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母,不是我说你,秀清这孩子都是你打小惯的,现在你知道急了,反正也不在这一时,你没有吃饭,就一起吃过饭再说吧!”
于夫人想,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呢?
于家大门口一字排开了几顶轿子。林秀清坐在最前面,于夫人和柳叶坐在后面,于老爷和林秀才紧跟其后。
柳叶坐在轿子里低声地说道:“我打猎打惯了,实在坐不习惯这玩意,我不如下去走动走动。”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就忍一忍得了。”于夫人制止道。
于天佑让轿夫起轿,隔一会走一辆轿子,这样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则跟在后面,于三和于四的袖子里还藏着家伙,这架式还真像去和别人打架一样。
于家门口摆着这么轿子,让早上出来给冬雪买早点的小鹃惊讶不已,她赶紧回去告诉少奶奶。
冬雪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因为是冬天又加上她肚子,所以不仔细也是看不出来的,她早上没有胃口,就让小鹃去买她喜欢喝的油茶,厨房做的总是少了什么。
看见小鹃两手空空,她不悦地问小鹃怎么还这么磨蹭?自己要说几次她才能记住自己的话。
“少奶奶,我刚才出去了,在后门口看到于家的门口停了几顶轿子一路向西去了,我好奇怪就过来告诉你一声。”小鹃说道。
冬雪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小鹃认为自己多事了,就自己这就去买油茶。
“慢着,你别买了,你向西跟着过去看看,这么多人都出去,看来于家有大事发生。”冬雪虽然有些唬不透这里面的玄机,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小鹃听了心里叫苦,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现在好了自己又多了一个苦差事,她拉着脸下去了,正好和小梅遇上了。
“大清早的你这拉脸给谁看呢?”小梅没好气地问道。
小鹃示意自己有急事要出去,一切回来再说。小梅见小鹃打开后门出去,还是很羡慕地,自己刚从少奶奶母亲的房间里走出来,这个老太太身体反复,一到冬天又咳嗽不停,吐的都是浓痰,自己看着恶心,但不得不硬着头皮侍奉她。
小梅想在外面透透气,可是冬雪的母亲又在房间里咳嗽不已,她愁眉不展地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冬雪走了过来。
“你是死人吗?我娘在房间里咳嗽不停,你耳朵背吗?你是个聋子吗?”冬雪怒气冲冲,也许是因为怀了孩子,她的脾气越来越火爆了,这一点让她自己都很吃惊。
小梅赶紧进屋,冬雪跟了进去。
冬雪的母亲看到女儿走了进来,她让女儿别过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冬雪则一屁股坐到母亲的床边。
“小梅赶紧扶你家少奶奶过去坐。”母亲紧张地说道,小梅要扶林不敢扶,冬雪没有办法则坐到了一旁,埋怨母亲起来。
“娘,我是你女儿,我不怕的。”冬雪见母亲嘴唇发白,就继续说道:“我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都是很有营养的,你一定要吃,不能一口不动是不是?”
母亲摆摆手道:“娘的身体娘最清楚,能撑过这个冬天就是福气了,就怕撑不过去,家里就你一个女人家带两个孩子,我一想到这我就是死不瞑目呀!”说到伤心处,母亲流下几滴浑浊的眼泪。
冬雪强忍住内心的悲伤道:“娘你别说这样晦气的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十岁就被卖到于家为奴,现在好不容易翻身了,娘你怎么可以忍心丢下我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爹再回来,我们一家在一起过幸福的生活多好!”
母亲脸上挤出笑容,很是苍白与勉强,她不是怕死,她怕的是她死鬼相公回来,到时这个家还不知道要被他败成什么样子呢!
“你爹别指望他了,我希望他死在外面,这样我走的也放心,否则你受他的苦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冬雪让母亲别说这么多了,还是好好休息,自己一会还要去店铺呢!
“我造的什么孽呢,我可怜的女儿。”冬雪走后,母亲哭了起来,她感觉冬雪太可怜了。
小梅过来给她擦脸,劝她如果为少奶奶好,就一要把身体养好,这才是真正的心疼少奶奶,现在她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太不容易了。
“你说的对,小梅我要吃饭。”冬雪的母亲说道,小梅说自己这就去厨房端来。
冬雪踩着地上的积雪,望着雪白的世界,她想很美但怎么感觉这么凄凉呢?
