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柔说完这话着意地扫了萧怀素一眼,“三妹最近看着好似清减了不少。”像是在试探,也有几分示好之嫌。
“多事之秋,人瘦些也好。”
萧怀素淡淡一笑,便不再纠结与这个话题,对于萧怀柔的事她也懒得去管,生男生女都与她没什么关系,只要萧怀柔自己管得住消息不泄露出去,她也没这个闲功夫去操心。
“你们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驸马怎么就……”
萧怀畅说着也摇了摇头,又用眼神示意了一番,“公主不知道有多伤心吧,两个孩子还小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萧怀素摊了摊手,“四哥也算是运气不好,再说那个马商也畏罪自尽了,真要追究又找谁去呢?”
萧怀柔听了这话却是目光一闪,又凑近了几分对萧怀素道:“三妹,驸马这样伤了难道就算了?”见萧怀素脸上神色淡淡的,不由瘪了瘪嘴,一顿之后又道:“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萧怀素笑了笑,缓缓将手搭在了膝上,又瞄了一眼萧怀柔挺着的大肚子,意有所指地说道:“大姐莫不是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有内情?”一句话便将萧怀柔想要打探的心思给堵了回去。
“这……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三妹你也别放在心上。”
萧怀柔尴尬一笑,心知这是萧怀素在提醒她不要乱说乱打听,心里默默地腹诽地几句,这才将手搭在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她就求这一胎再生个儿子,也算是为烨哥儿添了臂膀。
至于林朗天母子那里,前几个月她就命人送了钱财打发了去,如今已不知道走到哪个地方去了。
这样的露水姻缘虽然让她有一刻的激动与回味,但终究长久不得,经过这次事情萧怀柔也长记性了,今后必当更加谨慎小心,再也不能被人逮到错处了。
“今儿个是四妹的好日子,咱们尽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萧怀畅见萧怀素与萧怀柔之间气氛有些古怪,忙岔开了话题,“对了,怎么没瞧着四妹,这丫头难不成是害羞躲起来了?”
萧怀素抿了一口茶水,将描了金漆的茶蛊轻轻放在了桌上,这才抬头道:“二姐不知道,如今四妹也爱上了厨艺,只怕眼下没事又窝在厨房里捣鼓去了。”
“喔,还有这事?”
萧怀畅确实是满脸的惊讶,看着萧怀素竖起了大拇指,“也就你这个亲姐姐能管束得了她了,四妹的性子便是亦发地乖巧了。”
萧怀素笑了笑,“她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三年出嫁后就是当家主母,若是再像从前一样不懂事可是不行的。”
“说得也是。”萧怀畅点了点头,又略有些感慨,“这一晃咱们姐妹三个都出嫁了,如今就只有怀秀了,日子可过得真快!”
“那可不是?”
萧怀柔笑着插进话来,“如今我孩子都要生两个了,二妹也有了身孕,三妹就……”说罢淡淡地瞄了一眼萧怀素依然平坦的小腹,心中不禁有一丝得意,虽然姐妹几个中萧怀素嫁得最好,可谁都没有她有福气,毕竟多子才是多福嘛。
“子嗣是福气,该有的时候自然就会有的。”
萧怀素淡淡一笑倒没有做多言,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果然见着萧怀秀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个两个丫环,手中提了两个食盒。
“四妹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给咱们送来了?”
萧怀畅笑着站了起来,待见着丫环只将其中一个食盒给搁在了桌子上,不由伸手指向了另一个,“那个又是给谁的?”话语里不乏一丝打趣的意味。
萧怀秀微微红了脸,却还是大方才回道:“多做了几盘点心,待会便让人送去外院,给几位姐夫尝尝。”
“四妹倒是有一双巧手。”
萧怀畅说话之间已是招手让丫环将点心给端到了近前,虽然瞧着不是那么好看,但闻起来却是挺香,吃着口感也好,不由连连夸赞,“四妹这手艺是学到了三妹的几分真传吧?”
“姐姐的本事我只要学到一半就受用不尽了。”
萧怀秀吩咐丫环将另一个食盒给送去外院,这才笑着站在了萧怀素身后。
“这丫头嘴巴甜着呢!”
萧怀素拉着萧怀秀的手拍了拍,又道:“今儿个你也该累着了,怎么不趁有空多歇息一会儿,还去做什么点心?”
“反正闲着,就手痒嘛!”
萧怀秀笑着吐了吐舌,又走近了萧怀柔与萧怀畅跟前认真看了看,接着用手一比,“大姐肚子那么大,二姐肚子还平着呢,等着两个小家伙都生出来也不知道要多久!”
萧怀畅笑着嗔了萧怀秀一眼,“总之少不了你这个做姨母的红包!”
“给,当然给!”
萧怀秀抚掌一笑,“当时候我封两个大的,谁都不会少了他的!”
