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打住!你在说什铭话?我一没赶你二没罚你,你在尚书府不是活得好好的?”
“啊,那个,冬喜一时激动说错了……总之求千万别冷落冬喜,冬喜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人,任何都将不能再入冬喜的眼睛!”冬喜抬起水汪汪的小圆脸发誓,泫然而泣。
清乔看得不忍,叹口气,摸摸丫鬟的脑袋。
“……不必如此激进,段玉那家伙确实长的不错。你情窦初开,有盲目追星的心里也是可以理解的……想当年我不也对藤井树一见钟情魂驰梦移?啊,那白窗帘下看书的少年啊……”
又开始陷入对往事深深的回忆里,无可自拔了。
“对了,,你这次要去戚府住上两个月,段王爷难道没有意见?”
“意见?没有啊,他只是派人给我送了张信笺……对了我还没拆开呢,你帮我瞧瞧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冬喜拆开信一看,不由得噗嗤一笑:“,王爷说他想到可能有很长时间见不着你,心中很是难过。按照民间惯例,他希望能得到一件你亲手做的贴身物品留念。”
“……居然有这样的风俗?”睁大一双目。
冬喜掩嘴点头:“定了亲的的男之间都这么做,你也该送王爷一样纪念品了。”
“啊,那送什呢?要贴身物品啊……”抬头望天,面露迷茫:“难道要送内衣内裤?我还真不知道他穿什么型号……”
冬喜满面通红唯唯诺诺:“小、不用这么大胆,送、送个囊就好了……”
“哦,还有囊!”如释重负长吐一口气,“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出门的前一天,把冬喜唤到跟前,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
“你把这个拿去送给段王爷。”吩咐道。
冬喜往纸袋里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袋子里静静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布囊,虽然看的出用的是上等缎料,可这板型这做工怎么看怎卯碜,且布囊里不知道塞了些什么古怪东西,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子药味。
最诡异的是,这布囊太大了,足足有一个烧饼那么大!!
“这、这是什么?”冬喜茫然看向,她觉得自己已经被的出其不意彻底打败了。
“当然是送给段王爷的贴身纪念品呀!”朝她抛个媚眼。
“……不是这样的,!囊里面应该装熏,而且这尺寸、这尺寸也稍微偏大了些……”冬喜声音沉痛,合上眼睛,身形不住有些摇晃。
“咳咳,莫急莫急,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囊。”赶紧解释,“可是段王爷只肯给我三天时间,我哪有什么国时间给他做囊?”
“……那……这究竟是?”冬喜再瞄一眼手中的大布囊,心想不看还好,越看越可怕。
神秘一笑,用一种三分得意七分恶作剧的口气答道:“此乃顾清乔独门秘方,505神功元气袋是也——”
帝灵篇 肉少年
第二日如约赶往戚府,戚先生亲自前来迎接。
“……阿乔,其实我本不想让你来趟这浑水的。”
马车上,戚先生忽然开口。
清乔掉转头看他,表情诧异。
“……顾尚书爱如命世人皆知,你自小娇生惯养,让你去照顾邵义那孩子……只怕是委屈了你。”戚先生笑容温和,眼中隐约有一抹歉意。
“我只管他吃,又不培养他道德品行,你干嘛这么客气?”清乔撇嘴,心想不就是喂猪嘛,催肥这点本事她还是有的。
“邵义他……”戚先生斟酌片刻,略显迟疑道,“那孩子个有些特别……往后如有得罪,还请阿乔多多海涵。”
“——我很忍得的。”清乔回头看向窗外,喃喃一笑。
烈日灼灼,她不住以袖遮脸,想起那个很久不见的孔雀男。
“你很忍得。”
在第二十五次踩伤她手掌,割坏她衣袍后,陆子筝给她下了这么一个评语。
然后丢下还在流血的她,扬长而去。
阳光太烫。
她瞧瞧自己的左手心,虎口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不仔细谁也炕出来。
接着将目光望上移,睹见那在手腕上闪闪发光的纤巧银铃。
蛰伏三年,只为你。
叹口气,她闭上眼睛,在和煦的摇晃中轻轻睡去。
入了府,戚先生为她准备好头等厢房,又钦点丫鬟小厮若干。清乔觉得这礼遇过于隆重,可看那些家丁仆人,一听说这位是专门来监管少爷饮食的,个个都朝她投以用一种“可把您盼来了啊”的诚挚目光,差点没把她当神仙供起来。
她突然很想瞧瞧,那不肯好好吃饭的小祖宗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终于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戚先生将她带入一个开阔大厅,只见厅里站了密密麻麻百余仆从,个个手捧食盒小心翼翼。
“……我们的目标是?”领头有一中年男子厉训话。
“让公子吃一口!”众人高声齐答,气势如虹。
“好,大家今天振作精神,一定要让公子吃下至少一口!”训话人表情激动,肢体语言如舞蹈般极富张力,“如有达成者,重赏白银一千两!”