因为外面天气寒冷,路上也没有几个行人,冬雪内心的悲凉无法言语,但她很快就调整心态,告诉自己必须坚强,谁都可以对不起自己,但自己一定要对得起自己,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坚强。
冬雪前脚走,后脚就有个人冒了出来。门房拦住他,问他是什么人?怎么招呼不打就往里面闯呢?
那个男人瘦瘦的,手掂着,走路也是一拐一拐的,看样子像是一个流浪很久的人。
他扬起眉毛横横的样子指着自己说道:“你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我是你们少奶奶的亲爹,你看清楚了,我是她爹,你不想在这做了是不是?”
门房从来没有听说过少奶奶家的情况,但真的好像没有看到过亲家公,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他也大意不得,门房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到里面问一问。
小梅端着饭走过来,被门房拦住,小梅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小梅,外面有人说他是少奶奶的亲爹,我不确定,你进去问一问夫人。”门房问道。
小梅一听,自己才听过夫人抱怨,现在她的相公就找上门来了,看来这个家又要有风雨了。
“你在门口拦着他,我进去跟夫人说一声。”小梅吩咐道。
夫人一听自己的那个死赌的相公来了,她就两眼一黑,差一点要晕了过去,为什么自己怕什么就来什么呢?
“你告诉那个老不死的,就说我在乡下,让他回乡下去。”夫人生气地说道,但当小梅准备出去回话时,她又叫住了小梅。
“还是让他进来再说吧!”夫人琢磨着撵他走好像也不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还是看他做何打算,自己再去想办法对付,反正不能让他再害冬雪了,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冬雪了。
冬雪的爹很神气地从门房面前走过,对着小梅道:“一会让他卷铺走人,老爷我看他不顺眼。”
门房紧张不安地擦着汗,小梅淡淡地说道:“这事还是让少奶奶做主吧!”
冬雪的父亲一边往里走,一边欣赏着院子里的景致,心里想还是应该早点过来看看宝贝女儿,要是这样自己就少受很多罪。
小梅推开房间的门,让他进去,说夫人在里面等着。
“夫人,我爱听,以后要叫我老爷,知道不?”
“是,老爷,夫人在房间里,我在外面有事请叫我。”小梅说道。
冬雪的父亲迈着步子走了进去,迎头就闻到一股刺鼻子的药味,他赶紧捂着鼻子把房间的门打开。
小梅说道:“天太冷了,夫人不能受寒气的。”
冬雪的父亲瞪她一眼,她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大门开着,听到里面的咳嗽声,她很是担心,但又不敢随便的进去。
“小梅,你在和谁说话呀?”夫人一边咳嗽一边问道,那声音听起来特别的难受。
“老婆,是我来看你了。”冬雪的父亲高兴地跑到她的面前,看见她盖着丝绸的被子,头上还插着籫子。
“老婆子,你看起来不错嘛。”说着就顺手拔了她的籫子看了看道,“冬雪真是小家子气,也不给你一支金籫子。”他一见是一只普通的银籫子,很扫兴地又胡乱插了回去。
冬雪的母亲质问他怎么回来了?见他一身破烂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外面输光了钱,要不然他是不会回来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认亲
冬雪的父亲听了并不生气,他往床上一躺,嘴里喃喃地说道:“真是舒服!”
冬雪的母亲用脚踢了他一下,隔着被子踢的,可是她的相公还是很凶恶的样子看着她道:“臭婆娘你想死是不是?你在闺女家还长起脾气来了。”
冬雪的母亲不在说话了,她放低声音问他为什么回来?要住多长时间?
“你这个婆娘怎么说话呢?这是我闺女家,我早打听了,现在亲家公亲家母都不在人世了,我们就在这养老,好好过几天有钱人的日子。”
冬雪的母亲很为难地说道:“冬雪现在的日子过的也不是太好,她现在挺着肚子,大冬天的还要出去打理生意,等过两天我就和你回乡下去,我们别在这拖累女儿了。”
冬雪的父亲瞪了一眼老婆道:“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你在这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穿好的,怎么我一回来就让我回乡下去住破房子,要回去你回去,反正我不走,我要在这替闺女好好管理这个家。”
冬雪的母亲知道再怎么说也不能劝说成功,于是她叫来小梅,让小梅给老爷烧水,再找几件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
冬雪的父亲闻了闻身上的衣服,笑道:“真是有味道了。”他让小梅把于管家以前的衣服找几件过来,他不嫌弃死人的。
再说林秀清终于在镇外很远的一户人家门口遇到了那天前来寻她的胖胖的男人,看见秀清他很激动。
他迎了上去,突然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后面还有轿子过来,他马上收起笑脸对秀清说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怎么带这么多人,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秀清苦笑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她们不放心,不好意思。是谁要见我,你快带我去,我家人是不会跟着过来的。”
可是那个男人还是冷着脸道:“对不起你请回吧!是我搞错了,我找错人了,不好意思,大雪天的还让你跑这么一趟。”说完他并没有迎接秀清进去的意思。
“我知道是我没有信守承诺,但我真的保证他们不会跟着进来的,我无论看到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们的,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有可能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一会他们要是围过来,吵吵闹闹的,一定会打扰屋内人的休息,还请你再三思一下。”
那个人看了看秀清的身后,远远的站了几个人正关切地望向这里,他沉思了一下同意了。
秀清让轿夫把轿子抬到后面去,自己一会就出来了。
柳叶见秀清进了小院子,她担心地问林秀才自己真的不用进去吗?
