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乔低了眉,摸摸自己的手腕,鲜红犹在,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在想什么?”当当哥忽然探下头来,语气亲昵,“是不是在担心这道手上的痕迹?你莫担心,当当哥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里绝不会留下疤痕,只不过要委屈淤青上半月。”末了还笑嘻嘻添上一句:“怎样,哥哥我是不是十分的怜惜玉?”
“……哥哥你如此非凡,将来只怕要万寿(受)无疆。”清乔淡淡回了句。
当当哥一怔,顿时笑的得意张扬。
清乔对上眼前这明媚肆意的笑容,心里颇有几分哀怨。
——什么,才晕一百零一下?那岂不是才一分四十一秒?
真是的,为什么人家一晕就是半天十天的,嗡清乔一晕竟然只晕一分四十一秒?!
当当哥,真不知道该说你下手太轻还是我体质太好,既然你都决心下手,为什没让我晕的久一点,晕的彻底一点呢?你可知道,穿越大全里的那些猪两眼一黑后,醒来都吁样一番惊心动魄的新天地?前天她们晕倒,身边的冰块GG大受刺激认定命中真爱任她泡;后天她们晕倒,不是是被圈圈王子就是被叉叉教主抢跑;虽然偶尔她们也可能会被安放到一个十分陌生的险境里面,但按照惯例,该险境的最高领导人(备注,99。9999%是绝邪妄酷帅且身怀不凡绝技的)一定会疯狂她!然后就纠缠——分开——再纠缠——再分开~~总之翻来覆去就像烤红苕。
啊,晕倒,每当需要体现猪娇柔弱时就来这招!
啊,晕倒,每当一个邪妄酷帅的反派登场时也要来这招!
啊,晕倒,每当作者们情节开展不下去了需要转换场景时就都要来这招!!
可现在……
总之一句话,铁板定钉钉的穿越规律在她这里全乱套。
正思量着,忽然有个不明飞行物朝他们袭来。
“有暗器!”清乔正想展开撕心裂肺的尖叫,只见当当哥袖子一摆,那个物体就被活生生pia飞了。
“扑通!”不明物体重重落在地上,挣扎几下,终于不动了。
地上冒出好多的番茄汁……
定睛一看,原来那暗器是个人,还是个馒头教的人!
“他、他、他不是你们教的?”清乔颤巍巍指向死者,声音发抖。
“是又如何?”当当哥支着下巴,微微昂起首。
“你、你、你不救他?”清乔瞪大眼,嘴巴里面可以塞下足足一个鸵鸟蛋。
“为何要救?反正是要死的人,救他也只是脏了我的手。”当当哥嫣然一笑,妩媚如。
多、多经典的台词啊……此台词一出,妖孽必将驾到。
于是清乔很没骨气地抱住膝盖缩做一团,打算在救兵来之前装哑巴。
当当哥,我很乖,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么呆呆坐了半响,只见煤炭人数越来越少,馒头尸体遍地开,漫山都是铁锈和血腥味。
清乔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敢叫,她不敢逃,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她怕当当哥一时兴起就把她咔嚓了。
那位当当哥呢,一直坐在她旁边专心欣赏打斗,犹如看戏一般,嘴角挂着惬意的笑。
好恶心,好恐怖……
就在清乔头晕眼几乎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当当哥突然面一凝:“丁丁,你那相好的还真不简单,居然破了我的幻术寻到这里来了。”
清乔闻声转头,只见段玉正骑着一匹黑马朝着他们飞奔而来。阳光下他衣袂翻飞,身姿矫健如同一只轻盈的雁,只见他凝望向清乔这个方向,遥遥举起一张金的弓……
小段段!住手!
清乔惊的汗毛倒竖——这么远就开射?你以为你谁啊?
然而还等不及她多想,金箭就已经脱弓而出朝他们直奔而来,只听“当”的一声,金箭牢牢钉在了清乔头顶的树干上。
“啊!”
清乔大叫一声,以手护头扑倒在地。
上帝实现了她的愿望,她这次终于十分彻底的晕倒了。
等段玉率领大部队赶到,树下只剩下了昏迷状态的清乔。
她大概吓的不清,脸苍白牙关紧咬,全身都蜷做一团,样子十分可怜。
“……禀王爷,这魔教妖术实在厉害,属下打斗时,分明有留意一直独身安于这里,却没想到原来是被人施了障眼法。”乔风上前一步,神凝重,“属下护驾不周,还请王爷降罪!”
