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完成的是件什么工作?”
“就是病书生欧阳善被杀身死一事,如果不追查个水落石出,八骏友无以善了,加以我跟欧阳善私交相笃才答应,他死亡继续追究下去,现在那件事已经查个水落石出,而_八骏友由北到西,由西而北,又做了不少大事,也创下了更大的名声,急流勇退,正其时耳,而八骏马也多半齿灵敏就老,不适于再奔波江湖,理应让他们休息一下,在八骏园中安度晚年了!”
“如此说来,今年将不再有八骏友了!”
“是的,八骏友这个名称要绝迹江湖了,不过人还没有退隐,我们仍会为正义而尽些力的,只是不再用八骏友的名称而已,而事实上八骏也等于创造名了,这次到京师去,八骏友就没有去,四龙因故西行,三人留居金陵预计今年中秋在金陵八骏园中重聚除名……”
战百胜道:“如此一说,这是最后一次八骏之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敝局能够为八骏功德圆满一效棉薄,倒是个大好扬名的机会,不能草草了事!”
楚平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战兄自己也说过,如果对外说如意坊请贵镖局保这二匹马前去,谁也不会相信的,说是贵局偷偷把这三匹马送了去,似乎又太委屈了战兄,因此请贵镖局保着去。”
战百胜道:“楚公子,敝局是保嫖,可不是开卖马行,这三匹马为镖局所有,而兄弟并不想出卖他们”
“我们并没有意思要买这三匹马,到了金陵,过了八月中秋,请贵局把三匹马再骑回来,江湖既无八骏之名,这三匹马就不再受人注意,事实上,这三匹马在战兄这儿也没有受到了注意,八骏之所以闻名,乃在其人而非其马,那个笨贼实在不聪明,就是他把八骏一起偷了去,也无法以能使他成为八骏的!”
战百胜道:“如果敞局拒绝接受这笔生意呢?”
楚平笑道:“当然可以,我也只是来谈谈,这三匹马很寻常,上那儿都可以买到样子差不多的!”
“那不见得,敞局在千百匹马中才选出这三头来。”
这句话已经有了语病,但楚平如同未觉,笑笑道:“说的是,只要有银子,还怕找不到,我只是懒得花精神,否则找上个三十头同样的,也是很容易的事。”
战百胜的脸色很尴尬,显然的,楚平的反应大出他的意外,也使他预期的事无从发展,只好道:“这件事兄弟还要考虑一下,回头再给楚公子答复好吗?”
楚平笑道:“好,不过我的行期匆促,无从久候,这样吧!两个时辰后,在下于天风楼听取回音,贵局有个叫苗老七的伙计恐怕还会有事找我,咱们在那儿见吧!”
两个时辰后,楚平在天风楼上,果然跟苗老七碰了头,而楚平却吃喝饮淡,笑语从容。
楚平频频劝饮,苗老七却食不下咽,但他一开口,就被楚平用几句话支吾开了,绝口不谈正事。
苗老七实在忍不住了,用手摸着肚子道:“楚大侠,你不是说要为家母看病吗?”
楚平笑道:“是的,我说过那句话,不过看病诊脉要十分谨慎,必须要望闻问切,诊断出病源,才能对症下药,而望气色,闻声音,问病情,切脉象,都必须要在平心静气的状况下,才能无偏无误,目前我的心情却不怎么好,无法平下心来为别人看病。”
苗老七顿了一顿才道:“楚大侠,你要怎样才能使心情平静下来,我看你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楚平道:“我是没有多大的心事,只不过有几个问题想不通,一直闷在心里,所以才在这儿大吃大喝,等我吃饱喝足,倒头睡个觉,养足精神,等明天再来慢慢的思索,来,苗朋友,事大如天醉亦休,一杯可消万古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这家酒楼的菜不错,酒更好,我们再来干一杯”
苗老七苦着脸道:“楚大侠,我可没有你这么豁达,我现在是食不下咽。”
楚平笑道:“关于令堂的病,你不必担心。”
苗老七四户口气道:“我不是为家母的病担心,她老人家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墓木已拱,什么都没有了。”
楚平道:“这样说来,老太太是有福气的,早登极乐,再也不会为世俗操心了。”
苗老七道:“不过她就是我一个儿子,如果我也死了,春秋扫祭无人,连个拔墓草的人都没有了!”
楚手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已经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理应早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免得绝了香烟,而贻先人泉下之忧!”
苗老七的头上汗珠直滴,哑着喉咙道:“楚大侠,我的肚子……”
楚平道:“肚子饿了就吃,这么好的东西,光看看是不会饱的,你在下午吐了一次,空肚子最伤人,你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不爱惜身子,专跟自己过不去呢!”
