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 by 章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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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 by 章惜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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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思考都不曾,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陈别跳进了海里。他托起已经昏迷的陈辞,声音也颤抖着不断喊着〃陈辞〃,不是因为冰凉的海水,是纯粹的惶恐和绝望,从来,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23正式告白

  原来海水这么冰,这么冷,心脏仿佛被刺穿了一样,这么疼。原来,求死竟是这么疼。

  〃陈辞!哥哥!醒醒啊。。。。。。醒醒!〃

  为什么要醒,你不知道醒过来又多累么。你不知道活着有多累么。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偏偏什么都不知道。。。。。。

  〃不许你这样,陈辞。。。。。。醒醒啊!陈辞!〃

  那时候也是说不许的,被强迫留下来的结果却是比现在还要疼。。。。。。现在。。。。。。还要我留下来做什么,有女朋友了,也会照顾自己了,还要我做什么。。。。。。

  〃陈辞。。。。。。求你了。。。。。。求你了千万不能有事。。。。。。〃

  从来。。。。。。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只这一次,放了我好不好。。。。。。

  柔软的,是陈别的唇,度着温暖的气息流淌进了陈辞的身体,衣襟被解开,冰凉的手掌按压着疼痛的胸口,一下一下,固执地传递着年轻的生命。

  陈辞听得见,人世间嘈杂的感叹,为什么明明不关他们的事,却要看自己这种悲惨和狼狈。想要挣扎,可是一动也不能动,连睁开眼睛都那么难。

  陈别松开口的时候,陈辞咳出了水。水溅在陈别的脸上,混淆了眼泪。

  救护车很快就赶来了,张铁男陪陈别一起把陈辞送到附近的医院。一路上,陈辞没有恢复意识,在陈别的怀里,不停地发抖,面色苍白如海里的泡沫。

  陈别紧紧抱着陈辞,可是陈辞的身体始终那么凉,嘴唇贴着的额头,却是烫得惊人。

  张铁男哽咽着说:〃放心。。。。。。一定不会有事。。。。。。〃

  医院里,医生也说没事,因为急救措施做的好,肺部没有积水,脑部也没有缺氧。

  陈别恼火地揪住年轻医生的领口,怒吼着质问为什么陈辞高烧不退。张铁男用力拉也拉不开,一旁的护士们吓坏了。

  年轻医生吃力地解释病人身体太虚弱,这种季节掉进海里当然会感冒发烧。陈别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目光里一半愤怒变成了一半悲伤,力气减下来,医生也得以趁机挣脱,甩了个不可理喻的表情愤然离开病房。

  陈别握着陈辞的手,可那手指太纤细,那手掌太单薄,陈别怕握紧了,会生生折断。脸上的泪水,没着将将蒸干的海水,不断淌下来,淌进嘴角,咸咸的,苦涩的。

  走廊里,后赶来的赵明天向张铁男询问着陈辞怎么样了,同样的惶恐不安的表情,并不做作。可是张铁男就是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一旁的王天立,像傻掉了一样,只会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栽进海里的。。。。。。〃

  深夜的时候张铁男给陈别送来盒饭,陈别只是看着陈辞昏迷沉睡的脸,疲倦的说着,我怎么吃得下。。。。。。张铁男叹了气,把饭盒扔进走廊的垃圾桶,他自己也是,什么也吃不下。

  陈辞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黄昏。夕阳映在他原本苍白的脸上,分外惨淡。

  陈别没合眼地守了他一天一夜,也是憔悴许多,可见陈辞醒了,灰白的脸上增添了明亮的光彩,眼睛也湿润了,从来没有过的喜悦和庆幸的感觉,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甚至连怎样笑,都不会了。

  直道陈辞的目光,从天花板转移到他身上,四目相对的时候,陈别被凝视的感觉并不明显,可是他从陈辞的瞳孔里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如此,便那么满足了。无与伦比的满足了。

  他小心地伏在陈辞的颈窝间,喃喃地,〃太好了。。。。。。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陈辞感觉到颈间温热的湿润,陈别哭了么,为什么要哭。。。。。。

  张铁男温言软语地请来了昨日那个年轻的医生,医生端着一张大肚不计前嫌的脸,草草地检查了下,陈别僵硬地立在床边,生怕医生说出什么问题来。

  医生说:〃没什么事,早说了没什么事,这么年轻,也不至于掉海里就淹死了。〃他转头看向陈辞,〃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陈辞沉默了片刻,微微地摇头。陈别长舒了一口气,张铁男赶忙笑着向医生道谢,年轻的医生松了松领带,严肃着走出病房。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王天立和赵明天也知道没什么事了,心里一块石头算有个着落。却在下一瞬间抬头对上陈别的目光,冰冷覆盖着愤怒的目光。

