟做都做了,还拿走了加藤惠的第一次,他必须要对她负责不可。
反正他人渣的名头已经坐实,怎么都洗不白了,那索性人渣到底好了。
而且,与其做个懦弱胆怯的人渣,还不如做个勇敢有担当的人渣。这样一来,哪怕有一天被柴刀了,至少会死得比较有骨气一点……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见想法有点悲观化,夏悠连忙心中大喊叫停。他可是要成为后宫王的男人,哪里能这么简单被柴刀啊。
啊,当然,不能一味逃避胆怯这话确实没错。因为逃避的末路只有死亡。
这点,在天国的诚哥已经很好地诠释清楚了。
想定清楚后,夏悠不再烦恼决定睡觉。现在都快两点了。再不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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