哗哗,仆从们从面面相觑中很快回过神来,个个蠢蠢动斗志昂扬。
清乔看得目光囧囧,心想无论如何厌食,吃一顿饭就赏仆人白银一千两,这价码也太离谱了吧?
戚先生却是司空见惯,见她表情痴呆不由好笑,暗道要是告诉你那邵义公子每尝一口新菜式,他爹就打赏厨子黄金千两,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不疯掉?
不一会儿,有两位面容相同的少驾到,白衣飘飘,纤尘不染。
“公子说,可以开始传膳了。”
她俩齐齐朝戚先生鞠躬,音如脆铃。
“嗯。”戚先生点点头,牵着清乔的手朝厅外走去。
他们进了正殿一间大屋,屋中陈设考究,熏烟袅袅。
纵然已在段王府开过眼界,清乔还是对这屋子的豪华程度咋舌不已——想她一个见过世面的尚书千金,却在短期内多次更新对传统建筑奢华度的认知,看来顾老爹一定是个粉清廉的好。
“公子,传膳可否于现在开始?”双胞少朝屋中一张雕大下跪,双手伏地盈盈道。
“……好。”
很轻很轻的一声,轻的几乎让清乔怀疑自己是幻听。薄摄叠,帷幔重重,她只能隐约睹见中一缕淡淡的墨。
然而话音刚一落地,立刻有一蓝衣人人捏着嗓子拖长音大喊:“传一号——上殿——”
底气之足,声音之尖,音量之大,估计五百米外的人都能一字不漏清楚听见。
——人才呀!
清乔顿时有些崇拜地看了那蓝衣人一眼。
此人不仅是顺风耳,还难能可贵同时生得一张喇叭嘴,真是奴才中的战斗机!
只见仆人一号走到雕前跪下,双手高举过头,奉上一个装着调羹的白玉小碗:
“参芪炖白凤——”
双胞少拉开帷幔,一只人偶般苍白的手徐徐探出,纤细脆弱,仿佛一折就断。
只见那只手将调羹在碗里随意一搅,立刻连人带碗一股脑儿推开。
“太稠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嫌恶,如同避瘟疫般,“拿出去喂猪。”
仆人一号梦想破灭,怀揣热血含泪消失。
蓝衣人见怪不怪,又开始宣:“传二号——上殿——”
仆人二号手端一个通体碧绿的盘子,战战兢兢走上前来:
“金、金蟾玉鲍——”
这次里人连手都没有探出来,只冷冰冰说了一句:“太臭,气味我不喜欢。”
仆人二号颤抖着身子退下,同手同脚。
看来公子今天状态不好,蓝衣人以袖拭汗,加把劲再往后宣:“传三号——上殿——”
仆人三号是个机灵小子,在外等候时一直用自带炭火给手里的陶罐加热,生怕菜凉了一分。
然而他的命运却更惨,连个报菜名的机会也没有,就被直接宣告出局。
“——卖相不好。”上人轻描淡写道。
仆人三号满目仓惶跪在原地,面露绝望。
“阿义莫胡闹!”戚先生忍不住出声喝止,“你连陶罐都还没打开,怎么就知道此菜卖相不好?”
“我并非是说这菜,我是说……”那只手缓缓朝仆人三号指去,轻轻一点,“他。”
“——他太丑了,影响我的食。”
那只手再微微一晃,做了一个“你快走”的驱赶姿势。
仆人三号终于回神,踉跄离去,背影如同万箭穿膛般伤心绝。
一直宣到仆人第五十四号,中人还是粒米未进。
蓝衣公公后背汗湿了一大片,双胞少开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公子,求求您多少吃一些吧!”
然而中人还是自顾自挑剔着——
“太咸。”
“太淡。”
“太稀。”
“太干。”
“太腻。”
“太清淡。”
……
把准备好的一百一十二道菜通通宣了一遍;还是没有一样能入贵公子的法眼。
“阿义!”戚先生忍不住叹气,“你不要再闹别扭了,举国上下但凡带了名号的厨子都被我找了过来,你怎么还是不肯好好吃饭?”
说着大步上前,将中人半拖半拉拽出来。
清乔赶紧翘首打望,不由得眼前一亮。
上坐着一位弱柳扶风的少年,长发披散,肤如蜜糖,瞳如琥珀,长长睫毛状如密扇。虽然身姿过于纤瘦,但总算是一个顶级的正太。
——很好很好,她感到欣慰,虽然这故事的作者总喜欢给她来个出其不意,但就目前来看,那“凡穿越必遇男”的教条她还暂时没有勇气打破。
“我偏不吃,你能奈我如何?”少年面露不愉,气鼓鼓别过脸。
敢情是个爱撒娇的正太,清乔掩嘴一笑。
“阿义!”戚先生深吸一口气,脑门上青筋微突,“……要如何你才肯吃饭?”
