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法真人词为之屈,朱若兰这才向楚道:“你!所谓名门正派,行事如此乖张,妾身先向你报备在此,万一你屈死在他们剑下,我带着姐妹血洗峨嵋时,绝不是为了报私仇,而是为了揭开一批伪善者的真面目”
楚平一叹道:“若兰,各人有各人的苦衷。”
朱若兰道:“什么苦衷,他们何尝愿意弘修之死追究,只是怕得罪唐门而已,他们只是惧唐门的势力,却以为我们是好欺侮的,如此名门,配谈什么荣誉”
唐蝉娟怒道:“楚夫人,你跟峨嵋辩理,把唐门牵进来是什么意思,唐门可没有得罪你!”
朱若兰一指燕玉玲道:“我妹子如果这两条木腿,一条命就送在你们唐门的毒器上了,凭这一点你就该引咎自杀,可是你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可见更该杀!”
唐蝉娟怒叱一声,长拐击来,朱若兰双手一封,倒是她们老少二人先斗了起来!”
这边的打斗既起,楚平现弘真道长只得暂时时开去,楚平叹口气道:“若兰,你这是做什么”
朱若兰道:“爷!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两批人根本就是想杀死我们而另有所图的,为弘修索命只是个借口而已!”
楚平一怔道:“另有所图,他们会有什么贪图?”
朱若兰道:“那还用问,我父亲经略五省,四川就在我父亲管辖之下,峨嵋与唐门,一个屈居于少林武当,很不甘心,一个则是树仇太多,必须要倚仗官方的势力为其后盾。”
楚平更为惊愕道:“若兰,这话可不能乱说!”
朱若兰道:“我当然有证据,唐门这几年人丁式微,有人寻上门去,都是我父亲派遣门下的卫士替他们挡开了,本来我父亲是要他们以几毒器作为交换条件的,可是这位唐老奶奶不答应,她说唐门的传统不能破,唐氏炼毒之技绝不外传,但是答应了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密遣门人效力,这是我早就知道的!”
唐蝉娟听她叫开了,也干脆不否认,冷笑道:“郡主,你知道也好,王爷对你期望甚股,让你参与了许多机密,你却自甘堕落,居然下退了江湖人,而且为了儿女私情处处跟王爷作对,王爷已经忍无可忍,所以才论命老身,征治你不孝忤逆之罪!”
“唐老夫人,若兰之所为无愧于春秋君臣大义,无背于江湖之道义,我也不承认不孝,因为我是在努力设法保全家父,使他老人家能打消不臣之心,以全始终,父王昧于短视,以为今上昏弱,无力振作朝纲,乃生取代之心,可是我见过圣上之后,却知道他不是那亲戚的人,只是故作昏庸以懈奸佞之戒心而且,刻下刘谨之诛,天下归心安化王之乱,不及一月即告收手,就是一个例子,家父绝不会成功的了”
“郡主,你懂得什么?安化王之败,是王爷促成的,他敢贸然举事,是得到王爷的支持,可是王才不会这么傻,西唾一书,早有布置,朝廷虽然发兵,但未及征战,安化王已告状伏诛,大军未抵西睡,即告大班师,大权告落王爷控制,王爷雄才大略,算无遗策,动静在握,本业早已可尽有天下了,就因为你中途反伐,才使王爷的大事晚了两年,所以王爷绝不能再让你捣蛋下去,而且已经颁下七杀论旨,要追杀你们这伙人”
楚平神色一庄,而向弘法道:“掌门人,拙荆的话是真的吗?”
弘法真人道:“尊夫人与唐门之事与贫道无涉,峨嵋仅为自保门户,不求富贵!”
朱若兰冷笑道:“你不必赖了,我虽然无法提出你们与家父的实据,却是有旁证。”
楚平道:“什么旁证?”
“我家父每次接见一些秘密使者,都十分慎重,这些使者都是蒙面人来,仰以保持身份的秘密,我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形貌,却记得一些人的声音,刚才我故意岔出来,跟这位弘真道长辩了半天,就是想多听听他的说话,我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秘密的使者之一。”
楚平向弘真道:“道长对这一点如何解释?”
弘真淡然道:“贫道一直修真峨嵋,没有下过山,不必强作解释,尊夫人只凭声音就能褒人,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施主难道就相信了吗?”
楚平道:“拙荆的旁证不足信,但是唐老夫人已经承认了,道长与唐老夫人一起行动,这个旁证倒是可信。”
弘真道:“贫道但知门户,不知其他。”
楚平想了一下,忽然由身旁取出官家的那道亲笔采论,朝他面前一展,让他看见了上面字迹,然后道:“道长!楚某等虽在江湖,然却卸有王命,故而定远候蓝府之事不能得理,弘修道长空插手,某楚只好杀死他了,不过楚某是格于公务而非私斗,道长能否高抬贵手!”
