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煞神裘腾转对候致远说:“那蒙面人既然是廖钦,现在做什么,与五绝帮主有无关连?”
“你问的正在骨节眼上,据我所知,廖钦很少出苍龙岭,但那五绝帮主龚氏废园所发招数,显然的,系同一道路,我怀疑是二而一,但这仅是臆断……”
铁铃帮主冷然一笑:“二而一,我不太相信。”
“是说孤云山麓类似我的蒙面人武功并不见得怎么。”
“是的。”
“那我要问你,你三探孤云山,曾否脱出这蒙面人视线?是否处处在人家监视下?欲擒放纵,用以骄敌,不是么?”
一指还魂常正杰不由睑一红,没答上话。
按魂灵猿侯致远继续说:
“我与平镇道长人落魄崖,行踪已露,为求真相得白,虽死何憾,但是,诸位也在人家监视下,再想离开落魄崖可就难比登天!”
铁铃帮主常正杰诧异的说:“莫非对方系故布圈套,另有煞着。”
“也可以这么说,天色已经快亮,另外一批人也就快到了,下分个真存假亡,势难罢手!”
常正杰一跺脚说,“我一时大意,虑不及此,援手未到,可怎么好!”
平镜,玄真二位道长,裘腾,侯致远,及铁铃帮主在议论者行止,旋风太保余再添却独个地留下落魄崖。
他没见对方有何布置,也不信谁会留下这班高手,却不料行经树丛旁,陡闻弹指之声,余再添低声问:“谁?”
“添弟,我是怡仙!快过来!”
余再添一滑步进得树丛,低声说:“怡仙姊,前约之事如何?”
“我现已调返孤云山,瀑前曾去过几次,但察不出入洞办法,窃听义母说:我义父得着一张图,仅入了外洞,另一张在什么平道人身上,这些都不谈了,最重要的,你们难得生离落魄崖。
“五绝帮五旗令主已到,青锋会及其手下一流高手倾巢出洞,你再向外走十丈远,必有人阻挠,添弟,你倘有不测,我活不下去。
“在落魄崖右侧,接近飞瀑的突出悬岩之下,系着三匹露骨龙驹,别看他们瘦。那是金狮令主由漠北带来的,不仅日行千里,且有翻山渡水之能,看风色行事,可用以脱身,我不会离开……”
“怡仙妹!你绝不能留在这儿,中原七派控手,足与相抗,何况还有两位前辈高人要来,你留下来我心神纷乱,反而不好。
“何况会后我要去孤云山,一切还得你协助呢。另一张图,平镜道长已来此,我会讨到手的,快走吧!免得被人识破行藏。”
史怡仙不胜依恋的隐入暗处,悄然离去。
余再添正待旋身,晨光微曦里扑上来十余条人影,悟因长老率领上得落魄崖,余再添把金再旺拉过旁边,问:“大哥,你们怎么也提前赶来?”
“昨晚转过乌鸦嘴,接获五绝帮柬邀,于今晨黎明前一决胜负,势虽善了,早点儿解决未为不可。”
余再添低声说:
“左测飞瀑旁有三匹露骨龙驹,如果形势不佳,大哥你可趁机脱走,这是十二粒斩关神丹,随之可增功力,大哥你留着备用吧!”
圣手书生余再旺断然地说:“我明白了,二弟!你应趁机脱身,以为来日复仇之计,我不能也不应走……”
“大哥,你管机过人,走与否,见机而为把!主要的是,不能让崆峒一派就此绝传,这神丹,你一定得留此处如何处理看……”
余再旺心里一转,毅然地接过神丹,他已下了决心,必要时,替下二弟。
一团火球,起自东方,升沉不定,只照得飞瀑幻影,必迷五色。
一声怪啸,起自长空,其音也厉,摄人心神。
刷刷的一阵布帛摆动声,落魄崖西,南、北插了五面红旗,仅留着东面,而东面正是万丈悬崖,鸟兽绝迹,下视惊心而股栗!
西面一支红旗,上绣展翅巨鹏,旗下,立着天鹏令主蛇谷主人独目鬼婆查三姑,支眼泛光,神态狞恶,死盯着旋风太保余再添。
旗前丈远,立着披发僧人,正是那昔日龙虎旗下客,九寒绝命百说头陀,这就不能不令人惊诧,什么时候入了五绝帮?
天鹏红旗下顺序排列着金狮,白虎,青龙,黑蛟四面红旗,每支红旗下,肃立着掌旗令主。
旗前丈远,各有一个前卫,卓立无言,不过表露出一睑得色。
华山派已投靠了五绝帮,没人到场。
背对落魄崖石凳上,分坐着六派掌门及昔日两位龙虎风云旗下客,身后分立着门人弟子,全都注枕着对方,无人轻动。
天鹏旗前九寒绝命手百脱头陀傲然的对大家微一举手:“本人天鹏令主手下护旗香主的便是,昔日也曾参与龙虎风云旗下,在座的与洒家都有素识,今朝一会,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否则,即将血染悬崖!”