姐妹几个笑闹了一阵,等到天色晚了又聚在一起用了晚膳,萧怀畅这才随着夫君离开,萧怀柔是独来独往,林潜也就是过来打了个照面,想来他年纪要大些也与年轻人说不到一处,自觉不妥便先离去了,只叮嘱了车夫与丫环小心照顾萧怀柔。
萧怀秀与白太医定了亲事萧怀素放心了许多,便安心地忙其他的事了,而萧怀秀也更加乖巧懂事,只待三年后的出嫁之时。
*
辽东,齐王府。
这是一座并不算宏伟的苑落,四进的院落,灰色的院墙,连门前的石狮上的红漆都有些剥落,看起来甚是老旧,而就在这座苑子里住着的正是从前的七皇子,如今的齐王。
齐王当初被皇上派往辽东时,原本当地官员也是想为他建一座府邸,但齐王并不想铺张浪费,还特意为此写了一封信告诫,官员们这才没有大兴土木,只依着齐王的要求在犯事官员被收缴的府邸中拨出了一座来。
就这事被有心的官员报到了皇上那里,皇上还在上朝时褒奖了一番,毕竟是他从前最喜欢的儿子,虽然也不算犯了什么错事,但这声望压过了自己终究是不好的。
每个帝王都想在皇帝的宝座上享尽尊荣直到他生命的终结,皇子皇孙在年幼时可以常伴左右,但年纪渐长甚至有了一方声势和地位,这对日渐老迈的皇上来说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所以他必须予以压制,或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来加以平衡,这才能保证他自己的地位稳固。
没错,当年的齐王的确是恭孝有佳,可他做得太过,他的声望甚至已经盖过了老皇帝,这让皇上如何不心焦?
若是没有老皇帝挑起种种事端,一向温厚的魏王又如何会沉不住气了?
这样两个成年的皇子一番较量,却是成全了皇上的心头打算,如今魏王与齐王各有去处,皇上才算是暂时安了心。
齐王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不禁有些好笑,更觉得有几分心寒,他是一片赤子之心,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父亲防备至此。
而依照着魏王的性子,只怕到死都不会明白坑了他们俩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齐王如今已经在这里住了几个年头,并且娶妻生子,当然妻族的势力并不显赫,这也是为了不让皇上忌惮的缘故。
夜色中书房里更显然得宁静,齐王此刻正坐在宽大的案台后看着手中一封短信,看过之后不禁唇角微扬,大手向前一伸,那夹在指间的短信便被火舌一卷瞬间化为了飞灰。
“王爷,娘娘可有好消息传来?”
书案前方搁着两张楠木交椅,此刻正有一青袍文仕坐于其上,他面容清瘦,留着两撇八字小须,看起来神态安详,只是眸中频繁闪烁的光芒泄露了他心底的一丝急切与期盼。
“算是,也不算是。”
齐王笑了笑,食指轻扣着桌面,“母妃说如今京中正上演好戏呢!”说罢唇角微微一翘,将淑妃信中所有的事情挑了重点都一一道来。
青袍文士听罢眸中也升起一抹兴味,便又听齐王道:“三哥那个蠢蛋竟然与安贵妃结盟了,本王早知道这个女人心眼不小,没想到十三弟才如此稚龄她便等不及了。”
“吴王与安贵妃结盟?”
青袍文士眉头微微一皱,又道:“那秦王作何反应?”就他的分析,魏王与吴王都不足为惧,更不用说那还是稚龄的十三皇子,而秦王才是他们最大的隐患,潜在的威胁。
“九弟倒是能忍得。”
齐王咧嘴一笑,右手下意识地轻抚着带在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从前本王倒是小看他了,如今三哥几次三番地挑衅,他都能当作没事人一般,如今还能借故躲开,没在父皇跟前去辩解什么。”
“不争一时长短,证明秦王看得是长远的利益得失啊!”
青袍颇文士有些感慨,片刻后又对齐王拱手道:“王爷,秦王确实是您唯一需要在意的对手!”
“南先生说得是。”
齐王缓缓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阴郁的冷光,若是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找个机会铲除了秦王,也不至于眼下看着秦王坐大,渐渐成为他的威胁。
“所谓智者,不过是比寻找人多了一份耐心,依属下看来王爷正是这样的人。”
被齐王称为南先生的青袍文士又道:“照娘娘信中所说,如今京中的太子争夺战已然打响,王爷只用坐山观虎斗,到时候等他们两败俱伤,甚至是三方受难之时咱们再出手,必定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对,如今咱们就以静制动,等着母妃的消息再行动。”
齐王笑了笑,又谨慎道:“只是郑家那边还需要多留心,虽然郑重这老狐狸倒是与本王虚与委蛇看似两不相帮,但就怕在关键的时候他倒戈相向,这点不得不防!”