弘真脸色一变,立刻走到弘法与弘光身边,三人低语一阵,坚请一战,然后仍是弘真一人过来道:“楚施主,峨嵋清净守法,今施主以官方势力相压,峨嵋无以容忍,坚请一战。”
楚平冷冷地道:“道长想清楚了,楚某既为朝中特使,职同钦差,道长如果伤及楚某,就是谋害官差,认真追究起来,将是灭门大祸!”
弘真道:“峨嵋自立宗以来,从未向官府低过头,施这一套是吓不倒贫道的,再说朝廷王法,不及武林,贫道也不信朝廷真会为了施主发兵进刺剿金顶寺观!”
弘真这次不再延误,挥剑进击,势沉力猛,楚平只得打起精神应付,跟他缠斗在一起!”
两处战局部时展得十分激烈,楚平与蓝天鹅交战时,曾经力拼的两败俱伤,弘真道人为峨嵋玄武门正宗,想来是会更难应付的。
可是接触下来,他才发现弘真的剑法虽纯,但凌厉实在不如蓝天鹅,内劲也不如蓝大鹅深厚,比蓝太君都还有差上一点,因此道:“奇怪了,道长为峨嵋中主掌门户的重要人物,但以武功而言,似乎比贵门两个逐徒差多了!”
这引进地方,葛天香还较为清楚,微笑道:“峨嵋的精华本来就是在俗家弟子身上,身在道籍的,资质都差一点,所以才无力管束门下。逐出门户,只是他们自遮门面的说词,他们根本也无力维持门规!”
弘法真人怒道:“胡说,峨嵋因为三清弟子,出家人以慈悲为本,不欲多事杀戮,且同门相成为至修之事,峨嵋不愿因此而流血,才准他们脱离门户。”
葛天香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愿流血倒是真的,因为俗家弟子才是你们杰出的人才,如果真要厉行门规,金顶那些个三清道士的血还不够流的。”
弘法道人傲然道:“清花剑法,举世无双,如果女施主所言,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俗家弟子投入门下。”
葛天香道:“因为青花剑法的确不差,那些人投入峨嵋,只是为了想学这门剑法,他们的资质较佳,领悟比三清玄门弟子快,成就比玄武门玄士高,而你们却要靠那些俗家弟子去撑面子,互为利用而已。”
弘法真人被说得火起来了,亮出长剑道:“女施主对本门如此海蔑,贫道身为掌门,不对施主加以处置,实难对本门弟子,女施主亮剑赐教。”
葛天香微笑道:“掌门人有意一展神威,我稍待有机会再行领教,现在我却没有空。”
裴玉霜道:“大香妹子,你就出去斗斗他好了,我就不相信他的青花剑法准能胜过你。”
葛天香道:“大姐,小妹不是怕他,只是我的确没空,这三个老道上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唐老婆子,她是唐门的执法总监,一身毒器毒得很,我要看住她,防止他要施展毒器。”
唐蝉娟与朱若兰战的不要开交,闻言怒道:“天香践婢,老奶奶如果使用毒器,岂是你防得了的。”
葛天香冷笑道:“你知道我叫葛天香,当然也知道我是古天残的义女,手中的阎王贴子中制住你,二十年前,你就在我义父手上吃了亏,教训犹新,所以你才老老实实地凭武功打斗否则你早就施展毒器了!”
唐蝉娟冷笑道:“天棘毒刺在古天残手中还具威力,你的火候还浅得很,老奶奶才不放在心上呢。”
“那你就试试看,只要你的手动一动,我的阎王贴子立刻送到,看你在乎不在乎”
唐蝉娟傲然道:“老奶奶才不在乎,只是老奶奶身为执总监,必须要为子孙们做个榜样,不得轻易施展毒器,再者老奶奶也要为四川唐门争口气,让你们知道一下,唐门并不是仗着毒器凌人,武功一样也足以傲视江湖!”
她说的倒不是浮夸,朱若兰的刀上功夫也许只比楚平的剑差一点,但是在八骏友中也好,在姐妹行中也好,她已不逊于任何人了。
可是她的双刀使尽精武,仍然无法制住唐蝉娟的那枝楠木拐杖,两人战了已有百多招了,依然是难分春秋。
那一边的弘真跟楚平也有四五十招,两人越打越慢,竟是耗上了,因为弘真出手都宽宏博大的剑招,不行险,不带杀气,招发都留人三分余地。
威力不如蓝天鹅,阴狠泼辣更逊,剑势极稳,颇有名家气度,楚平是看重剑德的人,对手越是狠毒,他的回击也更凶险,可是弘真规规矩矩地跟他来上了,他也诚意正心,剑带祥和,两人竟是在切磋了.
八骏侠与燕玉玲、梅影等人,都是心胸磊落的人,对这一局战斗也十分尊重,凝神观战,甚至还低论,但朱若兰却心焦了,她知道对方既为贵利所驱,就不是正人君子的心胸,这么做必有所谋!