“看他们住的地方,应该是普通人家,看那个男人也是一脸的面善,我们就在这等着吧!”林秀才说道。
于老爷让夫人进轿子里等着,他可以借此机会赏赏雪景,于夫人心里冷笑一声道:“又没有多少文化还在这附庸风雅,真是可笑。”
“我就在这外面等吧,心里踏实。”
柳叶四下瞅了瞅,突然看见雪地上有小兔子的脚印,她笑着说道:“亲家母,你等着,我去打只兔子,一会我们雪地里烤兔子特美味。”
林秀才笑她是不是手痒了,怎么这回又不担心闺女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借打猎四处走走,看看四周有没有动静?这片空地就住着几户人家,散散落落的,我绕过去看看是很容易的。”
林秀才认为有道理,就让她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那个男人推开里屋的门,让秀清走了进去。秀清没有想到从外面看很普通的房子里面却别有洞天,收拾的特别干净雅致,一看就是读书人家,不知为什么秀清感觉和父亲的书房差不多,她也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没看到人呢?”秀清问道。
“娘子,我把她带来了。”那个男人喊娘子时十分的深情,看起来特别的恩爱。
秀清这时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间摸索着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样子很美,虽然年纪大了,眼睛看不见了,但秀清依然感觉她很美。
看着看着,秀清突然下意识扭过脸去,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个女人怎么和自己长的这么像?
“相公,你辛苦了。”那个女人摸索着坐了下来,拉着相公的手很感谢地说道,“秀清在哪里?”
林秀清很诧异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叫的这么自然!
“钟灵毓秀,冰清玉洁。”那个女人脱口而出,不知为什么她的眼角有了泪水,也变得激动起来,“孩子过来,让我摸一摸你,一定长的很漂亮吧?”
林秀清不安的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用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娘子,她和你一样漂亮。”那个男人示意秀清坐到夫人旁边,他哽咽地说道:“秀清,其实你一定很吃惊你们两人怎么长的这么像,她其实是你的母亲,我知道说这话你很难相信,但这是真的。”
林秀清脑子一片混乱,怎么可能?但想想小时候村民说的流言,还有自己和柳叶真的不像,芙蓉倒像柳叶像的很。
“可我的母亲叫柳叶,我从来就没有听爹提起过这事,如果你是我娘,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生活呢?”
那个女人似乎不愿意面对过去的痛苦,她的相公替她说了。
“二十年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你才三岁,你爹和你母亲带你回外婆家,为了省时间就走的山路,哪想到遇到了劫匪,你母亲为了保住清白就自己跳下悬崖,那时我爹在山下采草药救了她,她一直昏迷睡了有十几天,醒来后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直到前几年,她跌了一跤,结果就想起来了一些往事,想孩子想的眼睛都哭瞎了,我看她身体越来越差,怕她再也见不到你,所以就带着她搬家到此地居住,然后打听你们的消息,没想到在街市上我遇到了你,一眼就认出来你就是她的女儿,你们太像了。”
林秀清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曲折离奇,她蹲在那个女人面前,拿起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哭着说道:“虽然我没有去向父亲确认,但我真的相信你就是我的母亲,娘,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呀!”说着就扑到了母亲的怀里痛哭不已。
两人哭够后,秀清拉着母亲的手就要往外走,说要找她的父亲林秀才,母亲马上停住了。
“别,别孩子,别这样,我不要见他,我只想见见你。”母亲说道。
“娘子,她父亲就在外面,如果你想见他,我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