  王天立急道:〃不是我〃立即被张铁男打断了。张铁男揽过他的肩膀,〃出去说出去说,别扰了陈辞休息。〃说着随手关上了病房的门,身后赵明天也亦步亦趋的跟来。

  病房里,陈别叫了外卖,放在病床上支起来的小桌子上。陈辞挣扎着要坐起身来,陈别立即伸手扶他,温热的手掌,已不似在海里救他时那般冰凉,隔着一层薄薄的病服,便能感到温暖,亦温柔。

  待陈辞坐稳,陈别小心的揭开稀粥的盖子,有白气缓缓升腾,隐约衬着陈辞苍白的脸,些微的疑惑。陈别舀了浅浅的一勺粥,另一只手小心拖着怕滴落到陈辞的身上,平稳着移到陈辞的嘴边。

  陈辞因这从未有过的温柔而不解,不见了平日的淡然,茫然得无措,〃我自己来就。。。。。。〃声音虚弱,却仍然固执地抬手。

  陈别握住了那只手,并不用力,可是陈辞的手指还是轻微的卷曲似是躲避,陈别不放弃地将它握在掌心里,另一只手端着的勺子安静停留在陈辞的嘴边,不是逼迫,是甘心的等待。

  陈辞不再坚持,顺从的吞尽陈别端到嘴边的稀粥。有些烫,到了胃里,隐隐的疼。

  陈辞荏弱,醒过来之后烧也没有退去,只是高烧变成了低烧,神志尚存,却额外的痛苦难忍。夜里他睡不着,陈别一直守在床边陪着他,灰暗的病房里,二人各自的心思没有交集,只剩下沉默。

  第二天再朦胧醒来,陈辞虚弱的说,〃还是回家住吧,好么。。。。。。〃

  〃没关系,在这里也没关系,要不转到别的医院也行。。。。。。〃陈别知道,陈辞在在意什么。

  〃不是。。。。。。我想回家。。。。。。〃

  陈别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张铁男在病房里陪着陈辞。他从王天立带有辩解的叙述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起初不信,不过赵明天说,确实不是把他推到海里的,虽然也有可能只是意外。

  病床上的陈辞和平时一样安静,只是这样的安静让他觉得不似在发呆,却是在思考着什么。

  张铁男说,〃有什么事,如果想不开就说出来。。。。。。陈别他现在,是真的。。。。。。〃停顿了一下,想着措辞,〃是真的关心你。。。。。。去年圣诞之后的那些日子,你不在他身边。。。。。。他过得也并不开心。。。。。。〃

  陈辞听着这些话,低垂着眼睛,并无惊讶或者不相信的反应,似是没有听见,仍然在思考着他先前的思考。

  张铁男在心里叹了气,继续说,〃你该了解他的,陈别只是别扭点,任性点。。。。。。〃曾经的那些伤害,大概只是为了证明不爱,〃其实那都是些幼稚的自我保护,有时候他也够笨的。。。。。。〃

  〃他是错了,不过也没错到不可原谅的地步。。。。。。万一你,真有什么事,要他自己怎么办?就算是责怪,寻死。。。。。。这种方法也太残忍了是不是。。。。。。〃

  陈辞抬起眼,向着张铁男的方向,眼神里埋藏的什么,张铁男猜不明白。

  陈辞悠悠地开口:〃我没有责怪他,他也没有做错什么。。。。。。〃

  陈别办理了出院手续,打车回家给陈辞拿了干净的衣服。路过海边的时候想起陈辞在海里脆弱的样子,一阵心悸。再想起王天立来虽然张铁男跟他说过这次只是意外;他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喂,强哥么。陈别啊。〃顿了下,忍耐对方关于多日不见的责怪,〃求你一事儿,我们学校有个不知好歹的。。。。。。〃

  陈别回到医院,给陈辞换了干净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送上了出租车。他让张铁男回学校去,跟导员请假,恐怕要耽搁些开学的课程了。

  待回到家里,陈别又一件一件褪去陈辞的衣服。浴缸里放了热水,抱起陈辞,小心翼翼放到浴缸里。尽管陈辞顺从不反抗,可仍然感觉得到,他的局促和僵硬。只是偏偏想要这样做,想要为他做所有的事,弥补些什么,或者让他明白些什么。

  直道陈辞在氤氲的水汽里蜷起了腿,弯曲了身子,依旧低头不言语,却似是最后微弱的拒绝,他才明白,有些话,始终要说出口。

  陈别捧起陈辞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陈辞的眼角,脸贴得极近,为了让彼此的影子映进彼此的眸子。

  陈别的声音和吐气一样温软,似鼓足了勇气的坚定,也似失了最后的力气充满祈祷,轻轻唤着,〃陈辞。〃

  陈辞垂了眼。

  〃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让我。。。。。。爱你,好不好。。。。。。〃

  〃不爱我也没关系。。。。。。只把我当弟弟也没关系。。。。。。让我爱你好不好。。。。。。〃

  陈辞怔怔地,抬眼。陈别的脸这么近,这么清楚,就像他吐出的一字一句,一道一道划在陈辞的心里,抹不掉地疼。

  陈辞不是没想到。。。。。。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该恨的么,不是该厌恶该不屑的么,凭什么,被爱。。。。。。