圣手书生余再旺向前一迈步:
“百脱!凭你一个香主,尤如军旅中一名护旗小卒,似乎没你发言的份,再说,化干戈为玉帛也好,血染悬崖也好,这大的事,你能做得了主吗?空言……”
百脱怒叱:“余再旺!你一个后生晚辈,在洒家面前……”
“头陀!是你自取其辱,怪得谁来!”
笑煞神裘腾垂着眼皮,不闻不问,放任门下折辱这无耻头陀。
梅林逸叟柳飞白东海二叟谈笑正欢,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常正杰与侯致远一个戴上披风,一个罩着面罩,正在与平镜道长谈论着什么事情,就形成僵局。
百脱头陀被余再旺骂得面色发红,激怒得就要动手,耳闻红旗刷的一声响,头陀退了下去。
百毒鬼婆查三姑开了腔:
“中原武林同道听着,本今主代表五绝帮主发话,落魄崖之会,主要的是观摩所学,在未交手前,有几句话要交待清楚,第一,凡愿归附五绝帮的……”
旋风太保余再添已然不耐,朗声说:
“瞎婆子!别应声恫吓,凡来落魄崖的,就没准打算整着退出去,你就干脆点划出道儿,比空口白话简单得多。”
“小鬼!你能代表中原各派?”
“能!恐怕你瞎婆子受人利用,所言不见得当得了家!”
百毒克婆扫视了对方一眼,见没人理会,这个气可就大啦!厉声说:“中原武林既任令两个小鬼出面,代诺一切,本令主划出道儿,别说不算。”
圣手书生金再旺冷然地说:“鬼婆子别烦啦!势不两立,划与不划全一样!”
百毒鬼婆生了恶念,恨声说:
“尔辈自趋死路,怪不得我老婆子,如今只好兵戎相见,但有一点,双方相会,以单人应战为原则。
“既入场,不分生死不得离场!更不准有人交替援手,否则就算输,听令对方宰割,你两个敢代诺?”
这种不分生死不离场,更不准应接,未免太过毒辣,圣手书生金再旺回顾,见各派掌门安详同前。
他知道这班武林前辈不屑发言,更无阻挡之意,微然一笑:
“鬼婆子,中原各派掌门不屑与尔等邪魔歪道答话,已授意我兄弟两个担当一切,就这么办,你派人上场吧!”
百脱头陀再度入场,向瞎婆子一拱手说:
“令主拿五绝帮第一面大旗,第一场当由天鹏旗下出手,弟主愿应战!为辽东双煞兄弟复仇!”
鬼婆独目泛光,仅说了声:“愿尔好自为之,为天鹏旗争光。”
她退了下去,百脱目注余再添,正得发话,人影闪动,武当玄清道长补了过来,厉声叱:“百脱!为五绝帮传书武当可是你?”
“闯解剑池,没把你们那种陋规放在眼中,不服就动手,何必多言!”
玄清道长盛怒之下,倏地一滑步,双肩微抖,厉叱声里,“三阳开泰”,指掌并用,一股子强劲掌风,当头罩下。
百脱头陀俟掌距不远,僧袍展处,大袖陡翻一声暴响之下,人影两分,头陀已经旁移八尺。
玄清道长接掌之下,陡觉一股阴寒之气,袭上胸头,身不由己的倒退数步。
他突然忆起百脱头陀九寒绝命手异常歹毒,如无幸理,急提真气护住心脉,一声厉吼下,运掌如飞,扑击过去。
落魄崖上人影纵横,罡气排空。
百脱头陀怪啸声中,一声凄厉哀号,玄清道人如鸢中箭,竟被头陀险寒三震绝命手法,震翻五腑,喷血而亡。
旋风太保余再添扎剑把一声龙吟,紫薇软剑光闪长虹,正待出手,身后有人叱:“小侠慢着!”
人影闪动,武当掌门人玄真道长超过余再添,扑向当场。
玄真道长自三峡围毙八手飞魔裘之后,已感到无形中受人利用,故立即闭关,深自忏悔,并研绝学。
垂二十年,不曾离山,功力之高,达炉火纯青之境。
既与中原各派连手,七星剑七门分掌,齐心合力,共赴时艰,与崆峒前嫌捐除,不再为敌,全心全力的要找昔日借刀杀人者一清旧帐。
黎明前,笑煞神裘腾与搜魂灵猿侯致远一番对话,已明种切,方期已近二十年来所学,与鬼见愁廖钦一较高低。
不意玄清师弟性急出手,竟死于九寒绝命手下,那还再顾忌什么,立时飘身而出,要素还血债。
百脱头陀也知老道难斗,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合十为礼,微笑说:“玄真道长!你我昔年全禁属龙虎风云旗下有共事之谊,洒家失手伤及道长师弟,已成仇家,但以昔日情谊说,拔刀相比,终属不雅……”
玄真道长拈须微笑:“大师之意如何?”
“铜丝丈二,各擘其端,以内力互震,断处靠近谁方,谁即输,如此办,既无风险,又保昔日情谊,道长以为如何?”