“叫玉九叔来,玉九叔来我就吃!”少年回头一笑,灿若晖。
哟,原来你还有个心上人?清乔的嘴角越咧越开——他叫玉九叔?看来你们是男男恋无疑了。唉,怪不得这正太要以绝食相抗,如今社会民风淳朴,怕是不能接受你们惊世骇俗的爱恋。不过公子你无需担心,你清乔我好歹也是趟过BL河的人,虽说涉水不深,但对于你们的结合,自然会无条件接受外加衷心祝福……
然而戚先生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唇边。
“阿义,你何必呢?段王爷这么忙,怎可能每天都来看你?再说他已和顾尚书千金定亲,明年就要行礼了,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的!”
戚先生一脸无可奈何。
囧。
清乔只觉得眼前忽然冒出许许多多抓不完的星星。
两眼一翻,双手一摊,她准备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顾清乔这个丑!本公子迟早要将她跺了喂狗!”
忽闻晴天霹雳,清乔顿时从昏厥的边缘醒了回来。
——何人与本姑娘有这般血海深仇?
她四下张望,却见少年双手紧攥单,面露凶狠咬牙切齿,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阿义,不要这样!”戚先生一边按住要发疯的正太,一边暗暗瞄她,眼中充满了负疚,“……顾没有过错,是段王爷自己上门求的亲。”
“我恨她!我恨她!”少年充耳不闻,纤纤十指捂上面颊,声音呜咽,“……如果不是因为她,玉九叔不会两个月才来看我一次……玉九叔为她驯服了左青,为她拿起了麒麟弓,还曾动用四分之一的乌衣卫去保护她……她这般无才无貌无德,整天只知吃喝玩乐,怎能配得上我神仙一样的玉九叔?!”
少年越说越激动,有淙淙泪水自指缝间溢出,身子也轻轻颤抖。
“阿义!”戚先生皱起眉头,看看侄子,再望望客人,面尴尬道,“你又没见过顾,空口无凭怎能说人家没才没貌?”
“我派出去的人见过了!”少年放下双手,抬起一张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的脸——
“他们回来都说,顾清乔面目奇丑无比,长的就像一颗大肉球!”
清乔白眼一翻,忍不住开始抽搐。
“——够了!”戚先生终于听不下去了,厉声喝止,“阿义,你太不懂事了!这般不分是非个顽劣,将来怎能担当重任?!”
少年悻悻收了泪,却收不回满脸的恨。
“……阿义,今天舅舅要为你引见一个人。”戚先生闭了闭眼睛,似乎痛下决心,“我为你找到一个,她将会陪你生活上一段时间……你见了她以后,自会明白这世界上关于感情的一些道理,她就是……”
戚先生的目光,越过宽广屋厅,遥遥朝清乔投来。
一个激灵,清乔边振臂高呼边以光速移至雕前——“邵义公子好,奴家就是你舅舅请来的保姆!”
说话间眼神锐利目光炯炯,硬是把戚先生后半句话压回了肚子里去。
不管背后还有人在扯她衣服,清乔径直朝少年绽放这辈子最纯洁最娇憨的迷人笑容——
“公子千万记好了,奴家名叫杜、、娇哦~~”
帝灵篇 肉阿娇
待殿回来,清乔只觉得手脚冰冷身形漂浮,每一步都走的踉踉跄跄。
她想起出门后戚先生那张扭曲的脸,每根汗毛上都刻着“滔天大愤”四个大字。
“为什么?为什么骗他?你明明可以告诉他真相!”字字句句,咬牙切齿的控诉。
这位弄桑,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好死不死得罪了一个能让你倾力相护的贵人,随时都有被他血刃的危险,你不在乎我的小命,我自己还在乎呢!
好说歹说,终于以邵义身子太弱,需避免刺激的理由将戚先生安抚好,又约定在戚府的这段日子里,她都改名叫杜娇。
“……我说,这名字俗的很。”散伙的时候戚先生忍不住对她嘟哝,“你怎么想起叫这么个土名字?”
“谁知道呢?那时只是灵光一闪。”她嫣然一笑,“也许我前世,就叫杜娇。”
刚一回房,冬喜眉飞舞如蝴蝶般朝她扑来:“,段王爷给你来信了!”
“你那么高兴干嘛?”清乔心里纠结,颇有些酸溜溜的,“怎没先关心你主子今晚过的好不好?”
冬喜捏着一张信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唯唯诺诺低头:“……。”
“好了好了,你把信念给我听听。”清乔向来炕得人装可怜,干咳一声挥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