苗老七在忍不住了道:“楚大侠,你怎么跟我过不去呢?你的马匹丢了,又不是我偷的!”
楚平一笑道:“谁说我的马丢了,我们的那三头坐骑都养在贵局的马圈里,委托战总嫖头护送到金陵去,对了,他说现在要给我回音的,到底怎么样了”
苗老七双手抱着肚子道:“战总镖头说了,生意可以接下来,而且准时送到金陵,送去的是三头真正的名驹。”
“是吗?不过对我们而言,这三头名驹与普通的马匹差不了多少,反正是送去养老的,马匹之所以名贵,是在其用,骑着它们日行千里,登山涉水,如复平地,为常马所不及,那才显出它们的名贵之处,如果只养在圈中养老,也就是一匹马而已!”
“可是没有了这三匹马,八骏侠就就不能全身而退。”
楚平一笑道:“这可没什么,随便买上三头差不多的,充个样子就行了。”
苗老七道:“如果这三匹马又在江湖上出现了呢?”
楚平道:“那是很糟糕的事。”
苗老七道:“所以战总镖头说这一笔护送费可不能低,他开了一纸估价单在这儿。”
楚平接了过来一看,道:“这个价钱也不贵,七宝奇珠,双照水晶九龙壁,九层玲珑珍珠宝塔,外加白银五百两,我家开着珠宝号,七宝奇珠在我家里没错,其余的两件异宝我只是在万宝缘上见过,却不知落在何处,看来贵局是不想接这笔生意了。”
苗老七道:“不!楚大侠如果有意成交,这上面开列之物都可以信手取到,双照水晶九龙壁为令岳九龙老人陈克明所有,给他的女儿陈玲玲作陪嫁之用。”
楚平道:“连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苗老七道:“战局主却知道,这对玉壁一定会到大侠手中,到时敝局主自会来收取,只要大快答应就行了,至于另一座九层玲珑珍珠塔,则是金陵首富刘五公子的家藏珍品,刘五公子是八骏友的胖弥勒刘笑亭大侠,重义轻财,为了保全八骏盛誉,他也不会小气的!”
楚平点点头道:“不错,只要我开口,刘五哥倒不会小气,但是贵局又如何知道的呢?”
苗老七道:“战局主并不知道,他只是代人讨价而已,而那个人正是真正盗走三匹骏马的人!”
楚平道:“是妙手空空?”
苗老七道:“大快知道了也没什么,妙手空空是扯旗门中第一人,三支手的老祖宗,举凡民间奇珍所在,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所以才开出这个价格!”
楚平笑道:“那五百两银子又算是什么呢?”
“是敞局派人送三匹马的力气与草料费用!”
楚平道:“很公平,把马匹送去,我准如约付银!”
苗老七颇感意外地道:“楚大侠答应了!”
楚平笑道:“五百两银子很公道,我不便再讨价还价,虽然贵了一点,我想也不需要太小气了!”
苗老七道:“另外那三样东西呢?”
楚平道:“没有!这趟镖是冲着通发局的字,我才付五百两,妙手空空一钱不值,我干吗要付酬!”
四边座上一声怒吼,涌过来五六个执剑的汉子。
楚平就像是根本没看见,仍是从容地笑道:“妙手空空把我的三匹马牵没关系,叫他小心点,可不能用劣等饲料,如果马儿养瘦了,我要从五百两银子中扣除了!”
苗老七忍住了性子道:“楚大侠,你不打算要那三匹马了,那可是万中选一的龙驹,每一匹都是无价之宝!”
“谁说我不要,我不是出了五百两银子了吗?这是看他穷极无聊,周济他一下,否则我就置之不理,另外买上三匹差不多的,放在八骏园中养老,他的损失还更重,每天得花遇上好的饲料去喂它们,去又不敢公然的骑出来,更无法卖给人家。因为这三匹马都很有名,谁都知道是八骏友的坐骑谁还敢收购赃物不成.如果当寻常马匹来卖,每头连一百两都卖不出去,养一天就要白白贴一天料,岂不要赔死他的老本了,妙手空空既然又号为偷中之王,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
一个汉子忍不住怒叫道:“楚平,你太欺人了,门主为了保全你们的面子,才开出条件来让你赎回去!你如果舍不得,咱们就不顾全你的面子了!”
“我是在跟镖局谈生意,那儿又冒出一个门主来了,不管他是什么主好了,对楚某毫无影响,但是凭他这种偷鸡摸狗的,不见大光的鼠辈,有这个胆子去吗?”
那汉子道:“有什么不敢的,我们连你的人都一起留下,看你们还承认不承认_”
楚平笑道:“这倒是个办法,真能把我姓楚的留下,虽然还是得不到一点好处,至少人家会承认你们是真的把那三匹马给偷去了,问题是怎么把我留下呢”
那大汉道:“就凭我们哥儿三个的手中青锋”
楚平道:“佩服佩服!敢向我楚平说这句话的人,总不是泛泛之辈,只是楚某眼拙,竟不知道五位的大名!”