玄清道长暗骂:“好个阴险头陀,要想借铜丝为导,以九寒阴功致我死命,安能让你如愿。”
他表面上绝没带出不悦之色,微笑着说:“大师其法至公,也最和易,即请施为!”
百盼头陀大衲轻扬,紫铜丝说法如一条线,直伸出来,长短正如所述,玄真道长伸手接着,说声:“请!”
二人不约而同的脚踏子午桩,身腰微下,力贯石臂,达于指尖,互道一声“请”字下,紫铜丝由而端开始颤动,迅捷自震到中间。
别看单丝成线,这细如人发的铜丝,竟然发出一股轻微啸声,显示出二人功力,不可等闲视之。
头陀腊黄面色,渐转移白,汗珠子豆般大滴落尘埃。
道长面色宛若一块大红布,鼻孔喷出两道白雾,红面青筋,暴睁双眼,似乎是在艰苦支持。
铜丝展动部位缓缓移向老道,头陀目中闪着得意光彩,呼出一口长气。
紫铜丝突然地一阵急剧震动声,瞬由老道面前移至头陀手指不到五寸处,百脱头陀突感心头大震。
正待他抛却钢丝,另打诡计,一声轻锐爆音下,紫铜丝在头陀手指前爆成寸断,鬼嗥声里,百脱头陀跌出五尺,心脉寸断,当场死去。
玄真长也不由长吁,正待转身退下,人影幌动,阻住去路,抬头看,正是那手执炊火筒,肩挂两条蛇的百毒鬼婆查三姑。
只见她独目暴睁,怒叱道:“玄真老杂毛慢着!你震毙令主蹶旗人想一走了之,可没这么便宜。”
玄真道长止步,单手稽首:“老婆婆!我二十年闭关清修,为的就是今日,怎么会走,不过……”
“什么不过,我三个开路先锋,先后毁在尔辈手中,百脱欲为双煞报仇,偏你武当出面接梁子。你还说什么?”
“玄真不惧死!但我未会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钦,死不甘心,老婆子,你让一场,总叫你称心如意。”
“求情也不行,老婆子铁打心肠……”
玄真道长怒喝:“瞎婆子你待如何?”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仍以那段铜丝送你归西!”
“好!玄真领教你瞎婆子有多高手段!”
百毒鬼婆查三姑一伸手拾起地上铜丝,伸展出去,玄真道长明知是自己生死关头,但不愿示弱,伸手探住。
天鹏令主查三姑冷然地说:
“令主还让你讨个便宜,真气仅达中间,让你尽力施为,能震动铜丝前进一寸,我投崖自杀!”
“不必了,你大力施为吧!”
二人互语之间,已然发动,玄真道长全力施为。铜丝震动在中间,遇着一股奇猛之气阻住,不能寸进。
这才知鬼婆果然难敌,明知劫运难逃,但不甘就此死去,陡地提真气,运用玄门天乙罡气,酒丝爆音里,竟然前移分寸多。
老鬼婆万料不到对方功力如此之高。蓦发鬼嗥,一声锐啸下,吭地一声,玄真道长竟被弹起丈高,啪地一声,摔落于地。
老鬼婆一声冷笑,正待说什么,却不料玄真道长垂死之前,倏地一个翻转,双手一抖下,打出一把遗骨针。
老鬼婆也是大意了,眼见银光一闪,避已无及,丝丝声中,发出一声愤怒吼声,查三姑跌坐在地上。
突见金狮红旗展动,百丈神沙哈子模已经抢到瞎婆子身前,为她护关,以便运气逼出透骨针。
青龙红旗前,疾飘出一条人影,那是海外霸主师侄石岛一怪黄道周。
旋风太保金再添一领紫薇奇珍,圣手书生余再旺早就抢扑过来,他预料这一会凶多吉少,尽其在我的拦住二弟。
黄道周喝问:“你是何人?”
“圣手书生作再旺!”
“比什么?”
“爱什么比什么,全武行!”
石岛一怪顺手向旁一带,银光闪闪,撤出独门兵刃乾坤网,不再打话,网走“怒海捕鲸”,当头罩落。
圣手书生余再旺一滑步,探腰际,六合金丝腾龙棒缠绕,移宫换步,侧袭对方之脉门了。
黄道周身形倏转,正待还击。
余再旺如惊虹一瞥,急进暴退,喝声:“打了!”
轻啸声里,一枚青蚨,闪电般打向面门。
黄道周乾坤网倒转,叮的一声,被扫落崖下,就势束网成棒,“千军横扫”,扑向胸前,一股子强劲之风,着体生凉。
圣手书生余再旺成心一较内力,腾龙棒起,倏化“金龙卷尾”,一震之威,黄道周倒退三步。
余再旺连错七尺,手臂全麻,已知内力较逊,急翻身向外暴退,黄道周喝声:“小辈生死未见,想违约退走,焉能如愿!”
他已紧跟直扑来。
余再旺一扬手,刷刷两声,青蚨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