“王爷请放心。”
南先生成竹在胸地笑道:“属下已经在他身边安插了一颗隐秘的棋子,若是郑重有什么举动,必定逃不脱咱们的掌握,只要制敌以先,总不会被他给算计到!”
“如此甚好!”
齐王听了这话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眸中光芒转动,闪着一抹志在必得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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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来写的字,太累实在写不下去了,少了点明天努力,也没有时间修改,若有错别字白天我再改过哈。
☆、第【228】章 发难
这段日子宁湛的忙碌大致与秦王有关,这点萧怀素倒是知道的,却也体贴地没有过问,只每日安排他的膳食汤水,就算他走得再早回来得再晚,家里总有口热汤喝着。
宁湛虽然没有言明,可心里当真是很感动的,他的妻子懂他,无条件地支持着他,还有什么比这更另人羡慕的。
这一日宁湛倒是回得比往常早了些,萧怀素刚刚梳洗完他便回了家。
“今儿个总算是见到六哥的面了!”
萧怀素笑着上前接过宁湛递来的外衫,跟着打趣了一句。
“这段日子忙得都没和你好好说些话了,你且等着我去梳洗了就来。”
宁湛倒是也不介意萧怀素的打趣,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便拿着换洗的衣物入了净房。
萧怀素又吩咐小菊去把厨房里温着的汤水给端来,想了想又吩咐道:“顺道再下碗汤面吧,只怕六爷这个时辰回来也该饿了。”
“是,少奶奶。”
小菊领命而下,代儿又在一旁给萧怀素整理床铺,又道:“今儿个六爷难得回来得早些,奴婢待会就不在屋里侍候了,少奶奶有事便唤奴婢就是。”
“行。”
萧怀素笑着点头,代儿是个知事的丫环,知道她这段日子也着实想着宁湛,只是碍于他公务繁忙没有空闲,今儿个正好有这机会,她怎么会不想夫妻独处?
等着小菊将食盒给提进了屋里,代儿也趁势退下。
宁湛顶着一身湿气从净房里出了来,见到屋里只有萧怀素一人也没觉着意外,倒是见着桌上放着的食盒时唇角微微一翘,转头道:“你也知道我此刻腹中空空,确实想要吃些东西了。”
萧怀素拿了棉布巾子上前给宁湛擦着湿发,笑道:“知道你会饿,所以让小菊煮了碗汤面,还有今儿个炖的汤水,你趁热吃吧!”
宁湛点了点头,自己动手打开了食盒,由着萧怀素给他擦着头发,自己大快朵颐地用着美食,热腾腾的汤面进肚顿时舒坦了许多,再加上一碗温补的汤水,让人心里更是惬意。
萧怀素只将碗碟收拾进了食盒里,又端来茶水让宁湛漱了口,这便拉着他进了内室,“今儿个咱们好好聊聊!”
“我也正有此意。”
宁湛笑了笑,跟着萧怀素在床边坐下,倒是反将她拉在自己的膝上坐定了。
烛光下,她披散着乌发,水嫩的肌肤似是覆上了一层珍珠般莹润的光泽,黑瞳闪亮如天边的星子,宁湛的大手不由轻抚着萧怀素柔嫩的脸蛋,久久都不愿放开。
“老夫老妻了,你还尽盯着我看干嘛?”
萧怀素微微红了脸,目光却也没有躲闪开来,只伸出一只手轻覆在了宁湛的手背上,含笑看向他。
“自然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宁湛淡淡一笑,又拥了萧怀素入怀,这才感觉到心里踏实了许多,感慨道:“这段日子着实太忙,咱们夫妻打照面的功夫都有限,你可别在心里怪我!”
“怎么会呢?”
萧怀素笑着摇了摇头,只倚在宁湛的怀中轻声道:“你在忙着正事我自然是知道的,身为你的妻子便是要做到不让你担忧,照顾好这个家,我只用安心等着你归来,不是吗?”说罢仰头望了过来。
“是,这些你都做得很好。”
宁湛笑着在萧怀素盈润的红唇上落下一吻,又将她颊边的乌发挽至了耳后。
俩人静静相拥了一阵,便听得宁湛的声音低沉道:“这段日子吴王频频发难,这后面不乏有贵妃娘娘的手笔,连我都有些忍不住,可王爷还能不动声色……”一顿之后叹了口气,“不过王爷说得也对,眼下还不是时机。”
萧怀素听了不由缓缓点头,皇上那边都没有动作,这位老谋深算的主可不会真的就此老眼昏花了。
从前魏王与齐王之争似乎还历历在目,如今秦王羽翼渐丰,皇上却青睐起了稚嫩的十三皇子,安贵妃为了四方拉拢不得不与吴王联手而战,一同来对抗秦王。
焉知这一切不是皇上使出的手段?
萧怀素也见过这位帝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