“……曼陀教的幻术向来厉害,怪不得你。”段玉低头打量清乔好一会,终于伸出手将她抱起,轻轻放于“左青”身上,“——你将马牵回去吧,找人伺候更衣,好好休息一下。”
乔风领命,牵着马带领众乌衣卫退下了。
段玉在树下静静站了一会儿。
“好了,”他忽然唤了一声,“出来吧。”
只听悉悉索索几声,树冠中现出一个绿衣男子,纵身一跃点落于地面,轻若飞燕。
“你可听见什么了?”段玉朝他侧过头去,目光锐利。
“禀王爷,是陆思空来了,他想要顾的命,然知为何没能得手。”绿衣男恭谨道。
“哦?他有说曼陀教为何要追杀顾吗?”
“他只说拿了教中圣物。”
“嗯~~~”段玉哼了一声,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蔑,“原来是那九转清音铃?”
垂了眼,又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你今日瞧见了顾在刑四跟前的反应了?”
“是,属下在梁上看的一清二楚。”
“你觉得如何?顾可像是识得边牧族人的样子?”
“禀王爷,依属下愚见,顾似乎并不认识边牧人,应该也不知道那个传说。”
“哦?何以见得?”
“因为顾既没有留意狼眼的颜,也没有去观察狼牙的颗数——毕竟刑四胸前的那只狼头是青眼四牙,而真正的边牧王,胸前的狼头应该是红眼六牙的。”
绿衣人陈述完毕,手心已然是冷汗涔涔。
于是段玉微微合上了眼,不再说话。
阳光下,他的影子淡漠飘逸,轻轻贴于树荫斑驳的地面,宛如一片柔软浮云。
一片没有心的浮云。
帝灵篇 肉发达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疯狂~
冬喜一边哼着歌,一边守着灶台上的蒸笼,小屋里白雾缭绕。
话说自打从上清寺祈愿回荔,好几天里一直厌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就连一向喜欢的红烧肉也不碰了。老爷瞧着日渐苍白的小脸实在心疼,一声令下,怒命厨师们务必烹制出能让生龙活虎的佳肴,于是大师傅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用上了各种名贵材料:虫草,燕窝,鱼翅,熊掌,鹿茸……最后还搬出了壮阳界一代泰斗——十全大补汤。
接连几日吃的那叫一个突生,最后无奈将她拉到一边,眼泪汪汪的说其实自己只是来了葵水,想吃甜食罢了。
“这般简单,那为何不让厨子做?”冬喜吃惊。
“我想吃的,他们偏偏做不来。”微微一笑,语气惆怅,“这里没有材料。”
“哦,想吃什么跟老爷说说,让他去宫里讨不就行了?毕竟是亲家嘛!”冬喜撇嘴,满脸的不以为意。
“莫说皇宫,我想吃的只怕找遍这天下也找不出来。”摇头苦笑。
“什么东西这么稀罕?”冬喜顿时对这连皇帝都拿不出的食材充满好奇。
“……黑黑的,味道很浓很厚,有些苦,又有些甜,入口即化,余味不绝……”的眼睛里渐渐有柔耗光,声音里满是怀念与向往,“那丝滑一般的感受……你们不会懂的。”
切,什么叫“你们不会懂”呀?
也太炕起人了,她冬喜好歹也是七窍玲珑心的尚书府一等大丫头,虽然做不来那啥叫“巧克力”的,伺候月事期间的姑娘她还能差?不就是流点血肚子痛吗,哼,吃点红糖和大枣一准好。呀什么都好,就是爱装,看我冬喜独家秘制乡土原创大枣红糖糕,还不让你重新活蹦乱跳?
青绿的竹制蒸笼,往外突突冒着人白气,她深深吸一口,陶醉无比。
嗯,真的好。
切好了糕,用乌木漆盒装上,外面再裹上棉布帕子保温,冬喜喜滋滋地朝厅走去——人家说了,好钢要使在刀刃上,虽然她冬喜连什么是钢都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审时度势进一步修炼讨好主子功。
咱将来,那肯定也是段王府的一等大丫头……段王爷段王跟前的红人……
她边想边吃吃的笑,等她走到厅廊坊口,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冬喜姑娘,这是要往何处去?”