大汉冷笑道:“扯旗门行事向不留名,你也不必问姓名,只要知道我们是扯旗门的五色旗主就行了!”
楚平道:“五色旗主?这又是哪一方的神圣”
“九色旗主是扯旗门中的五堂执事,以色为别,分红黄蓝白黑五旗,以腰带为识别,五旗堂下的人员因以奇妙的手法巧取天下财货,但五色旗主却是凭真本事,接受任何的挑战”
楚平笑道:“妙手空空只是个三支手的份儿,居然设门立户已经够荒唐了,但他还养着打手来阻止失主追赃,岂不是为狂妄了,就为了这个,我要教训你们一下!”
他说动说动,身法既快,行动又飘忽无常,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又回到座上吃喝,手中却握着一把彩色腰带,那五个汉子都怔住了。
因为这五条腰带是系在他们身上的,就这么一刹那功夫,就跑到楚平手上去了。
那首为一个汉子是身系红色腰带的红旗主,不禁怒道:“姓楚的,你真卑鄙,我们因你是个成名的人物,而且恰守江湖规矩,在你未执剑时,不便向你攻击,你居然弄此狡猾,算什么英雄!”
楚平一笑道:“楚某从未说自己是英雄,而且你们玩弄手法,盗去我的马匹时,也没有打过招呼。”
红旗主道:“这本来就是我扯旗的行事手法。”
楚平举举腰带:“各位既是扯旗门中的打手,至少也该懂点规矩,连自己的腰带都叫人摸了去,还配跟我舞刀动剑吗?乖乖地给我滚吧!这五条带子我要了出没用,但是我也不想如此还给你们,你们那们妙手空空不是自夸无所不能吗?叫他从我身边也偷回去好了。”
红旗主脸色一变,正等发作,旁边闪过一个老者道:“楚大侠说得没错,你们连自己的系在腰间的东西都保不住,还配代表本门向楚大侠挑战吗?”
红旗主道:“谈老,属下根本没想到他会偷我们的腰带的,所以才未能防备。”
老者冷笑道:“如果楚大侠给你们一刀,连你们的脑袋也摘去了,你们防备个鬼,楚大侠既然搞去了你们闪的腰带,又向门主挑战,现在没你们的事了,等门主把腰带取回来,才有你们说话的余地!”
说完又向楚平一拱手道:“老朽谈没,是扯旗门中总护法,刚才得睹大侠的手法,轻妙利落,十分佩服,看来大侠对本门手法倒是下一番功夫的,不知道师承何人?”
楚平道:“他叫王二麻子,却不是贵门中人,老丈也不必多问了,楚平是来谈那三匹马的事!”
谈不同笑道:“三匹驹确是敝门暂惜一玩,本来想跟大侠疏通一下的,可是大侠摘下五旗主的腰带,敝门在未收回腰带之前,目是无颜谈下去,而且大侠向敝门主挑战,老朽也不便作主,只有让大侠与门主去交涉了!”
“贵门主在什么地方?”
“今夜二更,在西山宝觉寺中九层楼顶,敝门主恭候侠驾,希望大侠一个人前去敝门主也会单独相候!”
楚平想了一下道:“好!楚平准时赶约”起身就走。苗老七叫道:“楚大侠,我的肚子!”
楚平笑道:“那是三大邪神果报和尚,解铃须系铃人,不关我的事!”
声毕人渺,已经走得不见广,他没有通知谁,因为陆华乔装了另一个食客,坐在一边,早已听见了。
二更天,楚平单身一人、站在九层塔下,抬着仰望塔顶,果然第九层上有一点微光。
楚平倒是很小心的,入寺之后,他就施展了地听之术,搜查了一下四周,觉得妙手空空很守信,至少在一里方圆内,没有埋伏下任何一个人,可是他也提高了警觉,因为这儿至少应该有一个人的——妙手空空。
他应该是在塔顶上,塔有九层,每层不超过四丈,连塔尖在类,这塔不过才三十多丈一点,百丈为一里,摊平下来,连半里都不到,他的地听之术居然搜索不到人迹,不是对方爽约未至就是对方特别高明!
第一个假设不成立的,他在到达塔前上十丈处,塔顶才亮起了光,那当然有人在,而且是发觉他来到才点亮起灯,可是他却探不出一点声息,那这妙手空空的修为岂不是比他更高了!”
楚平每在临敌之前都很谨慎,这也是他出道以来,很少失败的原因,临强敌而不惧,对弱敌而不懈,那怕是对一个武功差他很多的人,楚平也从来不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