  陈别的唇,覆上陈辞的。轻柔温吞,却坦白赤裸。陈辞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何谈拒绝。。。。。。

  拒绝。。。。。。不是不爱。。。。。。不论爱不爱,都无法承担,这样的身体,苍白的生命和苍白的心,要怎么承担。。。。。。

  许久,陈别松开了口。可是捧着陈辞的双手没有松开,注视着陈辞的炽热的目光也没有松开。固执的,等待答案。

  陈辞闭了眼,缓着气息,忍着胸口地疼,疲惫地说:〃没有。。。。。。不爱你。。。。。。〃

  下一瞬间,便赤裸着被陈别拥在怀里。

  。。。。。。。。。。。。。。。。。。

  24再次诊断

  陈辞的发烧,在陈别几日来的悉心照料下,也算退去了。

  真的是悉心照料,陈别竟是连勺子,都不用陈辞碰的。学校的事,每当陈辞问起,他也会笑着说什么事也没有,等你好了就一起回去上课。

  陈辞却想,眼睛一天盲掉,还怎样回去。那些药,因为陈别在身边,早已是不吃了。每顿饭只吃些稀粥,陈别会担心,却不曾多想什么,他知道自己一向的,没什么食欲。

  黄昏的时候,陈别陪着他在家附近走一走,有女人接幼小的孩子回家,嬉笑热闹。陈别和陈辞都是平静以对。偶尔,不知谁家的鸽子,成群的飞过天空,陈辞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可是鸽子飞过的声音,那么清晰。

  陈辞从梦里醒来,梦里有一只鸽子,小小的,羽毛刚刚丰满,却是死了的,血肉模糊。陈辞叹了气,睁开眼。身边空荡荡的,只残留一点点温度。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陈别帅气的字:〃我出去有些事,傍晚大概能回来,牛奶在微波炉里,面包在餐桌上,一定要吃。午饭叫外卖,不要吃泡面。等我晚上回来。〃落款的地方画着一个太阳一样的笑脸。

  陈辞起身吃了面包,热了牛奶,缓慢喝掉。模糊的世界阳光灿烂,初春,乍暖还寒。陈辞裹了大衣,揣着卡和钥匙,锁好了门。

  光线好的时候,行动不是那么不方便。站在清晨的路边,自有出租车停下来,司机为他打开车门。

  陈辞缓步上车,〃市中心医院。麻烦您,开慢点。〃

  李木子对于陈辞出现在医院正门大厅是很惊讶的。看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

  他急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陈辞?怎么了?〃

  陈辞抬头看他,不记得他的脸和名字,但是记得他的声音和身形轮廓。本来,只是抱有一点点希望,等在这家医院的门口,竟也幸运的等到了这个医生。

  陈辞和数月前一样平静的开口,〃你好,我想来看看我的病。〃

  已近晌午,李木子是想出去吃午饭的,却遇见了陈辞。进进出出的人开门带来的风,吹得他双颊泛红,初春的冷不似冬时伤人,可是陈辞却把自己裹的和冬天见他时一样严厚。

  李木子也不觉得饿了,伸手扶助陈辞,〃进诊室说吧。〃站起身的陈辞微微地有些摇晃,却是在站稳之后,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他的搀扶。

  先前为陈辞诊断的程医生出去吃饭了没有回来,李木子便亲自带着他做各项检查,陈辞还是和初见时一样不喜说话,但是很配合。他想问陈辞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响地走了,也想问现在怎么又自己回来,可终究没问出口,心想必然是发生什么事,让人绝望又让人希望。

  李木子对于心脏方面的病理不是很了解,但是关于陈辞的眼睛,已经恶化到了治愈希望渺茫的地步。

  他放下检查结果看着陈辞,陈辞没有让人感到他的焦虑或者畏惧,但是藏在大衣下摆处的手,却握得太紧了。李木子叹口气,〃等程医生回来再继续吧。〃

  他和陈辞在医院的食堂吃了简单的午饭,因为过了正常的午饭时间,菜数不多,有些已经半凉。陈辞没有介意的样子,还是和着稀粥一口一口吃完了。李木子也不强他多吃点,他知道陈辞的胃口在那些药的副作用下已经不适合再消化过硬或者过多的食物了。

  饭后,他不忘给陈辞打一杯热水。陈辞和之前一样把水杯捧在手里,当成暖手宝。

  〃眼睛现在这样,怎么生活的?〃李木子不无关心地问,也想适当的找一些话聊聊。

  陈辞习惯的把目光垂落,淡淡地说:〃还好,有人照顾,何况也还没完全的瞎掉。〃

  李木子作为眼科方面尚算有些阅历的大夫,诊治过不少患有眼疾的病人。眼盲不似其他病痛,会格外地感受到病情恶化、世界变模糊和黑暗的恐惧,曾有过不少病人哭着求他治好自己的眼睛。可是面前的陈辞,却平静得更让人心疼。

  李木子浅笑,〃是陈别吧,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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