有人转过头来朝她问话,光影下细致轮廓好似水墨调成般。乌发漆黑如墨,衣袍新白如雪,明明是鲜明的对比,却偏生因为那张倾城的脸而显得分外和谐,一种宁静而诡异的和谐。
“奴婢见过王爷。”冬喜赶紧行礼,双手将食盒呈上,“我家这几日身体不适,奴婢方才给做了些点心,正要私厅去。”
“这么说,在厅?”段玉淡淡一笑,流彩四溢,“我说怎么在房间里找不到呢,原来躲在那边晒太阳,也罢,你就带我去看看吧。”
冬喜被权势所逼(此乃假),被所惑(此乃真),心甘情愿带着段玉朝厅走去。
该决定将直接导致她抱憾终身。
正午,厅口。
如果苍天有耳,此刻一定会听到冬喜的祷告。
我不该带他阑该带他来……冬喜僵在厅口,一张圆脸惨白。
段玉静静望向厅中少,眼神淡薄,面无表情。
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吃不好啊睡不好哇,脾气也暴躁,因此对于人们来说,那几天自己就是公主皇后,谁都不能得罪她们的。
顾清乔便是极好的例子,这天她抱怨说肚子不舒服,心情糟,顾老爷子便遣了全府的仆人听她差遣。“说什么就做什么,如果让不高兴了,就把你们统统赶出去!”顾老爷子难调声荏一次。
于是她得了特赦令,挑了平日里相熟的人去厅唱大戏。其实这戏是她排给顾尚书的,她打算在自己离开尚书府前,演一出给老爹作纪念。为此她已秘密训练仆人们太久太久,今天算是提前验收成果。
首先登场是尚书府的丫鬟们,只见夏秋梅大三腰系鲜红丝带,脚度方步闪亮登场,边扭边唱满面光: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顾尚书的恩情说不完哪,
呀呼嗨嗨;一个呀嗨;
呀呼嗨呼嗨;呀呼嗨嗨嗨;
呀呼嗨嗨一个呀嗨!”
莺莺燕燕的那叫一个哈皮。
接着是厨房伙夫代表登场,只见肉亨阿达深深一鼓胸,气运丹田大声喝道:“浪奔——”
立刻有俩小厮自他腋下左右穿出,手持一把大蒲扇边扇边做回声状:“奔奔奔奔奔奔~~~~”
阿达似乎十分陶醉,拔高一个声调继续嚎:“浪流——”
俩小厮头如捣蒜,赶紧把蒲扇摇的飞快:“流流流流流流~~~”
阿达一甩秀发做霞飞状,继续深情吟唱:
“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上海滩——叶丽仪)
阿达的粤语自然是不像的,而且唱着唱着全走了调,清乔趴在竹塌上乐的前俯后仰,笑声咯咯如银铃。
“哈哈哈,阿达你好强……”她手指厅中歌者,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姑奶奶总算没白疼你……”
兴许是懒,她没有梳髻,只将一头乌发用丝带松松缳于脑后,身上还披了一件五成新的碎棉袍;言谈间举止粗鲁笑声放肆,怎么看怎么像村,全然没有半点大茧秀的样子。
冬喜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气血倒涌头晕目眩,差点没岔过气去。
啊如来呀观世音啊,为什么您让段王爷看到的是这样一幕?虽然私底下常常这样,可对外装的那叫一个娇气柔弱滴水不漏;这次我不经通报就把段王爷带来,不是恰巧给拆了台嘛!唉,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我那精心修炼的讨好主子功,我那光辉璀璨的王府一等大丫环前景……
冬喜一边哀悼自己的未来,一边瞄段王爷的脸。
王爷目光深邃,紧紧抿着薄唇,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冬喜脑子里立刻千绕百转N个回合,幻想自己被扫地出门后的无限可能。
暗潮汹涌间,王爷却扭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身体不适,嗯?”
话音未落,已经迈开大步朝厅中走去。
厅中人换了一波,童厮们开始轻轻唱起《夕阳红》:
“最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夕阳是陈年的酒……”
清乔敛了放肆的笑,脸上满是烟云的雾霭温柔。
顾老爹,虽然我并非你的亲生儿,但你始终却是在这时空里待我最好的人。当初如果不是有你庇护纵容,我又怎可能五年来都过着这安生的逍遥日子?
她心中有些感慨,随意转头望了远处一眼。
——冬喜正全身僵硬血尽失的死瞪着她瞧。
咦,怎么你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莫非你也来葵水了?
她有些疑惑,随即将目光前移十米。
有道熟悉的身影立于架下,正遥遥凝望她。
他似乎是笑着的,可那笑却分明有几分凉,他似乎皱了眉头,但眼中却有掩不去的亮光,他确实是的,如同天人一般,仿佛绝望中的希望。
扑拉扑拉,心中有蝴蝶儿扇着小翅膀。
一时间里,天地间似乎只有他,只剩了他……
——靠,作者!我都说只要有他就够了,奶奶的为什么嗡清乔还呆在这里啊?!
冬喜瞅着那瞠目结舌的呆瓜表情,顿时有种雷公啊电母啊您行行好劈死我吧的想法。
段玉半眯着眼,双手环抱,就那么静静站着,什么也没说。
他在等。
等一个意料之中的反应。
然而就在他恍神的那一瞬间,只听“啪”的一声,有个不明物体打在了他脸上。
——打在了咱们玉树临风冠四洲段玉段王爷那张的惨绝人寰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俊脸上。
啪嗒!
不明物体在王爷脸上停留了一秒半钟,接着以慢动作优滑下。
世界一片安宁,完全的安宁,因为所有人都被吓呆了。
段玉强忍怒气,铁青着脸看向那地面的巨型暗器——
一只绣鞋。
“你来干什么?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