她必须早早结束战斗,留出精神来观察一切,于是手腕一紧,双刀突变,使出了最拿出的杀手——天绝三刀。这种至为霸道的刀法果然不同凡响,唐蝉娟勉力化开了第一刀,对凌空下落的第二刀横仗相架,却架不住朱若兰凌厉的刀势,木仗齐腰中断!
可是在她断杖中竟喷出了一蓬淡黄色的砂雾,对准朱若兰罩去。双方的距离既近,又是事出非常,她用双刀逼住了唐蝉娟,使她不出手去发毒器,却没想到在拐杖中竟含有这种装置。
撤回双刀急舞,护住了门面,但是呼吸中总难免要吸进一些,就这一点,已经使她感到天旋地转,砰地一声倒了下来,几乎是同时,一声清叱,葛天香与裴玉露双双同时舞剑进迫,使得唐蝉娟无法进一步去伤害朱若兰,就要仓碎就战,葛天香尤其着急,因为她一直在防范着,等于是监视着唐蝉娟,不让她使用毒器的,谁知唐婢娟竟从兵器中间喷射出毒沙来。
因此葛天香也舍命进招,同时厉声道:“好卑鄙的手段,唐老婆子,快把药解交出来!”
唐蝉娟赫赫冷笑道:“你不是夸言说可以监视住老奶奶施毒吗?现在你怎么不城夸口了?”
葛天香道:“交出解药来,我饶你们唐门不死,否则的话,我剿尽你们唐门每一个人!”
唐蝉鹃冷笑道:“贱婢,居然敢对老奶奶说这种话,唐门流传至今日百余年,威名镇天下,纵或是一门一派,都不敢对唐门说这种话!”
葛天香忽转阴沉地道:“也许一个门派不敢说这种话,但是我葛天香却敢夸下这句,三个月间,我管叫你们唐门与峨嵋两派烟消云散,鸟犬不留!”
唐蝉娟大笑道:“葛天香,你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就凭你一手阎王贴子吗?”
“不错,阎王贴子,出手无救,与你们唐门毒器一样地霸道,当年我义父已经较量过,你敢否认吗?”
唐蝉娟冷笑道:“老奶奶用不着否认,唐家人是栽在阎王贴子之下,但那是天残臾而不是你!”
“我的手法较之义父有过之而无不及,目前我最受着楚大侠的约束,无法轻易使用,但是只要若兰姐妹一死,阎王贴子就没有禁制,你就可以尝到滋味了!”
“楚平怎么又能管得到你?”
“他家曾受我义父的委托,监督约束天棘毒刺之使用,但是若兰妹子如是死了,阎王贴子为至亲死于非命而复仇的条例就可以运用上了!””
“你葛天香与朱若兰什么时候又攀上亲的”
“我与若兰妹子义结金兰,这个条件够不够?”
唐蝉娟冷笑道:“够了又怎么样,阎王贴子虽然厉害,但最多也只能跟老奶奶拼个同归于尽,或许你就算高明一点,也只能杀死老奶奶一个人,等人找上唐门去,大家就是死仇了,我们也不必再一对一的规矩,只要我们派出两个人,就足够把你收拾下来了!”
葛天香沉声道:“你别做梦了,姑奶奶我去唐门就不会是一个人了,最少也是四五十个人,四五十个把阎王手,同时发出阎王贴子,你们挡得了吗?”
唐蝉娟大笑道:“葛天香,老奶奶再也没听过这么荒唐的笑话,你那来这么多的帮手?”
葛天香道:“你既然是受宁王的支使而来的,自然也知道本奶奶此刻的身份。”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
“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皇宫内厂卫大档头而已,内厂原由刘谨所领,刘谨伏诛后则收张永接替,张永刻下已获罪,因上约这一部门就完全独立了,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经着手训练了五十名的番子杀手,因为那时朝中大事未定,我不愿意倾囊相授,只教了一些普通手法,现在我只要加强训练,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可把那些人教成了,而你们两家既为宁王所网罗,我本着伏诛除奸的责分,调集全体人员来对付你们,这样不会有问题的,所以你尽管拿矫好了,三个月后,我率队而下,你们想要有一个话口吗?”
楚手忙道:“葛女侠,你不能这样子?”
葛天香冷冷道:“楚大侠,如果他们是江湖门徒,我这样对付他们是不对,但他们已为奸王爪牙所利用,我本着为国除奸,拔除继藩羽翼的职守,这是把我义父的技艺,用于正途,你可干预不了!”
“可是将来你如何整顿那些人呢?”
“你放心,我会把天棘毒刺控制得很好的,只要我不把淬制天棘毒刺的方法交出,谁也无法用那些人,而且那种手法除了用于天棘毒刺外,也没有别的用途,只要我领着那些人,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一点不义之行!”
楚乎没有话说了,但唐蝉娟与一旁的弘法、弘光二人都为之脸色把大变,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葛天香真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